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他们一家人好。只是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宋氏夫妇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蔚楠照顾好,工作什么的都丢到了一边,端茶送水洗衣做饭,蔚楠也终于感受到了一个正常的中国孩子在高考期间所应享受到的一切优厚到密不透风的待遇。只是在这样的家庭温暖中,蔚楠偶尔会有些空落落的感觉。有时候是刚做完一张试卷,有时候是夜晚临睡前,蔚楠会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开锁见一切如常,又无趣的放到一边。穆楚再没联系她,最后的一条短信也是在那天下午些问她身体恢复的怎么样,再稍作叮嘱后便结束了对话。蔚楠想着也许是他这段时间忙,却觉得这个理由不太能说服自己。他们之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形成了某种默契,就算是她和舒敬文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没有一日断过。就算是那条提醒她睡前检查门窗的短信,她不回复,他也照常每日发送,蔚楠还曾开玩笑的问过他是不是有设置每日定时发送什么的。慢慢的养成习惯后,蔚楠觉得收到他的短信,自己一个人在家在夜里都能睡得心安。穆楚这边也是苦恼,不时地对着手机发呆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提醒门窗的短信在宋父宋母都在家的情况下就显得有些多余;她的学习状况他都有和老师直接联系了解,而且这个时候发短信问候也许会在无形中加重她考前的负担;想就发条短信仅仅是聊天扯淡,但又觉得哪里不太合适。这是在他人生中从没有过的小心谨慎,就怕自己某一步行岔踏错。这么隔空胡思乱想的两个人,只觉得习惯真是恐怖。一日一日,好像正常又无比怪异的盼着高考的结束。高考的最后的一天,a市迎来了难得的大雨,整个城市被冲刷得湿漉漉的,天空在雨后晴得极蓝,万里无云。蔚楠随着人群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倚在车边等她的穆楚,他穿着一件深灰的帽兜杉,一条黑色的休闲裤,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刚从公司过来,普通的就像是一个在等妹妹结束考试的哥哥,却又因为出众的气质让人看了一眼就记住了他。穆楚见她轻松愉悦的表情,便知她发挥良好,应该成绩不错。心里松了口气,好笑的想起三年前,他也是这么在考场外等着她出来,也是这么深深松了口气,那时候的蔚楠脸上还有婴儿肥,整个人像是白乎乎粉嫩嫩的洋娃娃,三年过去了,现在的蔚楠高挑清瘦,整个人带着一种淡淡的气质,看起来随和,又似乎有些距离感。“他们老俩口呢”蔚楠站在穆楚身边,眼神在人群里四处寻找。“你自己看吧,短信。”蔚楠开机,一条短信安静的躺在手机里。这对夫妇居然以她“真正长大”的理由,已经跑得没有人影了。蔚楠啧舌,这夫妻俩真是恨不得分分钟都是二人世界,没有毕业礼物就算了,连面儿都不露一个。收起手机,蔚楠的情绪丝毫没有因为父母受到影响,长这么大她也明白了父母的一些做法,孩子是家长的责任,但不是家长的债,她很庆幸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她被他们教得很好,照顾得很好,保护得很好。虽然这俩老没正行,但她一直知道他们不会容许自己受到一丝伤害。“穆楚哥哥今天真是无敌帅”蔚楠突然勾住穆楚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偷了一香,随后抱着手缩在一边笑得鸡贼。穆楚微楞,二十八岁的人居然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心狂跳了起来,面上却不露声色,装作有些嫌弃地用衣袖擦了擦脸颊。“今天没有同学聚餐什么的么”穆楚见蔚楠身后聚在一起的同学,和站在同学前点人数的班主任,问道。当然有,可是蔚楠今天不想去,虽然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但她总不想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大家的兴致,聚会中气氛尴尬什么的,最无趣了。穆楚当然了解蔚楠,见她表情便猜到一二,“走吧,今天休假,我刷个绿漆陪你去。”穆楚这人温和,脾气却倔的难以置信,他一旦做了决定是极不容易改变的。蔚楠都不想去尝试,就缴械放弃了挣扎。晚餐早就订好了地点桌位。考试结束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以前稍微相熟的同学变得格外热情,三言两语的八卦着蔚楠和她带来的帅哥。班主任赵老师和穆楚很熟悉,想着他是陪妹妹,怕他和同学一起没有话题便拉着他坐到了老师那一桌。也是巧了,蔚楠之前的班主任也恰好负责现在这个班的课程,那次关于早恋的谈话多少有些不愉快,加之蔚楠这一年下来有目共睹的成绩,她面上多少有些尴尬。赵老师是个热心肠的人,却不太有眼力,对蔚楠的各种夸奖让穆楚十分受用,他听着也不反驳,像极了一个以孩子为傲的家长,脸上的表情比他当年拿了比赛冠军还要得意。一顿饭蔚楠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来班级的时候已经高三,和同学们没有太多的交情,又担心穆楚会不自在,眼神不住地往那一桌瞟。其他人倒是热热闹闹,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结束后大家还嫌不过瘾,吵着闹着的要去ktv,老师们不再参与,和同学们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蔚楠不喜应付,刚才的饭已经吃得她身心俱疲,现在就想离开。“去和你同学告别一下,我们去有意思的地方。”穆楚其实饭桌上就看出了蔚楠的不开心,但又希望她能有个有始有终的高中生活。蔚楠听话的去和同学道别,大家都挤眉弄眼,表示我们都懂。蔚楠就在同学们这样的眼神中晕晕乎乎地坐上了穆楚的车。她晚饭时被熟或不熟的同学“劝君更尽一杯酒”,吹了冷风,现在酒气上头,已经有些不舒服了。穆楚帮她把座位放低了些,蔚楠转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就睡着了。醒来时人已经在西山顶上,身上盖着薄毯,穆楚开着窗在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他的表情。“醒啦”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穆楚把手里的烟摁熄。“恭喜你又毕业了。”“对呀,三年了。”蔚楠裹着薄被坐起身来,想起三年前来山上的场景,噗嗤一下笑了出来。对呀,这样的生活已经四年了,穆楚有些无奈地想着,起身去后座拿刚才在山下买的零食。蔚楠裹着薄毯,已经爬到了车盖上。“呐呐呐,又是这个表情。”蔚楠不客气的扯过穆楚手里的零食。“到底是哪里好笑了”看着还三年前一样的万家灯火,穆楚思考了下,不想回答。其实自己应该很久没有对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了,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还是小孩子,聪明又不自我,任性却不妄为,毒舌也有良心,让他有些怀念。那个时候穆楚的生活刚发生了一些他不喜欢的改变,她恰好能让自己想起以前,笑她,也是在笑她那个阶段的自己。“快三个月的长假,有什么打算”“听你的口气是有推荐咯”蔚楠说着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拉开薄毯的一边,示意穆楚一起裹进来。虽然这几年气候热了很多,但是山顶的风还是凉。“北上去z市逛逛吧,趁报志愿前看看其他的大学和城市。”穆楚的前二十年几乎都是在z市度过的,那个城市热闹、拥挤,却有着最为浓厚的文化氛围,大街小巷总是发生着千奇百怪的事。他虽然不想蔚楠离他太远,却也想让她去自己以前生活的地方看看,感受下,他总觉得蔚楠应该在文化里成长。小丫头这十多年来过得太平顺,自己总希望能帮她做更多的考虑,给她充分的选择来找到自己想要的人生。蔚楠想了想,说:“好。”、章节十二“谢谢爷爷。”蔚楠接过楚老爷子的红包,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这丫头看着讨喜,不错不错。”老爷子眼角眉梢都是笑,慈眉善目,一身中山装,精神头看起来特别好。“丫头在z市的这些日子就安心住在家里吧,也放心。”也放心三个字吓得蔚楠有些心惊肉跳,今天她刚下飞机就被突然出现的楚叔叔接到楚家老宅来,说是听说她要来z市逛逛散心,行程都给她安排好了。“喂。”蔚楠本来想找个僻静的角落,但是刚到楚宅她也不熟悉,作为客人到处走也不礼貌,当着两个长辈的面接电话,她脸都被赧红了。“到了吧,今天先休息下,明天再出去逛。那边气候干燥紫外线强,记得防晒和补水。”穆楚的语气带着一种胸有成竹的感觉从电话那头透过来,蔚楠瞬间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瞒得真严实,说好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随心逛逛,却在背地里通知楚叔叔,而且在出发前真是一点都没提到。亏自己还信任他,在接到这通电话前,怀疑都没怀疑他一下。“好”蔚楠恨得牙痒痒,在长辈面前却只能表现地乖巧,虽然心里的小人已经对着穆楚龇牙咧嘴张牙舞爪,却只能憋出这么一个字来。“好了好了,快去休息吧。”穆楚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浓浓的笑意,他想着小丫头无奈的样子,开心得不行。“对了,给你安排了导游,明天到家里来接你。”“嗯”蔚楠挂了电话,抱歉地对两位长辈笑了笑。“是穆楚吧,这死小子一点都没变,野得都不关心我这老头子。”楚老爷子放下茶杯摸了摸胡子,像是个傲娇的老小孩。挂了电话,她快速的收好手机,坐的又正又直,“他让我问爷爷好呢,说是爷爷身体这么硬朗,总问候那不是变相盼着爷爷不好么。”“臭小子。”蔚楠的话先不论真假,老爷子的心情却是开心了不少。这小子是由他一手带大的,又说隔代亲,穆楚在某种程度上是老爷子丧偶后在生活中的一份寄托。“丫头这一路过来也累了,先上去睡会,晚饭我让厨房多做些特色菜。”蔚楠得了大赦,连声说着客套话,在楚叔叔的示意下,被人带着去了二楼客房。到了门口她却不急着进去,回身问阿姨,“穆楚的房间是哪个”中年妇人客气又有礼,指了指她对门的房间,“这间就是小楚的。”蔚楠点了点头,道了谢,等人走开后毫不客气的开门就溜了进去。这房间给蔚楠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齐,左手边占了整整一面墙的书柜上分类有条有理,深灰色系的大床被收拾的平整,床前的书桌边旁有陈列架,上面放着不少奖杯证书,衣柜里完全是休闲装,几乎都是灰黑色系。那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他是穿的是白体恤这是蔚楠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随即就被恶作剧的想法给代替了。她把书桌上的笔筒丢到被子里,弄得恰似自然不经意,拍好了图片微信给穆楚,并配上文字咦,穆大少少年时的房间里居然有那种“东西”,啧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饥渴小青年。外加邪恶表情两枚。蔚楠发完消息,又在房间里转悠了几下。除了书架上大量的外文书和自然科学类书籍让她有些吃惊,这房间里再没什么特色,她又不敢真翻箱倒柜坏心眼的去找点私人小秘密,窥探穆楚不可告人的怪癖,也只能兴致缺缺的回客房去休息。被套和枕头是和家里一样的味道,蔚楠睡得很香,并没有半点到陌生地方的不适应。穆楚打电话叫她起床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蔚楠只迷迷糊糊听到他说家里半个小时后开饭,提前下去,不然让爷爷爸爸等着她不好。等她回过味来,电话早就挂了,吓得她一咕噜从床上蹦起来。楼下楚老爷子和楚叔叔正襟危坐,注意力全放在眼前的棋盘上。看这架势,蔚楠也不敢这么贸贸然过去。她四处看看,嗅着菜香溜到厨房去刺探了下情况。阿姨很热情,告诉她两人一直在下棋,已经坐了一个多小时。蔚楠问阿姨要了杯具茶盏,在阿姨的指导下重新沏了一壶茶,这才到跟前给二人斟好。“丫头过来看看,”楚老爷子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蔚楠坐过去,“来说说战况怎么样”“爷爷这是出难题,观棋不语真君子。”蔚楠只觉得一头冷汗,且不论她那三脚猫的棋术,就说她一个小辈,该怎么评轮眼前的棋局。说儿子好吧,这不是让老爸心里不开心么,说老爸好了吧,又显得儿子不成器。咬咬牙,只能继续撒娇卖萌了。“蔚楠一个小丫头也不太懂,只能看出楚叔叔的白子来势汹汹,一看就是虎父无犬子。爷爷的黑子不慌不忙,步步在握。再复杂的,蔚楠就看不出来了。”这倒是实话,蔚楠小时候虽然学过一些围棋,但是天赋有限,也没学出什么成绩来。老爷子年纪大了,平时就是画画写字下围棋。见蔚楠来了也就是随口一问,无意为难她。听到说饭做好了,老爷子也不恋战,带着晚辈离开了棋盘坐到了餐桌边。蔚楠吃饭虽比不上穆楚那般优雅,但也是餐桌礼仪周到。楚家老宅规矩严,循老礼“食不语”。蔚楠就低着头吃饭,细嚼慢咽,动作轻柔,真就一点都没发出声音。当时在机场楚叔叔就有和她说让她当自己家来,放心住。两家关系素来好,她和楚叔叔也是向来亲厚,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她总觉得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