再没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眷恋的了。两人这一觉睡到下午一点多。任礼元先睁开眼,动了下脖子,时伊就跟着醒了。她抬头冲他一笑,他低头又亲了她一下。“睡饱了”他抱着她低声问。时伊嗯了一声,接着舒服的叹气。“奇怪。”她小声嘟囔。“嗯”“我明明是个认床的人。”任礼元笑了,低头瞧着她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心情愉悦。时伊往上躺了躺,换了个姿势看他。“其实你眉眼长得特别好。”她忍不住摸了上去,指头一笔一笔的划着他的眉毛。接着手挪到了下面,摸了摸后说:“鼻子真挺。”任礼元看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脸上画符。他享受这种感觉。从来没女人这么对待过他,或者说从来没人敢这么对他。他喜欢她的自在。“哟,胡茬出来了”她好奇的摸着,眼睛里充满柔情。喜欢上一个人,其实很快的。她笑了笑,用自己的脸贴上他的。任礼元觉得她可爱,低头亲了好几口,语调不自觉越发温柔:“饿不饿”“不饿,吃了才睡,哪儿那么快啊。”时伊话里带着笑音。任礼元摸摸她的脑袋,抱着她坐了起来。“看电影吗”他问。“好啊。”“喜欢看什么”“肖申克的救赎。”“老片子了。”“嗯,我喜欢安迪那种人,那种一丝不苟,又聪明坚忍的人。我希望成为那样的人。”任礼元看着她一脸憧憬的脸笑了。其实,她已经有点像了。聪明坚忍,一丝不苟。他认识的她,有点这种样子。俩人走进影音室,任礼元搜索了这部老片子出来,随着音乐的响起,观众很快入戏。老电影,新恋人。没有比这更和谐的搭配了,惬意的休闲生活总是让人愉悦的。陈英兰做好了晚饭,也打电话通知了女儿回家吃饭。从医院出来后,母女俩也该好好谈谈了。毕竟她欠女儿一个解释。时伊换好家居服后,两人正式开饭。中国人喜欢在饭桌上谈事,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臭毛病。早前的食不言寝不语,早已经扔到茅厕。“多吃点儿芹菜,我听说这个对血压好。”“你也多吃菜。”俩人互相夹完菜,气氛立刻陷入一种紧绷的沉默里。谁也没有看着谁,只低着头默默地吃饭。直到吃了一半后,时伊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看向陈英兰。“我爸知道吗”陈英兰一窒,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碗筷。“伊伊”“你应该告诉他,这是对他最基本的尊重。”“可是你爸他”“妈你们的事儿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希望你跟我爸能自己好好处理这些事儿。”“我有我的苦。”陈英兰说着要哭,时伊上前握住她的手。“妈。”她眼眶泛红,一时心酸的很。陈英兰更是憋得狠了,非要把这两年的心酸都哭个干净。声音越哭越大,眼泪都流成了河。母女俩都苦。即使外人眼里这日子已经算上等。可从没到过云端的人,又哪知道这里头的事呢谁都有自己的难处,却不见得都会被人同情。哭了半晌之后,心里多少透亮些。时伊拿着纸巾替妈妈擦泪。擦完,叹了口气。“我会跟你爸说的。”陈英兰带着浓重的鼻音宣告。时伊点点头,走过去抱住了妈妈。她理解母亲的难处,也决定要试着理解她的选择。但妈妈是亲的,爸爸也是亲的。尤其还被关在里头。对于一个余生几乎没有什么未来可言的人来说,这样的背叛未免多了几分残忍。可她终究是了解父亲的。她的骄傲全数由他那儿遗传来的。别的人或许会受不了这个,可对于父亲来说,最大的打击是被欺骗的侮辱。他能接受失败,却不会接受愚弄和怜悯。即使对方是无意,甚至是善意的。对父亲来说,她能做的就是劝母亲告诉他真相。谁都有自己的那份懦弱,同样的也都有那份独有的坚强。要允许迷茫,允许过错,即使是对最亲的人,尤其是对最亲的人。洗过澡,上了床,时伊翻开手机,发现里头有任礼元打来的未接。她反过去给他。“刚看见”他第一句话这么问。“嗯。你吃了吗”她走的时候他们原本要去吃饺子的。后来母亲来了电话,她就提前回来了。“吃了。”“吃的什么”“面。”“楼下附近的那家”“嗯。”“哦。”“你情绪挺稳定,谈的还成”“嗯,我正学着尊重他们。”“不错。”时伊笑了,“明天几点的飞机”“八点半。”“待多久”“三个月。”“嗯,我会想你的。”任礼元乐了,“嗯。”没营养的对话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挂掉电话的时候两人都挺愉悦。爱情总归是美好的,多了个牵挂的人,始终是件美丽的事情。时伊躺进被窝,想了想之后,拿出手机在朋友圈发出了第一条文字信息:我是幸福的。作者有话要说:以后尽量隔日更,谢谢大家。、第19章周楠武的太太成岚生了个女儿。满月酒摆在豪庭会所,时伊和同事们一块儿受邀参加。客人众多,分拨分类,交换名片,相互攀谈,俨然一个大型社交场所。时伊暗下决心,以后她的任何私人庆祝活动,都不会弄成这个样子。小生命的降临总是好事。大荧幕里放着孩子还在妈妈肚子里的照片,逐月展示,配上独白和音乐,顿时添了几分感动。席间,任礼元打来了电话。他们之间通常都是他打电话来。不是她不想他,而是他的时间很难拿捏,所以还是他打来的好。“这么吵”电话一接通他已经听见这头的喧闹。时伊嗯了一声,换了个清静点的地方。“人多。你忙完了”“快了。”“你的礼金我替你上了。”“嗯。”沉默了一会儿,她又补了一句,“妥当吗”“礼上了就行,剩下的我处理。”“这只是你们男人间的事儿吗”“可以这么说。”“好吧,你坚持的话。”任礼元换了话题,“感冒好点儿了么”“好多了。”“要注意身体。”“嗯,你也是。”“嗯,明天我跟你视频,等我电话。”“好。”任礼元的电话很有规律。没时间的时候只有语音通话,有时间的时候必须视频。时伊挂掉电话准备往回走,刚到拐角却碰上了周楠武。“吃好了”他问。时伊笑道:“是,餐点很用心。”周楠武笑了,“都是她的功劳,我甩手掌柜一个。”时伊笑而不语。“礼元什么时候回来”“下个月。你们俩”“没什么。我先过去一趟,你随意。”时伊看着周楠武的背影有些无奈。自从她销假回公司之后,周楠武的态度就一直这样。别别扭扭让人为难。她忽然觉得男人和女人其实一样,无论容貌再怎么好,只要不爽利就一点也可爱不起来。看着门内喧闹的场景,她忽然不想进去。礼数已到,何必再为难自己。更何况,成岚那么聪慧的女人什么不懂。时伊倒是问心无愧,可她也确实不想在人家的好日子当苍蝇。进门跟同事说了一声后,她偷懒回了家。本来的周休日,想着回家睡上一会儿午觉,可一进门竟然满屋子亲戚。小姨陈美兰和姨夫李正波带着女儿李雯嘉和女婿刘明胜登门做客。大概是刚吃饭完,几个人正要挪到客厅开始喝茶。一见她进门,小姨就一副主人的架势,招呼她入座吃茶。“你们先喝着,我洗洗手,换身衣服。”时伊笑着挨个打完招呼后,进了自己的屋。她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更庆幸自己还有个独立的房间。实在没精力出去应酬他们。来意早几天前就已经清楚。电话里跟妈妈缠了近一周,无非是想要点钱投资。五十万,入股他们新开的公司,李雯嘉和刘明胜是拉来的说客兼筹码。时伊有时候真的挺佩服妈妈。这样的话,不但听得进去而且不露一丝反感,着实难得。磨蹭了一会儿,时伊走出房间。众人喝茶吃果。时伊坐到妈妈旁边,听他们侃大山。“效益是肯定的,正波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这点儿头脑还是有的姐你就放心吧”陈美兰笑眯眯的做着保证,皮都不带皱一下。说完见姐姐只是笑笑,立刻改向时伊开口:“伊伊,你说是不是你妈年纪不小了,你虽然有工作可那到底是替别人干的。我看这家里的开支也不少,就算有再多的钱,坐吃山空总有用光的一天不是”时伊笑笑,点头说是,很难挤出别的话。李雯嘉笑着加入,“妈,快别净顾着说这些了。大姨不是答应考虑考虑了吗”李美兰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李雯嘉拦了。“姐,我们今天登门还有个事儿。”“什么”李雯嘉冲刘明胜使个眼色,“你说呗。”刘明胜清了下嗓子,正色道:“是这样儿的,我有个朋友,各方面条件都不错。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他自己是个留英海归,三十五,人长得也挺端正。”“我见过,那人确实不错。”李雯嘉收到老公的眼神后,心领神会。主动揽起后头的活儿。“大姨不是一直说你没找着对象呢嘛,我就想着这么好的人可别错过了。对方叫古一平。”说着从包里拿出名片,“这给你,上头是他的具体头衔和联络电话。”时伊接了过去,看了一眼放到茶几上。“怎么样”李雯嘉等着回话。时伊抬眼看了一圈儿,除了她妈,都在等着她回话。她心里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谢谢你们这么替我操心。不过,我现在有喜欢的人了。”简单的一句话,说如小型炮弹一样也不过分。除了陈英兰之外,其余四人都极其惊讶。倒不是说她时伊不能有对象。只是她那种高到头顶上的眼光实在很难遇到合适的。更别说,他们还没有听到任何风声,她就已经说有人了,而且还已经发展到喜欢的地步了。陈英兰心里高兴。她直觉就是在医院里陪着自己女儿的那个小伙子。心里头满意,嘴角就很难掩饰住。陈美兰眼尖,一看姐姐这模样,立刻发问:“哪儿的人干什么的”陈英兰笑了,“我哪儿知道。”时伊代为回答,“北京人,一般的公司白领。”四位亲戚一听,很难掩饰脸上的失落。陈美兰想再开口说两句,却被李雯嘉拽了一下拦住了。时伊和妈妈全当哑巴聋子,静静的等着。李美兰平静了一下,清清喉咙说:“姐,投资这事儿你可得快点考虑时机不等人伊伊也劝劝你妈,钱放在银行也是贬值。那什么膨胀率啊什么的,你们年轻人一定都懂这个,是不是”时伊笑着点头。陈美兰忍不住又说:“那什么,其实这男人哪,就得有男人的气派”“妈”李雯嘉塞了个桔子到自己妈手里。娘俩打了会儿眉眼官司,最终还是女儿获胜。时伊跟妈妈装傻,那两位男士则静观其变,闹了会儿实在没意思之后,一家四口离开时家。走的时候仍不忘叮嘱拿钱出资的事儿。关上门立刻清静多了。时伊跟妈妈收拾桌子。“到底还是雯嘉精。”陈英兰感叹了一下。时伊绝对赞同。“是上次医院那个小伙子”“嗯。”“挺好。看上去挺精神,瞧着对你也不错。”时伊笑了笑,“嗯。”“能幸福就最好了。”“我会努力。”时伊擦完桌子,忍不住问道:“真打算投钱”陈英兰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神情有些恍惚似的说:“我跟你小姨是被姥姥带大的,那时候跟着舅舅住。虽然父母每年都付不少生活费,可寄人篱下的日子总是不好过的。我们俩总是被骂,有时候被罚的惨了就会想着要走路去找爸妈,有好几次干粮和水都准备好了,就差找准机会逃了。”说着她自己笑了,脑袋里出现两个小人儿,信誓旦旦的要穿越大西北去寻找爸爸妈妈。“总之,我念她的好。最多二十万,也算帮她一把。你爸留下的那些我给你存着呢,谁都动不了。”“我爸留的那些,不单是给我的。”“我没脸再受他的照顾。”时伊心酸的想要流泪。可到底还是没说出要她放弃那男人的话。“他,对你好吗”陈英兰点头,“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心细。”“做什么的”“历史老师,高中的。”“离异”“丧偶。有个女儿在澳大利亚。”“要再婚吗”陈英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