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暧昧满满的强调喊“嫂嫂”,立时跟他翻脸,“再敢胡说八道,就别想住在茗园里了。”萧铮也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过了,乐林再不招人喜欢,那也是他的堂妹。拿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姑娘开玩笑,有可能毁了人家的清誉。见周漱似是真恼了,赶忙认错道:“我失言了,你莫见怪。”周漱知道他有口无心,也懒得跟他一般计较,又扭头看向楚非言。楚非言似有所感,也移目看过来,两人的目光便在半空之中不期而遇了。碰上周漱那冰冷充斥着警告意味的眼神,楚非言心虚脸热,赶忙挪开了视线。这边跪拜完毕,男女分开,男人们随圣上向前,去往充作临时朝堂的渊澄阁,阁后的燕居斋已更名为“天照居”,用作圣上的临时寝宫,孝友堂则充作御书房。女人们簇拥着何皇后和乐林公主向后,前往充作皇后寝宫的千棠园。之所以叫千棠园,并非是种了千株海棠,而是门口有一棵树龄长达一百三十年的八棱海棠,根深叶茂,有千万枝条。此时正是花落坐果的时候,树叶之间碧珠累累,别有一番风情。何皇后在树下停住脚步,仰头观赏片刻,便悠悠地道:“树是好树,景致也美,只是为何这门上只有横匾,并无对联”未完待续。、第385章 下马威吗皇后问话了,方氏赶忙上前一步,恭声答道:“回皇后娘娘,这门上原是有楹联的,朱栏明媚照横塘,芳树交加枕短墙”“若本宫没有记错,这两句是取自宋诗吧”何皇后接起话茬,“用在这里倒也应景,却又为何撤掉了”“初初入夏之时,雨水甚多,这西苑的许多楣匾和楹联都损毁了,原打算整修过后重新雕撰的。”方氏如实答了,唯恐何皇后觉得受到了怠慢,忙又笑道,“臣妇尚未出嫁时,便听说过皇后娘娘的才名,心下十分倾慕。今日接到圣旨,便叫人将那旧的楹联摘去,想请皇后娘娘施恩降典,亲赐楹联一副,为这园子和海棠增辉添彩。”方氏这马屁拍得到位,何皇后脸上有了些许笑意,“什么才名那都是年轻时候别人乱捧的,亏你还记得。如今上了年纪,做不得那舞文弄墨、附庸风雅的事,就让小辈们来出这个风头吧。”语气一顿,笑意微微加深,“听说府上的二少夫人是个才女”简莹心头一跳,暗暗问候了何皇后的大爷一句。自从何皇后进了王府的大门,她已经尽量低调了好不好用不用这么快就把她拎出来啊腹诽归腹诽,面上还是做出十二分的恭敬,出列亮相,“皇后娘娘谬赞了,民妇不过略微识得几个字,不做那睁眼瞎罢了,实在跟才女二字沾不上边儿。”何皇后稍微扫了她两眼,却什么话都没说,便迈步向门里走去。简莹低头垂目,看不见众人的表情,可也能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之中掺杂着类似担忧、同情之类的情绪。下马威吗她扯了一下唇角,这能对她造成多大的打击她礼数周全,别人不会觉得她做错了什么,何皇后点完她的名又不搭理她,只会让人觉得这位一国之母性子阴晴不定罢了。本来她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打算避其锋芒,能躲就躲的。既躲不过去,那就只能正面迎敌了。一个心里想什么都摆在脸上的皇后,有什么好怕的想着便直起身子。跟着众人泰然自若地往前走去。进了千棠园,众女眷一一上前拜见了,其他人便都退了去。只留下方氏和简大太太,引着何皇后和乐林公主前前后后参观了一番。简莹则领着几名近侍熟悉环境,核对菜单。准备沐浴的汤水和器具。待那母女两个梳洗完毕换好衣裳,便摆上饭菜,依旧由方氏和简大太太从旁伺候。虽然王府花了十二分心思准备出来的饭菜精致可口,然何皇后坐了一天的马车,又因泰山发现逆贼忧心忡忡,没什么胃口,略用了些粥菜,便放下了筷子。乐林公主年轻心宽,又图新鲜,倒是吃了不少。用过晚膳便趁着何皇后和方氏、简大太太喝茶的空当。溜出来找简莹说话。这孩子养在勾心斗角的宫廷,却是个直性子,见面连寒暄的话都没有,就开门见山地道:“二少夫人应该认识方小姐吧你这就去把她给我叫来,我要见她一见。”简莹看着她尚显稚嫩却艳光四射的小脸,一时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见方依云,不肯接这一不小心就得罪人的差事,微笑地道:“您是公主,您召唤一声,谁敢不来民妇不明白。您为何要让民妇从中传话呢”“也是啊。”萧乐林像是才想到这一茬似的,“那就不用你了。”说着便喊身边的宫女,“卷云,你去把方小姐给我找来。”卷云显然早就习惯了她这风一阵雨一阵的行事风格。柔声细气地劝道:“公主,今日时辰已晚,您劳累了一天,合该早点儿歇着。明日必然少不了宴饮和接见,歇息好了才有精神不是左右咱们还要在济南府逗留个几日,您要见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萧乐林却忽地恼了。“哼,不过是个知府的女儿,好大的架子,本公主驾到,居然不主动前来拜见,还要等本公主去请她,岂有此理。”“公主,您并不在伴驾名单上。”卷云小声地道,提醒她是半路偷跑来的,人家方小姐根本就不知道她会驾到。萧乐林把红嫣嫣的小嘴一撇,“那她也该来拜见母后才是。”“公主,方小姐还没出阁呢。”卷云又提醒她道,今日出来进去迎接的,也都是各家的夫人太太,哪有没出阁的小姐抛头露面的萧乐林没词儿了,把脚一跺,“哼,规矩真多,不见就不见,当谁稀罕见她吗”边说边领着宫人一阵风似的走了。简莹脑门上挂着几条黑线,这公主一出场静静地站在何皇后身边,还挺让人惊艳的,一张嘴就露出熊孩子的本性了。楚非言要是娶了这么个主儿,日子肯定会过得很精彩。何皇后喝了茶,便推说倦了,将方氏和简大太太打发出来。简莹已经将内侍们领上了道,哪里烧水,哪里烹茶,哪里如厕,哪里倒垃圾,都交代清楚,便也领着王府的下人们退出西苑,这里就算是彻底被皇家接管了。到菁莪院陪方氏等人用过饭,送走简大太太,又跟健儿夫人和周清开个碰头会,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采蓝院。小宝今天被喂了两顿米糊,一见亲娘就跟饿了八辈子一样,狼吞虎咽地咂着奶,每咽一口都“咕咚”作响,吃饱了还在简莹怀里拱来拱去,不肯离开。圣上那边也没有摆大宴,不过是留下几个亲贵和官阶较高的人陪吃罢了,周漱这种位分是上不得席面的。即便如此,有萧铮在,周漱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脱身。简莹心知将帝后平安迎进府中只是前戏,真正的战斗从明天一早开始。是以并不等他回来,安置好了大宝小宝,便洗漱上床,抓紧时间补眠,战斗可是需要体力的。周漱赶在锁门之前回来一趟,听说简莹睡了,便不打扰她。到隔壁看过儿子,又转回茗园来。一进门,就见萧铮和楚非言两个对面而坐,谈笑正欢,他忍不住皱了眉头,“你怎么在这里”未完待续。s:感谢以下两位童靴的月票:凡凡1218,vannias2张,鞠躬、第386章 她是毒,也是药之前偷看简莹被逮了个正着,面对周漱的时候,楚非言难免心虚气短,脸上的笑意凝注,下意识地起身揖礼,“二少爷”揖到一半才想起自己如今是官,周漱只是平民。就算他不是官,从简莹那边来论,他也是表兄,占个“长”字,于是硬生生地停住了。周漱倒没有在意他这怪异的姿势,走上前来,盯着他遮掩不住尴尬的表情,“我在问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楚非言顺了顺姿势,理了理心绪,方对上他的视线,“我有几句话,想跟二少爷谈谈。”“谈什么”周漱讥讽地扬起唇角,“又想劝我同我娘子和离吗”萧铮忽地张大了眼睛,“楚大人还干过这样的缺德事儿”楚非言脸上一红,并不理会萧铮这话,窘迫地咳嗽一声,“二少爷误会了,我是来与你谈公事的,可否找个清净的地方单独谈谈”“我一无官职在身,二没同你合伙做买卖,有什么公事好谈”周漱丝毫不客气地开始撵人了,“我要与好友叙旧,楚大人请便。”楚非言站着没动,抿了抿唇角,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桑甚。”周漱瞳孔猛然收缩,“你说什么”“二少爷现在能跟我谈了吗”楚非言掌握了主动权,神色比刚才从容了许多。周漱凝视了他半晌,转头看向萧铮,“金石,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萧铮咧嘴一笑,“好,你去吧。”他并不是不好奇他们要谈什么,只是不愿探听罢了。如果周漱想告诉他,谈完了自然会告诉他,如果周漱不想告诉他。那就是他没有必要知道的事,或者有什么苦衷或者隐情,他又何必探听周漱引着楚非言来到隔壁,吩咐猴魁守着门。既不让座也不吩咐上茶点,立在灯影下看着楚非言,等他开口。周漱比楚非言高出半个头,此时近距离地对面而站,楚非言微微仰头。才能跟他对视,“我叫人调查过你,知道你暗中养了许多的人,起初我以为那些人都是你的咳,所以并未在意。你想必听说过怀叔吧怀叔年轻的时候行走过江湖,结识过不少英雄豪杰,他本人也算小有名气。如今虽已退隐,可有些人有些东西还是认得的。昨天晚上他在城外与一人擦肩而过,发现那人肩上背着一张玄铁黑弓,与他当年结交的江湖好友所用武器十分相像”周漱眸色微沉。桑甚确是江湖侠客的后代,所用的铁弓正是从其祖父那里继承而来的遗物。想来是昨天晚上桑甚一行人赶赴泰山的时候,碰巧被怀叔看见了。楚非言既然能叫出桑甚的名字,肯定不是来跟他打探怀叔故人之后的。“直接说我感兴趣的吧。”对自己不待见的人,他不愿多费口舌。“怀叔为了确认那人的身份,暗中跟踪了他,因此瞧见了一些不该瞧见的事情。”楚非言深吸了一口气,加重语气道,“我知道祭奠和几大寺庙的火是二少爷派人放的”周漱从他叫出桑甚名字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是以被他点出放火的事,丝毫不见惊慌,“所以呢”“我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理由。”楚非言的眼神染上了锐利的锋芒。周漱微微扬眉,“我为何要告诉你”“首先。我是一个臣子,我必须为圣上的安危着想,如果你在做或者要做什么伤害圣上的事,我必须要阻止你;其次”“其次什么”周漱见他欲言又止,似笑非笑地追问道。楚非言说不出那个其次。最初听说周漱派人放火烧了祭殿和几大寺庙,又在山谷之中发现了大量兵力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周漱要对圣上不利。可当他听说向粮运使唐怀山举报的人竟是济安王,他些糊涂了。当儿子的干坏事,当爹的去举发,这算怎么回事还没等他理清头绪,又听说济安王府闹了刺客,紧接着传来圣上临时决定改道济南,即将入住济安王府的消息。他很想冲进济安王府,找周漱和济安王问个清楚,你们父子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可他不敢贸然动作,唯恐一个不慎,就连累了简莹乃至整个简家。他将能调动的人手都调动起来,密切关注着济安王府的动静,打算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再采取行动。可是没有,一切都很正常。所以,他什么都没有做。按照济安王的说法,是有人将一封密信钉在大门上,说有兵马埋伏于泰山山谷,似乎要对圣上不利。周漱是领了父命前去泰山核实密报内容的,那么核实过后,直接通报给粮运使也就是了,何必要放火呢这刺客闹得也很蹊跷,如果埋伏在泰山山谷的兵力被剿之后,逃走的人得知是为济安王所举发,怀恨在心,潜入王府刺杀报复,倒在情理之中。可王府闹刺客的时候,泰山那边还没有动静呢。那刺客冒着暴露的危险摸进王府,刺杀济安王,最后却无功而返,到底是为那般他能想到的事情,圣上不可能想不到。他不知道济安王是如何向圣上解释这个问题的,那都不重要,重要的事他觉得这里头有猫腻。不把这猫腻挖出来,这颗悬着的心便放不下。他以伺候圣上为由,留宿在济安王府,就是为了找机会跟周漱问个清楚。“我是你娘子的表哥,我不允许你做伤害她的事情”,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