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兵部来了现在这祁家天下是她梁家说的算,她就不怕有朝一日落到阉党手里”李钧动了动嘴最终没说出话来。祈恒,这个天下之主,却受制于太后,心里的怨气有多大他怎么会不知。不过从小一起长大,他也很了解,此时的祈恒需要的只是一个听众。他也只在他面前发牢骚,牢骚发过了自然就好了。而平时的他大多时候都是一幅嬉皮笑脸的模样。果然,抱怨了一阵,他开始恢复笑容,凑过来低语:“这次太后给我挑的女人真是个尤物呢,真是没想到梁家也有这样的女子”李钧眉角一扬,并不意外,他想起那个在车里被挟持还与他冷静对答,下车前又朝他眨眼递信号的女子,应该有她的特别之处吧。“不过你应该还没那个吧”祈恒调笑道,“要不要我帮你找”话未说完李钧一记眼刀子飞来,祈恒识相地住嘴。不一会儿,又不死心地凑近。兰馨儿在湖边根本听不见他们说话,却可以看见他们的动作。祈恒凑上去低语的模样在她的角度看来就像是本是打算来逮李钧,让他带她出宫的,没想到见到如此一幕,兰馨儿大惊,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谁”亭子里的人问了一句。兰馨儿慌忙从树上掠出。刚下来就听“唆”的一声,一颗棋子从耳边擦过,“砰”地打在树干上。好险兰馨儿不等站稳就急忙转换身形向来路飞去。身后有个人紧追不舍,在亭子外伺候的太监慌张地喊着:“有刺客抓刺客”顷刻间,四周脚步涌动,全都往这里奔来,抓刺客之声不绝于耳。兰馨儿这才相信了李钧的话,皇宫里果然危机四伏。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路又不熟,加上伤痛未愈,奔走了这一阵早已筋疲力尽。幸好天渐黑,自己又是一身宫女装束,否则以她的武功,怕是早就落网了吧。只是,这样也轻松不得,兰馨儿心里叫苦不迭。前面火光渐近,兰馨儿身形一顿,还没想好该往左还是往右,身后忽然闪过一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连给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兰馨儿想,这下完了,才一个照面就被人制住了。却不料那人拉着她迅速躲进了一间屋子。兰馨儿这才看清来人是李钧,不禁一阵欣喜。她随意瞟了眼所在的房屋,立刻被它的庄严大气震住了。如此高大宽敞的屋子,连立柱都比别处粗壮,中央放着的大桌子也格外气派,两侧墙边是顶天的书架,看起来像个书房。还没来得及细细看过,门外乱哄哄的一阵,兰馨儿的心跟着提起来,紧张地贴着门缝往外看。好容易等着外面渐渐安静了,她心里一块石头才落地。刚想说话,却对上他冰冷的眼神。“现在知道怕了”“我”辩解的话未说完,就见他神色一变,快速拉着她躲入书桌后的一扇屏风后面。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了一个人。那人向屏风走来,兰馨儿的心紧张得跟着那脚步声扑通扑通地跳。李钧的手用力握了她一下,掌心传来的热量使她稍稍定下心,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那人走到屏风前停住了脚步,过了半晌在椅子上坐下,接着息息嗦嗦地响了一阵,似乎在翻书。又过了半晌,却听那人喃喃念道:“兰蕙葳蕤出幽谷,馨香淡杳兀难寻,不若桃李空林色,孤逸遗世独芳群”兰馨儿越听越耳熟,怎么和自己玉佩上的诗如此相似,不禁伸手摸了一下,这一摸却大惊失色,那块一直随身带着的玉佩不见了当年她师父捡到她时襁褓里就放着这块玉,想必是她父母特意留下的,她师父也是根据上面的两句话各取了一个字将她取名兰馨儿。这玉佩怎么会落到那人手里兰馨儿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事,一定是刚才慌乱中遗失了,却被那人捡了去,只不知那是何人。想到这,兰馨儿急切想寻个缝隙看看,甚至想冲出去直接将玉佩拿回。她的手还被李钧握着,稍有变化都逃不出李钧的掌握,更何况如此大的动作。兰馨儿使尽十成功力仍被李钧死死制住,只得咬牙切齿暗骂眼前这位保护者。她不甘心,既然见不到那人,只有让那人自己现身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弄出声响惊动他。兰馨儿也不顾后果了,她只想尽快拿回她的东西。李钧简直就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连她这个想法都知道,刚要张口立即被他大手一捂,另一只手则捏着她的手腕,手指压在穴位上,只微微使力,兰馨儿顿时全身酸软,不但不能发出声音,连手脚动一动都不行。兰馨儿吃惊得抬头望着李钧,却遇到他那凌厉的眼神,看样子他似乎不高兴。兰馨儿可不管这些,她倔犟地望着他,忽然耳边传来他的密语:“如果不想被点穴的话最好老实点。”兰馨儿只好老实了,她可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只要不被点穴,还可以想别的办法。她眨着眼望着李钧,明亮的眸子近在眼前,如天上的繁星,看得李钧有几分尴尬,忙撇过眼看向它处。兰馨儿急了,她是想让他松开手啊他的手还捂着她的嘴呢情急之下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手心。湿湿的软软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李钧低下头一看,立即如被电到般缩回了手。在他松开手的刹那兰馨儿发出了声音,尽管刚出口就被他点了穴,但在这空寂的房子里,任何细微的声音都会被放大,何况屏风外的人显然武功也不弱,不然李钧不必如此小心翼翼。说时迟那时快,李钧迅速揽过兰馨儿,侧身一闪,堪堪躲过了从屏风外直劈进来的掌力,再凌空一翻,顺手一掌劈向桌上的油灯。等那人再转身追来,李钧已破窗而出,消失在黑夜中。“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出宫。”“不行”兰馨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在这天之前他这么说她一定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她的玉佩还没找回来呢,怎么能离开。“看来那块玉佩对你很重要。”李钧戏谑道。“你怎么知道”兰馨儿还未说完,忽然想到入宫那天身受重伤他替她包扎的伤口,想到这不觉脸上一红。“师父捡到我时身边就只有一块玉佩,我想它一定关系着我的身世。”“你师父”李钧有些不屑,就她那武功真不知是什么样的师傅教出来的。“你别看不起我师傅,是我自己不爱练功,我师傅还是挺厉害的。”兰馨儿不满地说。李钧不再说话,这种争辩太无聊了。他刚想转身离开,兰馨儿却说起了她下山的经过。他本不是好管闲事之人,但这次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偶遇佳人兰馨儿想起那两日师傅一去不返,她才意识到出事了。因为他从未提起过任何朋友,也不与人来往,两人住在山中,过着简单的生活,他教她武功,她不好好学,他也算了。他话不多,她就逗他笑。平日里最多的活动就是到山下的小镇上买东西,有时到酒馆里喝喝酒听听评书。她记得师傅说过,只喜欢山里的宁静生活,外面的世界太复杂。可是,那日师傅忽然收到了一封信,看完信急匆匆地下山了,就再也没回来。她把山里镇上都找了一遍,也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最后发现,家里的一支碧玉烟杆不见了。那是师傅最宝贝的东西,时不时拿出来轻轻擦拭,像是在擦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对这件宝贝,她也只摸过一下,看都没看清上面有些什么,师傅就夺过去收起来了。现在,居然不见了师傅带着它去了哪里兰馨儿又说起一路的经过,“我毫无头绪,一路找到京城。说来也巧,那天我在心悦客栈吃饭,那小二不知犯了什么错,被包房里的客人打了出来。你猜客人是谁”“嗯宏威镖局的大当家。”兰馨儿惊讶地合不拢嘴,道:“你,你不会当时也在场吧。”李钧“哼”了一声,道:“不然你去宏威镖局干嘛”兰馨儿讪笑了一声,“也对哦。”她接着又道:“不过那天不只是宏威镖局的大当家在,还有一个人在里面。”“谁”“没看见,只看见一个身影,穿了一件绛紫色锦袍。当时我师父的烟杆正放在桌上,紧接着大当家急忙将它收了起来。然后他们交谈了几句,大当家就出来了。”李钧沉默半晌,忽然问道:“信呢”摇摇头。“碧玉烟杆来历”又摇摇头。“紫袍人何人”继续摇头。当时只想着追赶大当家去了,哪顾得上那个紫袍人李钧皱眉,斜睨了她一眼,“那你还知道什么”兰馨儿听他带着讥诮的问话,万分沮丧,怎么被他一问,自己就像个白痴,什么重要线索也没找到。李钧不再说话,抬脚就走。他可不是好管闲事的人。兰馨儿一急,拉住他的衣袖,“等等。”李钧冰冷的眼神扫过她的手,兰馨儿讪讪松开,扑朔着杏眼无辜地望着他,弱弱开口:“李,李大哥,你能不能”“不能。”李钧断然拒绝,撇开眼不去看她那故作可怜的模样。兰馨儿脸上一变,气呼呼地说:“喂,我还没说完呢你就拒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只能告诉你我不知道。”李钧不再理她,径直朝门口走去。兰馨儿急了,刚想拉住他,想到方才他冰冷的眼神,只好跳到他跟前张开手臂拦住他去路。“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人是谁不知道为什么拦我”“为了你好。”“什么为了我好你分明是知道了不肯说。要不是看在你两次救我的份上,我才不会告诉你这么多,你倒好,你”兰馨儿越想越气,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你太过分了”李钧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忽然一个侧身,在她还没看清时,就以诡异的身法从她的手指和门框之间狭窄的缝隙中穿过。兰馨儿楞在那里,半晌才回过神来,不由气得直跺脚,口里嚷道:“喂,喂,你别走啊,你个猪头李我告诉你,你别想我会乖乖待在这里”李钧一顿,没有回头,又继续前进,嘴角却不由自主向上一弯,柔和了他一脸冰冷的曲线。这两天李钧忙坏了,直到秀女们受皇上钦点,有的升为才人,有的升为婕妤,这才告一段落。那位梁太守的女儿梁嘉宜升为婕妤不在话下,可以看出皇上对她还是很满意的。可这位梁婕妤见到李钧时又再度微笑,似乎笑得颇有深意,一想到这,李钧便有种不安的感觉。正想得出神,忽听身后有人叫唤“李钧”。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那从小玩到大情同兄弟如今贵为天子的皇上祁恒。李钧回过头,看着祁恒一身便装,丝蓝色纹云锦袍滚银色领口,蓝色腰封修得他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手中一折扇更显得他风流倜傥。这身装束,一看就是随时准备出宫的。“皇”“嗯说了就我们俩在时不必喊我皇上。”祈恒再次纠正他,不知为何李钧其他都好,就这点记性不行。“爷”李钧躬身一礼。祁恒颇为无奈,叹道:“说了不需多礼,你怎么回事”还是小时候好啊,他教导他,护着他,还会教训他,像个哥哥一般,现在祈恒甩开刚升起的念头,拉着李钧就往外走,一边道:“不说这些了,陪我出去走走。”刚拐过长廊,祁恒忽然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门口的侍卫道:“你屋子门口怎么站这么多人不会藏了什么宝贝吧金屋藏娇”“呃,他们平日里懒散惯了,得好好训训。”李钧暗暗捏了把汗,也顾不得理会皇上的信口雌黄,只祈求皇上千万别进去,进去可啥都说不清了。祁恒并没有起疑,慢慢地从那四名守卫面前踱过。李钧总算松了口气。“咣当”一声巨响从屋内传来。完了,完了,这女人实在太不安分了李钧硬着头皮跟着进屋,可屋内并没看见兰馨儿,只有一宫女拿着鸡毛掸子低着脑袋对着一地的碎瓷片。人呢李钧疑惑着仔细瞅了瞅那低头不语的宫女,那不正是兰馨儿吗她怎么又穿宫女衣服到底想干吗“呵呵,不过是个毛躁的小丫头瞧你刚才那紧张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金屋藏娇呢,哈哈哈”兰馨儿见状,忙把地上的瓷片捡起,垂头道:“奴婢刚才在打扫房间,一时不小心打破了大人的瓷器,奴婢不是有意的,求大人原谅。”“就一个青花瓷,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下去吧。”祈恒笑道。“是,奴婢告退。”兰馨儿慢慢躬身后退,临到门口时还不忘抬首对着李钧一笑,眨了眨眼。李钧顿感头疼,只希望别出什么乱子才好。说也奇怪,人有时候越担心什么,就偏发生什么。祈恒离开后,李钧就开始四处寻找兰馨儿,却怎么也找不到。兰馨儿凭记忆好不容易找到那天晚上进去的房间,看着门楣上“御书房”三个大字,才知道那晚到了何处。此时御书房门口站着两名侍卫。兰馨儿远远地看着,心里盘算着如何将这两人悄无声息地放倒。正发愁着,听见身后脚步声传来。兰馨儿忙敛身站在一旁,弯下腰等着那人过去。那人走到她身边忽然停了下来,兰馨儿心里直打鼓,难道哪里露出了破绽“抬起头来。”一个婉转的声音说道。兰馨儿只好抬头,没想到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