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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刚跪到一半,被他搀起来:“呦,这不是在笙箫店里与我抢笙的姐姐么,以后我就不是陛下了,也无需行此大礼。”说完,哼着小曲一路走远。晁凰捂着心口摊在椅子里,我连喊着叫太医,冲进去扶起她。“李晔是小孩子,爱玩,想必是不愿整天处理国事才不当皇帝,左右那是他自己的事,你劝过他也就罢了,何况他若真不愿要这个皇位,你又何必做第二个笙歌,逼他坐在上边呢。”我安慰道:“他有他的路,放弃皇位也不见得是坏事。”晁凰只是扶着胸口大口的呼吸,一句话也不说,看来她果真是被李晔的禅位气得不轻。李晔以十四岁的年纪当了十五天的皇帝,于十五天后的大朝会上,下诏禅位。晔称自己年幼无知,而皇兄儇文韬武略,理应让贤于儇,于是不顾群臣反对,硬是在朝堂之上颁布了诏书和晁凰的懿旨,成为了大唐自建国以来第一个主动禅位的皇帝。李儇推让几番后。以懿宗李温长子身份登基称帝,谥号唐僖宗,封七弟晔为寿王,赐地信州。邑万户。但李儇登基称帝那一天我却突然回过味来,晁凰之所以那么生气,绝不是仅仅生气李晔不争气,放弃皇位那么简单。换句话说,她很可能不是生李晔的气。而是生那个李晔让位给的那个人,李儇。事实是明摆着的,李晔禅位之前,李儇就在长生殿里,虽然不知道他们两人究竟说了什么,但听说里边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这已经可以肯定两人一定是闹得很不愉快。一个不谙世事却掌控天下的十四岁帝王,一个独当一面却沦为人臣的十七岁少年,这场突如其来的风云政变,与其说李晔真心禅位。倒不如说李儇强行逼宫更为可信,只不过同为兄弟一场,李儇给了李晔一个薄面,让他自己提出禅位,因而有了我在怡然庭看到的那一幕。当然以上都是我的臆断,无凭无据。或许李晔真的是只爱吃喝玩乐,真心愿意让大哥执掌天下呢,毕竟当皇帝的确是件苦差事,何况李温留给他的也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烂摊子。然而世上谁成王,谁败寇。着实已与我无关,唯一让我忧心的,是自朝廷政变之后,晁凰一病不起。我暂缓行程。留在大明宫伴晁凰左右,心思却没有一日不为宫外的墨白担忧。晁凰休养一个月后,下了一场薄雨。清晨雨过天晴,天空隐隐有彩虹浮现,空气格外清凉,让人心旷神怡。晁凰的精神也因天气晴好而显得格外舒畅。她早早醒来,推开窗,大口呼吸窗外的新鲜空气,回过身对我笑着说:“阿源,陪我去丽鸢宫罢。”她回眸的瞬间,苍老的脸上满面红光,那双杏子眼忽闪忽闪的发亮,我有些恍惚,像看到了当年那个穿着彩衣荡在秋千上的小姑娘。一个月前,受封为寿王的李晔已经动身离开长安,去往封地,此生若非得李儇召见,怕再也不会回到长安。从怡然庭到丽鸢宫的一路,我看她心情不错,试着向她问了我一直想问却没机会问的事情。“晔虽名为主动禅位,可你也知道是儇逼宫篡位。你为什么不阻止”她眼中有流光闪动。“我们见过的已经太多了,为了一张冰冷的皇位,流的血已经够多了。李涵为篡位杀了李悟,毒死了李湛;李怡为称帝,害死了李瀍,夙沙,也害死了姐姐;温儿的登基不也是杀了靖怀只要有皇权的地方就会有流血,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呢儇儿既然已经逼宫,我若横加阻拦,虽能保住晔儿的皇位,但晔儿还会留儇儿性命”一滴浑浊的泪水淌下眼角,她活到现在,着实算是世上见识最广的女人,眼睁睁看着朝代的更迭中,因权力的诱惑而造成的悲剧一遍遍重复上演。她三言两语翻出来的这些事,是每一个皇族的伤疤,是生活在皇权斗争中,永无止息无可逃避的魔魇。什么时候是个头呢谁都清楚,不会有尽头的,若真要为李唐皇族间的皇权之争画一个句号,那应该是李唐王朝灭亡的那一天罢。然而即便李唐王朝覆灭,新的王朝也会站在旧国的废墟上,继续上演如出一辙的悲剧。“就这样吧,生气归生气,可我不想再插手他们的事,他们两个都是我的孙儿,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又能怎么办”说话间已行至丽鸢宫外。李怡殡天后,她一把大锁封了丽鸢宫,一晃已是四十年,这是她四十年里第一次踏入丽鸢宫。婢女打开大锁,推开门,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顺着射进殿门的阳光可清晰看到房间里飞舞的灰尘。宫中陈设依旧,唯一的不同是在当日的凤床上置了一个梨木匣子,那里面放着她姐姐晁鸢的骨灰。她屏退了搀扶她的侍女,将一众随从遣到殿外候命,自己住着拐杖一步一颤走到梨木匣子前。匣子上蒙了厚厚一层灰尘,她取出金丝帕将匣子上的尘埃小心翼翼弹落,将匣子抱在怀中。“如今想来,我这一生从来没有亏欠过谁,唯一亏欠的,就是我的姐姐。她用性命救我,可我抢走了她的男人,我的孩子杀了她的孩子,我真不知道若我死了,在那边还有什么脸面见她。”她眼里没有泪水,声音却极力颤抖。她脸上沟壑纵横,嘴唇也布满褶皱,无法从脸上看出喜忧,更无法想象她当年曾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只有那双深陷的杏子眼,还隐约留有当年风华的影子。“我这一生,有过很多快乐的日子,其中很多都是在这丽鸢宫里度过,”她向四处张望,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新奇地打量屋内的每一件摆设。“那时候,我还有我的姐姐,我的丈夫,我的儿子。”她的目光黯淡下来,看向我:“如今他们都去哪里了”她浑浊的目光中是看不透的迷离,我不知怎样才能巧妙回答这个问题,她却抢在我前边自问自答:“他们都死了,我的姐姐,丈夫,儿子,他们全都死了。”“你还有我啊。”我走到她身边,从她手中取下骨灰匣子,扶她坐到榻上。她点点头,摩挲我的双手:“是啊,我还有你,我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就只剩你了。原本有墨白在,我走的也可以安心些,可如今,阿源,你要我死也死不安宁啊”她说出这样的话,我很害怕,紧握住她:“那就不要死,你可还记得,你答应过会长久的,陪着我。”“怎么会忘呢”她布满皱纹的双唇似勾起笑意。那已经是太遥远的记忆,在我重生的那一天,栖凤山上开满五彩的格桑花,她和我一起站在茅草屋的门栏旁眺望锦绣山水,允我一世相伴。“从李湛到李儇,我已陪伴了你六朝,那时的承诺,我也算兑现了。”她把手从我手中抽出去:“别再陪在我身边了,去找他吧,我死以后,若这世上还有一个人能罩着你,就只有他了。”说完就别过脸去,可她声音里的颤抖已经出卖了她,我听得出她哭了。我轻轻抚上她的肩膀:“我会去找他,若我没找到他,就一直一直找下去,若我找到了他,也再不会回到长安了,我们会择一个山清水秀的清幽之地,避世隐居一生。”“不会再回来了吗也好,长安再没什么牵挂能留住你。”她转过脸来:“若你找到他,即便不来亲口相告,也要写封书信告诉我,让我安心。”我点点头。“你们会去栖凤山上吗”她突然笑起来:“我在茅草屋前种的那些鸢尾花,也不知怎么样了。”“我会替你照看好那些花,你也替我照看好自己。”“那么,就走吧。”她颤颤巍巍站起身,猝不及防地跪在我面前。“你这是做什么”我慌忙搀扶她,她如今贵为太皇太后,就算作别也该我行跪礼。她却执拗着跪地不起:“公主,让我再拜你一次罢。”她深深叩首,额头撞击地面,声音沉重不堪,抬起脸,那双杏子眼再也藏不住眼泪:“公主,这是阿央最后一次拜你。今后阿央不在你身边,请多保重。”s:大大们圣诞节快乐哇、第一百三十三章 乱世将起告别晁凰之后,我启身离开了大明宫,晁凰为我穿上最隆重的华服、她封后时的凤袍一路相送至长安城外。我和她都清楚其中含义。这一次离别不只是天各一方,也是生离死别。这一别,再相见就是一个在墓碑前燃香,一个在青冢里长眠。我含泪背上行囊,开始浪迹天涯,四处打听有关墨白的下落。我总想着,如果墨白知道有个姑娘正在天南海北的找他,他一定猜得出是我,一定会回到我身边,在某个草长莺飞的黎明,在我醒来时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洋洋自得地问:“这一次,你可知错了”我怀着这样的期盼从长安一路南下,寻找的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红梅花开花落几回,他却从不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以为凭我们的缘分,我该是很快就能找到他的,就像我所见过的诸多缠绵悱恻的爱情,无论相隔千山万水缘分都能牵扯着彼此都能走到一起,可我远没有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幸运。有时候我忍不住想,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故意躲着我,让我漫无目的地苦苦寻找,他才解气。我想,若真是这样,我就更应该努力的找他,直到他终于怒气消了,回来我身边。公元八七七年冬,元昭太皇太后晁氏,殁。唐僖宗李儇为其戴孝上朝三月,追封元昭太皇太后为盛德太皇太后,陪葬宣宗贞陵,追封其姊为紫鸢太妃,其骨灰亦陪葬贞陵。长安城传出晁凰病故的消息时,我刚刚进入信州境内。我紧紧攥着她送给我的那枚令牌,那个用了一辈子陪着我的人,她对我说,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我,可我却没能在她临终之时陪在她身边。我拼了命的天南海北找墨白,可她最终还是没能等到我寄书信给她,告诉她我已经找到他了。当年李晔禅位让贤后,李儇便将信州赐给李晔做封地。信州多山。城南有一片低矮的丘陵,名曰诸葛坡。我远离长安,不能去皇陵祭拜晁凰,便想择个清幽之地为晁凰洒一杯薄酒。诸葛坡上漫上遍野长着同一种花,相传三国时期诸葛亮率军路过此地。军中粮饷用尽,军队又被敌军包围,诸葛亮遂采此花的嫩梢为菜,为战士充饥,一举打了胜仗。后来人们便把此地命名为诸葛坡,把这种花命名为诸葛菜。再后来,因这种花每到农历二月便开蓝花,遂又名二月蓝。听信州百姓说,每逢二月诸葛坡上二月蓝花开时,漫山遍野如同蓝色海洋。浪涛翻滚,亦梦亦幻。可惜我来的不是时候。信州在江南,即使寒冬腊月也不会下雪,我去往诸葛坡的时候,适逢下起瓢泼大雨。道路泥泞,我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行至诸葛坡顶,放眼望去,连绵千里的疆域笼罩在朦胧雨雾中。我取出一壶酒,洒到地面上,雨水湿透了酒香。“闻起来似是一壶好酒。是在祭奠何人”鞋子踏过水洼激起的声响伴着带有笑意的声音走近,我猛然回头。一个素色长袍的道士,八字胡,一手撑伞。一手搭着云展,笑盈盈停在我面前:“多年不见,姑娘别来无恙。”恍然以为是墨白,结果事实让我十分失望,我一脸嫌弃地离他远了两步:“我不算卦,别跟我套近乎。”道长停住脚步。捋着八字胡笑笑:“姑娘是忘了当年贫道远道而来为墨公子送书信,还是忘了当年懿宗皇帝戾火袭身时贫道助姑娘打开了他的心结”我上下打量他,不可思议道:“你是当年那个年轻道长”道长仍旧捋着八字胡轻笑,不语。我方知自己说错了话,不自觉的用了“年轻”这个词,这许多年过去,他早已不再年轻,眉宇间已填了多年沧桑。能够再次偶遇实属不易,而我一时想不起能和他聊的话题,想来想去,唯独想到与他同出蓬莱的那位老道士。“老道长可还好”“你是说师叔”我点点头,他抚了抚八字胡:“他老人家在懿宗年间就已经故去了。”我投去抱歉的目光,同时又有些诧异:“原来蓬莱仙人也会生老病死啊。”“姑娘说笑了,一个硕大的王朝都有气数将尽的时日,何况区区血肉之躯。”他对生死似乎格外看得开。“我还以为道长早已回到蓬莱修行,难道道长一直在中原游历”道长笑而未答,向我身侧张望两眼,将话题引开:“怎么不见墨公子人”我不知如何跟他说我和墨白已走散了好几年,这是我的伤心处,我也不想叫外人知道,便支吾一声:“他还在凤翔,我一个人出来玩。”怕他不相信,我特意补充了一句:“你也知道,他整天写写画画,我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出来走走散散心,欣赏一下大唐锦绣河山也不错”“哦”一直笑而未语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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