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齐宴毛巾挂在脖颈上,身子往后靠着沙发,“嘴还挺挑。”
时清不挑食,但是有了民宿的对比,在外面吃真的觉得味道有待改进。
“是真的不好吃。”时清辩解。
饮水机的水开了,梁齐宴将茶几上的泡面端过去给她倒上。
时清等泡面的时间已经撕开零食吃了起来,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将泡面的味道吹散。
梁齐宴用干毛巾擦了擦头发,将毛巾挂回去,又坐到沙发上。
四楼的布置和三楼差别不大,当时参考的都是一样的设计图纸,但是和时清那间的摆放位置有些不同,还多了间书房。
梁齐宴进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拿在手里,他往沙发上一坐,长腿交叠着。
时清打开泡面盖子,泡面的香味流出来,她咽了咽口水,往叉子上吹了几口气后放进嘴里,“唔,好香。”
梁齐宴:“快点吃,吃完回去睡。”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指针已经指向一点,梁齐宴难得这么有耐心,还放时清进来坐着吃泡面。
也许是因为梁齐宴低落时那个后背的安抚,也许又是其它。
“哦。”时清加快了速度。
梁齐宴的手机响起来,是陈深打来的,梁齐宴看了一眼安静吃面的时清,判定她不会做什么后,他走到书房去接电话。
“兄弟,你猜猜哥们去哪里了?”
梁齐宴将手机拿远一些,将陈深的声音隔远一些,问:“哪?”
“明早七点到云城,接一下机?”陈深的声音带着笑。
“没时间。”
“别人没时间,你梁大少爷还能没时间,七点云城机场就这么说定了。”
梁齐宴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一点,从民宿开车到机场也要四十多分钟,意味着他只能睡四个多小时。
他皱眉,“不会自己打车?”
陈深急躁起来,“还是不是兄弟?”
“表的。”梁齐宴说。
“”
电话另一头的陈深爆了句粗话,将梁齐宴的电话挂断,忍不了他实在忍不了,梁齐宴怎么可以这么没心没肺!越想越气,陈深干脆把梁齐宴拉黑。
这还是陈深第一次这么快挂梁齐宴的电话。
陈深和梁齐宴的确能算兄弟,梁齐宴的母亲就是陈深的姑妈,按照血缘来说的确是兄弟,但是又像梁齐宴说的那样,是表的。
他难得来云城一次,梁齐宴竟然让他自己打车,实在是气不过,但过了几秒后,陈深又将梁齐宴从黑名单里移出。
梁齐宴和陈深的通话不超过一分钟,时清已经没在沙发边吃泡面了,泡面桶和零食袋子都被她收进垃圾桶里,看来是吃完回去睡觉了。
他将书房拿出来的书放回原位,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后走进卧室。
卧室的灯亮着,床边一双女士拖鞋摆放整齐,床上的被子微微拱起,看得出上面躺了一个人。
不是时清还能有谁?
时清侧躺着,脸蛋的红晕被长发塌下来盖住,均匀的吐着呼吸。
梁齐宴走进去,将卧室的窗户关紧,窗帘拉上,关了灯退出房间。
梁齐宴对面的房间空着,虽然没人住,却也经常在打扫,他干脆住到对面去。
——
陈深的飞机七点准时在云城机场降落,陈深走出来,就看到外面倚车靠着的梁齐宴。
梁齐宴一身黑衣,陈深“啧”了声,“不是说不来吗?”
等陈深走进,才看到梁齐宴眼下的一片黑,陈深吓一跳,“卧槽,你昨晚干嘛去了?就算起早过来,也不至于现在这样吧?”
“你开,我睡会儿。”梁齐宴没理,将车钥匙扔给陈深,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
副驾是时清前一天坐的,腿伸的不舒服,梁齐宴往后调了调。
陈深将行李放上车,坐到驾驶座发动引擎,看到副驾上闭着眼的梁齐宴,不爽道:“你接我还是我接你?”
梁齐宴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又继续靠着睡觉。
“先找个地方吃饭,饿死我了。”陈深说。
“嗯。”梁齐宴嗓音低沉。
陈深开车很飞,要不是有交通规则的限制,他能坐上车就开始狂飙,梁齐宴忍无可忍,睁开眼睛坐起来问:“你赶着去投胎吗?”
“不是,饿啊大哥。”陈深放缓了一点车速,“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女人?”
陈深看到了梁齐宴上车时调座位了,因为梁老太太坐车不爱坐副驾,陈深一路上想了很久,想不到副驾是是谁坐过。
梁齐宴斜了陈深一眼,“有病?”
“你才有病吧,我闻到你车上的香水味了。”陈深诈他。
“那边有个医院,你先开过去检查一下嗅觉有没有出问题。”
好吧,没有诈出来什么。
时清虽然坐梁齐宴的车,但时清从不喷香水,只能说陈深的套话技巧太拙劣了。
陈深将车停到车库,带梁齐宴去了一家很多人排队等着的火锅店。
“不是饿了?还来这么多人的地方?”
陈深笑着,直接发挥他的钞能力,火锅店经理把他们领到一个包间。
陈深吃饭吃得很慢,边吃边和梁齐宴说京北发生的趣事,梁齐宴偶尔配合的笑笑。
时清醒来时头很痛,眼睛也有点睁不开,房间内雾蒙蒙的,等她慢慢缓过神来,才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
往床上摸索了好一会儿,她才在床中间摸索到自己的手机,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10点,她从来没有一觉睡到这个时候的经历,甚至还不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双手握成拳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脑海里终于有了零散的记忆。
她是和种植基地的人在农家乐聚餐,然后她喝了两杯酒,所以是喝酒后醉了,丢失的记忆。
但她记得吃完饭后梁齐宴的车停在农家乐门口,她在车上还让梁齐宴调低空调的事儿。
在然后好像她在自己的房间吃泡面,吃完就上床睡了,可是醒来却又不是在自己的房间里。
她下床穿上拖鞋去开灯,整个卧室变得通明灯光刺得她眯了下眼。
卧室的空间很大,床比时清住的那间宽了一圈,灰色的床单上是时清睡在上面压起的痕迹。
床尾摆着一个巨大的衣柜,上面挂满了男士衣服,有熨烫得体的西装、休闲服。还有睡衣,时清认出衣服,是梁齐宴的。
房间静谧一片。
她走出客厅,看到了茶几上摆放着的剩余零食,目光移到边上的垃圾桶,垃圾桶里还有泡面盒,零食的包装袋,这些都是时清昨晚上买的,吃完后收进垃圾桶的。
所以昨晚,她吃泡面是在梁齐宴的房间,而不是自己的,时清很确认这一点。
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睡衣,时清不记得这一段,准确的来说,上车让梁齐宴开空调之后到吃泡面之前,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好像昨晚上见过陈易寒一次。
梁齐宴不在房间里,时清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心理压力,她将垃圾桶内的垃圾收走,将窗户打开后带上自己的东西火速溜回了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时清在浴室看到昨天穿的那套衣服,松了口气。
她原来的确是在自己的房间,应该是吃泡面才去梁齐宴房间的。
收起胡思乱想,时清为了确保自己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她决定试试梁齐宴。
但是该找个什么样的话题,时清突然有了灵感,掏出手机,给梁齐宴发去微信。
时时时间慢点:【不好意思,昨天没有和奶奶聊上天。】
梁齐宴还在听陈深说他的京北趣事,听到手机提示音,他解锁打开微信,看到了时清发过来的消息。
陈深说得津津有味,发现梁齐宴的注意力放在手机上,嘴角还扬起一抹笑,他知道梁齐宴肯定不是因为他讲的故事笑的,梁齐宴还没那么无聊。
他坐在梁齐宴旁边,想要凑过去看梁齐宴的手机,梁齐宴在他凑过来的前一秒熄屏,将手机放回了兜里。
“嘁,手机谁没有似的。”陈深将毛肚下到锅里,准备接着讲。
“无不无聊?”梁齐宴收起唇边的笑意,“讲了两遍了。”
“难怪你不笑,什么时候讲的?”
“通话里。”
陈深说:“难怪我觉得怎么那么熟悉,我给你换下一个。”
“”
“能不能吃快点回去补一觉?”
陈深看着梁齐宴眼底的乌青,好吧他闭嘴。
时清收到的是梁齐宴简短的两个字,她看着微信里白色聊天框圈起来的“没事”二字,彻底放下心来。
梁齐宴没什么不对劲,回复的语气也很正常。
时清洗漱完就去吃饭,头还有些痛,她躺在床上小程序点单。
她没什么胃口,点了一份很清淡的粥。
吃完饭从餐厅出来后,时清就撞上了刚回到民宿的梁齐宴和陈深。
陈深之前来过几次,对民宿里的人认识,也知道梁齐宴的民宿没多少客人,他走在梁齐宴前面,冷不丁撞上时清,一阵惊讶后他扭头问梁齐宴,“谁呀这是?”
梁齐宴跟在他后面,视线和时清的对上,他的声音很清冷,“客人。”
时清看着梁齐宴冷峻的脸,在和他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时清那些破碎的记忆像预告一样一段段涌进脑海里,总算有了一些昨晚的记忆,但还是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
她脑海里出现昨晚,下车时她扑向梁齐宴的画面,脸不自觉的红起来。
陈深见状好笑道:“虽然两个大帅哥站在你面前,但你不至于脸红成这样吧?”
“”
时清绕过梁齐宴和陈深,走人了。
陈深追上来,和时清并排走着,“开个玩笑,别当真。”
时清此刻只想赶紧走,没有搭理陈深,陈深看向后面跟上来的梁齐宴,“你这客人不能说话?”
“”
“不知道。”梁齐宴目光瞟一眼时清,回答陈深。
时清自己一个人走在前面,不搭理两人。
陈深和梁齐宴回到四楼,梁齐宴对面那间陈深每次来都住那儿,进去看到梁齐宴的浴袍后,无语的看了一眼梁齐宴,“你特么一个人还两间房轮着住啊?”
梁齐宴将浴袍拿回自己那间,关上门彻底的安静了。
时清走时昨晚制造的垃圾全部带走,卧室内的床被抚平,没有一丝褶皱,她仿佛是要抹去一切关于自己来过的痕迹。
梁齐宴前一晚睡的时间很短,现在完全是倒床就睡的状态,不去想其它事,他躺上床去补前一晚丢失的睡眠。
时清回到房间,努力很久还是没办法将前一晚的记忆拼完整,前一晚发生了什么似乎只有梁齐宴知道了,为了让以后的相处不那么尴尬,时清打算问一问梁齐宴。
她看到梁齐宴和一个男人回来,于是她发过去消息问他,【在忙吗?】
梁齐宴没回,她就先不打扰他。
在房间待了一会儿,时清就去找梁奶奶,等她到梁奶奶住的地方,才发现和梁齐宴一起回来的那个男人也在。
梁奶奶拉着时清坐下,笑着问她吃饭了没有。
时清回答道:“吃过了奶奶。”
坐在沙发上翘腿吃水果的陈深听到时清说话后,看着时清说:“原来你会说话啊?”
梁奶奶抬手拍了一下陈深的头,责怪道:“说什么呢!有没有礼貌!”
陈深被梁奶奶打得头痛,心里很委屈,“是梁齐宴那小子说的,您去怪他去。”
“不是你问他我会不会说话,他说不知道吗?”时清说。
梁奶奶抬手又要往陈深头上招呼,陈深连忙护住自己的头,认错道:“是是是,是我先入为主,我给你道歉。”
梁奶奶这才打算放过他。
梁奶奶给时清介绍陈深,“这小子是梁齐宴小舅的儿子,叫陈深。”
“这是时清。”
梁奶奶和陈深的渊源在于陈深小时候为了和梁齐宴鬼混,搬到梁家住了一阵子,一来二去熟了之后,梁奶奶对陈深倒也是像对待亲孙子一样。
陈深的亲生奶奶去世得早,陈深从出生就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也就把梁奶奶当成自己的奶奶,梁齐宴与梁奶奶的相处模式是梁奶奶说,梁齐宴听着偶尔不客气回一句。
和梁齐宴不一样,陈深在梁奶奶身边,很多时候都像长不大的孩子。
“时清。”时清伸出手。
“陈深。”
陈深在时清到了后不久就走了,剩下时清陪着梁奶奶。
时清陪着梁奶奶待了没一会儿,梁奶奶说她要睡午觉了,不客气的将时清撵走了。
时清回到房间,开始斟酌买什么礼物送给梁奶奶当礼物。
林橙雨发过来的东西时清相中了两个,一个是翠绿色的玉镯,一个是小众品牌的丝巾。
再三犹豫下,时清选择了丝巾。
丝巾需要定制,最快要半个多月,时清下完单填好地址后退出来。
傍晚,时清收到梁齐宴回的消息。
l-7y:【什么事?】
时时时间慢点:【在楼上?】
梁齐宴回了个“嗯。”
时清就那么冲动般的,换上鞋出门,然后上了四楼,在喝醉之前,她从来没有上来过。
四楼和三楼的设计最明显的差别就是少了两道门,前一晚因为灯光暗,再加上时清喝醉,分辨不出来。
时清敲响梁齐宴的门。
梁齐宴补觉结束,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他打开门后散漫地倚着门框,看着站在门外的时清问道:“什么事?”
时清看着他的黑眸,“那个我昨晚喝醉,有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
梁齐宴看着神色认真的时清,唇角勾起,“有。”
“什么?”
“你抱了我。”
时清噎了一下,淡定说:“这我知道,还有其它的吗?”
梁齐宴挑眉,“你知道?”
时清:“嗯,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还有呢?”
梁齐宴轻笑一声,“摸我算不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