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等待的时候,他赶了上来,看他轻松怡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只用了几分力气:“林鸢,我还没说如果我赢了,你要答应我什么事,你怎么就跑了。”“答应你什么事”她气喘吁吁的问。“如果我赢了,在你未来的生活里,要有我的位置。”他终于亮出了底牌,就是有意要趁她在没有退路的中途说出来,不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眼下就连上天都在创造有利条件帮助他实现这个小小心愿,若是不好好利用,岂不是都对不起上天的安排。林鸢慢慢调整着自己的气息,脑中不断回旋着“未来”二字,有种莫名的畏惧感,未来的他们会怎样她一直都不敢想象,当他知道一切的时候,还会义无反顾的这样说么前方的红灯还在继续,她却不受控制的拼命向前跑着,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路口横冲直撞,汽车的鸣笛一声接着一声,可她仿佛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过去的某一刻,她不也差点用同样的方式了结自己么一只手忽然将她拉回到了现实,却对她的求胜心近乎狂吼和不解:“林鸢,你不要命了。你就这么想赢啊,就这么不想让我出现在你的未来里面。”她用力甩开他的手臂,撕心裂肺的呐喊:“我们不是说好不问未来的吗你现在提这个干嘛”“我现在反悔了行不行。”他理直气壮地说道。为什么每次都是他这么蛮横无理,明明说好的事情,却是说变就变,算了,早晚都是一刀两断,她闭上眼睛复又睁开,忍着痛平心静气说道:“既然这样,我的现在你也别参与了。”“林鸢,你什么意思啊你再说一遍”他有些恼火,这样的结果他未曾想象,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了哪里。“是你先不遵守约定的。”这难道就是他犯的错么那都是些什么狗屁约定,他握紧双拳,震怒地说:“好,就当是我杜宇潮这么多年来都自作多情行了吧。”原来这些年的一往情深,都是他太高估了自己。他愤然离去,将孤独无依的她丢在了一边。、第十五章 你眼中的 她的样子他转身走远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来失去,竟是那样的痛彻心扉,那痛楚远远要比未曾拥有的别离更加心如刀割。她捂着重伤正在滴血的心口,缓缓屈膝蹲在原地,不禁潸然泪下,顺道将多年来的苦闷一并倾泻而出。林鸢抱住膝盖蹲在地上,像一个被灌了铅的壳一样动弹不得,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眼睛是木然的,只觉得眼眶热辣辣的,泪珠顺着眼角汩汩的滑落,好像这辈子的泪水都快被她流尽了。最懊恼的事,莫过于刚才对他说的那句“我的现在你也别参与了”,才刚尝到爱情的甜头,还来不及回味它的美好,就得就着眼泪的苦涩一并咽下去么杜宇潮,你说了那么多谎话,难道就不能也让她说一句倏地,一张纸巾映入了她的眼帘,她顺着手臂瞧过去,那是一张她期盼已久的脸。她负气的接过纸巾,并没有急着擦掉满脸的泪痕,而是先擤了一下鼻子,然后斥责他说:“杜宇潮,你这个大骗子。”他见她的脸哭得像只花猫,暗自笑了一下,然后一面又给她递了一张纸巾,一面一本正经的说:“我怎么就成骗子了,我哪句骗你了。”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说:“一开始不是你说的么,咱俩就是凑合凑合。一会儿跟我说承诺一辈子,一会儿又要在我的未来插一脚进来,你这叫凑合啊大骗子。”“好好好,你说的对,我是大骗子行了吧。”他哄着她,她说什么他都承认,然后他将自己的手递了过来,深情款款的问道:“那现在我这个大骗子能将功赎罪了么”她破涕为笑,牢牢抓住了那只伸向她的温暖的手。他疾步走了之后,虽是脸上带着怒气,可心中还是不由自主地惦念着她,徘徊了一阵之后终是将该死的自尊碾压在了脚下,半路又折返回来。幸亏如此,要不然,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深爱的姑娘,为了他的离去可以这样伤心落泪,也不会知道,看到那颗颗泪珠落下的时候,他几乎可以听到内心碎裂掉的声音,他听说过这样的话,女孩的每一滴泪都像珍珠一样珍贵,所以,如此弥足珍贵的东西更要好好保护,他不舍得看到她为他掉哪怕是一滴的泪,因为,那滋味让他心如刀绞。可能是因为长时间蹲在地上的缘故,林鸢猛然站起来时,腿脚有些发麻,杜宇潮牵着她向前走,她有些吃力的跟着他,深锁眉头说:“杜宇潮,我们能不能走得慢一点。你的步伐太快,我反应慢,怕跟不上你。”一语双关的话语,说得好像是他们的现在,更像是他们的未来。她明白他想在感情的这条路上,快些脚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那个属于他们的未来,可她却是对此万分的惧怕。所以她恳求他可不可以行得慢一点,也许未来并不是他憧憬的那个样子,为何不趁现在好好领略一下周遭的风光,也许将来,这些都是值得珍藏的回忆。他放慢了脚步,让她可以跟上他,然后宽慰她说:“放心吧,有我牵着你走,你不会离开我的视线,一定可以跟得上我。”他再也不会松开他的手,假如她嫌他走得太快,他就慢下来,只要两人执手相牵,步伐一致,何必非要在意快慢。既然他愿意为了她将脚步放慢,那么她又何尝不能够迁就他的步伐,林鸢轻声细语道:“如果,你一定要加快步伐,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我也好跟上你的节奏,你不要一声不响的就往前走。”“如果,你实在跟不上我的步伐。”杜宇潮停了下来,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我就背着你往前走,怎么样”她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没想到他还真摆出了要背她的架势,她问:“你还真打算背着我走啊”“刚才你蹲在地上那么久,你的腿不麻啊。”身为医生的他,早就看出了她步伐缓慢的真正原因,根本不是她所说的反应慢,所以也就听出了她话中的耐人寻味。在杜宇潮的威逼利诱下,她攀上了他的肩膀,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他背着她沿着路边一步一步走着,她身材纤细,背起来不算吃力,只不过两人都穿着厚厚的外衣,远处看,显得有些臃肿。林鸢在他耳边说:“杜宇潮,前方的路,有太对未知的东西,我有点儿害怕。”“你怕什么”他微侧了一下头,让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声音。“我怕我们越往前走,你就会发现,我早就不是你眼中的那个林鸢了。”“你知道吗其实我们一直都在变化,过去经历的事情让我们不断成长,经受了岁月的打磨和沉淀之后,我们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了。可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在我的眼里,都喜欢。”他听到了耳边传来她清脆的笑声。“你笑什么”他问。“有些事情,我一直拼命的想,拼命的想,结果它就成真了。”“是什么事”“像我们现在这样。”她将环住他的双臂又紧了紧,就连她的呼吸起伏的声音他都能听得真切,这种亲密的举动也成全了他们之间到目前为止最近的距离。“你的朋友喝醉酒那晚,我们聊着聊着就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噩梦,还是你叫醒我的,还记得吗” 林鸢说。“记得,你做的什么梦”“我梦见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你在我前面跑得特别快,我在你后面拼命的追,我求你别抛下我,可无论我怎么追,怎么喊,你都不理我,还是飞快的跑着,直到你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那个深沉的黑夜里,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 她害怕那样的噩梦会在现实中重现,光是想一想都是胆战心惊,心有余悸。“林鸢。”他温润地叫着她的名字。她应了他一声。“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往外推了。假如我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你跟我拌嘴,或者骂我也好,甚至不理我都可以,但就是不要再说不在一起的话了,我承认,我不只是想跟你凑合凑合,但是如果你觉得我的步伐太快,可以直接跟我说,就像刚才那样,我也可以跟着你的节奏。只要咱们的脚步保持一致,就肯定不会走散。”只有走不散,他们才能走得更远一点,更久一点。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跟他说,却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如何开口。这般对她死心塌地的男人,她又怎么舍得往外推呢只是可惜的是,在你的生命中有幸再遇到的这个人,你爱了他那么久,到头来,他所有的好,你竟然不敢招架住。她强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在他背上重重地点了一个头。她答应他,以后再也不说分离,但如果有一天,他忽然放开了手,她定然会接受,而且毫无怨言。因为他所有的好,若是能被一个比她更好的姑娘接住,才算值得。他调整了一下背着她的姿势,然后提高了嗓门,对她说道:“林鸢,你坐稳了。”“怎么了”她纳闷的问。“因为,我要加快脚步,往前冲刺啦。”余音未绝,他已背着她飞奔出去,他畅快地跑着,肆无忌惮的迈开步子,向着前路的远方,也朝着他们的未来。她在他的背上叫着,笑着,暂时忘却了往事的牵绊和纠缠,她满怀希望的觉得,那抹悲伤的印记,会因为有他的陪伴而越来越淡。她想再贪心一点,默默祈祷着它们如果可以烟消云散,那该有多好。他背着她一口气跑到了她住的楼下,要不是因为老傅的电话,他还想着要背她上楼。他将她小心翼翼的放下,老傅在电话中一改往日的油腔滑调,那声音让杜宇潮听起来反倒有点不太习惯。“老傅找我有事,那我就不送你上去了。”他放下电话,对林鸢说。她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房子的事情,我再帮你找找别的地方。”她又“嗯”了一声。“那我走了”他盯着她的眼睛问道。她依旧“嗯”了一声。他觉得她异常古怪,又改变主意说:“还是你先上去吧,我在底下看到你窗前的灯亮了再走。”这一次,是他们两个人同时面面相觑地“嗯”了一声。异口同声之后,两人又是冁然而笑。紧接着,林鸢将唇附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上去,像是在做一件预谋已久的事情一样,才刚刚贴过去,只是稍微的点了一下,连温度的都没能传递过去,就迅捷地离开了。严格地来说,这根本就称不得是一个吻,可竟然也给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发蒙了好一会儿,被她轻轻触及的他脸上的那一圈,此刻才开始发挥余热,温吞地慢慢灼烧。而她则是抿了抿嘴唇,转身羞怯地钻进了楼栋里面,然后雀跃地快步跑上了楼。带着浅浅的笑靥,他仰起头凝睇着属于她的那个窗子,清透的白色光亮充盈着她整间屋子,也充盈着他整个心房。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头探出了窗外,也露出了和他一样灿烂甜蜜的笑容,朝他做了一个挥手的姿态。原来,最愉悦的事情,不是费尽心机地让一个姑娘爱上了你,而是你心心念念了她那么久,最后竟然惊喜的发现,她的心中也同样住着你,悄无声息的,尤其是在历尽了岁月荏苒,年华蹉跎之后,兜兜转转之间,你一直在原地等着她,而她的那一颗心还是干干净净的留着,依旧是属于你。、第十六章痴心之人望尘莫及杜宇潮一直觉得,老傅就是一个没心没肺,不爱走心的一个人,是个典型的烦恼绝缘体,超级乐天派,这跟他自己外在表现出的狂傲是不大一样的,所以在他和老傅上下铺多年的时光里,未曾见到老傅有过任何的苦闷,倒是有几分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即视感。老傅在电话中约他到学校的篮球场打球,那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凝重。现在是寒冬腊月,决计是个不太适合露天打球的季节,天气冷自不必说,光是穿着的毛衣外套就够缩手缩脚的,扣篮技术即使再强,都会大打折扣,完全限制住了发挥。所以,杜宇潮完全没把打球放在心上,只是单纯地去操场找老傅。可他刚一见到老傅的时候,就知道老傅并没有跟他说着玩。只见他身穿运动装,像是准备已久,一遍又一遍上地演着三步上篮的绝技,只可惜没有姑娘在一旁喝彩,总有些孤芳自赏的意味。校园中的男孩子们总喜欢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的雄性魅力,仿佛姑娘们的欢呼呐喊之声不仅可以激发他们内在的无限潜能,还能满足少男们的小小虚荣之心。谁都愿意被花团锦簇围绕着,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情,当成校园一景欣赏一下便是明智,动了真情的人只会陷得更深,最终也是伤了自己。刚入校门时的杜宇潮和老傅自然也是这沧海横流中的浪子两枚,打篮球的时候没少坑害了学校中的花痴少女们。老傅将手中的篮球传给了杜宇潮,这是一直以来两人打球的规矩,拿到球的那个进攻,另外一个则是防守,进攻的人投中篮板得一分,反之对方得一分,回合结束后再交换攻守位置,五局三胜,最终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个要求。当初杜宇潮提出这个规矩的时候,也想起了他当年为了要到林鸢的电话号码而想出来的花招,令他始料不及的是这规矩对他而言竟有些作茧自缚的成分。老傅的球技跟他相比是不相伯仲的,每一次的较量,个人都是有胜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