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西北蠢蠢欲动,这件事将军准备如何”低沉的声音隐藏着皇家的威严,轻轻淡淡地飘进众人耳中。慕羽罗与慕羽清互换了一下眼神。“既然王爷与爹有政务要商量,那罗儿和姐姐就先回房了。”一举一动,无丝毫错处可挑。“恩,回去吧。”慕云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小女儿,微微颔首。待到了后院,慕羽罗才松了一口气,舒展了一下手脚。慕羽清在一边捂嘴轻笑,“方才看你举止宛若大家闺秀,怎么才片刻,就支持不住了。”“姐姐不是不知道我,让我守规矩,还不如拿剑杀了我来得容易。”“去说什么不吉利的话。”慕羽清捂住羽罗一张不听话的小嘴,无奈责备道。慕羽罗兀自笑得灿烂。“你啊”纤细的手指划过羽罗挺俏的鼻梁,“现下王爷在府中,可不许乱跑了,万一冲撞,那可不好了。”“恩,罗儿知道。”慕羽罗握住姐姐的手,“姐姐今天陪妹妹说了这么久的话定是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好那我先回去了。”慕羽清不放心地看着她,终是补上了一句,“你可别惹事啊。”“知道了姐姐”送走了慕羽清,羽罗沿着后院的池塘绕了一圈,然后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抬起一手支撑着下巴,仰头看着那轮西沉的太阳愣愣出神。一袭雪衣被艳红的夕阳染成了橙色,白皙的肌肤好似也沾染上了一层金光。女子出神地看着远处,琉璃般的眼眸之中似有流光涌动。“人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表达自己的惋惜之意,但是本王却要感谢这夕阳,让本王看到了世上最美的景色。”凌轩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边坐在石头上的女子。几日不见,她似乎清瘦了些。“夕阳下的景色再好,也终究是残余之色,免不了被黑夜取代的命运。”慕羽罗放下支撑着头的手,看向凌轩澈,扬唇笑道。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变,骤然起身,向着凌轩澈福下身去,“方才失礼,还望王爷恕罪。”凌轩澈脸色一沉,“慕小姐以前不是这样的。”“尊卑有序,有些规矩不能免。”慕羽罗低着头回道。凌轩澈看着她,一时无语。慕羽罗还行着礼,长时间半蹲着早已酸痛难耐,可是既然她如此说了,凌轩澈也没有让她起身,她只能忍了。心中已经骂了凌轩澈不下百遍凌轩澈就像是和慕羽罗对上了一样,移动步子来到刚才羽罗坐的那块石头旁坐了下来,冷眼旁观。慕羽罗的耐心和耐力都是极好的,纵然身体不适,也绝不开口说一个抱怨的字。两人就在那边耗着,直到夕阳沉入了地平线,黑夜来临凌轩澈抬头望了望天,又将视线移回到慕羽罗身上,眸底挑起一抹怒意。很好竟然坚持了一个时辰慕羽罗低着头,身形已有些不稳了,脸色也不太好看,却仍然倔强得不肯说一句话。“王爷啊小姐”前来找寻凌轩澈的丫鬟走到近前,在看到慕羽罗略微苍白的脸的时候,不由惊呼出声,“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凌轩澈嫌恶地皱了皱眉。胆小如鼠到底是比不过自己的主子,这个嘴硬不愿服输的女人。“有什么事吗”“四王爷四王爷要在将军府用膳,请五王爷前去前厅同用。”小丫头怯生生地回道。“知道了,本王这就去。起来吧。”凌轩澈站起来走到慕羽罗身旁,微微低头对上羽罗的双眸,那里面星星点点的怒火瞬间让他愉悦了不少,原来她也并不是毫无感觉的。“慕小姐也起来吧。”“谢王爷。”慕羽罗眼神闪烁了一下,缓缓站直身子,但因为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太长时间导致血液不流通,脚底一阵刺痛,身子便向一旁歪去。凌轩澈一把拉住羽罗的手,帮她稳住身形,然而眼底狡黠之光一闪而过,略一使劲,将慕羽罗拉入怀中。慕羽罗一惊,直觉想要挣脱。凌轩澈凑到羽罗耳旁轻声道,“慕小姐确定本王放手之后可以站稳可别失礼了才好。”温热的气息尽数喷吐在慕羽罗的耳侧,使得她的身体轻轻一颤。“王爷请自重。”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凌轩澈恍若不知,兀自笑得璀璨,“慕小姐也还未用过晚膳,不如一起吧。”慕羽罗本想说不用,却被凌轩澈一句“本王诚心邀请,莫要失礼了才好”给堵了回去。于是极不情愿地被他半拉半推地到了前厅。众人似乎没有料到凌轩澈会和慕羽罗在一块,脸上的神色瞬息万变,有惊讶,有担忧,也有冷怒“既然来了,便一起用吧。”凌轩煌最先开口,那语气宛若他才是这府里的主人。慕羽罗一阵气闷,却又不好反驳什么,谁叫对方是王爷呢。愤愤地寻了个座位坐了下来。凌轩澈没有坐到凌轩煌身边,而是大大咧咧地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一边为她夹菜,一边对她嘘寒问暖,可谓是细致入微。对于这一切,慕羽罗只能勉力笑着,不时谢恩,而隐在广袖中的手指已经握得死紧,泛白的指节显示着女子此刻的不耐和怒气。草草地用完,便辞了爹爹回了自己的院子,先前周到的礼数到了这会儿尽是全忘了、险象丛生1夜黑风高,一辆马车向着来时的方向快速行进着,安静的街道上徒留马蹄以及车轮碾过的响声。宽敞而又寂静的马车之中,凌轩煌优雅地靠在软榻之上闭目养神。凌轩澈静静地坐在一旁,没有去打扰他。眼前闪过与那丫头在一起的画面,她的不服软,她的恼羞成怒,她的敢怒而不敢言一个神情,一个动作,无一不在牵动着他的心不自觉中,笑意已在唇边流淌。“你今天的兴致倒是很好。”低沉的声音冷冷淡淡地传来。“是啊。”凌轩澈笑着应道,“她是一个特别的女子。”“是很特别。”说这句话的时候,凌轩煌的唇边似乎也扬起一抹笑意,但只有一瞬,看不真切,“你喜欢她”“喜欢啊,可是人家姑娘看不上我,我也是没有法子。”说着状似心猛地一痛,用手捂住胸口,难受地皱眉。凌轩煌斜睨着凌轩澈,“油嘴滑舌,也难怪人家处处提防你。”“四哥也觉得她在提防我奇怪,我没惹到她呀”凌轩澈凝神思索,她这个样子似乎是从那天她入宫见过太后后才开始的可这期间,他一直和她在一块,除了中途他离开了一会原是想采些花来送给她,但是在他走到半途的时候,就看到她提着裙角匆匆离开了看到四哥的时候,他似乎也有些不对劲,好似在掩饰什么凌轩澈看向凌轩煌,“那天在宫里,四哥和她之间发生过什么么”凌轩煌一愣,视线微移,避开凌轩澈审视的目光,状似随意地将窗上的垂帘掀开一角,“没有。”凌轩澈对于这个四哥是极其信任的,对于他说的话自是没有多想,略低下头,以手撑着下巴,无奈地笑了,“那就奇怪了改天我亲自问问她,总该给我个理由让我心服口服吧。”他喃喃自语,丝毫没有注意到,凌轩煌眼底已是暗流汹涌风中响起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啸,似乎有什么物件冲破空气,朝着马车而来。凌轩煌眼神一凛,出手如风接住了投掷入马车的飞箭。银色的箭头,隐隐闪动着蓝色的幽光,竟是有剧毒凌轩澈的脸色霎时一变,与此同时,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王爷您没事吧”隔着帘子,传来一个男人恭敬的声音。“无事”凌轩煌面沉如水,将那支飞箭紧紧地握在手心之中,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冷厉。一击未中,紧接着凛冽的剑气袭向马车,竟将马车震了个粉碎。用来驾车的马儿嘶鸣着,撒开蹄子向前冲去。凌家兄弟早已在马车分崩离析之前,飞身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冷眼看着一抹黑影如鬼魅一般落在他们十丈开外。“阁下是何人”凌轩煌还未开口,凌轩澈倒是先沉不住气了,厉声喝道。来人一袭黑色劲装,脸上蒙以黑布,只露出一双寒星般的眸子。他不屑一笑,“取你命的人。”阴恻恻的声音仿若来自地狱。一时之间,杀意纵横,百丈之内竟是无生灵敢靠近。黑衣人举剑刺来,凌轩煌迅速退避到一边,尚未有喘息的机会,黑衣人反手又是一剑,刺向了凌轩煌的胸口。凌轩煌急退,突然一个旋身,来到黑衣人身旁,手臂探到男子手臂之下,手掌运劲拍向男子的手腕。深厚的内力震得男子的手阵阵发麻,“哐当”一声,手中的利剑掉到了地上。黑衣人足尖一点,向后退去,凌轩煌飞身而追,进退之间,两人已经过了几十招,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上风。“唰”地一下,凌轩煌抽出腰间软剑,直指向黑衣人,招招狠厉,逼人要害。黑衣人没了兵器,勉强抵挡了几下,便被凌轩煌一剑贯穿了肩膀,顿时鲜血如注。刀锋没入骨血的钝音,饶是听起来就让人发寒,黑衣人却似没有感觉一般,猛地后退,生生将刺进自己身体的软剑拔了出来。然后,便再无留念,转身离开。凌轩煌想追,可是男子抬手,又朝他射出一箭,不得不挥剑抵挡。却只是一瞬的迟缓,便没了那人的身影。云朵轻移,皎洁的明月高悬夜空,清冷的光辉,照亮了这一片恢复了寂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土地。地上静静地躺着一把剑,是方才黑衣人留下之物。剑身通体乌黑,无半点光泽,却隐隐透着一股子寒意。繁复的花纹盘旋在剑身之上,透出几许华贵之气凌厉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迟疑,之后便是越发的神秘莫测了忽明忽暗的烛火,正如女子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慕羽罗烦躁地放下毛笔,靠到了椅背上。原本只是想离他远点,才故意这样做疏远他,没想到今日却被他摆了一道这口气,她怎么咽得下去。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只见一个人影闪过,然后慕羽罗被来人大力拥入怀中。慕羽罗一惊,伸手便要推开他。可是那人已经先一步放开了她,只是那箍住她手肘的手臂,力道不由得大了一些。云锦紧张地看着面前的女子,“你有没有事哪里伤到了”慕羽罗痛苦地皱了皱眉,“当然有事”瞥见云锦一副要为她检查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快被师兄的手臂箍得喘不过气了。”云锦一怔,连忙放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失踪的消息一传到追云堂,我就急忙处理好一切赶了回来”突然顿住,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生生转移了话题,“到底出了什么事”“没有啊。”慕羽罗浅笑嫣然,竟似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只是出去走走,倒是巧儿他们紧张过度了。”“小姐”一直站在一旁的巧儿不服气地想要辩驳,却被慕羽罗用眼神制止。“没事就好。”云锦察觉慕羽罗不想提此事,便也不多问。室内突然就陷入了沉寂,再也无人说话。不多时,庭院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一群人似乎正往这边而来。慕羽罗微微蹙眉,“巧儿,你出去看看。”“是,小姐。”巧儿点头应了一声,便走去外面,不一会儿就传来她尖厉的呵斥声,“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小姐的闺房,不许进”慕羽罗和云锦对视了一眼,一齐朝外走去。院子里站着几个男人,面容陌生,似乎从没有见过。巧儿正奋力拦着他们前进的步伐,不依不饶,可是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表情,直接无视了她。“出什么事了”慕羽罗盯着面前神色冷漠的男人,声音冷冷如冰水刺骨。“我等是贤亲王府的人。”一个男子抱拳回道,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倨傲。慕羽罗冷笑,贤亲王府的人还真是不一样,就连做个下人也能做得如此骄傲。“既是王府的人,这么晚了来将军府做什么”“小姐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那个男人自以为自己是贤亲王府的人就高人一等,说话竟有些轻慢。只是他这话还没有说完,便生生挨了一巴掌,瞬间就懵了。慕羽罗一脸淡然地站在那边,衣角被风轻拂,显然方才不是她动的手。反观站在她旁边的云锦,满脸的怒气,放下微微抬起的手,冷哼了一声。就算是贤亲王府的人,也终究是个下人,竟敢对主子如此无礼,实在该死。男人捂着脸,惊恐地看着云锦,他方才明明站在那里未动,却却“原来这就是贤亲王府教出的下人。”慕羽罗唇角微扬,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素闻贤亲王爷治下严明,今日一见真是大开眼界。”“让慕小姐见笑了。”低沉而又冰冷的声音在偌大的院子里散开,无形之中给人以压力。先前在院子里的几个侍卫脸色一变,转身朝着走进月洞门的男人恭敬地单膝跪下,“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