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当初她嫁给了他,她是直到最后一刻才下定了决心,接下来是故作镇定下的手忙脚乱,维护俩人的感情,拒绝第三者,提防卢氏她很烦,可是一想到她有他,就够了。是啊,她有他就像此刻,她是如此容易的坐上了这个位子吗不错,这个位子是他为她争取的,可是这几日,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展示一国之母的风华,她简直是被一群犹如酷吏的老嬷嬷训了又训。果真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更何况,她走的不是一般的台,出不得半点差错,因为那伤的不仅是自己的颜面,还有朱骁的颜面,还有国家的尊严。于是她起五更爬半夜,不顾朱骁的反对,任由嬷嬷们对她严格打造,反复演练。她不是为了这个位子,她只为了他。她知道,她也可以懈怠的,这个仪式也可从简的,不论怎样,她已是皇后无疑。只是一旦如此,便不足以压下悠悠众口,不足以震慑人心,朱骁的努力也会被大打折扣,所以,她必须坚持。今天,可以说是她最完美的演出了,她细细回忆了一遍,唇边的笑意软了软。此刻,与封后大典合并在一起的册立太子仪式也即将进入尾声。那个像模像样的穿着红底金案冕服的小人儿就站在朱骁的左前方。这个孩子打一开始就不配合训练,还嚷着“我才不要这个破太子”。她恼,生怕儿子给朱骁丢脸,差点要扬起巴掌教训了。朱骁拦住她:“就算他上房掀瓦,也是我儿子,太子的身份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无论是哪一个”朱骁攥着小拳头,倔强的不回应。这孩子犟起来是不管不顾的,她真担心他今天会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也曾建议“不过是个程序,要不就下个旨算了”,遭到朱骁坚决否定。而这会见他规规矩矩的样子,阮玉终放了心,不由自主的跟朱骁交流了个眼神。朱骁又凑了过来:“这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不愧是我儿子”这到底是表扬谁呢阮玉就要翻白眼,朱真金斜了眸子,狠狠剜了他爹一眼,然后抿唇,继续站得端正。朱骁得意非凡。一边是媳妇,跟他恩恩爱爱,夫唱妇随,一边是儿子,虽然跟他貌离,但神合。臭小子,总有一天让你心甘情愿的叫我爹他望向澄澈柔软成一泊湖水的天空,想着人生终于完满了。“礼成”宦官独特的嗓门悠扬响起。百官及内外命妇再次伏拜叩首,山呼万岁。最后一步,帝后将起身接受祝词,然后转去毓华殿升座摆宴,继续播洒恩泽。作为皇后,阮玉要跟着朱骁但须慢半拍动作。她拿余光瞟着朱骁,跟随起身,向前迈了一步。她忘了,宝座是放在高了一级的台阶上了,她也忘了,为了彰显尊贵,她今天穿的鞋是厚底的,她更忘了,保持一个姿势坐了近两个时辰还那么紧张导致腿都失去了知觉,于是脚下一空,就往铺了氍毹的地面栽去这一瞬,她想到的不是自己会摔成个什么样子,她想到的是朱骁的尴尬。然而也就在这一瞬,一只手臂绕过她的腰,将她扶稳,并牢牢固定在身侧。也就是在这一瞬,她听到一声轻笑。下意识的望去,是跪在一侧的外命妇。个个花团锦簇,珠围翠绕,华光闪闪,一时真很难分清那个笑声出自于哪个。她们距离自己并不近,可是声音依旧清晰的传到自己耳中,是故意的吗是啊,她不过是个来自民间的皇后,纵然有阮洵,也是过去的事了,这些外命妇的出身,她们千方百计想送到朱骁身边的女儿,哪个不比她高贵她们自是要不服的,自是要借机嘲笑她的,说不好,还不等仪式结束,有关皇后出身卑鄙,礼法不修,以致封后大典上出了丑的事就会传遍朝内朝外,到时加在腰间的力紧了紧,朱骁关切的瞅了她一眼,再斜眸那团锦簇,目光沉冷。萦绕着外命妇的华光似乎猛的一缩,紧接着簌簌颤栗起来。朱骁再不看她们,揽着阮玉上前,左手又牵过朱真金,向着丹樨之下,神色骄傲而豪迈:“朕的皇后”“朕的太子”阔大的承阳广场上,宏音缭绕,经久不绝。百官急忙再次叩首,山呼震天。阮玉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急忙咬紧嘴唇。看一眼儿子,他的嘴角也抿得紧紧的,面色有些苍白,但眼中似有微光闪动。“终于回来喽,回来喽”朱骁横抱着阮玉,大步迈进同心殿,将帷幔珠帘撞得四散飘飞,叮叮作响。“快放我下来,你的腿”“我的腿没事,我只要看着你,就什么事都没有。”第174章 心动之夜朱骁大言不惭的说着情话,殿内的宫人都纷纷红了脸,犹豫片刻,便要上前伺候。“下去下去,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就下去”朱骁不客气的开始赶人。众人屈了屈膝,在贴身太监宋小小的带领下走出去,并掩好门,守在殿外。宋小小还仗着大总管的身份,把耳朵贴在门上,准备听壁角。朱骁目光灼热,看得阮玉都不自在了。她别开眸子,顾左右而言他的低喊:“快放我下来,脖子都要断了”朱骁这才注意到她正扶着皇后凤冠,纤细脖子的确有承受不住的状态。他急忙将人放下来,帮她除掉凤冠。捧着那个他都觉得沉手的宝贝,口中啧啧,又忍不住笑:“重就摘下来嘛。我还记得,咱们头回成亲的时候,你可是把凤冠摔到了地上,毫不犹豫。”阮玉白了他一眼:“那怎么一样”“怎么不一样”朱骁扳回她即将离去的身子。“明知故问”阮玉戳了下他的脑门。朱骁把额头抵在她那根手指上,又搂住她,下巴在她鬓角摩挲:“小玉,我真高兴,感觉做梦一样。”阮玉就鼻子一酸,回抱他:“我也是。”俩人静静的拥了一会,朱骁放开手,为她脱衣服。“我自己来”朱骁不同意,将她的手放在自己领子上:“你可以帮我脱。”阮玉抿嘴一笑,开始为他解褡绊。烛影摇曳,气氛渐入暧昧,阮玉有些紧张。“那个,累了一天,我去洗个澡。”她将袍子往朱骁怀里一塞,还假装惬意的伸伸胳膊:“感觉一下子就轻松了,好像可以飞起来。”结果刚一转身,人便凌空而起,紧接着殿中一切都在眼前旋转起来。“朱骁”她惊叫。“不是要飞吗咱们一起飞”朱骁抱着她,哈哈大笑,她一路惊叫,然后“噗通”一声,落进了水池。寝殿有专门的浴房,四壁嵌拳头大的夜明珠,又垂以轻绡,将四周布置得明亮又朦胧。他紧紧的挨着她,唇瓣在她的鬓旁耳边游移,又衔了她的唇,倾注无限热力。最后一层防备不知是何时除去的,只身体贴着身体,温泉的水在不断攀升的温度里几要沸腾。“朱骁”阮玉的气息有些凌乱,不知是该抗拒还是该接受他。“我知道,你累了一天,一会,咱们在床上现在让我抱抱你,好好抱抱你”虽说要温柔,可力度还是不免过大,好在他终于克制住了,抱着她靠在池壁上发抖。良久“小玉,我想你”“我也是”朱骁又忍不住了,折腾了好一会,才气恨恨的咬她一口:“我得留着,一会有你好看”阮玉噗嗤一笑,他便恼了,开始折磨她。“好了好了,我要出去了。”阮玉推了他一把。他上前,暧昧的含住她的耳珠,低哑道:“忍不住了”阮玉对他又捶又打。他大笑,亲亲她:“好,我们出去”要把阮玉托上去。阮玉连忙挣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阮玉气急。“好好好,我先出去,让你看我行不行”朱骁大咧咧的出了水,抓起毛巾,慢悠悠的擦拭身子,还不肯一下子擦干净,留下几滴晶莹在那碎闪,滑落,更显得肌理分明,骨骼刚劲。虽有交错的疤痕,却突显出一种奇异的美。阮玉只瞅了一眼就红了脸,再不肯瞧他。他偏要故意磨蹭,还对她进行不同角度的展示,可见是对自己的身材格外满意,更对这种身材于格外有把握。阮玉实在受不了了,抓起手巾就向他掷过去:“还不快走”朱骁大笑:“好,我走”又俯在她耳边,极诱惑的:“那人家就等着女主子来临幸了”阮玉忍无可忍,使劲推了他一把:“走”朱骁哈哈大笑的离开了。阮玉深吸了口气,摸了摸狂跳的胸口。老夫老妻了,怎么倒不好意思了没出息她痛恨了自己一会,平静下心情,准备出去。一回头,视线便被池边玉石案上的一抹嫩色牵引。那应是一套寝衣,淡淡的鹅黄,轻薄而柔软,上面拿金丝银线绣着龙凤呈祥,隔着氤氲的水汽,莹莹碎闪。她记得他曾经为她买过一件鹅黄的寝衣,胸前并蹄双栖还有一只碧绿蜻蜓游戏其中的图案她直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那晚,他很是恳求的让她换上,还跟她说:“我最喜欢看你穿这个颜色,以后你就穿给我看好不好”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是很久以后她对着那层仿佛蒙着雾的轻盈注目半天,终是上了岸,将衣服换上,只是穿好的时候,下意识的抚了抚鬓角。走出浴房,回到寝殿,却没有看到朱骁。正在奇怪,一双手臂忽然自后面将她抱住,转了个圈,放开,退后几步再看,簇亮的眸中满是欣赏:“小玉,你穿这个颜色真好看”阮玉扯扯唇角:“如此娇嫩的颜色,哪还适合我这种年纪”说着,再次不自在的摸摸鬓角。朱骁摇头,出其不意的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四目相对,烛光一跳,阮玉长睫一闪,慢慢垂下,唇角象征性的一勾。朱骁满心的激动,根本没有意识到阮玉心底的复杂,只在她唇上一吻:“你等着,我去去就来。”阮玉看着他转到帘幔之后,保持唇角上弯的弧度,慢慢低了头,对着鞋尖上指头大的珍珠发呆。白日里那种不现实感又袭了上来,她不敢抬头,怕梦境消失。“小玉”阮玉循声望去,但见朱骁站在落地的鲛绡团纱帷幕前,一身明黄绣云纹的寝衣,负着手,目不转睛的将她望着。“你又在搞什么鬼啊”她歪了头,假意嗔怪。朱骁神秘一笑,忽然亮出手中之物。“毽子”阮玉不可置信的眨眨眼这是要干什么“给你看样好东西”朱骁弯唇一笑,手一抛,就在原地踢起来。阮玉本是笑盈盈的望着,可是渐渐的,笑意凝固在唇角。她看着毽子前后左右的上下翻飞,看着他盘、蹦、拐、磕、抹、背、勾、踹,将一切踢毽子的技巧一一来过,看着他矫健如游龙又因为右腿的不便而有些趔趄的动作,她忽然低了头。“怎么了”朱骁凑过来,带着微微的气喘:“我踢得好不好”阮玉点头,不敢看他。“这些年你不在,每到没意思的时候,我就把它拿出来踢。说来也奇怪,我旁的学得都快,单单这个小毽子”朱骁有些苦恼,转瞬喜悦:“不过好在学会了。我只要一踢它,就好像看见你当年在清风小筑踢毽子的模样,晚上也就不觉得那么难熬了”阮玉忽然抱住他,他一怔,笑,拍拍她的手臂:“怎么,被我感动了”阮玉摇头。“以后还乱不乱跑了”用力摇头。朱骁便笑,轻轻抚着她尚未干透的长发:“小玉,你可知,这些年我有多想你”烛影摇曳,帘幔滑落,一切旖旎而氤氲。“那个,有光”阮玉拿胳膊挡住一半脸,不敢看他。“你我这么多年夫妻,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朱骁取笑她,可还是掌风一动,熄了远处的烛光。帐内的温度一下子就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