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公主已是九五之尊,休要无礼。”奉剑说道。“再是九五之尊,也是我在家的主母。”海星打着哈哈,又上前拉起了昭阳的袖子,她对昭阳说道:“快快快来看看当家的。”顾如泱在最内的房间之中,两张白色的纱幔将房间与外面隔开,昭阳看着纱幔后的人影,心里竟然有些期待,最近海星一直愁眉苦脸,今天也是她第一次那么舒展。“去吧,小狐狸。”顾海星指着纱幔背后:“我要是和你一起进去,估计又会被骂出来。”怀着忐忑昭阳拉开了纱幔,却见顾如泱坐在榻上,上身刺裸,胸前伤口上绷着纱带也挡住了那处柔软,而纱带上还有着新鲜的血迹,脸色也并没有变得红润,依旧是惨白一片。昭阳急忙走到顾如泱身边,一脸关切说道:“怎么又流血了,还不快些躺下。”“咳”顾如泱不敢喘大气,小声咳嗽了一下,道:“那洋大夫说我都睡了一个月了,能起来坐坐或是走走就多动一下。”“生病了怎么能随便走动,你这伤还如此之重。”昭阳眉头紧锁:“快躺下。”顾如泱自知现在拧不过昭阳,于是听话的又睡了下去,她笑道:“果然是当皇帝的人了,都命令起我来了。”“这时候,还说什么笑。”昭阳一脸严肃,她本以为顾如泱会好上许多,哪知道胸前伤口又出血了,那伤可是御医治了许久才止住血的。“也不知道哪找得洋大夫,宫里的御医说了要好好休养,哪的大夫也不会比宫里的好。”昭阳埋怨道。“宫里的御医说调得好我只能活三年。”顾如泱尴尬的笑了笑,这话原本是不打算让她听到的,但还是传到了她的耳里。昭阳一愣,眼睛又红了起来,她也不想骗顾如泱,道:“三年的时间,有的是办法找其它法子医你。”“可那洋大夫说,我这伤他见多了,休养几个月便可好。”顾如泱还是想坐起来,昭阳便又将她扶起靠在枕头上。“那为什么你又开始流血了”昭阳抹了一下眼角:“这大夫若不是你们万世港请来了的,我明日就把他给关大牢了。”“哟,我们忆安要当昏君了”顾如泱打趣道。“我一会让御医过来再给你看看,”昭阳摸着顾如泱的胸口:“又开始疼了吧。”顾如泱点点头,她才不敢给昭阳说自己被那洋大开胸破肚了,昨日海星将那番人带来,说地是给弗朗基皇室看病的,也算是御医了,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那大夫给顾如泱瞧了伤口,伤口一直有脓未化,那洋大夫又问了一下顾如泱受伤的经过,期间顾家的番人水手一直给翻译着,最终那洋大夫倒是确了诊,说是顾如泱体内有淤血,伤口被感染,以至于血排不出来,伤口也不能愈合,这倒是与宫中的御医所说无异,不过治疗方式却大不一样,宫中的御医开了些活血的方子,都是用的最好的药材,让顾如泱至少调理半年,之后再寻其它方法,这洋大夫却直接的多,说从胸前开刀,用竹管将淤血排出,至于化脓的伤口,便直接用刀剔除腐肉,再将伤口缝合,也没说要忌口或是其它,只说好好养着,三个月后肉里外长好了人便是好了,不过肺部可能还会有少量的积血,他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未来尽量少出海打仗。若是这话说给其它人听,估计其它的病患早就吓晕了,顾如泱只问了那洋大夫一句:”我能活多久。”那大夫一笑,说活个十年没问题,保养的好活到五十岁也没问题,顾如泱盘算着三年与三十年有着本质的区别,她也见识过番外人看病之法,虽是吓人了些,但确实治得快,于是一口允诺,便背着昭阳行了番外的手术,如今胸口上小伤口变成了大伤口,这血自然又流了不少。“别叫御医了,我看那洋大夫挺好的,留宫里给我治吧,治不好再说。”顾如泱拉起昭阳的手道:“不是别人说反正我就三年的性命吗不妨赌一赌,谁让我想这一生一世都跟你在一块呢”“怎么又哭了”顾如泱躺在昭阳的怀里:“我不还没死吗”“不许说这些”昭阳按着顾如泱的嘴:“只能说吉利话。”“那我就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正如那洋大夫所说,顾如泱痊愈只花了半年的时间,就连那些被称作御医的大夫也觉得惊奇,本以为顾如泱寒毒攻心,寿命只余三年,哪知道伤口上的毒散了不说,连胸中淤血都几乎完全去掉,唯一的缺陷就是身子还是弱了些,再像之前那样出海打仗怕是不行了。不过这是好事,却也是一件坏事,顾如泱不出海,意味着海上失去了霸主,最先得到这个消息的依然是北陆,闽海广海的水师对太平岛依然虎视眈眈。但这些事情对昭阳来说好像已经不重要了“陛下,你也要禅位”已是礼部尚书的孙之淼一脸吃惊,这诏书他都不知道如何拟了,毕竟昭阳才治国半年,但这半年里念归城的繁荣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原本所有人都对这个女皇充满了质疑,现在全国上下竟全视昭阳为主心骨。“嗯。”昭阳点点头,她看着一旁的顾如泱,顾如泱也有些吃惊。“让于凉王”孙之淼问道,凉王便是秦寰安,虽说是个王爷,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已经被扔到了顾家的番旗下历练了,最近嚷着要当接替顾如泱成为新的海上霸主。“算了,我觉得你那个弟弟当个海贼挺合适,当皇帝嘛”顾如泱晃着脑袋,比了一个小指头,差远了。“顾当家的,话不是这么说的,皇家的孩子还是为国效力最好,虽然凉王他毕竟是去历练的,若是真喜欢在海上跑,做水师提督一职也不是不行。”孙之淼作为礼部之首,面对顾如泱却没有任何办法。“如泱如何看”昭阳倒是说得直接:“武安胆子太小,也不适合,我答应过你念归城安定之后与你四海看看。”“陛下,请以天下为重。”孙之淼看着跟前卿卿我我的两人,明知道昭阳是为了顾如泱而放弃天下,但又不能说顾如泱半句坏话,他只得又对顾如泱说道:“顾当家的,你与陛下的事大臣们也再无意见,你做皇后也好,做皇夫也好,你与陛下高兴就行,但陛下终是大周的陛下,二位还请三思。”顾如泱知道昭阳难得为她放下肩上的担子,她也并非无知之人,自己身体已是弱了,若昭阳再禅位于他人,估计用不了几年太平岛就被北陆拿下了,相比海上的日子,顾如泱更想过些安稳的日子。“你问我如何看”顾如泱摆弄着昭阳跟前的纸和笔,又拿着昭阳的玉玺玩了起来。“我还等你立我当皇后呢”顾如泱说着:“身体不好,累了,以后你伺候我了。”“皇后怎可如此粗鄙”孙之淼倒会借坡下驴:“还请陛下让人好好高教,顾当家方可母仪天下。”昭阳看着孙之淼一脸情深意切,又见顾如泱还是一副吊儿郎当,倒是母仪天下四字险些让她一口茶喷在孙之淼脸上。“准了。”大周平德四年,女帝秦忆安改国号为平,建天下第一水军,以穹珥海峡为界与北陆割据,却不以北伐为根本,自此平国为海上小国,四通八达,贸易天下。平德十八年,女帝秦忆安禅位凉王秦寰安,与万世港大当家顾如泱乘船西行,再无踪迹第138章 番外一大周的新女帝倒也不稀罕,远在大周之东, 被称作东瀛四国就出了好几位女帝, 往西再看英吉利与弗朗基, 连皇太女都有, 女帝并不比东瀛少, 或许是昭阳有意将这些信息放入,久而久之百姓大臣们也没有异议了。更何况昭阳继位之后坚持上皇的治国之道, 对好些行业免除了赋税,又开放了书院, 平民或商贩、男孩或女孩只要愿意学, 学费皆可减免,以至于学位难求。单就这两个政策也收够了民心, 将还心怀怨念的大臣们的嘴堵得死死的。可皇帝也并没有那么好做,今日早朝大臣们为了秦礼安的处置又吵得不可开胶,其实杀不杀就在昭阳的一句话, 留着秦礼安两个月没动,昭阳的心里确实不想杀这个弟弟, 毕竟二人年纪最是相仿, 在潜邸时二人正是年少,关系也最为要好。不过活着的秦礼安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大牢里他与其它犯人同吃同住,若要耍什么太子脾气,不一会就被劳头揍了,至于他的儿子依然被昭阳养在宫中, 只是东宫被腾了出来,现在全是一副萧条模样。送走朝堂上的大臣,昭阳的公务还没有完,孙之淼做了礼部尚书,李研也荣升了丞相一职,朝上没说完的正事,还得跟着说。“陛下,水师提督一职,可不缺着。”李研说道,他本就是吏部出生,在任命之事上还是敏感。“虽然楚韩已死,朝廷安定,但北陆对我们依然虎视眈眈。”孙之淼附和道:“水师提督一职实为重要。”现在水师暂无主要官职,太平岛全由顾家看着,昭阳知道这些大臣们心中忌惮顾家,家门口还是不放心让一群海贼守着。“二位大人有何建议”昭阳问道,她语气温和,不似秦无庸那样古板作派,更没有秦礼安那样霸道专横,其实也很受大臣们喜欢。“郑家向来善于治海”李研点到为止,却不多说。“也可以给郑家将功补过的机会。”昭阳说道,君臣之间应有默契。昭阳又道:“郑家也不止郑齐一人,他还有叔伯兄弟,叔伯兄弟也应该也子嗣吧,可以择一位忠心能干之人先任副职。”“可主职还是空着。”孙之淼道,此时非常时期,水师尤为重要。“顾家曾世可担任此职。”昭阳坦然说道。“不可”李研道。“有何不可”“他的恶名四海皆知。”李研道:“若他想反水,那对念归城是大大的不利。”“无妨。”昭阳说道:“别忘记他们大当家还在我这里。”李研一听大当家三字就闭上嘴,谁会想到昭阳真的迷人上一个顾如泱,原本以为昭阳称帝之后会考虑后嗣问题,而他儿李拓当是不二人选,但很快的宫中就传出昭阳每日都住在顾如泱房里,不由的也会让人多想。“既然陛下自有安排,那臣便遵旨拟诏了。”李研道。“曾世任期半年即可,让他给我们操练水军。”昭阳任命曾世并非因为他是顾家人,而是真看中他的能力,以顾如泱现在的身体不能担当此职,她也不愿意顾如泱跑去那么远的武安港,曾世对顾如泱既忠心,也是个弄海的高手,为其所用自然最好。“是。”李研点头,而孙之淼开始拟诏了,昭阳过目之后觉得并无问题,便加盖了玉玺。之后三人又商议了兵部与羽林卫指挥使的任命,昭阳最终还是让李拓回来监管羽林卫,至于兵部的情况与水军的情况相同,昭阳在驻军中找了一位远离朝廷的将军任副职,之后便就又快到了午时,昭阳也未留二臣用膳。待李研与孙之淼前脚离开了大殿,却听殿内屏风后窜出一人,顾如泱拍着心窝子就走了出来,她往昭阳身边一坐,说道:“你你我这病才养几天,你就让李拓回来给你守城,你怕是要气死我吧。”昭阳往顾如泱身上嗅了嗅:“一股子酸味。”“你就得把李拓那家伙往武安港扔,让他在海上历练历练,指不定和你弟一样,能干成个好海贼。”顾如泱打浑说道。“把他扔武安港,估计要被曾世给玩残了。”昭阳说道,她转过身打量着顾如泱,那洋大夫给她治了之后,身体是要好些了,就是感觉气还是不足。“你若真想练水兵,就得把武安港给到我。”顾如泱竖起拇指指着自己的脸:“教给曾世那家伙,尽教些打家劫舍的东西,怕之后这太平岛就真成了贼窝子了。““我有分寸。”昭阳一如既往的自信,不过看着顾如泱又泄了气:“你啊,现在这身体别想着回海上,宫里的御医和那洋大夫都说了,你以后操劳不得,曾世离你近,你也好管他,我在你万世港住了一年,你也在我念归城呆上一年,我这好药给你养着。”“哟,”顾如泱往昭阳头上弹了个指,把那皇冠都弹斜了些:“说得我万世港就比你这穷了你看看你国库里有多少是我送过一的聘礼,这压寨夫人没娶回去,你家奉笛倒好,今儿叫我皇后娘娘,你看我配得起贤良淑德四个字吗”“你若不喜欢,我明天就个旨你做个皇夫不就行了吗”昭阳报复性的往顾如泱头上也是一弹:“你倒配得上英武神勇四个字。”顾如泱与昭阳相视一笑,倒觉得今日这对话别有一番风味。“说点正事吧。”顾如泱握住昭阳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楚寒死了,太平岛上的奸细也清理的差不多了,与北陆之间,你又准备如何较量”顾如泱问在点子上,昭阳确实没有一个想要的结果,她恨北齐夺走了她的故土,但也知道自己的叔父与爷爷是如何的昏庸残暴,当时的官吏是如何的无能贪婪,她恨闽海韩家在穹珥海峡杀了自己的母亲与姐妹,但她也杀了楚韩为母亲报了仇,之后海上与韩家的冲突太平岛也是以小胜告终,她知道她复仇的机会还很多,但是要带着太平岛的子民往哪里走昭阳也有些迷茫,但她却清楚一件事,不能再打仗了,不能再死人了,大周需要修养,太平岛需要修养,最重要的是百姓需要修养。“先就这样吧,以穹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