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月落却洒了几行泪,为什么哭她不知道,若说起来,说书人的故事千千万,里面比这个伤情的多的是。只是,世上最痛苦的不过是自作多情。天空中月光皎洁,偶尔有零零星星的雪花飘下,月落陪着阮元浩,一直坐到天际光明,光芒四射。街上卖早点的摊子都摆了出来,阮元浩说吃了早点再回去,月落问小堂哥为什么不干脆一走了之,既然家里的主事人不同意,干脆出去闯出一番大事业啊,阮元浩笑道,说他还要借着淮阳王孙的名义去干一番丰功伟绩。丰功伟绩月落想想,元浩小堂哥似是又要筹备什么阴谋之事了。月落掏出几个琐碎银子,要了几个包子,同阮元浩一起坐在一张木桌子上,吃着正香,忽闻数声狗叫,两人怔了怔,正要再吃,忽然听狗叫的更大声了。“这是什么声音啊”月落问。早点摊的老板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说道“两位别管这些事了。”阮元浩和月落都是好奇心极其重的,不听这个话还好,听了这话,更加起疑。心下道,不就是狗叫几声吗怎么的这老板说的神情却带着忧色,难不成这些狗都得了疯犬病月落和阮元浩对视一眼,瞬间懂了对方的意思,撂下包子,走行到狗叫声传来的地方,真真是傻了眼。这哪里是狗叫啊,分明是一群人,一群看上去穷凶极恶的男人,面露胆怯的跪在地上,学着狗叫的声音。而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弱龄少年,看上去只有十五约莫,清秀如同女子的面容,带着些许妖异。为何是妖异何为妖月落觉得,这个少年的神色带着张扬和快意,眼色神情都十分张狂,现下看着面前学狗叫的男人们笑得分外快活。就像是王夫人的笑,带着一些假,笑容敛了的时候却不像是笑累了,月落觉得,是觉得他自己笑的太傻。“叫啊,就不能再学像一点吗当初你们怎么欺负本少爷的啊”少年此话一出,“汪汪”的叫声越发大了。“太过分了”月落欲要出去劝解,这个摧残一个男子的自尊,且不问缘由,还是在人流多的大街上,是有什么仇恨啊阮元浩拦住她“看那个少年的样子,就知道之间有什么仇恨,风水轮流转,当时他们欺负他,有今日之事全怪他自己。”月落退了一步回来,心想,是啊,恩恩怨怨谁能知晓,贸然出去算不得行侠仗义,故而调侃到阮元浩“这人倒是和你有几分相似。”阮元浩问“不过一面,何以见得”“一样张狂,一样年纪。”阮元浩问“这样看来是很像,不过”月落在心里补上,不过他没有你那么有心思,不像你那么难以窥测其内心,不像你那么装着太多东西。月落自觉跟阮元浩在一起久了也学了一些他看人的本事,这本事全用在了元浩身上,终究看不透,这不才是最不透彻的证明吗而那位少年喜怒哀乐全在脸上,再这样的大庭广众行这样的事情即便是有大靠山也绝对欠妥,故而,这个少年算不上聪明。不过是个跋扈子弟罢了。“叫啊,我让你停了”月落没有注意到,可能是前面的一个男人惹怒了这个少年,少年抬脚就踹了上去,边踹边说“你们这些刁民,以后谁再敢说我坏话,咱们就走着瞧,大理寺卿死了,新的也不差,偏要把十八般酷刑全都用在你们身上,才能赌上你们的嘴也不看看自己一个个什么身份,跟我对着干,可没你们的好日子过。”少年的手指在围观的人群中转了一圈,停在月落身上,看了一眼之后放下,恨恨驱散了人群,这一番杀鸡警猴的效果也达到。既然只是跋扈少爷扬威,也没什么看头,月落便拽了元浩离开。到了一边的犄角旮旯的地方又觉得心痒,就拉住一个人问“那个是谁啊”“这个人啊。”被拉着问话的人捋了捋胡子,突然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就要离开。月落追上去,复问。老者继续摇头“这个我可不敢说。”月落想起刚才少年的话,谁若是说他坏话下场一定很惨,心一横,掏出了五两银子,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人为了钱冒险,老者眼睛放了光,依旧在迟疑,月落索性又掏出了五两银子,老者终究还是内心在斗争,手却不听话了。十两银子收入囊中,老者把他们拽到墙角,望了望风,继而把手钻到袖子里,款款道“那个男子叫做韩邪,是太子身边的红人,都传他以色侍人,这才使得太子妃受冷落,太子妃增生醋意,几次三番想要韩邪的性命。刚才那些男人就是因为骂了韩邪是走狗,所以才有了那个下场,这个韩邪瑕疵必报,心胸窄小,常常打着太子名义招摇过市。”老者话语变得轻小“我听说,正是因为太子名声愈差,所以皇上想要把皇位传给最得自己宠爱的燕王。”“先前太子揭发大理寺卿恶行本是一桩好事,谁知大理寺卿受刑前受了许多折磨,后又判腰斩,民间传出,这是因为大理寺卿一直倡导燕王即位,故而才被如此对待,好事也就变成了坏事,皇上想是更加不看好这个儿子喽。”老者说起闲话来犹如口若悬河,大有滔滔不绝之势,一吐为快之感。月落心想,大理寺卿即便是想要燕王即位能成什么事怎么偏的太子不放过他正欲问,忽闻瓦墙上的瓦片掉落之声,向上望去,众人纷纷惊恐,而说话的老者直接吓得瘫软在地上。瓦上的人人正是韩邪,他的笑带着一丝玩味“这一出戏真好,我在这瓦墙之上听得津津有味啊。没想到皇家之事在民间也流传甚广,不过说错了一些。大理寺卿就算想让燕王即位也只是想一想,而非是太子非要取他性命残忍对待于他,只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没少受他苛责对待故而以公徇私,把他扒了一层皮。就是有你们这些人在,我家太子才没少被冤枉。”韩邪的目光冷冽,射出的目光犹如利剑“不过有一点倒是说对了,我韩邪瑕疵必报。”月落和阮元浩即可感到周围更加冷了,薄薄的雪层像是沾住了脚,动也动不得。韩邪冷冷道“私下断论皇家者,杀无赦。”老者闻言晕在了过去,月落伸臂连忙把老者护在身后“他是个老人,别杀他。”韩邪冷笑“我这不是送你们下去给他养老送终吗”月落抽了一口凉气,她看到韩邪抽出一把长剑,顷刻跃下不高的屋顶,而手中那剑正向自己飞来,似是感觉到了剑快要触到自己眼睫,月落闭紧了眼睛,忽儿又感觉那剑的声势被一种力量弹开,便试探性睁开眼睛。正看到,阮元浩的擅自被销成半截,才知道刚才拦下韩邪那一剑的正是阮元浩。韩邪收了剑,应是不愿再打,亦或者有取胜把握,不急着出手。阮元浩抬眸“我是谁不用你知道。”韩邪的神情清闲“呦,看来你和我年纪相仿 本想着和你结交一番呢,谁知这么急着送死啊”阮元浩把目光瞥向别处“谁要和你这种人结交。”说到“这种人”二字,阮元浩故意挑了眉,果然惹怒了韩邪,韩邪咬牙道“找死”便又甩出了长剑,向着阮元浩冲过来。、太子凉薄阮元浩轻而易举闪过,撤在离韩邪不远处,转开扇柄,看着残缺的扇子,扯着嘴角“切”了一声,把扇子扔在了地上,随即又道了一句“有本事就不要用剑”韩邪将长剑放下剑端点在地上,冷哼一句“我偏要用剑”阮元浩无奈“你比我还要无耻。”韩邪眼珠瞥向阮元浩“多谢兄台夸奖了。”说罢便冲了过来,直奔着阮元浩的脖颈,看来是真要他性命。月落知道小堂哥现在有危险,就冲了过去,想用身体挡住阮元浩,然而那剑却停住了,抬眼看见韩邪的错愕。“画像上”一句话未完,身后的阮元浩早已经推开月落飞了出去,韩邪到底还是年少轻狂,一时大意,被元浩一掌拍在胸口上,一句话也被硬生生的切断了。这一掌用力过猛,韩邪直接了吐了血,两人一同飞出去,滚在了地上,韩邪抹了抹唇角的些许血液,唾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捂着胸口神情痛苦,连话也说不出来了。阮元浩从他旁边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还有灰尘,笑道“你这孩子”月落跑过来,指着元浩“你”阮元浩知道她要问什么就说“我若是没一点准备,怎么敢去参军”月落惊叹,原来他每日在园子里就是练这个以往,小堂哥给她徒手夹碎一个核桃,她还以为是阮元浩又弄了什么招数,没想到他还真有一些本事。地上捂着胸口的韩邪突然说“你若是想要功成名就,参,参那劳什子军干嘛,宫中选拔武士人才,赢了就是御卫,不多时就能入军中领兵。”这话不假,大将军薛敬之就是比武进的军中,得皇上赏识,扬名立万。阮元浩说“能当将军吗”韩邪笑得妖艳“当然。”突然眸光一转“不过,向你这样的莽夫一定不会成功。”“你”阮元浩抬手作势又要打韩邪,被月落拦下,月落说“算了,别把人打坏了。”阮元浩哼了一声“他这种仗势欺人的人死不足惜。”月落说“算了吧,我看他本性不坏。”阮元浩心道,本性不坏也不知道任性之举害了多少人性命。可又看月落此刻替他求情便有些犹豫。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须臾间便来了一大群的人,这一次的人身着便服,声势却也不小,比上次的亦飞带的人还要多些,可见保护韩邪要比保护自己还要重要的多。前面的人把韩邪扶起,道了一句“大人怎么样”韩邪瞥向他,带着阴冷“怎么样你说怎么样”这些太子护卫怎么不知韩邪的脾性,这位被韩邪的目光扫到的人登时吓得颤了颤,一句话也不敢说。韩邪馋上他的肩膀“走吧。”被护卫搀扶着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说“这位公子,咱们后会有期。”待人走远了,月落才说了一句十分对头的话“这太子身边都是什么人啊”阮元浩看着墙角消失的人影,一本正经地说“这个韩邪身份不简单。”月落注意到,阮元浩说的是身份不简单,而不是人不简单,人轻浮聒噪了些,看来也不像是心有城府之人,更不像是假装,这人啊,迟早后台垮了就该喝西北风了。阮元浩说“我以前也听过韩邪这个名字,相传他做人喜欢张扬,这点比我可要厉害得多,前两个月他过生日坐着步撵走了全城,每三步就要撒一层金箔片,太子亲兵护卫,却还是致使许多人受伤。事后,皇上下令说赐死韩邪,太子在太极殿跪了一天,终于求的皇上原谅,也正是因为此事,太子才传出断袖传闻,而太子现在也不避嫌,时常与韩邪出双入对,可见这个传闻是真的。”月落抿了抿嘴,说“也未必,太子生性凉薄谁人不知,对这个韩邪伤心,一定不是只把韩邪当一个男宠。而韩邪似乎也不愿意承认民间传闻,所以才缕缕闹出事情来。”阮元浩眼珠子转了转,似是觉得有理,就应“也对。”这一遭出来闹出了一些事情,阮元浩说要回去,因为他想碧落和黄泉。月落翻了个白眼,继而说“你觉不觉得咱们跟太子很有渊源。”阮元浩轻点了头,说道“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成国家栋梁,到时朝堂之争我助谁”月落深吸一口气“啊,太子看来生来冷淡,想是从来不曾结党,我们当然是。”月落的话没完,阮元浩就补充道“我要助太子。”月落瞠目“为什么”阮元浩向前走去,声音悠悠传来“我不喜欢那个重锦的笑容。”“什么啊”月落跺跺脚,赶忙追上来。月落和阮元浩出来的不算久,家里的人之所以知道,想必是因为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被冻醒了。而月落也没想到偷偷跑出去的结果是挨打还是二十板子,一个大家小姐少爷,受这样的刑法,可见这个家里人情淡薄。阮元浩面对家里长辈的连环指责,本来觉得自己没有错的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罪不可恕,首先的罪名就有“不忠,不孝,不义。”阮元浩摸摸头,他就只是出去吃一趟早点啊可老太太说起来居然头头是道。不忠,是因为他要参军,不肯为朝廷效力。这话听起来糊涂,参军怎么的就是不忠原因在老太太这里,参军就等同于“送死”。不孝,是因为阮元浩不服管教,让大人生气。阮元浩瘪瘪嘴,好吧,这一条他认。说到不义,老太太咽了口唾沫,半天憋出一句。“阮元浩带坏月落,同两位哥哥相背离,轻薄姨娘。”这十恶不赦的罪名全安在自己身上,阮元浩必须怀疑二十板子是不是太少。不过想想,这不义之罪名,可以追溯到自己生母身上。这一番全乱了套,生母是老太爷的妾室,自己却是二老爷的儿子,可笑他本应是个辈分高的老爷,硬是叫了自己的非亲哥哥十五年父亲。阮元浩跪在厅堂,他说“既然我受了这不义的罪名,这二十板子我就替妹妹受过。”四十板子月落猛然看着他“我不用你替”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