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外面伸。只要它把脑袋伸出去,你就把它喉咙割开,叼着它的喉管吸气,自己就憋不死。等风沙停了再爬出来,说不定还有救。我当时还问他:“马头伸出来能伸多长几股风就又埋上了再说,你骑在马上呢,马头都能伸出去,你自己怎么爬不出去就是满嘴胡说八道”老杆子当时憋得满脸通红,诅咒发誓着说,那是他师父说的,肯定行。我当时就当他喝多了,现在看来,说不定老杆子真在沙里飞身上。第二二三章走阴问事下沙里飞救人的事情,可能是书吏没听明白,也可能是老杆子没复述清楚,但我却听明白了。古时,有一种很特殊的术士,牧畜门。他们居无定所。施法不用灵符,也不用法器,完全通过六畜去施展自己的秘法,其中最常见的就是用马。但是牧畜门术士仅仅是昙花一现,就失去了传承。老杆子的师父可能就是得到了一点儿牧畜门的皮毛,才弄出了那匹沙里飞。经过法术加持的沙里飞能行走沙漠并不奇怪。如果运用得当,它甚至能逃出沙漠龙卷。唯一能困住沙里飞的就是术士。杀马逃命的一招,并不是让老杆子对付沙暴,而是让他对付术士。我沉声对那个书吏说道:“你继续往下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好,好”书吏继续说道:我当时也不敢确定那是不是老杆子,就让一个手下人拿东西往下挖,我自己远远的躲到了一边。他翻了没多久,还真把老杆子给翻出来了。老杆子当时就趴在马背上。嘴里咬着一根铜管子,管子那一头就插在马脖子里。他脸上不是马血,就是黄沙,都看不出个人模样了,好在人还活着。我当时眼珠子一转,想着有老杆子给我作证,我不就能少遭点儿罪吗于是我就让人把他给挖出来,抬回了县衙。当天晚上,县太老爷也不等老杆子回过劲儿来,就让人把他给拖进了大牢。后来,老杆子就一五一十的全都说了。那天晚上,他正睡觉的工夫,就听见沙里飞像是疯了一样。没命的叫唤。他还以为是马厩里遭了土狼,拎起刀就往外跑。到了门口他却傻眼了,门外面满天都是黄沙,盐豆子大的砂砾子就像是下雨一样,从天上往下飘。放眼一看,方圆十多里地全都是黄呼呼的一片。就连月亮都看不见。三旗镇里的老老少少全都从屋里出来了,一个个盘着膝盖坐在空地上,由着天上的沙子往他们身上埋。老杆子连喊了好几声。也没见有人答应,就试着往外走了两步,打着灯笼往一个人身上照了一下。老杆子当时灯笼递得太猛,灯笼杆一下戳到了那人脸上。没想到,那灯笼杆噗嗤一下就戳进去了。等他吓得把灯笼杆拔出来后,那人身上竟然淌出来一溜细沙子,看着就像是有人活活剥了他的人皮,又往里塞了沙子一样。老杆子说,当时他脑袋里就一个念头:别是沙大王过来收人了吧沙漠上一直都有一个传说,说是沙漠里面住了一个沙大王,没事儿的时候就出来收人。他把人皮活着剥下来之后,往里塞满沙子,那张人皮就又活了,像是真人一样的伺候他。老杆子说他活了那么大岁数,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赶紧把沙里飞解下来,骑上就往外跑。谁曾想,平时踩沙子跟踩平地似的沙里飞,跑一步就往沙子里陷一脚,刚跑出镇子口就被沙子陷进去大半个身子。老杆子想下马自己跑,可两条腿就像是被沙子黏住了似的,怎么也动不了。他自己说,当时就觉着沙子直往他身子里钻,砂砾子就在他人皮底下来回钻,像是要把他的皮给扒下来,全身上下到处都跟刀割似的,疼得直钻心。可他越疼就觉得沙子钻得越快。他为了活命,早就把放血的铜管攥手里了,趁自己还没被埋上的时候,就把铜管扎进了沙里飞的脖子。他把铜管叼嘴里,没一会儿,自己就让沙子给全埋上了。老杆子趴在马上,听见外面有人喊了一声“何方妖孽”,然后就没了动静,他身上也不像原来那么疼了。他就那么趴在马上,一直到我们把他救出来为止。县太老爷当然不信他那番鬼话了,命令衙役对他动了大刑。老杆子身子本来就虚,哪经得住大刑啊,没几下就断气了。县太老爷不肯死心,逼着我带人去三旗镇上挖房子,看看他的钱是不是埋进沙子里了。我带着人去挖了小半天,只从沙子里挖出来几张人皮。我把人皮带回去之后,县太老爷才知道害怕了,还特意找一个高人来看过。那人也不知道跟他说了什么,他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吓得脸色发白,满脑袋虚汗,后来也就再不敢去碰三旗镇了。书吏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我盯着对方道:“就这些”“就这些”书吏小声道:“其实,我们也挖出来了一些银子,还有几具没全化成沙子的尸首,只是我们回去之后没敢说”“我问完了。”我站起身来,把位置让给了冷判官。冷判官连看都懒得去看书吏一眼,拉起我就往外走。那个书吏看他头也不回的走了,急得叫道:“大人,你还没替我求情免罪呢你可是发过誓的”“还敢喊”阴差上去一脚狠狠踹在了书吏身上。书吏抬着脑袋,阴测测的说道:“我罪责减去百年,马上就能变成地府居民了,你再碰我试试我不告死你,跟你一个姓儿”没等阴差说话,冷判官就冷着声音喊道:“小五,回去跟崔判官说,看在我的面子上,给他减去一百年的罪责。然后,看在我爹的面子上,给他加五百年罪。”看守书吏的阴差愣了一下之后,哈哈笑道:“放心,保准把话带到”阴差的笑声没落,书吏已经鬼哭狼嚎的喊了起来:“你不能这样你言而无信你是发过誓的啊”冷判官走得太快,我还没看见那个书吏怎么样了,就被他拉回了阳世。他连话都没让我说,就把我从半空中给推了下去。我一下摔进自己肉身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酒舞和杜渺跟人杀成了一团,两个丫头全身是血,豆大的血珠子顺着她们俩的发梢到处乱甩。也不知道,她们刚刚究竟杀了多少人。温言跌坐在地上,右手握着一把手枪,左手死死的按着自己的大腿,鲜血却还是顺着他的指头缝往外直流。温言脸色一片惨白,却还在拼命护着盘坐在地上的人那个就是我拿来骗人的替身,我的本体其实坐在了替身背后的假墙里面。换成常人,想要在短时间内,在一间从来没盖过密室的房间里,造出一片能藏住人的假墙,比登天还难。但是有地雷在,想把我藏起来却易如反掌。围岁上技。当时,我故意让杜渺想办法弄进来一具尸体,做成我的替身,为的就是防着有人暗地里给我使绊子。没想到,那具尸体真的派上用场了。我李代桃僵的事情,只有温言不知道,所以他才会一直护在那具尸体前面。但是让我奇怪的是,地雷不见了。按照我们原先的计划,他应该是阻挡来敌的主力,可是他却偏偏在对手杀到门口的时候不见了我的阴魂刚刚跟肉身完全融合,冷判官就好整以暇的出现在我身体左侧:“地雷没事儿,起码还能控制住场面,倒是这边的情况有点儿不妙。你不准备出手么”“还不是时候。”我的话说完没多久,正在门口跟对手鏖战的酒舞、杜渺就同时被人逼进了屋里。对方显然是来了强援,不但轻易逼退了她们两个,而且完全封死了门窗。仅仅瞬息之后,围在外面的四个高手就同时摆出了推掌的姿势。他们是想凭借内力,一举震飞两个丫头,进而攻击盘坐在地上的“我”。酒舞和杜渺对视一眼,跟着摆出了硬拼对方掌风的姿势。我趁着双方蓄势待发的当口,飞速传音道:“把替身扔出去”酒舞微微一怔之后,忽然在对方狂暴攻进的掌风之下抽身而退,伸手抓起地上的替身,迎着对方的掌风,猛扔了出去。毫无防御可言的尸体顿时在对方的内气之下被拍得四分五裂,黑色的血污连带着细碎的肉块,一瞬之间弥漫了整个房间。对方显然是没想到,酒舞会拿“我”当挡箭牌,换取自己后退的时间;一掌拍碎尸体之后,进击的动作不约而同的微微一顿。“杀”我和冷判官同时从假墙背后杀进了人群,亡命钩上爆射而起的寒芒和冷判官竖立的铁掌,在十多平米的空间里交织成一片凌厉冷酷的罗网。像是雷云滚动的真气,在空气中带起了一连串的爆裂声响,直奔着后力不续的对手狂卷而去。先前一掌猝然落空的对手,还没来得及变招,亡命钩上的劲气就已经贯穿了对方的面孔。没等他惨号出口,冷判官锋利的掌影也已经接踵而至,把人凌空兜起一米之后,在半空中猛然炸裂。首当其冲的两个高手,就在迸散的血雨之中被我俩当场分尸。我不等尸体落地,就在血雨中错步出钩,扫向另外一人的咽喉;冷判官也立掌如刀,劈向对手肩头。电光火石之间,两颗人头同时飞上半空。被我和冷判官斩杀的对手,呲着白森森的牙齿,一双眼珠差点儿就瞪出了眼眶,虽然瞳仁之中已经没有了任何意识,却带着像是啮骨噬心的仇恨而我也在这不到半米的距离中,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两人扭曲得不成人形的面孔闫家人第二二四章血脉被我和冷判官斩杀的四个高手,全都是当时跟在闫俊杰身后,参与了争龙头的术士。看来,上回的教训并没有掐灭闫家吞并六处的野心,这次是瞅准了机会想要把我灭杀在六处之外。我看清尸体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地雷哪儿去了”酒舞提着鲜血淋漓的兵器道:“刚才围攻的敌人太多。地雷就杀进敌群,劫持了闫俊杰,引着大部分人往后山去了。七七在悄悄跟着他们。”“杜渺留下照顾温言,其余人跟我走”我带着援兵,一路追到山脚,却看见七七从草丛里冒了出来:“地雷没有危险。你们别出声。跟着我。”我跟着七七在山上转了几个弯儿之后,它才躲在山崖背后,抬着爪子指了指前面:“地雷就在前面,这里有我的掩息阵,你不出声就没人能发现你。”我探头往空地的方向看了过去。地雷现在正被十多个高手围在中间,他脚下还躺着四五具尸体,看样子,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不过,让我奇怪的是。地雷脚底下始终踩着半死不活的闫俊杰。既然地雷有人质在手里,对方怎么还会对他发动攻势地雷气喘吁吁的对着远处的老闫喊道:“再来呀老子倒要看看,你们究竟能填进来多少人”我顺着地雷的目光看过去,却发现老闫站在了一个年轻人左侧稍后一点儿的位置上。显然,他并不是主事人。那个年轻人倒背着双手微笑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区区一个旁支子弟,我们并不放在眼里。你说对么”年轻人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身后的老闫说的。老闫虽然把两只拳头握得关节发白,嘴上却唯唯诺诺的道:“公子说的是,闫家子弟就该有随时为家族牺牲的觉悟。”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闫骏毅,你听到没有这才是闫家子弟该有的态度。”地雷顿时火冒三丈:“老子叫石俊毅你要是再给老子改姓,老子就撕了你那张破嘴”公子不以为然的说道:“我不会像市井无赖一样的跟你对骂。但是,你最好不要挑衅我的耐心。该说的话,我只说一遍。你要听好”地雷阴沉了面孔:“老子今天就听听,你究竟能放出什么屁来。”公子脸色微微一沉之后,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本人闫青麟,人称青麟公子。麒麟阁闫家,家主嫡孙。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可以代表麒麟阁。同样是无可争议的事实。”青麟公子一字一句的说道:“在血缘上论,你是我的堂兄,实实在在的闫家骏字辈嫡孙。本名应该是闫骏毅。”青麟公子不等地雷开口,就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想反驳,但是你最好听我把话说完。”“当年,麒麟、勾陈两家连连血战,双方精锐尽毁,却仍旧不肯罢手。最后的决战之日,请出了高僧觉空大师作为公正。觉空大师却提出,二十年后,由两家各选一名青年子弟,再决高下的办法。当时,闫、石两家已经元气大伤,也就借着大师的提议,暂息刀兵。”青麟公子说到了这里,不由露出了一丝冷笑道:“觉空大师提出这种要求,其实有他的打算。他想悄悄把两家嫡孙偷出来对换,让对方把孩子抚养成人。这样一来,长大的幼子会念及养育之恩,促使两家就此握手言和。”“他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却算不过我们闫家。从他把你盗走,送到石家,直至石家将你抚养成人,这一切都没能逃开家主的耳目。”青麟公子得意道:“石家本来也有兄弟五人,但是到了你这代,为什么只剩你一根独苗的原因,已经不言而喻了吧”地雷脸色阴冷道:“石家那些后代都是折在你们手里的跟我对换的那个小孩呢”“死了。”青麟公子不以为然的道:“死于一场意外。觉空大和尚如果知道,他当年的良苦用心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