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马”他现在什么想法都没有,脑子里只有一个信念,去见燕燕,天王老子来阻拦也要去见她临安。宋筝雁并不想惊动他人,所以她带着人在一家客栈住了下来。她已经收到华临炽从京城传递来的消息,知道他会尽快处理好事情赶回来了,她便呆了下来。对于未来,她并没有把握。华临炽贵为九王爷,自然是不能随她定居江南的。而京城这个伤心之地,她也是不会再回去了的。他们二人,要么是她妥协,从此将自己藏在花团锦簇的王府后院,消失在人前;要么便是两地分居,而随着时间湮灭,她或许和华临炽终将走向陌路。可这两条路都不是她想选择的。前路迷茫,偏偏华临炽远在千里之外,宋筝雁开始变得焦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胎动愈加频繁。她知道自己这样的心态肯定会影响孩子的成长,可是越担心越焦虑,越焦虑越担心,恶性循环下,连听荷也跟着上火了。听荷知道宋筝雁的思虑,琢磨了一夜后对她道:“不如您回章安住阵子吧。一则,章安离临安并不远,他日王爷回来接您也方便;二则,姑娘常提到的江夫人、初云姑娘也都在章安,有她们陪着您肯定安心很多。”听荷这样一说,宋筝雁便有些动心了。加上华临炽迟迟未来,她整日里望断天涯般地等着将人都快弄得精神衰弱了,还不如出去走动走动。离开章安一年多,这个近海的小镇子一点变化都没有,每日里从海风中醒来,空气里带着腥咸的味道。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宋筝雁撩开车帘,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城墙上攀爬着碧绿的爬山虎似乎一点都没有长大,依旧鲜绿稚嫩,她离开的场景仿佛才发生在昨日。宋筝雁眼底发热,几欲落泪。车夫是个识趣的,此刻故意问道:“夫人,我们接下来怎么走”宋筝雁拿帕子按了按眼下,柔声道:“直走,到第三个路口左拐。你们知道吗,路口那家面做的最好吃,摊主夫妇同我很熟的,以后我请你们尝一尝”她越说越快乐,语气的喜悦都快要跳出来了。她像得了好东西就迫不及待分享似的,把自己关于这个地方的喜爱和故事都告诉身边的人知道。听荷听得心有戚戚,越发觉得自己劝她来章安的决定是对的。宋筝雁原先的住处要经过一条窄窄的巷子,马车进不去,她便下了车。可是才刚站定,耳边就传来一声尖叫。这声音那么耳熟,宋筝雁还未抬头,眼泪已经猝然跌落。“燕燕天啊,真的是你”江初云又哭又笑地冲了过来,等她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时,张开手就激动地要抱她。可是没法抱啊。江初云又往前挤了挤,手还是够不着宋筝雁。哎呀呀,怎么回事啊。宋筝雁噗嗤一声笑了,指了指两个人的肚子:“看来得卸了货咱们俩才能抱一下了。”宋筝雁离开的这些日子,两个人一直都有写信联络。她知道江初云在去年便成了亲,如今已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她的丈夫是自小就相识的,家里有两间铺子,日子过得算富裕。而江初云却目瞪口呆地看着宋筝雁微微凸起的肚子,讶然道:“你也怀孕了呀,怎么没和我说呢”宋筝雁简略解释道:“之前不确定也没告诉你,后来一直在路上寄信不方便就也没和你说。”“这样啊,诶,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你家王”江初云立刻意识到自己口误,硬生生将话扭了回来,“你夫君呢,怎么就你一个人”江初云自然知道这段时间发生在宋筝雁身上的传奇经历,但同样因为通讯不便,她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变化,还以为宋筝雁时江府的姑娘,是九王妃的正妃。江初云咋咋呼呼的模样也惹得她的丈夫大为头疼,他上前将她从宋筝雁身上扒下来,然后转头对宋筝雁笑道:“燕燕,可还记得我”再见故人,宋筝雁心下激动的很:“自然记得。陈大哥,别来无恙。”江初云的丈夫也算是和她们一起长大的,只不过关系没有那么亲密无间罢了。“知道你去了京里还嫁了人,本以为这辈子是见不到了,没想到居然还能见到。你不在的这一年,岳父岳母也很惦记你啊。”虽是做生意的,但初云的这位夫君生得斯斯文文,讲话柔声细语,倒是和孩子气的初云很互补。只不过宋筝雁偷偷望了眼江初云,听陈大哥的说话,似乎他并不知道自己嫁的是何人。江初云接收到宋筝雁的疑问,微微摇了摇头。江家人自然懂得,若是叫人知道宋筝雁成了堂堂王妃,对他们家绝对有利无弊,但他们更怕给宋筝雁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谁都没告诉,包括初云的丈夫。经历了信阳侯府的虚情假意,初云一家的真情实意弥足珍贵。、结局四江家葡萄藤下,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宋筝雁捧着她从小喝到大的章安本地清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若非肚子里多了个小生命,她真是怀疑京城这一趟旅程只是她的南柯一梦。“对你爹而言,这样的结局未必是不好。你也不必太过介意。”江婶眉揽着宋筝雁眉眼温柔地劝道,“倒是你自己,你打算怎么办”“我不知道。当初在皇上面前,觉得即便是做王爷的侧妃也是我的幸运了。可如今想想,在大妇底下讨生活的日子哪有那么轻松。”“那九王爷呢他什么时候过来”宋筝雁摇头,有些不安苦涩地说道:“还不知道,京城和临安隔得这么远,我也只收到过一次他派人送来的消息。”江初云此时腆着肚子坐在了宋筝雁身边,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鼓着圆圆的脸问道:“那你真的不是那什么信阳侯府丢失的女儿吗”宋筝雁说:“应该是的。江舒淮为人最是谨慎稳妥,他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想必是不会把我往家里领的;而且我还同他长得那么像。至于那个朱砂痣,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照顾过那个孩子的人只有吴氏还活着,也只有她说有那么一颗痣的存在这可行度不高吧。怪只怪我当时被弄蒙了完全没想过吴氏在撒谎。一场谎持续了十几年,能做到这个的,也想不出第二个指使人了”江初云忍不住唏嘘:“真可怕啊那,既然是误会,你还认回你那个娘吗”宋筝雁一怔,纠结、愧疚、无力等等说不清道不明地情绪在她眼里翻滚,最终,她平静地说:“不了。她要找的并非是那个孩子,而是她在江府痛苦周旋下去的动力。所以她才会在听说我不是她女儿时,那样地恨我。如今她想必也平静了下来,肯定也能猜测到一二真相。我去认回她就是把她的错当面再一次撕开,何必呢”“哎,也是可怜人。”江婶总结陈词,说完,她用胖胖的胳膊抱了抱宋筝雁,然后笑眯眯道,“好了,不说这些事了。燕燕,你饿了吗”宋筝雁一听这话立刻条件反射地浑身紧张起来。她和初云都是吃江婶做的饭长大的,初云虽不胖,但脸庞圆圆,身材圆润,看着很讨喜;而宋筝雁就是典型的浪费食物型的,怎么喂都细细一条。如今怀孕了,宋筝雁除了肚子鼓出来点,一点孕妇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这让江婶看得心疼,决心要把她喂得珠圆玉润的。“其实我一点都不饿。真的”江婶摸了摸她的肚子,说:“好的你不饿。喝碗鸡汤吧”江初云憋着笑将脸埋在了丈夫怀里,有个人来和她一起分担这一碗一碗的补汤真的是太令人感动了。宋筝雁当初住的房子还很好的被维护着,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也都长势喜人。茉莉花正当季,清芬扑鼻。“当初我和我爹逃走后,姓杨的可有为难你们”宋筝雁搬出了从前的茶具,和初云两人躲在园子阴凉处,优哉游哉地喝茶打发时间。听荷细心地为她撇去茶盏里的浮沫,心头一阵子的感概。她在宋筝雁身边算是时间长了的,几时见过她这样放松舒缓的状态。不论她的故乡是何处,此地才是她心安之处。“没有,我们就按照当初讨论的说法告诉他的,他果然一点都没有怀疑。像姓杨的那种纨绔,隔天看见漂亮姑娘就把你给忘了,所以也没怎么为难我们。哼,幸好当时你们当机立断先逃了。”提起去年的事,初云还显得愤愤不平,不过有时候不得不感叹一句天意,若是没有这一出,宋筝雁又怎么会去到京城呢,又何来之后历险般的际遇。“不过燕燕,你既然回来了,这出入还是小心点为好。”初云又道。“怎么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是被这种无赖发现你回来了,指不定会对你做出什么报复事情呢。嗯不过也不一定,去年杨县令一家突然无缘无故被丢到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听说后来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儿子弄回章安来。没了他爹撑腰,这小子倒是收敛了不少,估计也没那个胆儿找你麻烦了。而且”初云颇有些贼眉数目地指了指宋筝雁带回来的人,“你现在可是贵妇呢,门外一排打手,自然是不用怕了。”宋筝雁对她的说法表示哭笑不得,“喂,我又不是恶霸,还打手呢。”江初云却捏着下巴陶醉地想:“以后我出门一定叫上你,让你的护卫给我开道,想想就威风。”对于初云的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宋筝雁表示严重鄙视。而她的行为就表现在,她和初云上街买孩子的衣物,除了听荷谁都没带。初云一边挑布料一边不依地嘟囔,可她就神奇在这里,上一句还在抱怨宋筝雁不完成她的梦想,下一句就讲到了宋筝雁挑的料子不好。在成为母亲这件事情上,有江婶的教导,初云显然比宋筝雁要专业很多。时间真的是个奇妙的东西,宋筝雁仍记得初云五岁和她一起赶海弄脏了裙子涕泗齐下的样子,然而一转眼,她也怀孕了呢。宋筝雁有些感概也有感激。而这种平和满足的心情真的很久没有过了。在京城,她似乎变得很功利,经常陷入情感的执拗里,失去了本心,但好在在这里她又找回来了。而这种心态也让她对自己和华临炽的未来看得更随遇而安了。宋筝雁的这番心境,初云自然不知道,她拉过宋筝雁的胳膊,道:“我们换家在看看吧。”可等她们捧着肚子转身的时候才发现绸缎铺子外什么时候围了这么多人的江初云在看见为首的那人时,立刻上前一步将宋筝雁严严实实挡在了身后,“姓杨的,你又想干什么”她怒斥道。杨县令一家是章安本地人,家中资产颇丰。杨大少爷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即便没了老爹做后盾,也依然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因为他出手阔绰,身边围了一圈本地的小混混。纵情声色使得年纪轻轻的杨勋看起来格外的颓废苍老,他看着江初云身后出落地越发娇媚的人,心里的欲念几乎要撑破身体了。正如江初云所说,得不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现在他只想把这个不知所谓的女人弄回去随心所欲地折磨。“还愣着干什么”杨勋阴测测地低声呵斥道,“把她给我抓过来”宋筝雁这下知道错了,她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这里是安全的而不带护卫出门。虽然她确信自己最终会没事的,但这中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且她还怀着孕。宋筝雁到底算是见过世面。她一边拉着江初云往绸缎铺子里退去,一边观察思索着如何去通知家里的护卫。她和初云都有身孕,此刻万万不能自乱阵脚,否则一旦那有个好歹,就追悔莫及了。杨勋还在叫嚣着,他自己却是个胆小鬼,不敢上前去抓宋筝雁,只会拿着一双三白眼得意洋洋地盯紧宋筝雁,脑子里想着得偿所愿后的愉悦。“走开”宋筝雁也不再是那个被人欺负了就无助害怕的小姑娘了,她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看见混混的手伸向自己,她毫不犹豫地拔下金簪,手腕起落,没有一丝的心软。锋利的簪头立刻割开了一双脏手的掌心,鲜血吓得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们滞了片刻。不过还不等他们醒过神来,一道突然而至飞溅的鲜血吓得他们方寸大乱,仓皇喊叫。宋筝雁也吓了一跳,因为方才还站在那里的杨勋此刻捂着自己的手臂满地打滚,痛苦呼喊。她定睛一看,竟有一只羽箭将杨勋的手臂射了个对穿。而正扎在他箭尾此刻还在嗡嗡震颤,足见射箭之人力气之大。宋筝雁心头狂跳,她不敢抬头,生怕抬眼所见会令她失望。好在没有。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后,宋筝雁僵硬地身体被揽进了温暖熟悉的胸膛里,耳边传来一声眷恋至极的喟叹:“燕燕”宋筝雁听到这一声呼唤,心都要碎了。如同归巢的鸟儿,她也找到了她的归宿。她的心一松,几乎是立时腿一软,险些滑到在地,好在有华临炽在。是啊,好在有他在。只要他在,她就是安全的,无所顾忌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跌落,烫的她一颗心滚烫。“你终于来了”她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喃喃道。华临炽不眠不休一路奔波,此刻抱着宋筝雁却一丝疲惫都没有了。他将唇重重压向她的脖颈,呼吸粗重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不晚。多晚我都等你。”两个人旁若无人地紧紧拥抱着,好像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