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我就去挑几个带进来您先看看。”太师说着便起身打算离开。“不忙,”太后制止他,“我还有一事。”太师又坐回来,问道:“什么事”“云度当郡守当了好多年了,你看看什么时候让他进京做事。”“妹妹呀”太师摇头叹气道,“你是知道的,我早就和他说过了,让他进京来帮帮我,他一直就不同意。他只喜欢游山玩水,让他呆在黄州做个郡守已经是极限了。”“好吧,此事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想想办法把他弄进京来。”“你寿诞他都没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太师直摇头。“既然这样,你就传我命令,让他进京来看看嘉宜。”“妹妹找他做什么”“没什么,不过太久没见到这个弟弟了,想见见。”太后扯了个理由,太师只能半信半疑地离开。“小姐,小姐,老爷来了,老爷来了”云烟兴高采烈地跑进来嚷嚷着。白银霜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老爷从黄州来看小姐了”云烟补充道。白银霜愣了一下,忙问道:“到哪儿了”“已经进宫了。”“这么快,快,去准备一下。”白银霜一边吩咐着,一边却犯嘀咕,这人怎么无声无息就来了所谓何事还不容她将事情想清楚,梁太师携其弟梁云度已迈进宫中。与梁太师长期从政面貌威武不同,梁云度虽步入中年,却依旧风度翩翩,有种脱俗的气质。“臣梁云度给”梁云度正待行礼,白银霜已上前制止,“父亲,都是一家人,何用如此”“来人,看座。”“父亲何时到的京城,怎的不给女儿递个消息”白银霜嗔怪道。“宜儿,此事不怪你父亲,”梁太师说道,“是我让他进京的,没告诉你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可不是,伯父真是给了一个大惊喜,”白银霜笑道,“父亲此次进京是为了”“你伯父说你病了,让我来看看,”梁云度收回打量她的视线,关切地问道,“现在可好些了”“我哪有什么病,不过是有了身子精神差些,是伯父他们太小心了。”梁云度又瞟了她的肚子一下,嗯了一声,低下头,神色不明。“好了,你们父女重聚,一定有许多话说,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梁太师起身告辞,留下他父女二人。梁云度仍低着头把玩手中的杯子,白银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过了半晌,白银霜问道:“母亲还好”“你在宫中还好”梁云度同时开口,见她问起母亲,忙说,“还好,只是老毛病犯了。”“严重吗,要不女儿请皇上派个太医去瞧瞧”“老毛病了,自打生了你就如此,是月子里落下的,也请太医看过,不好治。”梁云度叹了口气说。“那还是得想想办法。”白银霜实在不想纠结于这个问题,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她”母亲得了什么病。幸好梁云度嗯了一声也不再深入,转而问起她的情况。“女儿还好,父亲不必担心。”“你如今有了孩子,要为孩子积福,不可妄生杀孽。”白银霜愣了一下,心里警觉,总觉得他这么说有什么特别含义。忙问道:“父亲何出此言女儿从未有过此念。”“我的女儿我当然知道,只是,这宫里并不逊于战场,就怕身处其中的人有时候身不由己。”白银霜未想到这个父亲对深宫中的争斗看得如此清楚,不由对他另眼相看。“谢父亲提醒,女儿会注意的。”“听闻上个月宁王作乱,你和皇上并肩作战,我的女儿能有如此胆识我也很意外。”“父亲见笑了,不过在城头陪着皇上而已。”梁云度摆了摆手,有些感慨地说:“你不必谦虚,像你这样的女子想必皇上也是很欣赏的。只希望将来我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我的女儿,你自己保重”说罢起身向外走去。“父亲,你去哪里”白银霜越听疑虑越甚,见他要离去连忙开口。梁云度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顿了一下便重新迈开步子,心里却说“我去找我的女儿”祈恒走进来时,白银霜还保持着刚才的坐姿,皱着眉沉思着。“怎么了你父亲呢”“走了。”“走了”祈恒很意外。“我觉得他也许认出我了,”白银霜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疑惑道,“可他为什么不揭穿我”“快去追”祈恒连忙吩咐暗卫。“你现在可否告诉我当初发生的事”祈恒拉起她的手,轻声问道。“当初,我奉师傅之命进宫打探消息,正遇上离家散心的梁小姐,得知她正为进宫的事烦心,便有意接近。之后的几天,我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她把家里的事都告诉了我,我知道她父亲不想她进宫,不过迫于太师和太后之命,不得不同意。于是便生出代她进宫的想法。”“你为何将她关进红袖坊”“那个红袖坊其实是我们的一个据点,我只想先将她关在那里,等事情办完后再放她出来。没想到她竟然跑了。”“那么,那日在茶馆,你们怕我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将她灭口了”“没有,”白银霜急忙否认,“那火不是我放的。”“我信你”祈恒将她搂住,安慰地拍了拍她。“我和子清到那时已经起火,我们赶进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这么说她跑了”祈恒沉思道,“连张大户都以为是你们纵火将她捉去了。看来这个梁嘉宜也不简单”“后来,我派人暗中找过,一直没有她的消息。”白银霜叹了口气,“将来,梁云度”“别担心,梁云度虽是梁家人,但和太后他们不同,此人好山水田园,不喜做官,若知道自己的女儿没有进宫,说不准还要感激你呢。”“可我将他女儿弄没了”“谁说是你弄没的,她自己走的。”祈恒纠正她。“强词夺理”祈恒正待调侃她几句,暗卫已回,跪在地上请罪:“属下无能,没能拦住他,他让属下带了话。”“起来吧。说了什么”“他说,他说这笔帐他先记着,若人有任何闪失他决不会轻易放过你们。”“你说他会将此事告诉太后吗”白银霜有些担心,此时并不是和太后摊牌的时候。祈恒沉吟半晌,道:“应该不会,若要告诉太后,他就不会这么走了。”“真是个奇怪的人。”“据说,他从不参与家族的事,能让他留在黄州做个郡守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同意让女儿进宫。”“或许他也是被逼无奈,如果自己的女儿一心想要做那飞上枝头的凤凰,做父亲的再怎么不愿意也拦不住的,何况还有太师和太后支持。”“你是说梁嘉宜想进宫”白银霜点了点头,回忆起和她相处的那几日,那个充满自信明媚机灵的女子,话语中无不透着征服天下第一男人的决心。“也许是从小就常在她伯父家住,受她伯父的影响较深。她的几个堂兄也都子承父业,热衷对权势的追求,她在这种环境下生出母仪天下的雄心也并不奇怪。而太师和太后自小便把她当做皇后的不二人选,更是将入主中宫的思想完完全全灌输给她。”“她父亲难道就这样任其发展”祈恒疑惑道,“依他的性格,必不会同意他女儿的想法。他女儿会坚决想进宫,只能说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管教好。”白银霜点了点头同意他的看法。“据她说,她父亲从小就不管她,连打骂都没有过,虽然对她很和气,却让她觉得有种疏离。倒是太师,对她比父亲还严格,给她请了琴棋书画的老师,从小培养她,可她却觉得这才像个家。所以,她尽管敬佩自己的父亲,却并不亲近,也不愿意听他的。而他父亲,的确对她关心不够,直到她及笈太后让她入宫他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但为时已晚。这也是她为何离家的原因,她和父亲吵了一架,便离家决心独自进京找伯父。”“可惜了”祈恒叹了口气道。“可惜”白银霜蹙眉不悦道,“是啊,真是可惜了,这么一位多才多艺的女子。”祈恒听出她的不悦,打趣道:“爱妃这是吃醋了”“才没有”白银霜矢口否认,脸上却现一片桃红,忙转过身不去理他。祈恒见她一副羞赧的模样,这是从未见过的,不觉心里一动,贴上身去。这时,院子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祈恒既无奈又不甘,飞快地在她脸上嘬了一口,咬着牙道:“今儿先放过你,待我先收拾了李钧再来。”白银霜知李钧找来,必是要事,便笑着推了他一把,“去吧。”、冰美人的任务“宁王逃入东琉国。”李钧的话总算让他有些动容,但只是一瞬便又恢复阴沉的模样。李钧也不以为意,对他那张臭脸视而不见,将这些日子调查的事事无巨细一一道来。“你故意的是不是”祈恒终于忍不住咆哮了。“岂敢,臣不过将皇上分派的任务据实禀告而已。”话虽这么说,李钧却心里暗爽。谁让他总把事情推给他,自己却在温柔乡里享福,他的馨儿自从救下后一直在将军府里等着他,他却每天忙得晕头转向,连家都没回过。“既然你已经把事情办的差不多了,朕在考虑,是不是再”祈恒一改原来的不耐,慢条斯理地说。“臣想起来了,还有件事没办,臣这就去。”李钧连忙说道,说完也不等他吩咐急忙离去。开玩笑,祈恒发飙可不是好惹的,还是回去看看馨儿要紧。将军府。李钧早让人回报了,怎么大门口没有见到想见的人李钧皱了皱眉,急匆匆赶去雪芳园。兰馨儿一早知道李钧要回了,初时的确欢喜万分,可后来想到住在雪玉园的那位,怎么也欢喜不起来。那天她在园里见到沈如冰,很是诧异了好一阵子。她不明白她不是在宫里吗,怎么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在这里”兰馨儿忍不住问道。沈如冰瞟了她一眼,并不准备回答她这个问题。“你好不容易混进宫,怎么舍得出来了”想起她做的事,兰馨儿依旧不能释怀,“是我不在了,没有人可以利用了”“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你敢说你没有利用我”兰馨儿被她那副冰冷不屑的神情惹恼了,“你为了进宫,故意被百花谷的人追杀,还在我面前演了出好戏。”沈如冰有些讶异,不得不正眼看她,“你如何知道的”“哼,那天在醉香园,我在屋外被李钧所救时,听见屋内你惨叫了一声。等我们进去时,段子清正提剑站在你跟前。当时的情形我们都以为是她伤了你,事实却是,你自己划伤了自己,对不对”“对”沈如冰并不否认。“其实当时我给你上药时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只是一时想不出哪里出问题了,后来事情一多也就忘了此事。”沈如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案,她也很好奇自己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那天李钧救我时,将段子清的剑打断了一截,所以如果是她伤了你,伤口一定会比较粗糙,比较宽,但当时你的伤口和普通的剑伤没有什么区别,是比较细长,也比较光滑的。也正因此,我们进去时段子清很错愕地望着你,因为她没想到你会突然间划了自己一道。”“你是何时想到的”“若不是余婆婆的死,我怎会想到这些”兰馨儿悲痛地望着她,“你怂恿我去救人,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救她,她怎么会死”“你以为她在牢里就不会死了”沈如冰不屑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歉疚,“你以为就你和她有感情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就算没有救她也一样会死。”“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你又是如何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沈如冰转头就走,心里却冷哼一声,白痴,还不如去问你的李大将军。兰馨儿愣在那里,气得直跺脚,心里却将此事算在李钧头上。李钧赶到雪芳园时,兰馨儿还在为此事耿耿于怀。“馨儿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李钧没注意到她面色不虞,只当她身体不适。兰馨儿看了一下匆匆赶来神色焦急的他,不悦之情顿减。李钧摸了她的额头,又把了一下脉,未见异常,心里才松了口气,连他自己都未察觉自己对她越来越在意了。“没病就好。”“现在没病,就怕不久被气出病来。”嗯李钧压根儿就不记得还有一人在他府中,纳闷地问:“谁敢气你你,是在生我的气吗”他想起自己许多天没有回府,小心翼翼地问。除了你还有谁他这一说兰馨儿更觉得委屈,嘟着嘴扭头不理他。“馨儿”李钧爱煞了她撒娇的小女人模样,情不自禁低下头攫住她嘟起的嘴。“唔”兰馨儿未料到竟会如此,气恼地反抗,却被李钧越抱越紧,顿时脑中昏沉沉起来,也忘了自己刚才在生什么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