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不疼爱可惜,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有什么东西生生从她身体里剥离出去,她诞下了个男婴,然还不等她看上那孩子一眼,便有府里的嬷嬷进来将人抱走,不管她如何哭喊都不起作用,她挣扎着起身去追,可是身体虚弱,又重重摔倒在了地上,眼底不期然映入一抹黑色的袍子,她怔然,慢慢抬起头去。凌轩煌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朝她看来。她终于再见到了他,可是等来的,却是他要她离开王府的冰冷话语。他说,孩子不需要一个满口谎言的母亲他说,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保她离开之后生活无忧呵无忧她怎么会无忧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可她,却无法改变他的决定因为,她不是他心上的那个女人于是她离开了,可突然有一天,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一身白衣衬着修长的身形,面容俊朗,唇边略微勾起,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他说,可真是一模一样啊他问她,想不想再进王府去他告诉她,想要进王府,不如去寻贤亲王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贤亲王妃她的心不禁一阵抽痛,她当然知道凌轩煌就是贤亲王爷,而贤亲王妃就是他的正室时隔三年,他终是放下,立了其他的女人为王妃。那男人说,贤亲王妃正在为贤亲王爷的寿宴做准备,此刻正在玉器店。她便真如他所言,寻了过去,一来她想看看能让凌轩煌另眼相待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样的,再来,她是真的想再进一次王府可是在看到那个女人面容的那一刻,她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碎裂声,她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心上,似又裂开了一条血痕,彻骨得疼。她终于明白那个男人说的一模一样是什么意思了这是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不应该是她和贤亲王妃一模一样的脸原来,他还是找到了她还是与她在一起了贤亲王妃回身看到她,不由也是一愣,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冲着她淡淡一笑,问她:“你是碧萝姑娘吧”虽然她的脸上一条伤痕十分突兀,却无损她的风华,她顷刻间就明白,即便她的脸与她多么相似,她是永远都不可能代替她的借着贤亲王妃的手,她如愿进了王府,也再次见到了他,却只看到他愤怒的神情,听到他冷厉的言语罢罢罢她本不期望他对她会好言相向,她只是想见见她的儿子,可是碧萝怨愤地质问慕羽罗,“为什么我的儿子不认我这个生母,却认你做了娘亲慕羽罗,凌轩煌的心里是你,我代替不了你,我没有办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连我的亲生儿子你也要抢走”慕羽罗若有所思地睨着她,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手上似乎恢复了些力气,药效开始退了,她要拖延点时间。碧萝却像全然没有听见,自顾自地恨声道:“你抢走了我的儿子好好这也都是我的自作自受是我不该扮作你的样子,是我欺骗了凌轩煌,这是给我的报应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柳七你也不肯放过你一出现,他的视线就落在你的身上他对其他人从来都是不冷不淡,却对你关怀慕羽罗你为什么什么都要跟我抢”慕羽罗望着她癫狂的模样,禁不住蹙起了眉头,却默不作声。“慕羽罗,你实在是该死”碧萝突然凝住她,眸中染上一层狠辣的色彩,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慕羽罗眸光顿时一沉。碧萝厉声喝道:“你去死吧”说罢,狠狠一推。慕羽罗的身子本就在悬崖边上,再加上身上药力未退,根本动不了,也避不开,在碧萝如此不留余力地推搡下,立刻像一只断线的纸鸢,向那见不到底的深渊飘去。“哈哈哈”碧萝看着她急速坠落下去的身子,肆意地笑了起来去死吧只要你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来跟她抢了哈哈哈然而,耳畔蓦然拂过一道疾风,一抹黑影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追随着慕羽罗而去。碧萝愣愣地望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由一阵怔忡,随即似是霎时失了全部的力气,颓然地瘫坐在悬崖边上,大睁着的眼里,不停有泪珠滚落下来。、回忆复苏1风在耳边呼呼作响,黑发乱舞遮蔽了视线,她却清楚地看到尾随其后跳下悬崖的男人。心在那一瞬间,似乎被触动了,带着疼痛,带着酸楚,还有一些她辨不清的感觉。她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缓缓地闭上眼睛,苦笑着扬起唇角傻瓜,为什么要跳下来脑袋里膨胀疼痛得难以忍受,似有什么东西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她微微蹙眉,痛苦地捂着额。“罗儿”耳畔传来他颤抖的呼声,随即她感觉自己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终于接到她了凌轩煌的嘴边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意,随即眼神犀利地瞥向一旁,探出一只手去抓住崖边垂下来的藤蔓。皮肉摩擦着藤蔓发出闷闷的声响,两人下坠之势终是一缓。凌轩煌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抱着慕羽罗的那只手,低头看向她,“罗儿,你没事吧”头仍痛得厉害,慕羽罗不禁嘤咛了一声,却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不适,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脱困。想到这,她睁开了双眼,抬眸向他望去,轻声道:“没事”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止,万籁俱寂,只能听到他们之间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以及杂乱不平稳的心跳。他望着她,深邃的黑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担忧、自责、怜惜、温柔,直直地映入她的眼中,又撞进她的心底,顷刻间将她的心搅得更乱。她狼狈地避开他的视线,却在不经意间,就着月光,看到他抓着藤蔓的指缝间渗出些暗红的痕迹,不由心头一悸,但终究还是抿唇不语。藤蔓本不牢固,无法长时间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已有断裂的势态,可凌轩煌就像没看到一样,依旧紧紧地搂住她,神色平静。慕羽罗心中一沉,开口道:“凌轩煌,放手吧,再这样,两个人都会掉下去。”凌轩煌却断然拒绝,“我不会放手的”慕羽罗一愣,继而又道:“凌轩煌,何必为我丢了性命,你是当朝贤亲王爷,天下需要你,朝廷需要你你的儿子也需要你你有你不可推卸的责任,切不可任性妄为,快放手”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慕羽罗的面颊上,在月华映照下,闪烁着清冷悲戚的光泽,慕羽罗不禁一怔,犹豫再三,最终抬头望住他。他的眼里弥漫着深沉的哀伤,晶莹的泪水不停地顺着他的脸颊滚落,他说:“我怎么可能放手罗儿,已经不能放手了”七年的孤寂空虚,看到她中毒箭的惊恐悔恨这一次,他绝不会允许她独自离开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呵慕羽罗的心禁不住一阵阵的抽疼,她使劲吸了几口气,试图缓解这疼痛,却不见丝毫效用。藤蔓一点点地开始断裂,凌轩煌的嘴角忽而绽放出一抹璀璨的笑容,他坚定的话语在耳边回荡,“罗儿,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眼睛陡然间就有些酸涩,不管慕羽罗怎么强忍,她的眼眶还是湿了,泪水无法抑制地落了下来,她恼恨地冲他吼道:“凌轩煌,你真是个傻瓜”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死了也无所谓吗那他费尽心思维系的天下要如何那些仰仗他的人要如何还有逸儿他真的忍心让那孩子失去父亲吗藤蔓断了,身体骤然失重,向那漆黑的崖底坠去。凌轩煌将慕羽罗按进自己的怀里,喃喃道:“罗儿,若是还能活着回去,无论你要什么,我一定都给你”听闻这话,慕羽罗的身子不由轻微一颤,眸底划过一丝苦涩回去她还回得去吗忽然,又有两道身影飞身到了悬崖边。“罗儿”“小罗儿”伴随着两声惊呼,一条绳索被用力甩了下来,宛若灵蛇一般缠上了凌轩煌的手臂,凌轩煌反应也是极快,立刻反手握住。借着鬼魅和慕宇风的力,凌轩煌踩着崖边突出的山石,几个起落,安全地到了地面上。只是刚一落地,慕羽罗就伸手推开了凌轩煌。凌轩煌失神地望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她身上的温度,她身上的气息,却终是慢慢地冷却、消散,黑眸不由黯淡了下来,抬头,晦涩不明地凝住她。慕羽罗却是再未看他。鬼魅和慕宇风见到慕羽罗,立时就丢了绳索围了上去,紧张地拉着她左看右看,焦虑地问道:“有没有哪里受伤”慕羽罗本想回答没有,却顿时感觉全身无力,竟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鬼魅和慕宇风看出了她的疲惫,也就没再多问,回头,这才注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的凌轩煌,均是一愣,却闭口不言,但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在慕羽罗和他身上徘徊。慕羽罗恍若未觉。压抑的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开来。夜风微凉,拂动了慕羽罗的发丝,她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像是在专注地看着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入她的眼。头痛欲裂,往昔的一幕幕犹如疾风拂书一般在脑海中翻过,她却面色寡淡,无波无澜,但终是再也支撑不住,思绪渐渐有些模糊了,眼前也慢慢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身子摇晃了几下,仿佛再也站立不住,软软倒下,在慕宇风和鬼魅的惊叫声中,慕羽罗撞进一副结实的胸膛庄里出了事,柳七闻讯立即赶了回来。此刻,他端坐在主位上,面上已没有了往日的和煦笑容,只有冷淡,只有肃穆,还有些威严,这番样子,倒有点像武林盟主了。碧萝和凌轩煌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下首,而慕羽罗一行三人则站在大厅中央。柳七凝视着慕羽罗,冷声道:“慕姑娘可知,擅闯碧柳山庄,偷盗宝物,会是什么后果”碧萝若有似无地看向慕羽罗,哀伤凄婉的眼里有着冰冷的笑意,一副看戏的模样,凌轩煌却依旧面无表情,自顾自地品茶。慕羽罗抿唇不语,良久才开口道:“知道”她的脊背挺得笔直,无惧地看着柳七,却突然双膝一弯,直直地朝着他跪了下去,摒弃了骄傲,摒弃了尊严柳七见此,心下蓦然一惊,脸色也不似方才那样冷漠,声音不自觉地温和了些许,“慕姑娘这是做什么”听到柳七软了语气,碧萝心中感到愤恨,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睑掩去眸中闪动的恨意,只是,隐在袖中的手指却无法克制地狠狠收紧。凌轩煌惊诧于慕羽罗的动作,记忆中,她倔强、骄傲,从不向他人低头,却为何会有今日的服软于是搁下茶盏,朝她淡淡看去。鬼魅和慕宇风一阵错愕,随即弯腰便要去拉她,却被她一下子挣开。迷蒙的水雾氤氲了慕羽罗的双眸,她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凄冷,声声悲恸,“柳庄主,盗取火璃珠确实是我不对,可我是不得已而为之我的未婚夫身染剧毒,唯有火璃珠可以保其安然,所以,即使危险重重,我也是心甘情愿即便会因此丢了性命,我亦不悔”好一个心甘情愿好一个不悔柳七望着她,眸中的光影明灭不定,“你真的甘愿为他去死”“是”慕羽罗忽而扬起唇角,嫣然一笑,坚定道,“他以命来爱我,我便用命去还”闻言,柳七心头猛地一震,若有所思地瞥向碧萝,半晌,他长叹一声,“慕姑娘如此重情重义,实是令在下佩服,可惜,恕在下帮不上姑娘的忙火璃珠确实在庄内保存过一段时间,可是两年前就已经被人盗走了,那人做事极其谨慎,未留下任何线索,直到今日,还尚且不知他到底是何人”“被盗了”慕羽罗微微蹙眉,抬眸望向他,幽深的双眸隐约透着犀利的光泽,似乎在探究他这话,是真,还是假。柳七坦然与她对视,眸里清澈澄净,没有一丝慌乱和闪躲。慕羽罗心头不禁拂过一丝失落,收回视线,自行缓缓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我等便不在此多留了,多谢柳庄主这些日子的款待,告辞。”说罢,兀自转身离开。柳七却也不拦,任凭他们离去。倒是凌轩煌突然站起身,喝道:“不准走”三人步子顷刻间停了下来,慕羽罗僵直地站着,鬼魅和慕宇风则是回身一左一右拦住凌轩煌走上前来的身形。凌轩煌丝毫不理会这两个拦在他面前的人,冲着慕羽罗的背影喊道:“慕羽罗,把话说清楚,什么未婚夫谁是你未婚夫”然而,久久都没能得到她的答案,凌轩煌不耐,挥开挡在身前的手,便要上前质问。鬼魅和慕宇风又岂会让他得逞,闪身再拦。凌轩煌本就因为慕羽罗口中的那个未婚夫憋了一肚子的火,见有人敢再三挑战他,竟一怒之下与他们动起手来。掌风猎猎,夹杂着凌厉的风势呼啸而来,卷起慕羽罗的如墨的发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