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环境清新雅致,很适合休养。我去的那次,陈玉玲正在医生指导下给弟弟喂奶。她就像所有的新手妈妈那样,小心翼翼的抱着弟弟,好像抱着稀世珍宝一般,生怕一个不慎会伤害到怀中娇弱的小婴儿。她袒露着一侧洁白温润的,小心的把塞到弟弟的嘴里。雨泽闭着小眼睛,好像出于本能的吸吮陈玉玲的乳汁。可能是雨泽用劲太大了,陈玉玲皱着眉头“啊呀”叫了一声。爸爸赶忙上前紧张轻抚陈玉玲的后背:“怎么了,玉玲没事儿吧”“你儿子劲儿真大。咬得我好疼。”陈玉玲撅着小嘴娇嗔的抱怨着。爸爸就站在陈玉玲的旁边看着雨泽闭着小眼吸吮乳汁,爸爸的眼中满是幸福陶醉。雨泽喝完了奶,陈玉玲又按医生说的,把雨泽抱直了身子,轻轻拍打雨泽的后背,让雨泽把嗝打出来,以防吐奶。爸爸紧张的看着陈玉玲做着这一切,直到雨泽打完嗝,一切妥当之后。爸爸才小心的把雨泽抱进陈玉玲床边的摇篮里,全情投入的看着他。这个他年近半百才有的儿子,那种目光的专注和温柔,让我嫉妒。好像此刻爸爸眼中,只有弟弟的存在。而我被他完全忽略了。我知道雨泽的出生,我会被边缘化。我已经做好承担这个后果的准备,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我的心却像被尖利的玻璃肆无忌惮的划着,好痛好痛鲜血淋漓。而陈玉玲就在爸爸身边,满足地看着雨泽。她轻轻的靠在爸爸的肩上,两个人都专注的凝视这个他们共同创造的小生命,他们爱情的结晶。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我,以至于我只去“月子医院”看过陈玉玲一次就不再去了。我不想看到那温馨刺眼的一幕,尽管从内心深处来说,我并不排斥有个弟弟。而且雨泽是如此可爱的一个小婴儿。他长得胖乎乎的,白白嫩嫩。小手和小脚像莲藕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轻轻咬一口。他的眼睛像水晶像葡萄,乌溜溜的很可爱。他的眼睫毛很长,像小扇子一样。他结合了爸爸和陈玉玲的优点,实在是一个可爱漂亮的婴儿。我也喜欢他,可却出于自尊,羞于把这份喜欢表现的过于强烈。只好借着给爸爸打电话的时机,从电话里听听雨泽的声音。他响亮的啼哭都像仙乐一般美妙。或许每个女孩子内心深处都有母性的温柔。曾经我那么排斥陈玉玲,恐惧她给爸爸生孩子。现在雨泽的降生,这个漂亮得像小天使般肉嘟嘟的小婴儿,居然是我的弟弟。在我十八年的人生中,我又有了一个弟弟。我不得不感叹生命的未知玄幻和美好。十二月二十五日,是西方传统的圣诞节。也就是在那一天,一个男人代替阿宾走进了我的生命。他就是齐俊林带给我一生最剧烈欢乐与苦痛的男人,我的丈夫,我儿子的父亲。、一起去放许愿灯那一年的圣诞节,我没有像往常和爸爸一起过。他还要去医院照顾陈玉玲和雨泽,所以我为了怕爸爸为难,特意撒了个谎,说我要和林宝平一起去黄浦区来福士广场看烟火、放许愿灯。爸爸脱不开身,只好嘱咐我“要小心”“别往人多的地方去”。夜幕降临,我打车去了九江路的“圣三一基督教堂”。那里每年圣诞节教堂都会开放供游人进去欣赏,还可以听唱诗班唱圣诞歌。还能领免费的苹果和小礼物。小的时候,我和爸爸妈妈去过。长大后因为那里离我家远,爸爸工作忙,就再也没去过了。今天我忽然很想去,很想重新体验一下小时候在教堂过圣诞的情景。我坐公车去了“圣三一教堂”。教堂还没开放,外面等着乌压压一片人。接踵摩肩很是拥挤。我有点后悔,爸爸嘱咐过我,不让我去人多的地方,怕发生踩踏危险。可坐了这么远的车,来都来了,如果不进去,那多可惜。我皱眉叹气。“小美女,过个圣诞节,谈什么气呢有什么愁事儿跟哥哥说说。”我侧头一看,身边站着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他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北方大汉。国字脸、粗眉大眼、鼻梁端正、口唇红润。他是个英气勃勃的男生,真的很有男人味儿。可是他很高很壮,足有一米八六、一百七十多斤。看他的身高和体重,就不由的让人有一种恐惧感和压迫感。我戒备的离他远了点,没有搭理他。“奥,当我是坏人啊对我这么防备认识一下吧。我叫齐俊林,今年十九岁,是国立列宁格勒大学圣彼得堡大学东方系汉语专业的学生。今年上大一,你呢”他笑着说,线条刚毅棱角分明的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平添了一份柔和。“列宁格勒斯大林保卫列宁格勒”我疑惑的看着他。“是啊,就是那儿。普京还是我校友呢。”他骄傲得意的说,脸上满是自豪。“诶,我都告诉你了。你也告诉我,你是谁吧”“我干嘛告诉你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要是俄罗斯人,干嘛来上海就在你们那儿圣彼得堡读大学啊。。干嘛来上海”我依然不相信他的话。“唉,我是交换生。一月份的时候,就会去同济上学了。你不相信就算了。”他有些不高兴,皱了一下眉头。“同济你要去了同济你就知道我是谁了。”我笑了,对他不象刚才那么戒备了。“啊这么说你是同济的。同济出美女啊。随便见到一个都这么好看。”他口无遮拦的说。“你刚才为什么叹气啊”他又问我。“人这么多,待会儿怎么挤进教堂啊我爸说不让我往人多的地方去,现在来了又进不去,真烦。”“谁说进不去我带着你进去。人多算什么虽千万人吾往矣。”他拍着胸脯说。“哟,你还知道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啊不容易啊。”我促狭的笑道。“喂,瞧不起人啊。我是高材生好不好金庸的小说我都读过好不好。”“金庸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你最敬佩谁”“萧峰。”他毫不犹豫的朗声说道。我心下一惊,因为我最敬佩的也是萧峰。“萧峰的光明磊落、快意恩仇、重情重义,是我最佩服他的地方,我是他的粉丝。”他仰着头说道。他本来长得就高,再一昂着头就更高了。我“噗嗤”一声笑了,因为我还从没听谁说“我是萧峰的粉丝”这种话。尤其是从这么一个高大魁梧的大男生嘴里说出来,更觉有几分好玩儿。“笑什么是真的。”他严肃地说。我止住笑“好啦,我知道啦。你的偶像是萧峰。”“待会我领你进去。你跟着我。”他目光灼灼的对我说。我看着他真诚坦荡的目光,竟没有拒绝。就这样时间静静地流逝,教堂的门打开了。人们蜂拥着要往里进。齐俊林紧紧抓着我的手,用他身体的优势替我拨开人群:“借光啦,借光啦。我们要进去,别挡着。”他力气很大,他一手把我揽在怀里,一手替我挡着人群。就这样我和他竟然挤进去了。教堂的木门在我们身后缓缓关闭。很多没进来的人,只能叹息遗憾。走进教堂,在那肃穆庄严的地方,他依然拉着我的手。我要把手抽出来,他脸一红轻轻放开。我和他跪在垫子上,静静倾听那如仙乐一般清透澄澈的圣诞佳音歌。那空灵优美的歌声,好像能荡涤干净人类疲惫布满污垢的心灵一般。那样清新恬澈,让人安心。我们默默坐着祈祷。然后朝耶稣的神像膜拜。站起身子,神父送给我和齐俊林一人一个苹果。“圣诞快乐,我的孩子。”神父慈爱地说。我们躬身道谢,我和他拿着苹果走出了教堂。出了教堂,抬头一看,天上满是像萤火虫一样闪闪发亮的许愿灯。我看着许愿灯,想起以前和爸爸一起放许愿灯的场景。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时刻了。我无限惆怅。“你怎么又不开心了真够多愁善感的你该不会是林妹妹吧”齐俊林搞笑的说道。“以前小时候我和爸爸每到圣诞节都放许愿灯的。”我静静的说。“现在为什么不放了”“我继母刚生了儿子。爸爸要在医院照顾我继母和我弟弟。”“你继母你妈妈呢”“我十一岁的时候,妈妈就不在了。”“对不起,刚才我不该笑你。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回来。千万别乱跑,好好等着我。”齐俊林说完,飞快地跑着。我疑惑的看他跑远,不知他要干些什么。好半天,他气喘嘘嘘的跑回来。却异常兴奋,他举着手里的许愿灯兴高采烈的说:“小美女,你看,许愿灯。我给你买回来了。”他站在我面前,在烟花的映射下,那张英气勃勃的脸庞更添一份生动热情。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我在那一瞬间感动了。我之于他,还是个陌生人。可就因为我一句话,他能在人流如织喧嚣热闹的上海街头,为我跑去买一个许愿灯。一种被人呵护重视的感觉,重新温暖了我的心头。我的眼睛有些酸涩,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你买它干什么我又没让你买。”“你不是喜欢放许愿灯吗今晚我跟你一起放。”说完,他拿出兜里的笔。“我特意买了一只红色的水笔。用红色的笔写下心愿,肯定能心想事成。”他天真肯定的说着。我脸一红,幸亏在这幽深晦暗的夜色中,他难以察觉。他展开许愿灯,我在上面写下心愿。“放心吧。我保证不偷看。”他说完,调皮的闭上眼睛。“我写好了,你也写吧。”我把笔给了他。他拿着笔在许愿灯的另一头龙飞凤舞的写起来“你也不许偷看啊。要不然许的愿就不灵了。”“知道啦。我也闭上眼。”我撅着嘴闭上眼睛,心里却有了一种久违的幸福和甜蜜。我们写好心愿,我拉好许愿灯的四个边角。提着许愿灯,齐俊林点燃许愿灯底下的蜡烛。许愿灯慢慢的升了起来,微弱火光中倒映出两张年轻兴奋的脸庞。我知道,我的心打开了,这个男人走了进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许愿灯慢慢升上天空,直到变成一个小小的红色气球般的发光体消失不见。我点着头,有些害羞地说:“谢谢你,齐俊林。今天很开心认识你。”“小美女,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不对,我还不算认识你呢。我连你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呢。”“我叫程雨晴。路程的程,雨过天晴的雨晴。”“好美的名字。期待我在同济遇见你。”齐俊林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抱了我一下,然后赶紧跑开了。在他离我很远的地方,他大声冲我喊了一句:“程雨晴,我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女朋友。”说完说了声很响亮的口哨,大笑着跑开了。我的脸很红很烫。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太过迅猛奇妙,我要好好静下心来消化一下。坐在回校的公车上,我听见手机在响。拿出一看,是爸爸发的短信“囡囡,圣诞快乐。别和宝平玩得太晚,注意安全回到学校给我打电话。”我回到宿舍,先给爸爸打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雨泽的哭声。我紧张地问:“怎么了,爸。雨泽怎么哭了”“没什么。雨泽刚才有点吐奶,给他换衣服呢,就哭了。囡囡你回学校了,没事儿吧”“没事儿,爸。我挺好的。你好好照顾陈老师和雨泽吧。”“航,雨泽哭得这么厉害。你快哄哄他啊。他都不听我的。”陈玉玲在电话里抱怨着。“那就这样吧。爸,你先忙吧。多注意身体。”“嗯,囡囡晚安。”爸爸挂了电话,我有些郁闷的躺在床上。我和爸爸打个电话,陈玉玲都要插一杠子。我有些不开心,觉得爸爸被陈玉玲和弟弟完全占据了。我很愤懑和难过,委屈得流出了眼泪。过了许久,我的心情渐渐平复。毕竟陈玉玲刚生完孩子,恃宠而骄母以子贵也是自然的。看在爸爸的面上,让着点她吧。我自己劝着自己。在这个孤独无助的时候,我脑海中忽然一闪而过“齐俊林”的身影。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他。他温暖贴心的举动,让我体会到久违的呵护和宠爱。我不由自主的把他和阿宾做着比较。阿宾是忧郁封闭的,像暗夜的星,发着清冷孤傲的光。而齐俊林是太阳,他身上有一种自信张扬的力量,很霸气很强悍,却也很温暖。或许我还能遇见他。他不是说一月份的时候,就来同济吗我迷迷糊糊的想着,慢慢睡着了。陈玉玲在“月子中心”调养了半个月回家了。她月子做得很好,皮肤更加白净红润。再加上刚生产完,身形丰腴平添一种妩媚。爸爸小心地安顿着她们母子,雨泽的摇篮就放在爸爸的寝室。陈玉玲除了喂奶,洗尿布洗衣服哄弟弟睡觉,都是爸爸的事情。看着爸爸日渐消瘦疲惫的面庞,我很是心疼。一再催促他快点找个保姆,可爸爸总是苦笑:“哪里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玉玲又挑剔,看不对眼的宁肯不用。”“那就让她自己来。什么都累着你。爸,你看你现在累的,你也快五十了。哪受过这罪。”我愤愤不平地说。“好了,保姆要慢慢找。不能急。现在她还在坐月子,我再辛苦些。爸爸身体好,没事儿的。”爸爸安慰着我。他清俊的脸庞越发消瘦,眼角的皱纹也明显深刻了。爸爸的疲惫苍老深深刺痛了我。我只恨自己不能替他分担辛苦。我暗暗盘算,如果放寒假时爸爸还没找到保姆,那我就伺候陈玉玲和弟弟得了。我多出一份力,总能帮爸爸减轻负担。一月十日的早晨八点我们正好有“现代汉语”这门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