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们换别的茶吧。”“不用了,我这人也不懂茶,就是看与我平日里喝的不一样,多问一句罢了,妹妹不要多心。”“好了好了,今儿个是淑妃娘娘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她整日里忙着,心里却挂恋着你,便让我们来瞧瞧。”俞婕妤挥挥手,身后托着托盘的宫婢便上前两步,她打开其中一个盒子,“这是娘娘赏赐给你的,你仔细看,这上面的石榴做得可多精致。”那是一只红宝石石榴簪子,上面一粒粒石榴果实都显得晶莹剔透饱满。红宝石于兰淑妃而言不算太贵重,重要的还是这石榴的寓意。“这实在是太贵重了,妾身受不起。”格桑推辞,她还没有过这么大一块红宝石簪子头而且这戴着头上得多累啊。“然美人这就是见外了。”俞婕妤给宫婢使了个眼色,那宫婢上前将她盒子放在桌上又退了回去,“淑妃娘娘待你情同姐妹,让我们都有几分嫉妒,东西你就收下,莫辜负了娘娘的一片用心。”谈何辜负格桑看向那梨木盒子上刻着的琼花,声音低缓:“我自然明白娘娘的意思,只是我人微力薄,恐不能帮上娘娘。”俞婕妤本就不喜格桑,听了这话就不高兴了,这人也太不识趣了。她起身慢慢走了一圈,看见一个几子上放着一个彩釉仕女图案的广口花瓶,纤手轻轻拂过瓶口的边缘:“你这瓶子做得可真精致,是内府局孝敬给你的”不待格桑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道,“若是碎了,可真是可惜了。”格桑睁大眼睛看向她,眼里闪过不明情绪,却始终没有说话“砰”花瓶落地摔碎的声音,格桑吓得跳了起来,冬叶虽然也被吓到了,却还是迅速地扶着格桑:“主子小心。”“主子,可是有事”外面传来松子的声音。“你看,这花瓶也太容易碎了。”俞婕妤抬脚小心地避开碎片,“你现在有孕在身,可得当心一点才是。”眼里全是轻蔑鄙夷,仗着自个儿怀孕了就敢撇开兰淑妃格桑扶着炕桌小心地坐下来,她低头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碎片,嘴唇微微颤动:“我,我”“你还是好好想想吧,今日我们就先走了。”万美人也起身告辞:“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你了。”松子送她们出去后又折了回来,看见香几边的碎片,又瞟了瞟冬叶晦暗不明的眼神便说道:“奴婢先把这儿收拾一下,今儿个主子忙了这么久,先休息一会吧。”冬叶扶着格桑往屏风后走去,格桑的视线时不时地看向那些碎片,冬叶低声安慰道:“主子别想那么多了,我们仔细些,不让兰淑妃有机可乘就是了。”后来又来了一两个不得宠的妃嫔,阿燕冬叶等人直接就把人打发回去了。不过一会刘愉也回来了,随行的还有一名领头内侍,身后也跟着八名宫婢八名内侍。“主子歇了”刘愉小声问道。阿燕点头:“已经歇了一会,约莫过一会就醒了。”冬叶站在一旁闷着不说话,刘愉瞧了瞧:“冬叶你先去里间吧,万一主子要喝口热茶水真能没有人在身边伺候。”冬叶抬头看了那领头的内侍一眼,蹲身对刘愉行了一礼:“都是奴婢不好,想着来见见新妹妹一眼,倒是忽略了主子,奴婢自个儿晚些到主子那儿请罪领罚。”以后主子面前就要来新人了,他们这些个老人要做好规范,不能让人轻视了主子。待她进去后,一直未安眠的格桑揉了揉眼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回主子的话,现在申时初了,您还没睡到半个时辰呢。”再过一个时辰就要用晚膳了,格桑爬起来:“先起了吧,再睡下去晚上就睡不着了。”冬叶替她穿上襦裙:“刘姑姑回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些宫婢内侍,主子换了衣服就去看看吧。”等妆扮好到了外间,领头内侍和其他人纷纷跪地道:“奴婢给然美人请安。”“都起来吧。”“主子,这是送过来给您挑选的,您看看可顺眼”刘愉扶着格桑坐下来。那内侍俯身道:“奴婢是掖庭局的达福,今日送这些人过来给然美人挑选,您若是不喜欢,奴婢再回去好好挑选挑选。”格桑点点头:“姑姑看过的我自然是放心的,我可以选几个人”说着看向刘愉。刘愉正要回话,那内侍却嘴快道:“侍候美人的:管事姑姑一名,宫婢四名,管事公公一名,内侍四名。您可再选宫婢两名,管事公公一名,内侍两名。”“你们都抬起头来。”格桑端坐起来,面容正经,一副正经样让刘愉几人看了真想笑出声。“是。”十六个均抬起头来,看着倒是清秀。“说说叫什么名字吧。”等他们依次报了名字,格桑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其中一名叫愿儿的问道:“以前可在哪里当过差”“回然美人,奴婢一直在掖庭局接受姑姑们的教导,还没分配到各宫。”愿儿不过十二三岁,看起来倒是一个美人胚子,也正因为这个,各处的主子都不愿意选她侍候。她自己也觉着今天这位主子不会选她,便喏喏道,“奴婢虽小,会做的事情可多了,会洗衣,会打扫,针线活儿也会做。”格桑点点头:“那你就留下来吧。”愿儿呆愣了一下,达福催她:“还不快谢恩。”“奴婢谢主子赏识,必定事事听从主子的吩咐,替主子分忧解难。”愿儿实实在在地磕了几个头表衷心。格桑急道:“快别磕了。”她又看了看其他几人,指着其中一个低眉顺眼地说道:“你呢,可曾在哪里伺候过都会些什么”那宫婢道:“奴婢曾在尚食局呆过一年,后来,后来就被调离回了掖庭局。”“可是因为什么事”刘愉俯身在她耳边道:“主子,这是奴婢一个老友认的干女儿,因在御前侍候时得罪了谢昭容被贬。那老友知道奴婢的主子晋位要选伺候的,便求到了奴婢这里,我想着以后我们要自己开小厨房的,她又是个懂药理的,便带来给主子瞧瞧。主子要是瞧不上就再另选,不用在意奴婢的脸面。”格桑也小声回她:“我自然是放心姑姑的。”对那宫婢笑道,“你也留下来吧。”“谢主子赏识,奴婢沿儿必定好好侍奉主子。”绣儿俯身磕头谢恩。再就是选内侍了,达福指了其中两个年纪约摸三十的内侍对格桑说:“这两人是甄选总管内侍的,然美人人您若是看着满意就选一个吧。”格桑侧头问她们: “松子和大树在外院吗”阿燕福身道:“在的,主子找他们可是有事”格桑摇摇头,对达福歉意道:“我这里有个内侍做事倒是机灵,我想提他做掌事内侍,可是方便”达福讶异,今儿个刘姑姑来可没提这事情。不过他还是毕恭毕敬地俯身:“只要主子看得起他,没有不方便的,这也是他的福气。那然美人您再从其他六人中选三名内侍吧,若是瞧着不满意,奴婢再回去给您换一些来。”格桑本就不是那么挑剔的人,随意地点了三人问了话便留了下来。待达福带着其他人走后,松子已经从他口中知道了消息,欢天喜地地向主子的屋里跑来,在门外还特地理了理衣袍,他一进去便跪地行了大礼:“奴婢谢主子提拔,日后必定为主子上刀山下火海,以感念主子的知遇之恩。”阿燕笑道:“主子以后的日子好过着呢,怎地就需要你上刀山下火海了”“啪啪啪”松子自打了三个嘴巴子,一边呸呸呸,“是奴婢嘴拙,主子别和奴婢一般见识。以后奴婢只用跟着主子享福的份。”“好了好了。”格桑打断他,“我们这里又来了五个人了,今儿我出银子让膳房里给你们做一桌好吃的,你们也乐呵乐呵。”几人纷纷俯身,口中欢喜道:“谢主子赏赐。”待几人下午各忙各的了,刘愉小声道:“主子既提了松子做掌事内侍,也不能薄待了大树,大树心眼实诚,我看赏赐他一点东西,也当是安慰了。”格桑这才想起应该安抚大树,她眯眼笑道:“大叔这人确实是实诚,我一直记得他冬季里扫雪啊,那双手都冻僵了,大家都劝他别扫得那么勤了,他却说若是主子哪天要出门再来扫雪可就不方便了。其实我冬日里除了去薛姐姐那里便不爱出门了,为这他这事我还特地出去走过几次呢。现在好了,我们这里有上好的膏油,还来了好几个人可以帮他分着做呢。”“主子记得他的好,就是他的福分了。”“直接赏银子给他吧,实在,适合他。”刘愉掩嘴笑道:“是。”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终于又晋了一级,快快往妃位进攻吧。、第三十二章宫后宛里,江廷蕴领着内侍宫婢散步:“现在的花倒是开得好。”“这宫后宛的稀有品种在锦国可是第一的,又有擅长培养花草的花匠,必是最好的。”江廷蕴轻轻摇头,叹息道:“前开国县公赵家的后花园才真真是花荣繁盛,十八学士如此难养活,赵家养活的便有九株,那年朕陪皇后回赵家省亲时,赵县公言道要送两株给朕。”说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他就渐渐怒起来,“笑话,朕乃天子,岂会稀罕他家的两盆花”“皇上圣明赵家不过是一时气盛,怎可和皇家相比。”林重端跪地道,其他内侍宫婢也纷纷跪下,未发出一点声音。宫中有一处庭院建了温室,专用来培育各种稀少名品,其中就以十八学士的种类最多。“都起来吧。”“是。”又走了一会,有一内侍过来,他跪地磕头道:“奴婢给皇上请安奴婢的主子兰淑妃娘娘远远看见像是皇上的仪仗,特让奴婢过来看看是不是皇上来了。”“走吧,去看看你家主子。”那内侍喜道:“奴婢给皇上带路。”到了一处亭外,兰淑妃等人早就在外迎接了。“妾身见过皇上。”“臣女给皇上请安。”“奴婢给皇上请安。”江廷蕴抬眼一扫,发现还有两名打扮得娇艳的女子,他侧头看了林重端一眼,后者道:“这是兰淑妃的表妹。”“都起来吧。”江廷蕴这才想起来上巳节见过这一对姐妹花。进了亭子落座,兰淑妃亲自给皇上奉了茶:“皇上尝尝,这是表妹他们带来的连州青茶,虽比不上贡茶,却也算得上鲜美香淳,皇上尝尝。”江廷蕴轻轻抿了一口,确实如此。“连州盛产青茶,皇上若是喜欢,我们姐妹那里还有,明日给皇上您送去。”小妹殷窈俯身道,笑容甜美,倒是美艳。“不用了,朕今日也就喝个新鲜,”殷窈低头不甘道:“是臣女多事了,皇上这儿那有不好的东西啊。”话里话外都有几分埋怨的意思,自己和姐姐明明就是送进宫来侍候皇上的,可是这皇上竟毫不理会她们。兰淑妃抬头瞪了她一眼:“怎么向皇上说话的”殷窈眼眶微微泛红,跪地俯身请罪:“臣女不懂事说错了话,还请皇上恕罪。”另一侧站着的殷烟也跟着跪地俯身:“小妹年幼,还请皇上宽恕。”余音缭绕,婉转动听,真是直击人心。江廷蕴忍不住问她:“你们不是孪生姐妹吗,你又能大多少”“臣女只比小妹大了半个时辰,不过既做了姐姐,自然要多多照顾妹妹。”殷烟微微抬起头,看到皇上嘴角的笑意,面色绯红地低下头。“你现今多大了”“回皇上,臣女今年六月就十六岁了。”江廷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时特意瞧了她一眼:“可真是甜美香醇。”也不知说的是茶,还是美人,“都起来吧。”两人应声而起,殷烟的脸蛋早已是艳丽无比了。过了几日,江廷蕴召了殷烟到太极宫。“臣女给皇上请安。”殷烟今日是精心打扮了的,梳了一个飞仙髻,两侧各插了两只琉璃钗,发间又簪了几朵粉色月季花。上着草绿色上儒,下围紫色裙子,臂上搭着一条白绿相间的披帛,端的是清秀佳人。江廷蕴点头:“坐吧。”殷烟谢了恩坐下,江廷蕴又问道:“在闺中时都做些什么打发时间”“臣女不才,看过一点书,字写得也一般,偶尔做做针线活,还会还会”她微微低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还会什么”听着皇上问话,她又抬起头遥望了他一眼:“还会唱曲,只是祖母说这不是正经女儿家该做的事,因此臣女从不敢在人前唱。”江廷蕴轻笑:“不过是世间人对歌姬的轻视罢了你且唱一段给朕听听。”“是。”殷烟清了清嗓子,轻启红唇:“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一日不见如三月兮”每字每句都犹有回音,在太极宫殿中回荡。这是诗经郑风子衿,外表看着娇嫩,却不想是如此胆大之人。和她妹妹倒是一样,不过一人表现在外,一人稍显内敛罢了。当夜殷烟就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