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现在才发觉,自己也喜欢这种相处方式,“我爸爸也不爱说话,从前我一度以为他不喜欢我,后来慢慢接触下来才发觉,其实他很在乎我,但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做了太多年最熟悉的陌生人。”如果她能早些明白,彼此亲近的人在一起就算不说话,感情也不会因此而淡,又或许她能放下所谓的“自尊心”,去做一个贴心的小棉袄,他们之间也不会变得那样生分。“给我说说你的事吧。”陆峰很想更加了解她。第24章 苏母更新时间20151029 12:33:07字数:2702苏蕊拉回思绪,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脑子里大致过了遍这一世的经历,“我爸爸在我十岁那年去世,之后我跟着妈妈和奶奶生活,后来妈妈改嫁了,我就被送到了乡下,以前我总想着能有个地方呆就好,所以就算在这过的很不好,也拼命忍着。”虽然有记忆留存,可原主当时的心境她体会不了,可细想下来,应该也如她所料吧。陆峰带着歉疚且心疼道:“对不起。”苏蕊知道他为触碰到自己伤心的往事而道歉,安慰他也安慰自己道:“我相信爸爸在那个世界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虽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陆峰却能体会出这个女孩自幼的艰辛,牵起她的手不自觉叩得更紧。她莞尔一笑,“再后来,我从山上摔下来差点死掉,醒来的那刻我就告诉自己,老天爷既然重新给我活一次的机会,这辈子我要和以前活的不一样。”陆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对杜家人的反抗,对生活不公的拒抗,心疼她小小年纪竟然有此经历。她笑容依旧,回忆的却是以往。“其实之前我早就习惯独自一人,常常想着就这样也挺好,可当面临死亡的时候,我突然发觉整个世界竟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无论是人或事,好像死就死吧,终于迎来这一天的感觉。”这种感觉一瞬间盖过了死亡的恐惧,何其可怕。那一世的自己,看似过的潇洒恣意,可唯有自知,她经营的人生,何其悲哀。陆峰蹙眉,“以后不许再有这样的想法。”苏蕊浅笑望着他,“就算不出意外,人总会有生老病死,我想面对来之不易的新生,努力好好过活,尽量为自己留下些什么,冲动也好,遗憾也罢,又或是意外得到的幸福总归能有值得回味的东西,证明自己曾经存在过。”所以当陆峰想要靠近她、温暖她,不管是出于对这个陌生世界未知的迷茫、想要找个人陪伴,还是一个人孤单久了,希望找到一个停泊港湾,她都不舍拒绝。陆峰被她的话语感染,很想告诉她,她的出现就是自己的意外惊喜,他也一定会给她幸福。可他毕竟不习惯这种温言软语,就算下定决定的告白,也只是鼓足勇气说出肺腑之言而已。苏蕊微笑抬眸,陆峰倏的将人揽入怀中。“别闹,这个时间有上工的人。”她推搡他的胸膛,却碍于他肩上的伤口不敢用力。陆峰固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苏蕊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搂着,将头埋在他的胸口,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将人箍在怀里的那一刻,陆峰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意。次日一早,苏蕊和陆母到站台送陆峰上车。陆母也想开了,苏蕊虽然有许多不足,可人本质却还不错,在园子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并没有吵吵着什么,依然决定留下来工作,虽然她知道大部分原因出于对自己儿子的感激。可不管怎么说,都比那些一听到果园出事,就辞职不干的人好多了。主要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要是两人真能成,自己也不吝啬教导她往自己满意的方向发展。如是想着,看苏蕊也越发顺眼起来。苏蕊看着远远而去的大巴车,心中依依不舍。没想到短短时日,她竟对陆峰生出了深深的依赖感来。休息了几天,苏蕊恢复元气后又继续上工,虽然身上依旧没钱,可陆峰临走前给她买了不少吃食,就这样一直过到开工资也没再饿着。而她的工资,第一个月只做了十天不到,后来出事又休息几天,陆母依旧给她开到十五块钱,也言明是果园给她的补偿。期间中药也没断过,人虽没胖,却比从前精神许多。自从上次果园出事,林梅就辞职不干,说歹徒没抓到怕哪天连累自己。就这样采摘工只剩下六人,由潘庆红亲自带苏蕊,分成三人一组工作,陆母又多安排两个老实本分的男工人夜里巡查。没有了林梅的刁难,工作上自然轻松不少。日子终于恢复到以往的平静。陆峰走后一星期,苏母的假也挤了出来。人提着大包小行李下车,远远就看到女儿,三年里个子没长多高,人却比以往黑了也瘦了,就知道过得不好,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妈。”苏蕊生硬的开口,接过她手里的东西。“都是妈不好,让你在这受苦了。”而这一声“妈”更让苏母愧疚地抬不起头。“我现在挺好的。”让她对着苏母抱头痛哭诉委屈是做不来的,苏蕊只能淡淡应着。常年看人脸色过活惯了,苏母感觉到女儿对她的生疏,也明白感情的事要慢慢温,不能急于一时。到了苏蕊的宿舍,空空旷旷的屋子,铁床上连褥子都没有,就一张薄毯铺在上面,苏母鼻子一酸,扭头又开始抹泪。苏蕊叹了口气,将靠在墙上的另一张铁床拉开,“坐吧。”“小蕊,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苏母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将带的几个小包解开,里面都是饭盒,她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炒菜。苏母一劲儿往女儿碗里夹菜,自己却吃得很少。满桌饭菜可谓香色俱佳,苏蕊却吃得食不知味。苏母的母爱显然不输于世间任何一位母亲,虽然在之前的几年,她做的不够好,可她对原主的责任却从未有过推诿,这不禁让她想起自己的妈妈,那个美丽高贵的女子。她想起年幼时与她在国外度过的美好岁月;想起她的悉心教导;想起她大大小小每个节日层出不穷的问候和礼物,想起她将自己捧做小公主,恨不得给予全世界而她当时看到的,却只有她的任性自我和不切实际,喜笑颜开地站在另一个男子身旁。她同情苦苦守候的爸爸,用冷漠去伤害她,用自以为是的话语一遍遍凌迟她柔软的内心。回国后,因为长久的分离,她和沉默寡言的爸爸没有培养出什么感情,又或者是他们父女本质的性格太过相像,爸爸是不懂得表达情感,而她更可怕,因为骨子里就是冷的。以至于同至亲至爱的双亲渐行渐远。“妈,你也多吃点。”苏蕊夹起一块肉,这一世,上天又赐予她一个妈妈,或许是想告诉她,怎样做个好女儿吧。“诶”苏母重重应道,大口扒了几下米,吃着女儿为自己夹的菜,像是吃到了世间的珍馐美味。苏母只有三天假,虽然江淮市离大林村不远,可大巴车都是固定的,所以苏母只能呆一天两夜,后天一早就得离开。而苏蕊和果园签了合同,要做到十月份,所以不能和她走。母女俩温馨地吃过晚饭,苏母去拜访了果园老板。陆母知道今天苏蕊的母亲要来,看到人着实有些惊讶。第25章 大闹杜家更新时间20151030 11:48:31字数:2199苏蕊和她的容貌有七八分相像,年轻人面容清秀些并不起眼,可三四十岁的年纪这般面貌,秀丽又显年轻,就像三十出头的少妇,着实让人羡慕。苏母穿着朴素却很讲究,气质柔和温婉,给人的感觉就是好家庭出身。这样的人,怎么会将女儿送到乡下陆母请她到屋里,看茶落坐,寒暄言语无一不自然舒心,难得有让一向注重这些的陆母也叹服的人。陆母是农村出身,年轻时觉得有钱就不会被人看不起,然后拼命赚钱。随着年纪大了,见得世面多了,反而对金钱不再看重,更加注重礼仪,生怕旁人说她出身不好,没有修养。而苏母不同,她是典型的城市中产阶级,从小读书接受着长久的教育,上完学被分配工作,苏父生前又是名教师,如果不是丈夫早亡,她和女儿的生活会一直舒心惬意。人没有什么心思,自然显得年轻,也就是改嫁这几年,在现任丈夫家过的生活并不如从前如意,才苍老了一些,不过现任丈夫毕竟也是有身份且待遇优异的人家,再是操劳也不会太过苛待她。两人倒是谈的甚欢,陆母旁敲侧击了一番苏蕊的事,苏母本打算来拜会下老板,希望对女儿多加照顾一些,对方既然对女儿感兴趣,又和她意外聊得来,自然乐得多说几句。苏母聊起苏蕊小时候,陆母就与她讨论几句带孩子的趣事,尽量不将自己的意图表现的太过明显。后来两人不知不觉说到最近的事,从苏蕊被自己儿子救下,刘凤仙大闹诊所,到女儿被打,杜家贪钱只是两个孩子处对象这事,陆母下意识瞒了下来。总之苏母回来的时候,苏蕊已经去上工,苏蕊回来的时候,苏母也没在屋里。中午醒了一次,见桌上摆着饭菜,可依旧不见苏母踪迹,也没多想,吃完饭接着躺下休息。迷迷糊糊间,门外响起王大娘的声音,“蕊,快起来,你妈和杜家闹起来了”苏蕊被这惊天消息震醒,第一反应就是苏母这么文弱的人,一定会在刘凤仙手上吃亏可赶到杜家,扒开围观人群的时候,意想不到的是苏母指着刘凤仙和杜仲的鼻子大骂缺德、黑心肠锅碗瓢盆被砸的稀巴烂,而杜仲一个劲的赔着不是,刘凤仙脸上挂着一个巴掌印,坐在地上哭爹喊娘。王大娘一旁解释着:“我走之前,你妈来说理,你婶说没寄生活费才打你,你妈说明明寄了二十,给你看病加生活费,然后你婶问你叔有没有这回事,才知道你叔将钱瞒了下来,你婶骂他喝花酒在外面养女人,然后两人打了起来,我看这两口子闹得凶,怕你妈吃亏,才去喊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着满院狼藉,她可不相信苏母有这么大的杀伤力。“妈,咱们走吧,跟他们浪费什么时间。”苏蕊去拉她,让她消气。许是生活憋屈久了,苏母今天一骂上人,反而一发不可收拾,这会也累了,啐了最后一句:“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糟践我女儿,迟早会遭报应,那些钱就留给你们买棺材,黑心的东西。”“妈,你等我一下。”苏蕊想着来都来了,索性把自己的东西都带走,闪身进了屋里。原本放衣服的破木头箱子,早已空空无也,苏蕊找了一圈,终于在墙角找到一麻袋棉花,地上还有几片碎布,可不正是她那几件冬天棉袄上的料子。把她气的,拎起麻袋往外走。刘凤仙进屋,看到苏蕊要抗走她的棉花,赶忙上前拦住,“你干嘛,这是我家的东西”苏蕊抬眉,质问她道:“这要是你家的东西,那我的棉袄呢”“我咋知道,你走的时候不都带走了。”刘凤仙眼神闪烁。她拽,苏蕊也不撒手。要照以往的脾气,刘凤仙早就一个大嘴巴子扇上去了,可门外站着苏母,前几天又有镇长和村书记来放过话,她现在可不敢再动苏蕊。可苏蕊要拿走这些棉花,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苏蕊眯着眼,“你不松手是不是”刘凤仙瞪她。“好”苏蕊撒开手,指了指她,而后转身出去,从厨房拿出一根烧了半截的柴火棍,对着刘凤仙的手戳去。刘凤仙大叫一声把手松开,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蕊将一袋棉花拎了出去。刚刚被吓到,没反应过来,她还就不信苏蕊真敢烧她于是又跑到门口和她撕扯起来。苏蕊心下一狠,一棍戳进棉花里,易燃的棉料霎时起了一层红色火焰。“作孽啊”刘凤仙心疼的大吼一声,起身跑去水缸舀水,杜仲也赶过去帮忙。苏蕊又一棍戳到麻袋尾端,这样两头着火,烧的更快。看到燃起的火焰,苏蕊解气的一棍又一棍戳下去,刘凤仙和杜仲浇下水时,棉花也被烧的不成样子。她恨不能将苏蕊抽筋扒皮,却无奈什么都不敢做,只能趴在地上嚎啕,“天煞啦怎么来了你这么个搅家精,好好地家都让你搅散了”苏蕊冷哼一声丢下棍子,拉着苏母痛快的离开。经此一役,母女俩明显亲近许多。路上,苏母宠溺地摇了摇头,“你呀,小傻瓜,直接把棉花抢回来不就完了,有妈在怕她不给干嘛要烧掉,多可惜,不然妈还想给你做个床垫子。”母女俩在路上聊着天,哪知杜聪突然从后面冲了出来,一把扯住苏蕊的辫子。他刚回家,看到家里一片狼藉,母亲坐在地上哭,父亲低头坐在台阶上抽烟,顿时就懵了,可更让他气愤的是,原本要给自己做棉袄的一袋棉花,竟被烧了个精光问清左邻右舍原由,才知道是苏蕊和她妈过来闹的。一脚踢开扒着自己诉苦的母亲,他就追了上来。苏蕊头上一痛,知道有人从背后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