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远,墨儿的肚子里的孩子便开始踢闹,看来那老僧所言非虚,也许到佛寺中清修一阵,对墨儿来说是件好事。“墨儿,那老和尚不在我们身边。”“我知道啊那有怎么”顾水墨瞬间愣住,想到了刚刚那和尚说的话,她尝试着低头安抚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无论她试了多少种方法,最终都以失败告终。待他们追上老和尚,顾水墨的肚子瞬间便安静了下来。见两人面带复杂之色,老僧便已知晓其中缘由,淡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在前面带路,只不过他口诵经文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不知为何,顾水墨竟是开始变得烦躁起来,而且越听越烦躁。楚钰城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她,眼睛却是紧紧盯着老僧的背影。“老和尚,你不要再念了,好生地惹人厌烦”顾水墨双手按住太阳穴轻吼出声。“女施主,你好生地想一想,从前听诵经也会如此烦躁不堪吗亦或说,你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烦躁”老僧停住了脚步。“你的意思是”“女施主是聪明人,想必已经知道老衲的意思,讨厌老衲诵经的是你腹中的胎儿,你的情绪只是不自主地受到他们的影响,所以这烦躁并非没有来由,你说这佛寺你该不该去”这一次顾水墨没有反驳,只是窝在楚钰城的怀中默默不语,不断地回想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行人又走了几日,方见到了市集,顾水墨像撒了欢儿的小鸟一般地跑了各个摊位,惊得楚钰城脊背直冒冷汗,像个老妈子似的紧紧地跟在她身后。老僧望着两人的背影微微地点了点头,世世无善终。姬儿,这一世希望会不同吧,也不枉为父用二十年的寿命换你来这异世,又用二十年的寿命为你私改命格,要幸福啊。楚钰城跟着顾水墨走了一路,她大多数情况下是往卖吃食的摊位扑,毫不夸张地说,她从集市头吃到了集市尾,然后还满脸意犹未尽地样子。“望渡大师,我吃肉沾酒,你怎么不说我”顾水墨一边啃着手中的鸡腿,一边不解地转头问着。“此乃是尘俗之地,而女施主又是红尘中人,自是不必守佛家清规戒律,由老衲一人守着便可。只不过”老僧微微地停顿了下,见顾水墨脸色并未有什么变化,才缓缓地开口,“一旦跟随老僧到了佛寺,女施主便不能沾荤腥了,所以想吃什么,还是尽情地在这儿吃完吧。”顾水墨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差点儿将手中的鸡腿扔出去,她刚刚听到了什么未来的几个月,不能,沾荤腥“阿城,我们不去了”“”楚钰城有些哭笑不得,佛家清静之地却是不应沾荤腥,戒酒戒肉乃是常理,只是墨儿现在这副样子却是不能少了肉食的,看来以后的日子他任务艰巨啊“恶魂”老和尚老神在在地闭眼说道。“靠”隐忍多时的顾水墨再次爆发,竟是不顾场合和身份地飙出了现代话。楚钰城忙抱住了她,任她如何甩腿飞脚,都不会有任何危险,然后不断地跟那和尚使眼色,让他躲远着些。待顾水墨安静下来,老和尚便命楚钰城去雇马车。顾水墨见老和尚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的懒病又犯了,遂盘腿在他不远处坐了下来,被晒得微热的草地极其柔软,顾水墨舒服得长出了一口气。“女施主,你可以稍稍往前坐一些,你屁股下面的是生命”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顾水墨费力地站起身,垂首观察了许久,也没有看到蚂蚁或是蟑螂爬过,冷声道,“你耍我”“一花一草一树皆是生命,人应爱之,阿弥陀佛”看了看柔软的草地,又看了看和尚坐的那块儿沙地,顾水墨深吸了一口气选择站着,直到楚钰城驾着马车回来,她恨不得挂在他身上再也不下来。“望渡大师,您先在马车上稍等片刻,我带她去买些吃食路上吃。”楚钰城微微垂首说道。“阿弥陀佛。”一炷香、两炷香、三炷香马车上的老僧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过了两炷香楚钰城将顾水墨抱上了马车,然后陆陆续续又搬许多东西,如拨浪鼓、虎头帽、风车、鸡腿、肉干老僧合十诵经的双手微微颤抖,一定是他的境界还没到,否则怎么会心生痛恨之意,他好想发火阿弥陀佛顾水墨不断地瞟着身旁的老僧,见他明明气得不行还要强装镇静,心中瞬间乐得开了花儿,拿起两个拨浪鼓不断地摇了起来。楚钰城按照老僧给的地图驾着马车,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望渡大师,你带我们去的寺庙在哪个国,为何这路越走越不识得了。”“施主尽管按照图上走,到了地方老衲自会相告。”“”马车在路上奔跑了许久,久到顾水墨差点儿头一歪睡过去,幸得马车经过一处不平的地段,才将她给颠清醒,无聊之下便将目光落到了老僧的脸上。这一细看之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之前由于离得远只注意到了他的眉毛和胡须,认为他定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者。可是这离近一看才知道,之前的判断是错的。若是抛开他的眉毛和胡须,他的皮肤和相貌整体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而已。“望渡大师,您高寿”顾水墨没管住自己的嘴巴问了出来。“老衲今年四十有二,女施主有何指教”老和尚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眸光中满是慈意。“吧嗒”顾水墨手中的拨浪鼓应是落地,惊诧地瞪大了双眼,他竟是真的只有四十多岁怎么胡子会白成这副样子老僧的目光落到拨浪鼓上,思绪渐渐地飘远,那是离开的时候,姬儿手中也是拿着拨浪鼓的吧、169 楚钰城被一巴掌拍飞了一千多年前荒芜的沙漠上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身后背着包袱,脖颈还骑着一名白嫩胖乎的四五岁女娃,女娃好似被这炎炎烈日晒得极为不适,坐在自家阿爹的脖颈上不断地打晃,有几次险些栽倒,还好她及时将下巴抵在男子的头顶,然后用肉乎乎的双手搂住他的脖子。顾念蘅忙举起双手扶了下女娃的肩膀,满是汗水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姬儿,可不能睡着,也许再走一会儿就有部族让我们落脚了。”“阿爹,为什么阿娘不跟我们一起走”顾芸姬不解地歪着小脑袋,样子纠结极了。顾念蘅不用抬头也知道自己女儿现在是何种模样,眼中的笑意更浓了,这就是他顾念蘅的女儿,顾氏全族审判大会中他被驱逐出部族,就连相依多年的发妻都不愿跟他远走他乡受苦,这双小手却是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姬儿,你阿娘她有自己想要的生活,阿爹不能给她,所以她不愿意跟我们走。”顾念蘅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他知道自家女儿心性单纯年纪又小,根本不能理解大人之间的那些龌龊算计和名利纠缠。“阿爹你不要怕,姬儿陪着你。”天真中带着坚定,顾芸姬心疼地拍了拍自家阿爹的肩膀。他们就这样地在沙漠中走着,路过了不下十个部族,但却没有一个肯容留他们,好一点的会给他们拿些水和干粮,不好的甚至拿着棍棒无情地驱赶他们,顾念蘅知道,这些部族定是接到了顾氏部族的命令。顾氏部族在沙漠北部雄霸已久,势力范围亦是日渐扩大,不少小的部族已经成为了顾氏的附庸,所以不敢容留他们父女两人,他也不觉得奇怪。“阿爹,再遇到部族集市,我们把它卖了换一匹骆驼吧,这样你就不会如此辛苦了。”不知何时,顾芸姬将头上的小金铃摘了下来,递到了顾念蘅的眼前。顾念蘅鼻子有些发酸,接过她手中的小金铃,心中有些沉甸甸的,这是她出生之时,他亲手为她打造的,现如今为了生存他们竟然要将它给卖掉,若是有朝一日他能够证明他是对的,他一定要让顾氏一族匍匐在他和姬儿的脚下。果然到了下一个部族,父女二人又遭到了驱赶,不过那些人看在那金铃铛的份儿上,倒是给他们换了一匹骆驼和粮食。就在他们走到集市口的时候,顾芸姬站在一个小摊位前再也挪不动步子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顾念蘅的眼眶有些发热,从怀中掏出了块碎银交给了摊主,垂首抚了抚她的发顶说道,“姬儿,喜欢哪个就拿吧,阿爹已经付过银子了。”果见顾芸姬眼中迸发出激动的光芒,目光在摊架上流连了许久,最后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只浅红色的挂铃拨浪鼓。考虑到北方的大部分部族都要依附着顾氏而存,顾念蘅便决心带着顾芸姬南下,走出顾氏的势力范围,走了半年之久,终于得到了较为富庶的楚氏一族的收留,父女二人这才稳定下来。凭借着精准的预言能力,顾念蘅很快便在楚氏一族展露了头角,父女二人的生活也过得相当不错,只是人的是无限的,哪怕再超脱的人,也逃不的。顾念蘅亦是在的驱使下,越来越不满足现在的境况,凭借他的能力是可以达到更高的层次,甚至追求永生不灭。这种想法如燎原之火,每天不断地在脑海中蔓延着滋长着,最后竟是一发不可收拾。“姬儿,告诉阿爹你现在开心吗”顾念蘅目光复杂地轻抚着她的发顶。“开心。”顾芸姬将手中的拨浪鼓别在腰间,伸手抓起陶碗中的一块儿豆子糕,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然后冲着顾念蘅笑眯眯地弯了弯眉毛。“姬儿,阿爹要出去求仙问道,大概几年后会回来,你留在族里要好好听长老和族长的话,照顾好自己,等”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顾芸姬扯住了袖子,刚刚还满眼含笑的水眸瞬间便盈满了泪水。“阿爹,这些糕点我都不要了,不要丢下我。”“求仙问道之路千难万阻,爹不能带着你去冒险。”从未对顾芸姬说过重话的顾念蘅,此次竟是异常地坚定严肃,语气中满是不可拒绝。任顾芸姬如何哭闹相劝,顾念蘅都没有改变想法。他永远记得走的那天,五岁多的小芸姬站在部族大门口泪眼巴巴地望着他,双手紧紧地握着那个浅红色的拨浪鼓,嘴巴委屈地抿成了一条线。顾念蘅狠心地没有回头,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分别只是一时的,待他大成之日,姬儿也会得到不息的生命。“阿爹,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二十五年后顾念蘅再次踏上了楚氏部族这片土地,心中顿时感慨万千,离开了这么久他终于回来了,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的能力却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升,向前观往事向后预来生,他顾念蘅也是世间少有的高人了。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顾念蘅的样貌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一如他走时的样子,令街上不少认识他的人都惊掉了下巴。他迫不及待地向着自家的方向走去,心中满是激动,二十多年了,自家闺女定是长成大姑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嫁人生子,过得可还安好。但待他踏进荒凉的小院时,整个人僵住了,心中顿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砰地推开了房门,屋内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只不过早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根本不像有人在此生活的样子。“姬儿姬儿”顾念蘅疯似地跑向了族长的家。“族长,我女儿呢”“你你是念蘅”族长不敢窒息地瞪大了双眼,眸中全是惊愕,虽然他比顾念蘅长几岁,但也不至于差距如此之大,他的头发已经白了,这顾念蘅却还是壮年的样子,难道真的求仙成功了“我女儿呢”顾念蘅狠狠地摇着族长的肩膀,目光仿佛要吃人一般。族长没敢将顾芸姬已死的事情表明,只是说她几年前嫁到了沐氏部族,并把沐氏部族的位置告诉了顾念蘅,让他去那儿打听。得知顾芸姬已经嫁人,顾念蘅心中才稍稍地放下了心,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启程去了沐氏部族,却不想得来的却是自己女儿的死讯。经过一段时间的问询与调查,他才将自己女儿逝去的原因险些气愤地将沐氏部族给灭掉,后来偷偷潜入到了沐氏的禁地,见到了顾芸姬的尸身,瞬间老泪纵横。“望渡大师,你是要哭吗”疑惑的声音响起,将陷入回忆中的老僧给唤醒。“女施主休得胡言,老衲只是年纪大了,眼睛有些不好使了。”老僧淡淡地看了顾水墨一眼,然后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于她。“”几日后,楚钰城终于将马车赶到了老僧所说的地方,却在城门口被拦住了去路。“公子,此乃隐世城界门,城外之人是不得擅入的,请速速离去”守门的两位年轻男子抱拳齐声道。楚钰城心下一愣,隐世城是个什么地方,为何他在地图和书中都未曾看到过,而且这两名年轻的守卫武功绝非等闲,被派来守城还真是暴殄天物。“你们又怎知我不是这城中之人”楚钰城清冷地问道。“若是我等连城中四百六十七人的面孔都记不住,又怎配来守这城门,公子说笑了”其中一人朗声说道,语气中满是自豪。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僧从马车上缓缓地走了下来,守门的两人见到他立刻躬身行礼,尊敬而虔诚。“女施主,你且下马车,让他们记住你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