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那日在醉仙楼,你无意之中称我为慕小姐。我自信醉仙楼的人不会多嘴将我的身份到处宣扬,而且之前我也从未告诉过你我姓慕,你又是从何得知还有我坠崖之事,皇族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必然会封锁消息,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哦原来是我自己的疏忽呵呵”莫子离的唇角扬起一抹苦笑,但眸底仍有几许流光涌动,“那么你和我在一起的那几天”“自然只是为了让你放松戒心,这样才会有迹可循”残忍的话语,打破了他最后一丝希冀。莫子离的眸光黯淡了下来,心底似乎被渐渐冰封,寒意流经四肢百骸,好冷他环起双臂抱住自己,可纵然这样,也感觉不到丝毫暖意“纵然你长得再像他,也终究不是他啊”轻浅的叹息声飘散在空气中,慕羽罗转身离开。一块丝帕从她的袖中滑出,被风一刮,轻轻扬起,在空中打了个旋,又缓缓地落到了地上、圣意难违慕羽罗走在前面,鬼魅亦步亦趋地跟着她,两人都没有说话,寂静之中只闻那隆隆作响的雷声。终于,鬼魅忍不住了,快走一步,拦到了慕羽罗身前,“这就是你的处事方式吗”慕羽罗冷淡地看着他,“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绕过他,继续向前走。鬼魅却不想就此作罢,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止了她的步伐,“你说过,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他是敌非友,你却放过了他为什么”“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声音冷漠,不带任何情绪。“我不是”鬼魅颓然地放开抓住她的手。“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要跟来。”擦肩而过,衣袖相触却又很快分开了。她明明就在眼前,离他那么近,却是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梦既然她下不了手,那不如就让他来“事情到此为止了,不要再作任何改变。”她似是明白他的心思,说出这句话,生生止了他的思绪。鬼魅扬唇苦笑,她竟会对那个男人如此那个人,对她而言终究是与众不同的吧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不多时便下起了雨。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脚步加快,小跑着往家中赶。慕羽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雨水打湿了她乌木般的秀发,打湿了她胜雪的白衫,她却似浑然不觉。眼前被一片水雾模糊,水珠顺着精致的下巴滑下,已分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很久都没有像这般自暴自弃过了上次是什么时候她有点记不清了,似乎是辰离世的那一天她站在雨中,任由那暴风雨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别人怎么劝,她都不听心底好难过,她很想哭,可是她不能作为一个杀手,所有的感情都要被舍弃唯有在雨中,别人才不会看到她的脆弱,她可以肆意流泪,肆意发泄心底的痛苦现在,她依旧不可以哭,因为那个男人是她的敌人她怎么可以为敌人落泪呢抬起手,拭去脸上的水珠,可是不管她怎么擦,都抹不尽泄气地垂下手,却不再前行,茫然地抬头看向灰暗的天空。一辆马车从她身旁经过,黑色的底面,隐隐闪动着金色的光芒。风拂过,卷起车帘的一角,漆黑一片,看不真切,却闻得车内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停车。”马车在慕羽罗几步开外停了下来,少顷,有一个男子下了马车朝她的方向走来,正是凌轩煌的贴身侍卫玄夜,“慕小姐,王爷有请。”慕羽罗微微蹙眉,便想拒绝,“不必了,我可以自己回去。”“请慕小姐不要为难属下。”站在她面前的身子巍然不动,似是不达目的便不罢休。素闻凌轩煌治下严谨,手下之人对其命令必定尽全力去完成。看来今天注定是躲不过了,慕羽罗轻轻叹了口气,“如此有劳了。”“慕小姐请”玄夜侧过身子,让慕羽罗先行。慕羽罗踱步到了马车边上,玄夜为她掀起帘子,伸手欲扶她上车,却被她侧身避开。神色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自行上了马车。玄夜心中不快,却也不能说什么,放下帘子,侧坐在马车之上,轻叱马匹,马儿便撒开蹄子向前跑去。马车之中一片漆黑,偶尔有几缕光线从掀起的窗帘透进来。抬眸,对上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慕羽罗不自在地转开视线。安静地坐在一侧,眼神飘忽,却再也没有看向身旁的男子。突然一件披风落在了她身上,纯黑的缎子,没有一丝杂质,入手柔软温润。慕羽罗一怔,耳边传来凌轩煌低沉的声音,“衣衫都湿了,披上吧,免得受了风寒。”“多谢王爷。”既然是别人一番好意,拒绝反倒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慕羽罗轻轻将披风披到了自己身上,身子瞬时一暖,先前的烦躁也似乎散去了不少。只是,这披风上的气息却使她微蹙眉头,她的周身充斥着他的味道,霸道得不容她忽视,和他这个人一样马车继续前行,速度之快,却不见丝毫颠簸。不多时,便到了将军府门口。慕羽罗解下身上的披风,交还给凌轩煌。凌轩煌却没有接,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见他迟迟没有动作,羽罗便将披风放在了一侧,转身下车,“告辞。”凌轩煌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了回来,慕羽罗没有防备,一下子摔趴在了他的腿上,顿时又惊又怒,挣扎着想要起身。微凉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扣住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慕羽罗的脸上,带动着她的心跳起伏。“对你,本王不会放手的,所以别想逃”凌轩煌的眸底闪动着势在必得的光芒,霸道地告诉慕羽罗他的决定。慕羽罗心中一颤,气息有些不稳,倔强地问道:“王爷为何要如此相逼”“因为你是本王想要的东西”东西慕羽罗的眼底掠过苦涩,他竟然只将她看作一件物品,只要想要,就必须为他所有啊“这一次,本王不会给你拒绝本王的机会了。”低头堵上她微张的红唇,肆意品尝着她的甜美。慕羽罗无力地依附着他,任由他索取。如果一切都无从改变,那么她又为何要反抗突然之间累了突然之间,想要安定下来如果这一切是命,她便认了对于她的顺从,凌轩煌很是意外,轻轻放开她,对上她如水的双眸,却发现里面除了一片空洞,未见一丝动情,不禁有些气闷,“明日便会有人到将军府宣读圣旨,这几日你就安心呆在府中,别想着离开。你该知道,违抗圣旨,是怎样一个罪名。”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羽罗撑起身子,默然转身下了马车。双足刚一触地,身后的马车便调转了头,向来时的方向驶去。将军府与王府,本来就是在两个方向,背道而驰,却在不知不觉中牵连到了一起翌日,果真如凌轩煌所言,宫里来了圣旨。一行人跪下接旨。太监尖细的嗓音刺进耳膜,连带着心也泛起了一阵疼痛,“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将军之女才貌双全,聪慧过人,与贤亲王堪称天造地设,朕心甚悦,特将汝许配贤亲王为王妃,择良辰完婚。钦此”圣旨读罢,却不见任何动静,死一般的沉寂传旨太监看向慕羽罗,一脸讨好的笑意,“慕小姐,恭喜了。”可是回应他的,却是慕羽罗冷淡的眼神。那人一怔,笑容僵在了嘴角,有些不自然。“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慕云从太监的手中接过圣旨,谢恩,然后站了起来。气氛一松,太监复又笑道,“奴才还得进宫回禀皇上,不能久留了,慕将军告辞了。”说完,就退了出去。转身的刹那,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见了。在宫里呆久了,个个都成了人精,只要主子的一个眼神变化就能揣测出主子的想法这位慕小姐,怎么看都似乎是不乐意的笑话,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们贤亲王爷而不得,一定是他看错了,看错了摇了摇头,甩开繁杂的思绪,往将军府外走去。自那传旨太监走后,大厅之中便恢复了一片宁静,只是众人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到那边静坐着的女子的身上。慕羽罗神色淡淡,对一切似乎不甚关心。未曾见过她这副模样,慕译晨握住她的手,“罗儿,你不要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手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译晨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若实在不愿,爹可以进宫回了皇上。”自宫宴之后便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的慕云,突然开口道。可是这份突然,却也不能让羽罗振作起来,她起身,目光从在座之人的脸上一一转过,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勉强牵出一抹笑意,“罗儿没事,爹不用替罗儿担心。”“你这是什么话你爹不替你担心,还能担心谁若是没事,为何如此这般”二夫人语气中虽带着责备,却难掩关切。“我只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过段时间就好了。”“过几日便是你娘的忌辰,不如去宝华寺上柱香,也全当出去散散心。”忽然,三夫人提议道。所有人的视线一瞬间都落在了三夫人身上谁都知道,三夫人素来就不喜欢慕羽罗,为何此次会如此好心“为何这样看着我”三夫人抚弄着手指上的翡翠指环,“虽然我对罗儿是刻薄了些,但不管怎么样,也是罗儿的长辈,关心一些也是应该。”慕云深沉的面色缓和了不少,“你能如此想,那就再好不过了。”三夫人扬唇轻笑,带出嘴角的几道细纹,岁月终究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近来老爷为边境之事忙得抽不开身,那日怕是去不了了。不如让清儿同去吧,和罗儿一起上路,也好有个照应。”“也好”慕云点了点头。三夫人笑着微微低头,垂下的眼睑掩饰了眼底一闪而过的阴毒。、发现端倪香燃起,烟雾缓缓升腾,又渐渐飘散。慕羽罗跪在灵位前,定定地看着那边那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纤离一朝灵魂穿越,她成了襁褓中的婴儿,睁开眼睛,便看见女子苍白的面容,像败落的花朵在风中摇摇欲坠。嘴角带着虚弱的笑意,额发因为汗水尽数沾湿了,她的眼底带着些许凄楚,纤指无力却又温柔地抚过她的脸颊。略微撑起身子,费力地将她抱在怀中,低头亲吻着她,喃喃道:“罗儿,娘亲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终是止不住心中的悲痛,泪水顺着她的下巴落下,“娘亲无法照顾你了娘亲对不起你”这片刻的温暖,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后来她才知道,原来当初是三夫人恶语相向,才会导致娘亲动了胎气,早早生下她,便撒手人寰。她讨厌三夫人,一如三夫人讨厌她。她是将军府嫡女,身份尊贵,想要处置一个妾室自然不费吹灰之力,何况三夫人如今在将军府已经尽失人心,想必谁都不会有异议。若不是为了姐姐她断不会让她如此舒坦三夫人此次的提议看似是出于好心,可是她不相信她对她会存那么一丝一毫的善意。她到底想做什么不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最好不要惹到她,否则她定会让她尝到苦头双眸微凛,唇角却溢出一丝清浅的笑意。“罗儿”柔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些许疲惫。轻轻合上眼,再睁开时已是素日一贯平静安然,慕羽罗转过头,看着慕羽清笑道:“姐姐来了,可是累了”“还好”慕羽清亦笑着回应,似乎先前在山间发生的一幕只是错觉。“罗儿想在这里多留几日陪陪娘亲,姐姐可以先行回府。”“既是你我一起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慕羽清断然拒绝,语气之中竟似带着几分焦急。羽罗狐疑地看着她,一时没有说话。慕羽清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略微移开了与羽罗对视的目光,“我只是担心你”良久,都再没有任何动静。慕羽清心中不安,眸光流转,冷不防对上了慕羽罗如湖水般的眸子,表面清澈澄净,那内里却涌动着深沉的漩涡,让人不由地沉溺其中。羽罗缓缓从软垫上站了起来,走近慕羽清,凝视着她的双眼,“姐姐今天似乎有些奇怪,是不是三娘和你说过什么了”“没有娘会跟我说些什么啊”慕羽清显然是有些心虚,眼珠转动,自始至终不敢迎上羽罗的视线。“哦是吗”至此,羽罗也没有再问,因为即便是问了,也不会有她要的答案,“那么就随姐姐了,姐姐想留多久,便留多久。”转身,复又跪在软垫之上,闭上眼睛,任由时光渐渐流逝这一日,天际一片湛蓝,万里无云,阳光普照,暖意融融。慕羽罗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