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和平都陷入了士兵们的脚步声与叱责声中。秦无庸若是在落笔之前尚有犹豫,一个女子,一个女子又怎么能服天之下悠悠之口, 昭阳的能力他从不担心,可让昭阳的肩上顶起这江山之重, 作为父亲又于心何忍可交给武安、寰安秦无庸恨只恨自己无能, 没有为大周守住这万里江山,最后还要将所有的重量交到昭阳的手上。但却又收笔的那一刻, 秦无庸豁达了,大周早已是岌岌可危,作为君王他也不愿意再见到生灵涂炭,而他膝下的子孙中, 除了昭阳又有谁有能力守住太平岛呢秦礼安原是有的,可他心在北陆,这只会将太平岛难得的安逸带下灭亡。“忆安”秦无庸同意这个决定始终内心有个大疙瘩,他说道:“江山,故土,百姓,哪一样不是千均之鼎,你你也要想好啊。”昭阳看着铺在她跟前的那一道手谕,她又怎么没有做好准备,若再是放任秦礼安如此,念归城就再无生机,大周最后的气脉也将耗尽。“父皇,儿臣想好了。”昭阳答道:“待儿臣这次拿下礼安,扶父皇归位,儿臣定当辅佐父皇佑我大周。”秦无庸看着昭阳一脸赤诚,心中还是五味杂陈。“忆安”“头儿”忽然海星的手下冲入了门中,那人又看了昭阳一眼,道:“主母,有士兵往这边过来了,秦礼安开始搜城了。”“找办法拖延一下。”海星说道:“不是专门拿了几件小狐狸的衣服上,找人给披着往其它地方引。”“真是的。”海星一脸埋怨:“当家的这效率也太慢了。”在念归城的大街上依然一副人仰马翻的样子,秦礼安带着楚寒从公主府出来,无论是在万世商会还是在公主府上都没有昭阳的半点身影,无论如何审讯,那些海贼们都不愿意说出昭阳的下落,有些索性便寻了死。“报告陛下,黄苑黄大人府人寻了,没人”“李拓李大人家寻了,没人”“向羊在宫外的府邸寻了,没人”寻人落空的消息皆二连三的传到秦礼安耳中,这位年轻的帝王又是一阵暴怒,原本才走出公主府的大门,于是不由分说的便一刀了解了公主府上的长史,帝王向来是百姓心中的君父,帝王在外一向会更注重仪态,而今秦礼安却是连最后的底线都扔下了。“去看看孙之淼府上呢。”楚寒说道:“孙大人向来与公主交好。”“回楚先生,已经派人去了,估计”为首的羽林卫向身后看了看:“估计一会就会有消息。”“谁还有谁”秦礼安向楚寒喝道:“有嫌疑的全部抄家”若是真心为主,楚寒一定会劝秦礼安冷静,但他的心却在另一位君主之上,又怎么会让秦礼安做明君呢“陛下威武,是应该让反贼们知道什么是天子之怒的时候了。”“现在别说这些废话。”秦礼安一把抓住楚寒的衣襟,凑在他耳边说道:“朕为什么发怒你心里最清楚,如果父皇没死的事情被宣扬出去,你我都不好过。”“陛下,当初”楚寒回答道:“当初是您要留下先帝一命的。”“你”秦礼安猛得将楚寒推了出去:“你放肆”“陛下息怒”楚寒作揖答道,不过又马上走在到了秦礼安跟前,他压低声音道:“昭阳有先帝,我们手上也有顾如泱啊。”“陛下在南三胡同发现反贼了”羽林卫首领上前说道。“楚寒,你去把人给我捉回来,打废打残都可以,但是朕要活的”“是,陛下。”楚寒也不想与秦礼安久呆,现在念归城已乱成了一片,只要这里够乱他就觉得足够了。看着楚寒退去,秦礼安心里又恶狠狠的咒骂了一番,所谓亲君,若是过于亲,那便会成为恨。“派人去把顾如泱给我押过来”楚寒到也是提醒他了,顾如泱还在自己手中。“陛下陛下”秦礼安身边的羽林卫尚未回个尊命二字,就见兵部尚书一脸哭色驾马而来,秦礼安心中满是烦躁,见这哭丧脸更是一肚子窝火。“又是何事”“顾顾如泱”兵部尚书咽了咽喉咙:“带人反了。”“什么”秦礼安一脸不可思议:“不是在高台上吗而且你们兵部不是严守着北岸吗”“顾如泱怎么逃的臣确实不太清楚,但袭击我们的根本不是那一万艘战船”那尚书狠狠的拍着自己的脑袋:“而是一千艘渔船,那渔船在九天和几个福船的带领下正与在武安港与郑大人周旋。”“可是在武安港内做战”秦礼安问道。“臣下不知。”尚书答道,但心里已经隐隐笼罩起一丝不安的情绪了。“你还站在朕面前做何顾如泱调虎离山,快通知人看好那万艘战船”秦礼安总算明白了,昭阳早就算到了秦无庸没死,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算盘之中,顾如泱在海边与自己周旋,而昭阳就在念归城营救秦无庸,二人一唱一喝,声东击西,将自己和自己的那一帮大臣像猴似的在耍。秦礼安看着身边混乱的一切,他的脑袋可比现场都还要混乱,如此情况他也不知是进是退,是攻是守,他只想把昭阳杀了,这个永远压头一头的姐姐,无论是在朝堂还是在市井,昭阳的口碑总比他好,昭阳的拥护者总比他的要优秀,昭阳得到秦无庸的关注总比自己要多,他不服,明明他才是太子,为什么昭阳可以夺去他的一切“走,回宫”秦礼安最后的一丝理智告诉了他,他现在最应该呆的地方就是长生宫。顾如泱换好了衣服,但还是打了个喷嚏,毕竟她可是个土生土长的海人,这入冬对她来说就是真的入冬了,海里泡那么久还是有些受凉的。“当家的,整碗酒。”曾世递上酒碗。顾如泱一口干下,将酒碗一扔:“狗日的郑齐,今天非整死他。”“当家的你还是稳一稳。”曾世看着四周为数不多的福船和一众渔船:“时机未到,咱们的战船还没来不说,这不还送了他一百艘吗”看曾世对那一百艘船还是有点心痛,顾如泱道:“送他一百艘换他一个武发港,不亏,你没看何三思高兴得很吗,向东的航道算是拿回来了。”陈青川让出念归城后,万世港相当于也放下了向东最便利的航线,如今拿下武安港也算得了拿回了海贼们原本的东西。“那不等了,开整”曾世说朝着船头放手跑起,他走到鼓手的身旁喝道:“九天往南岸行驶,点烟让何三爷来接应,看老子今天帮当家的不整死他。”顾如泱看着曾世也已是趾高气扬,于是招来自己的海鹰便往九天船楼而去,船楼之高数丈,每次海战顾如泱必定有船楼督战,但这次作战却与任何一次都有所不同,她手上能用的加上九天也只有九艘渔船,其它的皆是鸟船之类的小船,不过既然这一百艘船是自己送去的,那就顾如泱自然也做好了成全的准备。“击鼓,让小船都往回退,大船们跟上九天往南移。”念归城之中、武安港之外,凡事有人之处都乱成了一片,百姓也好,军人也罢,都是一种惶惶不安的心情,谁也没有料到新帝登基不到三月万世港竟反了,而且带头反的竟是昭阳公主。但这混乱之中也唯有一处最为安静,那就是这所谓的返贼之首昭阳。她与秦无庸端坐在孙府之中,现在赌得就是顾如泱的速度,顾如泱在念归城放了五百精锐,她的青蜂组也守在附近,秦礼安的人真压近了,这些人还可以再为自己坚持,只要顾如泱拿下武安港,一路快马加鞭,若顾如泱慢了“忆安,你就如此相信那个女人吗”昭阳点头:“若是别人的生死,她自不会管,唯有我在城中父皇,你大可放心,我们一定会活着走出孙府的。”第131章 第一百三十一章对九天来说船头议事与船楼督战都是头等重要的事,船头议事是海贼乃至海人们数百年来的传统, 代表着海贼们团结与信任。而船头督战却是顾如泱独创的形式, 在打造九天之前虽然船也是有船楼的, 不过那些船说不上大, 楼也说不上高, 海贼们更喜欢安排一个机智灵敏的水手站在桅杆顶端观察海事,如果两阵相遇, 对方船阵若起了变化,那桅杆上的水手就要敲鼓通知船长领队的船长, 此时船长再做变化, 行军布镇。这种方式用了好些年,却有三个弊端, 一是桅杆上站着的水手是容易成为敌人攻击的目标,意味着要不断的换人上去,其次是信息传达到桅杆上, 桅杆又传达到甲板,也让信息传达的时间减缓, 最后一旦桅杆水手与甲板船长之间默契不足, 很有可能全盘皆乱。不仅是顾如泱,其实多数海贼都发现了这一问题, 但多数想出来的解决办法便是单独培养专门的看海人,这些看海人们有着鹰一样的目光和虎一样的胆量,曾世曾经就是顾如泱船上的看海人。但对顾如泱来讲,她要扩大她的海域, 好要面对的是更多的敌人与更诡异莫测的阵型,看海人已经不能满足她的需求,于是一怒之下她修建了巨船九天,而在九天的船楼之上专门做了一个督战台,闲时可看海观星,战时这里就是船队的核心。此时船楼的四个角个站了一队观海人,一个队配有三人,一个人负责击鼓,一个人负责打旗,余下一个人负责向船长传号。顾如泱则坐在船楼中央一席之上,在她的身前放着一个沙盘,沙盘上放着自己与对方的船行情况,由一番长负责听号,号声动沙盘动,顾如泱看沙盘若看海局,这只是手段之一,又因为顾如泱原本又在局中,若情况特殊她也会自己看海,就像上次与齐水师,顾如泱便是亲自操盘。这四队观海人也好还是那观盘的番长也好,他们只需要负责传达海阵的情况,无需去对现有的情况做分析或者是下达命令,只在顾如泱和各船队的船长才是战争中真正的执行人。“北角,十二艘福船”“东角,十二艘福船”两个角的看海人话音方毕,看沙盘的番长立即从盘下拿出二十四艘福船的分别放在看海人所说的位置。在沙盘中心,放置了九艘船,在九艘船之后还放着一些贝壳,这些贝壳代表着那些撤退的渔船,不过除了顾如泱没人知道这些渔船往哪去而去,只知道带头之人是阮七娘。九艘大船型以人字型排开,在人字出头的正是九天,这么一行船正在九天的带领一路往西南方向猛进。“想包抄”顾如泱道又问道,说着她看了眼她身后的旌旗,此时还是刮着南风,对郑齐来讲更为有利。“放下帆,加速往西南方前进,通知其它船只,两两并行,兵力放置南侧。”“得令”四方看海人同时喝道,说着四个鼓手同时敲击起来,虽是四人,但整齐之声宛若出自一人之手,同时执旗手挥动手中旗帜,将顾如泱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也就是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其它船上的鼓声也响了起来,仿佛在回应九天的命令。“镇远号已收到,正在改变方向”“灵剑号已收到,正在改变方向”“喜福号已收到,正在改变方向”四位看海人不断的报着海上的情况,负责沙盘的番长又迅速的改变起了沙盘上的阵形。“南方郑齐水师加速了离我们约八海里。”站在南角的看海人说道,同时拿出千里眼细看了一下,报道:“十二艘船仅前四艘有弓箭手”顾如泱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微笑:“没事,我们也持续往西南,能拖他们多远是多远。”“可何三爷的船离这里还有二十海里,如果”“无妨。”顾如泱还是一脸轻松:“他们想驾我们的船来作战,可还差了些。”看那番长还是一脸不解,顾如泱又提示道:“我们善用福船,他们善用广船。”“原来如此,当家的果然英明。”原来福船与广船都是大型船只,但却有诸多不同,福船没有首柱广船有首柱,福船是平头,广船是尖头,广船在速度止虽略胜福船一筹,可福船的稳定性又高广船一些,如果郑齐的军队本就是善用广船,若临时换用福船在操作上,在转舵上一定会有些不习惯,这也就是为什么只会有四艘船上配了弓箭手,说明熟悉福船的人都上了那四艘船,看似是十二艘船对峙九艘,实则是九艘船对四艘,更重要的是这九艘船里还有一艘是九天。“别拍马屁,监视一下东边过来的敌军,现在的情况最好是分开灭了他们。”“得令”冰冷的海浪拍激在船身,浪花也打上了甲板,大周的水师们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穹珥海峡的那一次失败,让他们学会了什么叫做海战,但眼前的这一仗又激起了无数人恐怖的回忆,或许北齐的水兵可怕,但现在面对是大海的女儿,海上的霸主顾如泱。“驴蛋儿,你把桨给我握好了”一个船工手对身边的少年说道。“贾二叔,我慌。”少年看着自己颤抖的手说道。“怕什么怕”那叫贾二叔的大声喝道,却又在他身边那个士兵离开后压低声音道:“一会真打起来了咱们就跳海,只要投降,顾家人不为难咱们的。”“是吗”少年将信将疑。“可不是吗。”贾二叔与少年滑动木桨说道:“但你现在可得给劲才行,否则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