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不肯认亲”“大概是怕我借着这事儿赶她走吧。”简莹运动做得差不多了,便停下来。坐在桌旁消汗,存了打趣的心思问晓笳,“听说你这阵子在跟辉白学理账”“是。”晓笳笑嘻嘻地道,“玉柱哥说以后打算自个儿开间铺子。奴婢想着提早学一学,或者能帮上他呢。”简莹考虑到晓笳年纪还小。不懂情事,未免捅破窗户纸以后白白给她增加烦恼,并未告诉她辉白求娶一事,只依着辉白的请托。时常打发她和元芳一道去茗园跑腿儿。原当她跟辉白见面次数多了对辉白有了好感,才去学理账的,没想到竟是为了罗玉柱。瞧她提起罗玉柱的时候跟以往并无不同。毫无扭捏羞涩之感,也不知她是单纯地把罗玉柱当哥了。还是怀有别的情愫自己尚未察觉。辉白和罗玉柱性情不同,各有所长,都是顶不错的小男生,无论她将来选哪一个,都误不了终身。等她情窍通了,这两款都看不上也说不定,且叫她慢慢处着吧。辉白这娃很理智,也有充分的心理准备,便是苦等几年被甩了,也不至于因为失恋要死要活。心思转定,依旧不去说破,只半开玩笑地道:“他人力物力财力样样不缺,想开铺子还不如容易,为什么非要等到以后呢”“玉柱哥说他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先替别人做事,攒够了经验再自个儿单干。”晓笳说着想起一件事来,“玉柱哥说,自从二少夫人有孕,就没正经分派差事给他做了,实在无聊,叫您随便寻个什么活计给他解解闷,也好操练操练那几个猴孩子。”“我没分派差事给他,他还闲着了”简莹笑道,“他跟他表姨两个悄悄撬了大嫂多少银子,别当我不知道。你去告诉他,他若实在无聊,就去霍大年的染坊走几趟。才建的作坊,麻烦事儿多着呢,叫他明着暗着帮衬几把。”晓笳笑着应了,“奴婢明天就去跟他说。”方氏到底惦记着君萍的事儿,下午打发怜珠过来叫她过去陪着喝茶,闲话之中便问了起来。简莹笑着答道:“从那何柳氏所说的情况推断,她们要寻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萍姨娘了。不过萍姨娘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她自己不愿贸然相认,我也不好干涉。留她们住一晚,略微尽些心意罢了,也给萍姨娘一些时间考虑一下。萍姨娘能打消疑虑,跟她们相认自然最好,不想认也没什么,左右已经知道家在何处姓甚名谁了,等萍姨娘想起来再叫了来相认也一样。”“你就是脾气太和软了,为个姨娘也这样劳心费神的。”方氏半是称赞半是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转而问起大宝小宝来。简莹礼尚往来,也问起小四少爷,“听怜珠说四弟昨天晚上又发烧了,好些了没有”“只烧了一阵,过去就没事儿了,只是不大爱吃奶。”方氏脸上笼起一层薄薄的愁云,自责地道,“都是我这做娘的没有尽心。”简莹心头一跳,赶忙岔开话题。又坐了半晌,感觉要涨奶了,便起身辞了出来。周漱今日跟高太医去了梨花苑,给孩子们例行看诊,忙到晚上才跟周沁一道回来了。洗了手脸换过衣裳,便去隔壁看儿子。将两个轮番抱过亲过,才回来寻简莹说话,“我今天接到金石差心腹之人送来的密信。”“密信”简莹眉眼齐动,“他可是查清楚老太妃娘家的事情了”“查是查了。”周漱神色凝重,“金石说大理寺和刑部都没有找到定国公府谋反的卷宗”简莹吃了一惊,“怎么会没有呢会不会因为时间太久封存了”“他起初也是这样想的,可该查的地方都查过了,连相关记录都没有。”周漱拧起眉头,“这实在太奇怪了”未完待续、第287章 你这是要坏我名声啊简莹知他心中焦虑,握住他的手道:“咱家大宝小宝不是好好的吗有些事情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一步一步地来吧。”周漱何尝不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道理,只是一想到自己那两个宝贝蛋有可能患上跟周润一样的圆骨病,他就寝食难安。恨不能马上找出病源,彻底根除了才好。简莹见他依旧愁眉不展,便有意转移话题,说了何柳氏和玉豆上门寻亲以及君萍不情愿相认的事情。周漱听完淡淡地哼了一声,“她爱认不认,娘子何必为她费神”当初从土匪手里救下君萍,依着他的意思,就近寻一户农家,给些银子安置了事。萧铮却一力主张要把人带回来,他只当萧铮看上她了,便没有反对。哪知回来之后,萧铮那混蛋甩手就走了。偏方氏多事,不经他同意,就自作主张给君萍开了脸。他问过君萍,听说是她自个儿乐意的,也就由着她去了。灵若因君萍是“新宠”,总是寻着由头找君萍的麻烦。君萍生性老实,挨了欺负也闷不作声,只背着人偷偷掉眼泪。他瞧见两回,动了恻隐之心,便吩咐她去打扫书房。毕竟是他救回来的人,能照拂就照拂一二。早知道这样麻烦,当初就该送到雍亲王府去,叫她跟萧铮的妻妾凑作一堆。“闲着也是闲着。”简莹倒不不觉费神,见他不感兴趣,便按下这个话头,转而问起他去梨花苑看诊的事情。周漱说起他今日独自诊出一个孩子患有间歇性癫痫,颇有成就感。表情才舒展开了。闲聊之中便到了饭点儿,当值的大丫头在暖榻上摆好饭桌,又都照例退了下去,留下两人单独用饭。吃过饭喝了消食茶,夫妻两个抱着孩子逗弄一阵子,周漱自去书房用功,简莹跟大丫头坐在一处做针线。当然。真正动手做的是丫头们。她主要是监督指导。起初雪琴几个依着她的指点,用细棉布加上棉絮做出两个半圆的罩来,量好了尺寸间距。缝在兜肚里头。她嫌太软撑不起来,叫她们在罩子下围穿上钢圈。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做出一个差强人意的,洗过一水便生锈了。又叫人找专门做精细活儿的匠人在钢圈上镀了银。才做出既坚挺又不会生锈的小衣来。雪琴几个前前后后忙活了一个多月,直到现在也闹不明白。她花费许多工夫捣鼓出这怪模怪样、远不如肚兜方便的小衣来做什么。见她穿上这种小衣胸部高耸如山,不免想到夫妻情趣上去,都是未出阁的小姑娘,也不好意思细问。周漱却没有那么多顾忌。好奇就问了,听说是防着给孩子喂完奶胸部下垂的,笑了半日。笑够了便板着脸命令她不准将这小衣穿出采蓝院。简莹本也没想穿出去自找麻烦,做出万分乖顺的样子地答应了。这边正做着活儿。就听人来报,说是玉豆有事求见二少夫人。“她来做什么”雪琴第一个蹙了眉头,“我瞧瞧去。”说着放下针线站起来,扑打一下身上的线头,出门而去。不一时转回来,脸上挂着好笑的神情,“她瞧着咱们院子里的人各个穿金戴银,眼馋得紧,想求二少夫人留下她当丫头呢。”简莹闻言也笑了,“那你怎么回她的”“我说二少夫人身边的大小丫头都是有定数的,轻易不添人的。她还不死心,非要见您不可,我就问她会做什么,可认得字,可会算数,她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我又吓唬她说,当丫头要买断身契的,像她这种不识字不会算数,万事不出挑的,只能当最下等的粗使丫头,做错了事没商量,一顿板子打死了账。把她唬得小脸儿煞白,忙不迭地走了。”简莹愈忍俊不禁,“你这是要坏我名声啊”“可不是嘛,把人打发走就罢了,说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金屏接茬笑道。雪琴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留她们住一晚,好吃好喝的地供着,倒叫她动了不该动的心思。不叫她一把死了心,她还当什么人都够格当二少夫人的丫头呢。”云筝叹了口气,“怕是我给那根簪子惹的祸。”“家里日子又不是过不下去了,憋着给人当丫头做什么”银屏也跟着叹气,“我们是命好,碰上好主子了。那些命不好的,可不就跟雪琴姐姐说的似的,一顿板子打死了,都没人眨下眼的。”凡是给人当丫头的,哪一个没吃过苦头,哪一个没有点儿伤心事她这话一说出来,满屋子的人都沉默了。简莹受不住这个,嗔道:“叫你们帮着做两件衣服,你们倒开起忆苦思甜大会来了。赶紧干活儿,当心我化身黑心雇主,真个叫你们吃板子。”几个人这才嘻嘻哈哈地笑开了。第二天一大早,简莹就被哇哇大哭找奶吃的小宝吵醒了。喂完孩子,补了个回笼觉,再起来已是辰时过半。云筝一边伺候她梳妆,一边跟她细细禀报,“何柳氏来了好几回,问我们有没有找到她家暖苗,奴婢说正查访着呢,叫她耐心等待。玉豆要出去转转,我瞧着她是个心大的,怕她出去冲撞了哪位男主子,便拘着她没让出去。”“萍姨娘没来过”简莹打着呵欠问。“没有。”云筝知道她自从有孕就不爱戴金银,从妆盒里挑了一对儿跟衣服同色的串珠绒花给她别上,左右瞧了瞧,才又说道,“麦香说萍姨娘昨天从采蓝院回去之后,连屋子都没出过。依奴婢看,萍姨娘这是打算跟那母女两个断了。”简莹扯了扯嘴角,“随便她吧,反正我已经给过她机会了。”顿了一顿,又吩咐道:“取五两银子,打发她们回去吧。”“五两太多了吧”云筝迟疑地道,“这头一开,怕叫人觉得咱们王府的钱好花,个个都要借着找女儿的幌子来打秋风。”简莹觉得她说得有理,“那就别给银子了,收拾几样尺头点心,也够她们过个好年了。”“是。”云筝应下,叫金屏进来接手,自去办事。未完待续、第288章 莫叫人瞧见了何柳氏和玉豆听说没找到暖苗,失望不已。正如简莹料所料,她们这个时候找过来,确实是存了打秋风的心思的。那一回闹匪,村里给洗劫得一干二净,虽然官府散发了钱粮,不至于饿死冻死,可也好几年缓不过来。今年雨水多,黄河涨水,冲了北边儿的许多田地,更是雪上加霜。田里不出息,像猛子这样的年轻人都跑出来挑脚扛活儿了。何家只一个男人,还是个做不得力气活儿的,偶尔去稍微富裕一些的村子给人念念信写写回信攒个对子,赚来一瓢两瓢的粗粮,掺上野菜,还能勉强度日。后来暖苗爹没了,家里的日子愈发紧巴。她之所以不愿来寻暖苗,固然有守孝不得出远门这方面的原因,归根结底还是要强。她自觉嫁入何家,方方面面都做足了,挑不出丁点儿错处,对暖苗更是视如己出。因为暖苗被土匪抓走,她不知掉过多少眼泪。可暖苗呢死了自是没什么好说的,既然活得好好的,人不回去,书信、口信总能捎一个来家吧这么多年,愣是没有半点儿音讯,连亲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分明是得了富贵眼睛长到头顶上,嫌穷得叮当响的娘家丢人,狠心要跟她们断了来往呢。越想越心寒,就赌着一口气。何家总共那几亩田,又叫水淹了,到秋只收了不到两袋粮食。入了冬,又采不到野菜顶饥,日子愈发过不得了。好在猛子隔三差五接济她们母女一些,才不至于日日薄粥。她原想前头的丈夫买给她一对儿银耳环拿去当了。哪知竟是镀银的,卖不了几个钱,只能给玉豆戴着美一美罢了。村里人听说暖苗在大户人家当了夫人,纷纷撺掇她来找暖苗。玉豆也整天在她耳朵边儿上念叨,说姐姐过上好日子了,没有叫她们在家受穷的道理。再要强的人,也顶不住一个“穷”字。到了年根。面瓮里空空如也。米瓮里只剩下薄薄的一个底子,眼瞅着就要过不去这个年了,她只得咬咬牙。将赌着的那口气咽下,去找三叔公借钱。三叔公家有个女儿嫁到县城的大户人家做妾,后来扶正了,对娘家时有贴补。三叔公的儿子担着里正的职衔。凡是求他们办事的就没有空手上门的,一年到头也能收不老少的东西。算是村里第一有钱的人家儿。三叔公又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人,再没有比他爱摆谱爱讲规矩的人了,谁家有事都要掺一脚。暖苗跟柱子定亲的时候他就不乐意,只是心疼大孙子。不得不同意罢了。如今暖苗蹬了柱子嫁到有钱门户,他心里一百个不痛快。听说她要借钱来寻暖苗,先是把她训了个狗血淋头。说她孝期出门,坏了村里的风气。等她许诺找到闺女。带几样好东西回去孝敬他,才抠出五十个钱来扔给她,叫她快去快回。她忍着泪收下,又从箱子底下翻出两身没有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