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萧乐林听她又停住了,忍不住出声催促。“既是一场误会,祝掌柜也诚恳地道了歉,民妇便没有深入追究,只是觉得惊奇。因为家中已经有一位并非双生却与民妇长得很像的姐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位与民妇长相相似的人,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世界太小。那位夏花姑娘毕竟不是厚道之人,民妇感叹过后,也就将这个人抛在了脑后。”简莹说着看了“简兰”一眼,“直至今日,这位姑娘出现,又提到了贺红莲的名字,民妇突发奇想,贺红莲会不会就是那位夏花姑娘呢”“红莲夏花”方知府将这两个名字念了一遍,一拍手,“对啊,红莲可不就是夏花吗”萧正乾捋了捋须子,“单凭这两个名字,就断定贺红莲是夏花,未免太过牵强了些。”简莹笑了一笑,“那位祝掌柜与黄掌柜不打不相识,那之后就成了生意伙伴。说来也巧,祝掌柜前几日来了济南府,就住在九华楼里。圣上,何不将祝掌柜传召了来,叫他辨认一下,这里是不是有一位夏花姑娘”未完待续。、第419章 验明正身简莹举出了人证,萧正乾自是没有不传召的道理,当下便吩咐裕福传令提人。正好佩玉前来禀报,说午饭已经准备好了。方氏请示过萧正乾和何皇后,便叫将准备好的东西端进来。大家趁这空当将饭吃了,也免得空等无趣。考虑到南北方人的饮食习惯不同,方氏特别嘱咐佩玉分别准备了面食和米食:小笼蒸包,咸甜两味脆皮金饼,什锦烧麦,荷叶包饭,配上各色佐餐的小菜,外加几道鲜汤。用这些东西来招待帝后虽然寒酸了一些,但胜在方便贴心。萧乐林还是第一次在这样非正式的场合用膳,感觉很是新奇,各样吃食都点来尝了一遍。何皇后为人刻薄了一些,在吃食上却不挑剔。萧正乾还是亲王的时候,两人时常化妆成平民夫妻在外面的小店里吃饭,也曾在为先帝守灵的时候彼此掩护,偷吃点心,在这临时开设的公堂上吃饭,对她来说是小意思。她吃饭时表现得如此随和,倒让方氏等人甚感意外。萧正乾就更不用说了,在朝堂或者御书房跟文武百官同吃同住实属家常便饭,对他来说,与其坐在按品定级摆好的席位上一本正经地吃饭,何时使箸何时举杯都要按部就班,远不如不分你我随便一吃来得有趣。此时跟方知府和王御史边吃边点评,很是享受的样子。王御史习以为常,吃得还算坦然。方知府处处陪着小心,即便饿得前胸贴后背,也不敢大快朵颐。方氏、简老夫人和燕氏时时关注着何皇后和萧乐林。自然也不如平日里在自家用饭来得自在。简莹的信条是“亏谁都不能亏自己”,是除萧正乾以外,吃得最香甜的一个。未免两个水火不容的简兰影响彼此的胃口,裕德很善解人意地将“简兰”请到隔间去了。饶是如此,简兰依旧食不甘味,时不时偷眼打量简莹一下,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康怀瞅着里头开始收拾碗筷了。才进门禀报。“圣上,人已经带到了。”萧正乾点一点头,宣布将人带上堂来。继续审案。因为简莹用了“中年男人”四个字来描述祝行,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又矮又胖、大腹便便、浓眉小眼、纵欲颓靡、浑身透着奸诈和算计的猥琐商贾形象。当他出现在堂上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脑补是多么地不靠谱。这祝行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身形颀长。五官端正,双目有神。下巴上蓄着一把两寸来长的胡子。大概是常年在外跑生意的关系,皮肤微黑。虽称不上清秀儒雅,可也阳刚健美,与“矮胖挫”等等沾不上边儿。例行问过名姓。受了他的叩拜,萧正乾便直奔主题,“祝行。你可认识一位名叫贺红莲的女子”“贺红莲”祝行认真想了一下,便答道。“回圣上,草民不记得自己认识的女子当中有叫贺红莲这个名字的。”“那么夏花呢”萧正乾又问。祝行眉眼大动,面露惊讶之色,好似不理解堂堂一国之君为何会问起一名青楼女子。愣了一瞬之后,才答道:“回圣上,草民认识。”“你与夏花在何时何地怎样结识,结识以后都发生过何事,细细说来。”“是。”祝行答应一声,略作回想,便慢慢说道,“大约两年半前,草民在徐州万春楼结识了夏花姑娘”大体情况与简莹所说并无二致,只是多了一些细枝末节的东西:比如万春楼老鸨和因为嫉恨毒害夏花那位姑娘的名字,将夏花赎出来之后安置在徐州城哪一条街巷上的宅子,夏花逃跑之时卷走了多少财物萧正乾从他的言辞之中听不出任何破绽,便又问道:“若是再见到夏花,你可能将她准确无误地指认出来”“草民虽与夏花相处过数月,但对她并不十分了解,否则也不会为她所骗。草民不敢保证准确无误,不过草民可以尽力一试。”祝行终于还是露出了商贾特有的那股子精明劲儿,将话说得圆融得体。萧正乾“嗯”了一声,看向裕德。裕德会意,走过去将简莹三人请了出来。祝行一抬眼,瞧见三个几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惊得瞪圆了眼睛。他毕竟是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就敛去了惊色,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移动,细细看了几回,方迟疑地开了口,“圣上,草民不知这里面是否有夏花,不过在草民看来,中间那一位最像夏花。”萧正乾若有所思地看了中间那位一眼,示意裕德将三人领会屏风后面,又对祝行说道:“朕会让她们每人说一句话,你要仔细辨认。”待祝行应了“是”,便吩咐裕德将事先准备好的两句诗词拿给屏风后面的三人,让她们逐一念来。祝行侧耳细听,将三个声音比较了一下呃,便答道:“圣上,在草民听来,第一位姑娘的声音最像夏花。”“方才被祝行点到的都是谁站出来吧。”萧正乾沉声吩咐道。屏风后面人影晃动,随着一阵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走出一个面色惨白的女子来。两手扣在身前,因握得太过用力,指节泛白,手背上的筋络清晰可见。站在那里,裙摆簌簌地抖动着,惊惶之态一目了然。“两次所指的人都是她吗”萧正乾跟裕德确认。裕德只答了一个“是”字,再不多话。“祝行。”萧正乾将目光投向堂下跪着的人,“你再仔细辨认一下,她可是夏花”祝行微微探身,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那女子的眉眼,“圣上,草民不敢说这位姑娘一定就是夏花,但是她声音和容貌都与夏花有九成相似。”听他依旧不肯把话说死,萧正乾意味不明地挑了挑眉头,“除了声音和容貌,你可还有其它能够验明夏花正身的凭据”祝行思忖片刻,眼睛一亮,“回圣上,有。”未完待续。s:月票感谢:精灵精英,狡猾的老鼠2张,帘外雨正浓,鞠躬、第420章 特殊印记“是何凭据”萧正乾追问道。祝行正了正神色答道:“数月之前,草民来济南府做生意,偶遇济安王府的二少夫人,因其容貌与夏花出奇相似,闹出了一场误会。回到徐州,草民曾将此事对万春楼的鸨母春娘说了,春娘开玩笑地说,下次再遇到跟夏花容貌相似的女子,验证一下就知她是不是夏花了。因为为防止私逃,每一个在万春楼挂了号的姑娘,身上都刺有特殊的印记”萧正乾立刻跟裕德确认,“她身上可有印记”“回圣上,先前检查胎记之时,不曾发现印记。”裕德躬身答道,语气略顿,又补充了一句,“另外两位身上也没发现什么印记。”“圣上。”祝行赶忙将话头接了过来,“据春娘所说,那印记是用特殊的药水刺上去的,渗入皮肤之后与平常无异。但只要涂上硼砂水,马上就会显现出来。万春楼所有姑娘的印记都刺在后颈之上,是四片叶子组成的万字符。”萧正乾对那可隐可现的印记十分感兴趣,当下便吩咐裕福道:“传朕旨意,让邓太医速速准备硼砂水送上堂来。”裕福依言传出话去,不一时的工夫,邓太医上得堂来,细细询问了祝行有关那印记的事情,断定应是用南方出产的白石。然后亲自调化了一碗硼砂水,交给裕德,并叮嘱了许多注意事项。未免祝行认错,或事先有所准备,故意指认了错误的人选,萧正乾吩咐裕德将三人全部带到堂上查验。裕德捧着瓷碗,舒云帮忙捋发拔领,卷云则用毛笔蘸了硼砂水依次涂在三人的后颈上。“出来了。”萧乐林喊了一声。众人定睛看去,就见其中一人的后颈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图案,正如祝行所说,是四片叶子组成的万字符。“那出现的印记的与祝行指认的可是同一个人”萧正乾沉声问道。“回圣上。是同一个人。”裕德答道。“是三人之中的哪一个”“是是泰远侯府的表少夫人。”裕德这边话音未落,简兰就支撑不住了,身子猛然地一晃。卷云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姑娘。你没事儿吧”“圣上。”简兰粗鲁地推开卷云的手,几步跑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尖急地说道,“圣上。不是这样的,我身上是有印记,可我不是夏花不,我是用过夏花的名字,可我真的是简家嫡女”“苗简氏。”萧正乾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话,“你慢慢把话说清楚。”简兰急急地喘了两口气,神思稍定,话语也流畅了不少,“我民妇得知自个儿要嫁的人好男风,十分不情愿。是以从京城赶回济南府待嫁的路上便便逃婚了。原想去杭州府投奔表哥,谁知表哥随先生出门游学,不在家中。民妇循着他的行踪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却在一家野店里遭人暗算,被辗转卖进了万春楼。那该死的鸨母给民妇起了夏花这个名字,逼着民妇接接民妇抵死不从,为了保全清白,才与这姓祝的虚与委蛇。可他并不曾为民妇赎身,民妇也不曾卷走他的钱财逃跑。”听完这话。简老夫人感觉就像是被人左右开弓,扇了十几个耳光,两颊火辣辣地疼。好在大风大浪经得多了,还能够将所有的情绪隐在面沉如水的表皮之下。燕氏比简老夫人还嫩一些。此时忍不住羞愧地捂住了脸。不管简兰的真正身份是什么,那都是进过青楼的。她当初真是瞎了眼,竟将一个混过青楼的女子认作了干女儿,留在府里一住就是半年之久。更让丈夫珍之重之的外甥与其有染,将人娶回去做了正室。她都干了些什么萧正乾一巴掌重重地排在桌上,“苗简氏。你先说与庶姐途中相遇,让其假扮成你装病拖延时间,你自己偷偷潜回济南府打探未婚夫婿是否有断袖之癖,结果遇难昏迷,阴差阳错,被庶姐顶替身份出嫁。如今又说途中逃婚,流落青楼。你自食其言,证词前后不一,叙述反复无常,已犯下欺君大罪。朕最后再问一遍,你所说的到底哪一种才是实情再敢有半字谎言,朕必严惩不贷。”他此前没怎么露出疾言厉色,此时发作起来雷霆万钧,让简兰心胆俱颤。她最忌讳的事情已经暴露了,便是萧正乾没有呼喝这一声,她也没有那份心思和胆量编造谎言了,“圣上,民妇之前说的是假话,刚刚所说才是实情。”“那么你之前为何要说假话”萧正乾厉声问道。“那是因为因为民妇逃婚之后,家中长辈以庶姐冒充民妇,嫁入济安王府。民妇想找回嫡女的身份,又不想让家中长辈担负以庶充嫡的罪名,因此民妇才才说了那些谎话。”简兰声泪俱下,语调急切地道,“圣上,民妇知道民妇犯了大罪,可民妇真的是简家嫡女。您若是不信,大可将表哥叫上堂来问个清楚。是表哥找到了民妇,将民妇从万春楼赎出来,并将民妇带回山东,安置在泰山脚下的白云庵里。表哥他什么都知道,他可以为民妇作证。”方知府听她这一番话将简家和新科状元全都拉下了水,眉头大皱,忍不住插话进来,“圣上,此女胆大包天,在御审的公堂上一再信口雌黄,她的话实在不足以为信。依照大梁律例,合该判她个”萧正乾抬手止住方知府的话茬,径直下令,“传楚非言上堂。”“是。”裕福答应一声,迈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