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决定告诉穆楚。那天正好是周末，她瞅着下班时间去公司找穆楚。“怎么这时候来了。”穆楚正准备下班，难得一见蔚楠去办公室找他，来之前又没有和他打声招呼，稍稍有些惊讶，下意识地去看自己手机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想约你吃饭咯，不知道穆总下班没有。”蔚楠嬉笑着过去抱住穆楚的胳膊。穆楚突然有些难为情，“嘶这边是忙完了，但是还得去餐厅那边一趟。”“走吧，我和你一起去。”蔚楠主动帮穆楚提过包来，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经过小秘书时还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蔚楠知道穆楚这一个多月来都是下了班直接过去餐厅那边，包括十一的时候也是忙得热火朝天，他们并没有什么太多的相处时间。现在餐厅的生意刚刚开始，还有些不稳定，现在又是饭点，他总会多担心一些。这间餐厅，对穆楚的意义，更像是一份对自己的证明。所以穆楚上心，用心，也费心。蔚楠也乖巧，穆楚有事情要忙，她就坐在办公室里玩着手机等他，不哭不闹，也不麻烦人。与公司里穆楚的办公室相比，这边就简单了很多，只是小小的一间在一楼的最里边，装饰简单，东西也少，就一套桌椅，电脑和一张黑色沙发。蔚楠斜躺在沙发上玩手机，不知不觉就困了，迷迷糊糊被拿高的手机砸了脸这才吓醒了，她醒过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在一旁笑得脸上都快出褶子了的穆楚。蔚楠只觉得血气翻涌，心里十分的窘，想也不想抬脚就踹穆楚，这什么男朋友啊，看着自己出丑开心成这样。穆楚拎着蔚楠送过来的脚脖子，移身坐到沙发上，敛了笑问她：“肚子饿了没”蔚楠看看手机，已经快八点了。“你忙完了么”“差不多了，刚才有几个人熟人，就去应酬了一下。”蔚楠起身嗅了嗅，果断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儿，都盖住了穆楚本身的烟草味，不太好闻。“今天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嗯，我闯了点小祸。”穆楚换了个坐姿，把蔚楠揽到怀里，“继续说。”“简单来说就是，我把隔壁宿舍闪坏了一台电脑，自己掏腰包赔了。”“那具体说。”蔚楠把事情从起因，到发展，到，到结果详细地、一五一十地给穆楚说了一遍，虽然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但是再讲起来，尤其是讲到最后自己都心疼，多委屈啊，好像从头开始就不是她的错。“上次的稿费赔完之后不剩多大点儿了吧”穆楚这问题问得有水准，凭着他这几年下来对蔚楠的了解，直戳重点。“对呀。”蔚楠的声音从穆楚胸前冒出来，闷闷的，无精打采。穆楚想着当时蔚楠拉电闸的样子，不自觉笑了出来，平时讨厌交际应酬的人，被惹火了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不心疼了不心疼了，这么大一家餐厅的老板娘，饿不着你的。”这话惊得蔚楠一下从穆楚怀里坐了起来，“怎么你这是要向我求婚么”“不是啊，魏晋南北朝嘛。”蔚楠白了穆楚一眼，又坐了回去，不知道当时穆楚是怎么想的，好好的餐厅，挂了个南北朝的招牌，让她每次来都会浮想翩翩，猜这是因为她呢，还是因为她呢。“要不要试着再给我们公司写写稿，家旭之前有和我推荐过说你可以试着写写。”“不要，没那个天分，当作者太费劲了。”蔚楠撇撇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从小看着爸妈工作时那个状态，她就对作家这个职业有种莫名的抵触。“穆楚，其实我只是不知道，在这件事上我做得对不对。”蔚楠向来不是一个高调的人，虽然家庭环境不错，但她不会把这些作为任性的底气。“你觉得你做的对么”穆楚不答反问。“我不知道，最近我想了很多，还是没明白，我觉得至少我不是错的。在熄灯后他们还那样的喧哗确实不对。我当时没有想挑事儿，只是希望他们能顾忌下别人的感受。但是在这之后的事情，似乎就变得脱离了我设想的轨道。”“嗯，简单来看，你没有做错。但是，方式确实有些过激了，以暴制暴是最极端的一种解决方法，可以用，但造成的结果不一定是你能承受的。”穆楚揉了揉小姑娘耷拉着的头，像是安抚一只失落的小狗狗。“这只是一件小事，以后你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事，懂了”蔚楠点点头，不说话。、章节三十三天气渐冷，转眼一个学期就只剩下期末了。大家抱着一切过冬的保暖用品往图书馆跑，蔚楠爱睡懒觉，每每等她赶到自习室的时候已经没什么座位了。a市的冬天特别冷，还没到下雪的时间，但风挂在脸上总是觉得刺骨地疼。蔚楠穿得像是个球，带着口罩，带着帽子，带着围巾，拿着手机站在图书馆门口被冻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去把抢银行那套装备借来穿身上。“我又没抢到座位”穆楚刚接起电话，就听到蔚楠牙齿打颤，倒吸凉气还十分郁闷的声音。蔚楠这通电话是带温度的，穆楚坐在温暖的办公室里，都能感同身受到冷，“去我那儿看吧，我不在家，也没人打扰你。”“那我还不如回家呢”“你确定你空了这么几个月的房子，你回去能住人”穆楚无奈，蔚楠和她那几个室友相处融洽，似乎爱上了学校，自从晋北走了之后她就没回过家，连自己这边她也很少来。“嘿嘿，我这不是怕给你添麻烦么”蔚楠抱着手机，一阵傻笑，拉扯面部，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被冻僵了。“你添的麻烦还少么快过去吧，再冻该感冒了。”“诶”蔚楠挂了电话，跺着都冻僵了脚跑回宿舍收拾了个小包就出门了。这么寒冬腊月的，她也没有那个毅力去挤公交，哆哆嗦嗦在校门口打了辆出租就直奔穆楚的小公寓。不知道穆楚什么时候在客厅了铺了地毯，整个空间看起来比以前的简洁单线条比起来，暖和了不少。家里的空调没有关，她把鞋子一拖，拖鞋都不穿，丢了包，脱了外套就把自己重重地摔在沙发上。她喜欢穆楚家的这个沙发，软软地，能把她整个人陷下去。这小几个月来，整个屋子里她最挂念的也就是这个沙发了，再加上穆楚总在沙发上给她放块小摊子，她最喜欢窝在这里看书看电影了。“报告已到达a栋28高地安营扎寨完毕，等候指使”发完微信，蔚楠就颠颠地从沙发上下来，去给自己热了杯牛奶，这才像是巡视领地一样，把厨房翻了个遍。事实证明，短期内穆楚应该是没有在这间房子里自己开火做饭的。唉，蔚楠心知，他是真的忙。“不许开小差，认真复习。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肚子饿了就知道找吃的。”蔚楠看见这条信息，实在是忍不住腹诽。她真是打心眼里谢谢穆楚了，他家吃了喝的东西，哪儿还有什么吃的啊，那冰箱收拾的，比衣柜都整齐干净。中餐蔚楠叫了外卖，吃完就窝在沙发上继续看书。她没有去打扰穆楚，穆楚也默契地没有影响她看书。在这样安静的一个人的环境里复习果然比在宿舍那种你一句我一句的氛围里有效率。不过也不是毫无弊端，温暖舒适的环境容易让人精神放松，蔚楠挣扎了几下，手中的书放在头边就这么睡着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期末考试，但是没办法啊，末期再大，大不过周公的美色，蔚楠就这么丢盔弃甲，沉溺在了周公的温柔乡里。“时间到了，请同学们停止作答，将考卷正面向上放在桌上，依次离开考场。”蔚楠睡得正香，听到这声音着实被吓了一跳，意识还没有回笼，她只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做什么考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完蛋了，要挂科了，身体应激地已经坐直了起来。蔚楠的反应满足了穆楚恶作剧的心理，他蹲在沙发边看着蔚楠眨巴着眼睛，笑得开心。可是蔚楠火了，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场景，她知道自己又被穆楚整了。这一次她没那么傻，刚睡醒的人四肢协调能力都不太好，所以她并不急着动手，只是十分委屈地瘪着嘴抱怨：“穆楚，我特么爱死你了你真是我的亲亲男朋友”穆楚并不介意蔚楠的话，抱着胳膊，一脸得意地蹭到沙发上来坐着，“爆粗口，待会没有晚饭吃。”就是这个时候蔚楠看准时间，一脚踹到穆楚刚坐下的屁股上，力气大得他整个人斜倒在沙发上，蔚楠趁胜追击，一跃而起，跨在穆楚身子上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你这小老儿，一而再再而三的，真当你大圣爷是好欺负的咩”蔚楠说着，另一只手就去揪穆楚的耳朵，下了狠力一点都不是做样子吓唬他的。“说还有下次么”“大圣爷饶命”“说正经的”“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穆楚倒不是耳朵疼，只是侧着身子，扭着腰，被蔚楠压得难受。小丫头不轻，这姿势他又用不上力，只能暂时向恶势力妥协，罢了罢了，大丈夫要能屈能伸。蔚楠听到穆楚保证，这才满意的从他身上下来，“今天晚上不用去餐厅么”“嗯，南北朝差不多上正轨了，我也不用总是在那边盯着了。”穆楚揉着腰，说话的语气神情十分放松。蔚楠见他这幅样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赤着脚就往厨房跑。“干嘛呢”穆楚奇怪地问道。蔚楠不答，几分钟后从厨房端着杯热牛奶走了出来。到沙发边，微弯着腰，双手递给穆楚。穆楚心想这小丫头片子一定又憋着什么坏，要作妖呢。“岂敢岂敢，大圣爷这不是要折杀小人么”“您辛苦一天，风尘仆仆回来，喝杯热牛奶养养胃。”蔚楠说得特真诚，一贯偷奸耍滑的小狐狸样儿。这不，穆楚刚接过杯子来，就被蔚楠一把抱住了腰。“土豪啊，包养我吧”还好穆楚有心理准备，这才没让牛奶给洒出来。“你怎么知道是土豪了，南北朝生意差得我都快还发不出工资来了。”“怎么可能您看您那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儿，别和咱穷苦百姓开玩笑啦”穆楚习惯性地摸摸小丫头睡得毛茸茸的头发，“还贼精贼精的。走吧，带你去吃大餐。”“那说好了，可不许带我去南北朝”蔚楠喃喃地接着说道，“总觉得你进去了又得忙一阵不消停。”“听你的。”穆楚满口答应，他也知道他们很久没有慢下来好好相处了，她开始有了自己的生活圈子，自己又忙着餐厅和公司两边的事情，很久没有陪过她了。出门前，穆楚帮蔚楠整理好口罩、帽子、围巾、手套。俩人靠得近近的，蔚楠的实现正落在穆楚的脖颈间，那里系着她今年夏天买给他的那块打折围巾。“穆楚，你冷不冷”穆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回答她：“不冷，暖到心里了。”蔚楠满意地垫了下脚尖，隔着口罩亲在穆楚的脸颊上，“你今天真是帅死了”、章节三十四寒假如期而至，家里还没人，蔚楠这次就放放心心地住到了穆楚的小公寓里。一到年末，公司里各种总结，汇报，比对，会议等一堆事情就铺天盖地而来，餐厅那边也变得更加忙碌，各种各样的公私订餐和年末宴会也多了起来。穆楚一个人当两个用，每天晚上回来还有一堆要处理的事，完全顾不上蔚楠。蔚楠就每天在家看看书，看看电影，看看剧，练练瑜伽，饿了就吃东西，困了就睡觉。心情好的时候煲了汤，做了小点心就去公司给穆楚送点儿，小日子过得舒适惬意。穆楚每天出门的时候，蔚楠还没睡醒，所以每晚蔚楠都会等他回家，有时候太困了，就睡在沙发上，一定要保证那天有和他说晚安。那天蔚楠正在家里煲汤，穆楚的小助理就来了电话。蔚楠挂了电话就匆匆往医院赶。半路上收到小助理的短信说，已经检查完了，连同着病房号一起发了过来。蔚楠通过门上的小窗看进去，穆楚正躺在病床上挂针，病房里小助理和餐厅经理立在床边，像是在汇报什么公事，穆楚不时地会眉头微皱，或者说上两句话，整个人看起来除去脸色比较苍白，应该并没有什么大概。见穆楚无事，蔚楠这一刻才放松了下来，她只觉得双腿无力发颤，此刻也不想去打扰他们，扶着门挪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蔚楠就这么靠着墙壁，看着走廊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脑袋一片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餐厅经理先出来了，听到关门声蔚楠这才发呆里回过神来。“宋小姐。”餐厅经理见过蔚楠不少次，说起话来也是恭敬有礼。“你好，最近南北朝的情况怎么样。”经理站在门边，蔚楠也跟着起身。“这个”餐厅经理有些为难，拿不准回答的分寸。“我只是想知道大概情况。”蔚楠明明白餐厅经理的犹豫，毕竟她没有权利知晓这些。她和穆楚的相处方式有些奇特，他们会给彼此留足够的空间，所以在生意方面，除非穆楚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