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到这一点。我太高估时间的效力,太轻贱别人的感情,所以我选择沉默,眼睁睁看着你离开。我本来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我没有,我想挽回子夕,挽回过去,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和别人也没有任何关系。”尽管这样的话在晓黎是第一次听到,但她却出奇的冷静,即使赵雪德真的知情又如何呢连她自己不是也相信时间会抹去夏子夕所有记忆吗何况还是一个和他有着过去的女人,她没有理由不充满信心,她没有理由放弃这个机会。“你恨我吗”雪德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了。晓黎没有片刻犹豫的朝她笑了笑:“当然没有。你只是做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决定,我们从来都是朋友,不是吗”雪德含泪点了点头,这个善良的女人“晓黎,”雪德沉默了很久,“事实上,我们俩都犯了同样的错误,爱情是纯粹的,我们只应该相信自己的感受,相信夏子夕,而不是旁人任何审时度势的大道理。他说爱了,你感觉到他的爱了,那就是爱了;他说忘记了,我感觉到他的冷淡,那就是忘了。相爱了,想在一起,那么就厮守在一起;相忘了,无须再见,那么我们就好好道别。”雪德艰难的恢复了笑容:“现在,我和他,已经无须再见了,所以,我今天就是来和你道别的。”晓黎惊讶的拉着雪德的手:“道别你要去哪儿”“去哪儿”雪德憧憬的看了看窗外,“也许第二次周游世界。”晓黎的心突然紧得难受:“雪德,别走,留下来吧”雪德知道,晓黎一定是在自责,她伸手拍了她的肩膀,语带轻松的说:“干嘛愁眉苦脸的,不该为我高兴吗你知道的,做生意谈买卖根本不是我的菜,现在你回来了,我也完璧归赵了,是时候该去过我喜欢的生活了。”她说得那么洒脱,尽管笑容里还夹杂着偶尔发亮的泪痕,声音依旧那么温和优雅,语带双关的盯着晓黎:“我也算彻底解脱了”晓黎认真的看着雪德,强忍着眼泪:“真的放得下吗”雪德的唇角扬起一丝极小的弧度:“放得下,放不下,都得放。我总要给自己一条生路,给自己留一些尊严。”“对不起”除了抱歉,晓黎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更多可以对雪德说的,从一开始,她就打乱了她所有的生活,所有的希望,“我真的希望从来没有在你们中间出现过。”雪德的语调突然提高了些,摸着晓黎的脸,就像一位温柔的姐姐:“不要总觉得自己伤害了别人,不要总说对不起,你才是值得被疼爱、被关心的那个人。你并没有介入我们中间,因为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在一起过,那不过是一个没有开花结果的普通故事,他对我的追求,也许是好奇,也许是依赖,还有可能是为了逃避他爸爸的管教。”雪德朝晓黎眨了眨眼,戏谑的开着玩笑:“你知道他的。我们都太小,根本就不懂得什么是爱,等到明白的时候,他选择了爱上你,而我只能面对错过。就是这么简单,没有你想的那么深刻,没有什么刻骨铭心,那些明信片,他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这就是我们的过去,其实你本来有机会亲口听他告诉你的。”是的,她有很多机会,可她害怕开口,更害怕听到答案。晓黎微微点了点头:“我承认我曾经有很多次想要开口问他,可我选择了沉默,我并不是介意你们有着多么难忘的过去,我只是害怕”“你还说你不爱他”雪德打断了晓黎的话,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你害怕听到他告诉你,他忘不了我,他心里最爱的始终是我,对吗”晓黎没有否认。雪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人,真是明明互相爱着对方,一个不愿承认,一个浑然不知。夏子夕是真傻,一个女人,能够为了你的前程离开你,为你默默生儿育女,一声不吭,这难道还叫报恩你也不聪明,什么样的新奇感和同情心能够维持10年,他为你做的一切难道还不算爱吗”雪德轻轻的拍了拍晓黎的手:“回到他身边吧,他现在很需要你。”晓黎有些惊讶看着雪德。雪德似乎是考虑了一下:“子夕的公司现在正在进行上市审核,这个你是知道的。”晓黎点了点头。“如果这个时候曝出离婚,恐怕他个人和公司形象都会受到很大的打击。上市一直都是他和夏叔叔的心愿。”晓黎认真的点了点头:“这个我知道。”“当然,我希望不仅是现在,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再提这个话题。”雪德征询的看着晓黎。晓黎微微笑了笑,她实在是还没来得及消化眼前这一切,她还不能接受雪德就这么被自己“挤”走,也还没想好如何面对夏岳林。“另外,还有一件事,”雪德似乎是认为晓黎答应了她的要求,继续道,“亦林的上市审核最近遇到了一些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似乎是和最近爸爸取消和亦林集团的合作有些关系。”雪德有些难过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晓黎知道又是因为自己,她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雪德沉默了几秒,继续:“我也试着向公司的财务总监打听过,但他没有告诉我,上市进度也并没有搁置,我担心子夕会做什么违规的事情。可我现在没有办法接触到公司关于上市的核心资料,所以,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你能够”雪德的话让晓黎的心一下悬了起来:“我明白了,我一定会想办法弄清楚的。”雪德放心的点了点头。“最后,还有一件事。”雪德的眼光显得有些躲闪。晓黎焦急的等待着。“是关于子夕的身体状况。”雪德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在你走的头几年,子夕患了比较严重的焦虑症,后来有定期做一些治疗,也慢慢好转,不过经常头疼。最近好像又严重了一些,而且变得比较健忘,还有说话总之,我认为,他需要到医院做一次比较全面的检查。”“这是他长期服用的药吗”晓黎从包里拿出了捡到的药瓶。雪德意外的看着晓黎:“你已经知道了还是他告诉你的”晓黎有些泄气的耷拉着肩膀:“这是我早上捡到的。”看来他的焦虑症一直没有康复,他为什么会得焦虑症是因为我晓黎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雪德伸手握住了晓黎:“你也别太担心,或许只是我太敏感,现在你回来了,有你在他身边,我想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晓黎微笑着,笑容里却不带一丝愉悦:“他为什么会得焦虑症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雪德摊了摊手:“焦虑症是一种情绪病,原因有很多,工作、生活,方方面面。”晓黎知道雪德这些话多半是在宽慰自己了:“那他这几年过得很辛苦了。”雪德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心疼:“坦白说,确实不好。不过,这些,我想还是留给他自己告诉你吧”察觉到晓黎的难过,雪德不准备把子夕这5年的生活在她面前重复一次,因为她也不确定子夕是否真的愿意让晓黎知道这些。无数个靠酒精麻痹才能入睡的夜晚,无数次因为头痛欲裂穿梭在病房的经历,因为心不在焉而一个月连发三次车祸的记录,焦虑症严重时手足无措沮丧崩溃到跪地而坐的狼狈,等等这些,晓黎她可以知道吗雪德的话已经让晓黎完全乱了方寸,子夕,你遇到了这么多困难,而我一无所知,我该怎么帮你我该怎么办“晓黎,”雪德轻轻唤醒走神的晓黎,“原谅我,要把这个烂摊子交给你了。我爸,我已经劝过他了,可是没有用,他提的条件我办不到。我想我在这儿也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所以,照顾好子夕,照顾好自己,保重”任何劝阻也没有作用了,除了珍重道别,晓黎只能紧紧抱住雪德。明亮而奢华的别墅客厅,赵利唐端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直到大门打开,他才稍微侧了侧身。“爸爸”雪德的声音显得没什么精神,打完招呼,准备上楼。“你去哪儿了”赵利唐起身拉着雪德的手,把她领到沙发边坐下。“去见一个朋友,道别。”雪德回答的很疏淡,“我有点累,如果没其他事,我先上去睡了。”赵利唐的脸色变得有点暗:“怎么能记得和朋友道别,却没什么要和爸爸说的了吗”雪德隐隐的叹了一口气,把包从肩上摘了下来,转身看着赵利唐:“有,可是您会听吗”赵利唐立马心领神会的露出了有些焦躁的表情:“除了这个,难道我们父女之间就没有其他可谈了吗”“除了这个,我对您没有任何要求,您也做不到吗”雪德哀求的看着赵利唐。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被折磨到这样憔悴,赵利唐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一样难受:“雪德,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本来应该过得更好的,你落到这个田地,我为什么还要帮他”“爸爸”雪德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感情是不能勉强的。他不欠我什么,我早就知道我们之间是没有结果的,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留在他身边,路是我自己选的,您不该惩罚他。”“我的傻女儿呀”赵利唐抓着雪德肩膀,泪眼婆娑,“你怎么能为他委屈到这个地步他就是一块顽石也该点头了。”雪德疲惫的倒在了父亲的怀里,今天她已经哭了太多,似乎把这5年间隐忍掉所有眼泪都流尽了:“爸爸,别为我感到委屈,不要为难他,就算他屈服了,我也不会接受这样的安排。因为这只会让我看不起他,也看不起自己,让我骄傲的离开,做回那个洒脱自信的雪德,好吗”赵利唐默不作声,只是紧紧搂着雪德。“您知道,您现在撤销和亦林的合作,会给他多么沉重的打击吗您会毁了他所有的希望的。”雪德几乎可以料想眼下子夕正在如何忍耐着剧烈的头痛,忙碌的思考着应对之策。“所以,爸爸,”雪德正过身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赵利唐,“我再次恳求您,帮帮子夕,我实在不愿意看到你们现在这个样子。”赵利唐无奈的摇了摇头:“现在就算我愿意帮他,他也未必会接受啊,孩子”雪德不解的看着赵利唐:“为什么”赵利唐心疼的摸了摸雪德额头。在雪德盲目的守着子夕这5年里,她的所有喜怒哀乐,赵利唐都看在眼里,他从来没有劝过雪德放弃,甚至没有为她引荐过一个男生,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没有人能够像夏子夕这样,让自己这个骄傲的女儿心甘情愿被牵动着一颦一笑。那么,就让她等吧,总有那么一天,她会得到她想要的。可惜,从看到星忆回到夏家的那一刻,赵利唐就知道雪德多年的等待就将化为泡影了,直到顾晓黎再次出现在眼前,他站在雪德的房门外,听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哭,他才确信夏子夕终究是“辜负”了自己的女儿,他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盛怒之下,他撤销了和亦林集团签订的长达10年的战略合作协议,并且单方面提出了终止自去年开始和亦林签订的一系列商务合同,甘愿承担违约赔偿,亦林的利润目标受到了重大影响。他知道,港股上市一直都是夏家的心愿,从夏岳林到夏子夕,如今就差临门一脚,他们应该不会放弃。出乎意料的是,夏子夕并没有登门求饶,他同意了唐德的要求,两家几十年的往来就这么戛然而止,这着实让赵利唐有些吃惊。雪德的苦苦哀求没有让他动摇,倒是再次逼走了女儿,赵利唐气急败坏把这笔账全都算到了夏子夕的头上,两天前,怒不可遏的冲到了夏子夕的办公室,不可一世的抛出了要么离婚娶赵雪德,要么放弃上市计划的两难抉择。这样的买卖显然既羞辱了夏子夕,也羞辱了自己的女儿,雪德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离开,她没法面对子夕可能遭遇的失败,也无法认同父亲的霸道专横。安静的客厅里,雪德和父亲都只能静默的拥抱着人潮拥挤的机场大厅,雪德穿着淡绿色的运动外套,修身牛仔裤,黑色的运动鞋,随意扎着一个马尾吊在脑后,杵在人群中依然是一个清丽出众的美人儿,一个双肩包,一个拉杆箱,行李很简单,对于这个城市,她最该做的就是放下,而不是带走。望着眼前这个似乎找回了一些昔日神采的女人,子夕沉默了很久。催促登机的广播让雪德不得不迈开了腿:“子夕,唐德的事,我很抱歉。”子夕释然的摇了摇头:“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子夕顿了顿,“忘了这儿,忘了我”是的,她必须忘了他,生活才能继续下去。赵利唐对他说过的话尽管刺耳,但他知道都是事实,所以对于雪德选择离开,他没有半分挽留。他应该早些明白,这么多年的默默守候,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这么浅显的道理,他明白,只是他根本不关心。他不能再继续如此坦然的接受一个女人的付出和等待。雪德用力的点了点头:“我会的”子夕欣慰的笑了,释然的张开双臂,舒展的几乎可以包裹住雪德所有的视线,雪德松开了行李箱的扶手,紧紧的搂住了子夕的腰,尽情享受着这最后一刻的温暖。她知道这个拥抱于子夕而言没有任何爱彩,但于我确实无尽的温存与缱绻,终于,眼泪还是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