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黄掌柜是去炒菜了,还是去种菜了”她灵巧地转了个身,嘴里叨咕着向外走,“再不开饭就饿死人了,我瞅瞅去。”周漱手臂僵在半空,手指慢慢收拢握成拳头,颓然地放下,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亏得说出自己并不好男风的话,他还如释重负,以为自己能就此解脱了。现在看来。似乎适得其反了。黄尊说得没错,合该一步一步慢慢来,他果然操之过急了。简莹一直在外面溜达,直到菜上齐了,才跟黄尊一起进门落了座。黄尊敏感地觉察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用眼神询问周漱。周漱摇头苦笑,表示一言难尽。黄尊不好掺和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给两个人敬了酒。便向简莹虚心讨教起经营酒楼的策略来。简莹侃侃而谈,什么水上餐厅,空中餐厅。旋转餐厅,主题餐厅,当真让黄尊大开眼界。周漱眼瞧着两人越说越投契,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心下有些吃味,不甘寂寞地夹了一筷子菜放进简莹碗里。“娘子,尝尝这个。”简莹连个眼风都不扫给他,跟黄尊说着话,状若不经意地将碗里菜夹到一边去。周漱心头一堵。夹了一块肉给她,“娘子,你多吃点儿肉。我瞧着你最近有些瘦了。”简莹拿筷子拨了拨,将那块肉拨出去。周漱不信邪。再夹一块到她碗里,又被她熟练地拨走了。黄尊原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可他们这样几次三番地糟践他精心烹制的菜肴,便是想装作看不见也不行了,“二少爷,二少夫人似乎不爱吃肉呢。”“她爱吃的。”周漱肯定地道。简莹当他是空气,对黄尊一笑,“你真是目光毒辣,我最近减肥呢。”黄尊心知她说这话是为了跟周漱唱反调的,也不予评论,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黄尊和简莹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周漱食不甘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只觉憋屈得不行。吃完饭连茶都不喝了,立时带上简莹离开酒楼。回到采蓝院,便拉着她径直进了内室,“娘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简莹终于肯正眼看他了,眼波不兴,语气淡淡地道,“我们以后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吧。”周漱愕然地挑高了眉头,“为什么”“我当初决定嫁给你,一方面是因为我没得选,我要是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另一方面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是看中了济安王府这棵好乘凉的大树,说白了,我嫁过来冲的不是你这个人。你喜欢男人,我不会怨天尤人,觉得自己受委屈吃大亏了;你喜欢女人,我也不会欣喜若狂,觉得自己歪打正着捡到宝了。还是那句话,我只要正妻的名分,帮你打理后院,跟你维系表面上的相敬如宾,不负责陪睡生孩子。你有这方面的需求,只管去找那几位姨娘,我绝不会因为吃醋亏待她们和她们生的孩子。”简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便撇开他,坐到梳妆台前,开始拆卸头上的首饰。周漱与她背对而立,心潮起伏难平。他以为他跟她之间的障碍,只是自己当初为了拒婚说下的那一句谎言。如今才明白,她说他只是她的栖身之所这句话的真正含义。她需要的不过是一间屋子,和一个名正言顺住在这间屋子里的资格,他好不好男风,是死是活,她都不在乎。原来他在她眼中的价值仅限于此,是他一厢情愿,妄想奢求了胸口被酸涩的情绪涨满,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愤怒。他很想拂袖离去,可心里有一个声音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若是就这么走了,他和她这辈子只能做一对虚假的夫妻,再无亲近的可能。脑海里涌现出跟她在一起的画面,桩桩件件,仿佛一下子都变得无比遥远了。这种感觉,比听她说“冲的不是你这个人”还要令人心塞。念及至此,张开五指,遮住自己的脸,“呵”地一声笑了出来。简莹听见一愣,从镜子里看去,只见他肩头抖动得越来越厉害,先是低声轻笑,继而变成了捧腹大笑。一时摸不到头脑,忍不住扭过头来,“你忘吃药了是怎地”“没没有。”周漱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就是就是跟黄尊打了个打了个赌”“打赌”简莹狐疑地看着他,“打什么赌”周漱止住笑,借着擦泪掩去闪烁的目光,“我们赌你听说我并不好男风,会作何反应。”简莹微微张大了眼睛,“这也能赌”“是啊。”周漱故作漫不经心地道,“他赌你一定会说出让我很伤自尊的话。”“那你赌了什么”“我吗”周漱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赌你还会当我是闺蜜。”未完待续、第086章 喜讯作准黄尊见周漱去而复返,颇为惊讶,“二少爷可是落了什么东西在这里”“进去说吧。”周漱叹了一口气。待进到后院坐定,才将今天他说了实话以后,跟简莹之间发生的事情细细说了。黄尊听完大乐,“二少爷以为,二少夫人那样聪慧的女子会相信打赌一说”“我知道她不会相信,所以我需要你跟我做一场戏。”周漱语带恳求地道。“做戏”黄尊笑不出来了,两眼警惕地盯着他,“二少爷该不会想跟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周漱早就料到他会拒绝了,见他这般反应并不感觉意外,“我知道我这个要求很荒唐,可是我必须这么做,否则我只怕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黄尊还待说不行,可见他的模样实在可怜,便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叹息道:“二少爷何苦这样难为自己既然已经说了实话,不如努力一些,让二少夫人看到你的真心。若只为缓和一时的关系,坐实了你好男风的事情,岂不是舍本逐末,让二少夫人离你越来越远”“你不会明白的。”周漱苦笑道,“她是那种一旦不合心意,就会毅然决然斩断情丝,再也不会回头的女子。我不能给她拔剑的机会,否则我就真的没有机会了。”黄尊虽然看人很准,可在感情方面并没有多少经验,也不敢贸然建议他些什么,只不轻不重地开解了他几句。接下来几天,周漱极力表现得跟平常一样。简莹也没再说能不见面就不见面之类的话,可始终怀着将信将疑的态度,跟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直到某一天,黄尊决定采纳她的建议,趁机将九华楼彻底整修一番,请她过去帮忙筹划的时候,“碰巧”看到周漱和黄尊相拥在一起的画面。她才放下心中的芥蒂。待周漱又跟往日一样了。周漱悬着的心放下了,她又何尝不是松了一口气她承认她对周漱是有感觉的,周漱喜欢男人。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只需防着自己的心,让那感觉停留在“好感”的刻度上就可以了。可周漱要是喜欢女人,有了可发展的可能。她需要防着的就不单单是自己的心了,还有周漱。她不敢保证自己能清心寡欲。对他无动于衷。一旦那感觉上升到“好感”以上,她就要沦落到跟好几个女人争一个男人的悲惨境地。那样的日子,想想就蛋疼。好在只是虚假警报济安王知道她在帮着黄尊筹建酒楼,对她很是夸赞了一番。允她可以随意出入王府。方氏的小日子一直没来,身上犯懒,口味也有些变化。心知自己是真的有了,不耐烦去管府里的事。索性将后院的杂务分给孟馨娘和简莹料理。简莹管着一个大厨房,还有些油水可捞。分到孟馨娘手里的几乎都是虚权,出力不少,却不怎么讨好。下人们最会看主子的眉眼高低,见方氏这般行事,虽不敢因此怠慢了孟馨娘,却对简莹愈发敬重。如此忙忙碌碌,就进了八月。中秋佳节在即,又忙着送礼回礼。方氏见简莹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便将赏月宴的差事一并交给她。简莹和罗玉柱里应外合,着实赚了一大笔。自家宴请完毕,又陆陆续续去别家赴了几次宴,等清闲下来,已经到八月底了。因周沁的婚期近了,一进九月,府里就开始筹备她的婚事。与此同时,方氏露出了孕相。先是在大家去请安的时候吐了一回,接下来便一发不可收拾,见什么都吐,连床都下不来了。请了大夫来把脉,确认已经有了近两个月的胎。济安王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还能得子,喜不自胜,腰杆挺得笔直,连走路都是脚步生风的。每天早晚定要去菁莪院走一遭,逗留一半个时辰。齐庶妃先前当自己有了身孕,大肆张扬,连长命锁和小孩子的衣服鞋袜都备下了,谁知时隔多日又来了潮,躲羞足足躲了一个月。她千盼万盼也没盼来喜讯,方氏却不声不响地就怀上了,这无疑于给了她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得知方氏喜脉作了准,气得发疯,将满屋子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又指着菁莪院咒骂不停。周沁受不了亲娘这模样,便带上针线来了采蓝院。她跟简莹一向亲近,无话不谈,进门就抱怨起来,“那么大年纪了,真不知道她折腾个什么劲儿。白侧妃和文庶妃都没儿子,这么多年不也过得好好的吗大姐我是没看着,二姐出阁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白侧妃可是忙前忙后地张罗。她倒好,就知道砸东西发邪火,样样都要我自己来操持。我怎么摊上这么个不分轻重缓急的娘”简莹不好说齐庶妃的不是,只笑着安抚她,“好了好了,别气了,不是还有我呢吗母妃身子不便,把给你筹备婚事的美差交给我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绝不会叫婆家那头小瞧了你。”周沁脸上一红,却也不忸怩,“还好二嫂嫁过来了,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指望谁去。”简莹早就觉出周沁有些疏远孟馨娘,这次筹备婚事,也不见孟馨娘有插手的意思,心下有些好奇,便打听起来,“你跟大嫂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吗”因这话头起的突然,周沁怔了一瞬,才垂下眼睛道:“没有,我就是看不惯她那个人。”见简莹不解地望着她,便又撇着嘴道:“我娘以前挺安分的,要不是她在里头撺掇,也不至于跟母妃闹得水火不相容。我劝我娘多少次了,让她离着飞蓬院那人远一些,她却一心当人家是好人,听不进我的话。唉,反正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简莹正要说话,见晓笳立在门口朝她使了个眼色,心知她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当着周沁的面讲,便寻个借口去了里间。晓笳已经在里面等她了,瞧见她立刻迎上来,“二少夫人,刚才玉柱哥叫人给我捎了一封信”说着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递给她。简莹没接,“你说吧,上头写了什么”“玉柱哥听到消息,滕少爷置了个外室,如今那外室有了身孕,找上腾家门了”未完待续s:感谢“书友150805111917031”的打赏,鞠躬、第087章 交代简莹闻言立时蹙了眉头,从古至今男人混蛋的模式怎么都一样明明有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娶进门的美娇娘,非要去外面勾三搭四。这要是别人的事,她就懒得管了。可周沁这小姑娘她很喜欢,也不想辜负周沁对她的信赖。略一思忖,便吩咐道:“你让罗玉柱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腾家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正妻还没过门,外室就买一赠一地找上门了,这放在哪家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腾家要是个有规矩要脸面的人家,就该悄悄处置了这事,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毕竟王府不同于别个门户,张扬开来,两边都不好看。晓笳答应一声去了。简莹站了片刻,想起那天去开元寺,周沁抽到的签文上写的“随缘”两字。难不成真被那支签给说中了,这门亲事要生什么变故在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个景泰蓝的绣花撑子,拿出来递给周沁,“我针线也不怎么好,轻易用不上,你拿去吧。”周沁接过去细细端详了半晌,又拿手指摩挲着上头的纹络,“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沉了,拿来绣花只怕会累着手腕子。我只知道时兴的东西多半都是从京城传过来,没想到绣花撑子也有做成这样的。”“三小姐您是不知道。”雪琴唯恐简莹露馅,赶忙接起话茬,“京城不比济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