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了么”夜笑离暖暖地看着她,一伸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穆清婉抚头道:“好痛,为什么要弹我”“我怕是在做梦,你痛啊,看来是真的,我真的要和瑶儿成亲了。”夜笑离狡滑地说道。穆清婉气得一跺脚:“姐,你相公欺负我。”穆清瑶揉揉她的额发:“那你别叫他姐夫,叫别人去。”穆清婉歪头:“那叫谁好呢怎么看也只有他才配得上姐姐你,啊,花蝴蝶其实也不错啦”话还没完,眼前就多了一根漂亮的华胜:“小婉,喜不喜欢姐夫前天特意在庆丰祥为你挑的。”夜笑离一脸亲切,眼神里却全是警告。“喜欢,喜欢,不然,庆丰祥还有一款金镶玉的手镯也很好看,花蝴蝶那天请我喝酒,说过要送我的”“姐夫买给你,阿鸿穷得很,就不要让他破费了。”夜笑离道。“我说怎么没事总打喷涕,原来是有人在骂本少爷。”言若鸿几乎从天而降,谁也不知道他从哪冒出来的。穆夫人愕然地看着这个俊美得近乎女人的男子:“你是言家的那个孩子”言若鸿冷着脸向她一拱手:“见过穆夫人。”穆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没想到,长这么大了啊,跟你娘还真象。”“我娘死很多年了。”言若鸿淡淡地说完,转到夜笑离身后。穆清婉突然发现,先前还一直在草地上哼哼的穆清文突然不见了。“娘,二哥不见了。”穆夫人冷冷一笑,看向夜笑离:“大锦有人拿活人做实验,看来,有人的摩天功练到了几九层了。”夜笑离脸色一沉,穆夫人武功高强,那人能在穆夫人的眼皮子底下把人弄走,可见,武功非同一般,自己方才也没听到半点动静既然谈妥了婚事,穆夫人又不再那么强烈的反对,王妃便让人将早就备好的聘礼往穆家园子里搬。穆老太太坐在自己屋里恨得牙痒痒,丫环仆人们一个个全去看热闹,也没心思理她。这还只是为定礼,晋王府的礼挑子就排成了长队,那要到了订亲,大婚时,晋王府是不是要把整个京城的宝贝全搬进园子里来啊虽说穆夫人下了令,这个园子以后就是大姑娘的,但是,到底里面的人,也跟了穆清文夫妻一段时间,先前对这位被休离回来的大姑娘实在轻视得很,如今才知道,这位大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物,才被北靖侯休了,立马就有晋王世子巴巴地上前提亲,这面子,比起头婚还要风光得多。“二爷呢你去瞧瞧看,暗中帮着找个大夫瞧瞧,那一身血的,看着就难受。”穆老太太还是惦记穆清文。“老太太,二爷好象”赵妈妈就吱吱唔唔,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怎么了不会”穆老太太眼里满是慌张。“好象是被人救走了,才奴婢小英子去偷偷瞧过,地上只有一摊血,没见着人。”穆老太太松了一口气:“有人救总比扔在那不管的好,唉,都是我的错,当年就不该那般怂恿他,也不会弄到今天这个田地。”赵妈妈就劝道:“您也是为了二爷好,二爷是三房的,父母又没得早,您一手拉扯大,自是希望把最好的给他,原想着,穆夫人到底是您的儿媳妇”“快别说她了,靖远要回来了,看我怎么搓磨她,怎么着也要让她把婉儿看重些,婉儿才是咱们穆家的嫡孙女,靖远的长女,凭什么要让那个野种把好处全得了去”穆老太太就咬牙切齿地骂。“主要是二小姐自个也不想争,您这一边使再大的力气也没什么用,若是三少爷还能再大些,情况或许会有不同。”赵妈妈叹口气道。外面丫环婆子们一阵闹哄哄的,小英子进来后,又急急地跑出去,赵妈妈骂道:“跑什么有鬼抓魂啊。”小英子怯怯地挪进来:“回赵妈妈,晋王府正撒赏钱呢,钱是银角儿,小莲子都抢了小半两了。”穆老太太听了越发生气,抓起桌上的茶碗就往小英子砸去:“滚,快滚,只认钱的货。”小英子巴不得,一溜烟儿跑了。晋王世子和穆清瑶的婚事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贺雪落气得在家摔东西,满屋子都是烂瓷碎片,破凳子,一片狼籍。服侍的丫环们吓得不敢拢边,贺夫人想到她的自私,也不想管她,只让人看着,莫让她做出更激烈的事情来。而她三个嫂嫂,平日的疼爱不过是看在她在家中受宠,父母疼爱,面子情罢了,这会子贺相和贺夫人似乎都冷了心,自然更是躲得远远的,不愿意理她。贺相听到这个消息,却是整个人都呆了,他身子还没有复元,但已经起身穿衣。贺夫人急道:“相爷这是要做什么身子还不利索呢。”“我出去一趟。”贺相已经穿好外衣。“相爷”贺夫人眼圈红红的,浮起了丝痛楚。贺相却再也不理她,穿戴好后,便往外走。贺夫人看着他决然而去的背影,捂嘴闷哭起来。穆夫人正与自己的属下在屋里密谈。“大公主,太后已然下旨,把北院大王的嫡长女嫁给二公主的长子。”黑衣冷峻的年轻人跪在穆夫人面前道。“你说什么殷昊天把女儿嫁给兰馨的长子”穆夫人脸色大变。“不错,听说北院大王欣然接旨,并无不豫之色。”黑衣人道。“殷昊天可是我的长兄,他竟然如此,对得起我这个妹妹吗”穆夫人气得一拳击在桌上,震得桌上的茶碗一阵颤栗。黑衣人不敢吱声,心中却想,北院大王是您的长兄,难道就不是二公主的长兄么“不行,必须阻止这门亲事,否则,他们两个一旦联手,对付我一个人,局面将会大大改变,本宫这么多年的心血,可不能就此付诸东流。”穆夫人气恨道。黑衣人道:“朔将军正是让属下来请大公主赶紧回国处理,晚了怕会来不及。”这个时候怎么回得去难道真让阿瑶嫁给夜笑离么而且,靖远就要回来了,南楚那边的兵权可不能随便让大锦皇帝收了回去,那姓言的小子好象跟清瑶和清婉关系不错“你且先下去,本宫再作定夺。”穆夫人一挥手,黑衣人身影一闪,隐没在黑暗里。穆夫人刚转过身,端起桌上的茶正要喝,后面又有动静,头也没回地问:“还有何事”“殷紫茹,你骗得我好苦。”穆夫人猛然回头,贺相赫然立在房中。“贺初年,你来做什么”前几天还清俊儒雅的面庞,只不过两天,就清瘦了许多,那双曾经牵动迷倒万千少女的眸子,因为清瘦,显得越发清黑起来,眸中的激动与痛苦,让穆夫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颤了颤。“做什么你竟同意了清瑶与夜笑离的婚事,那么,当年你完全就是在骗我是不是”贺初年逼近一步,双眸死死地瞪着眼前这个让他牵挂,让他爱,让他恨了近几十年的女人。“骗你什么事骗了你当年的事,年代久远,我早就不记得了。”穆夫人云淡风轻地说道,内心,却极力压制着想要上前抚摸一下这个男人的冲动,到底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虽然,彼此伤害很深,但是,当他为了清瑶不顾身体虚弱过来质问她时,还是拨动了曾经尘封的感情,让她不得不为之震动。“还在装,当年皇家别院里,你屋里的那个黑影,你说是晋王,可如果真是晋王,你又怎么可能应下这门亲事你想让他们兄妹吗”贺初年又近了一步,高大的身影迫向穆夫人,垂眸紧盯着她的双眼,不许她稍有闪避。“是不是晋王又与你何干贺初年,你凭什么来质问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当年究竟是谁先背叛谁”穆夫人眼圈泛红,猛地一掌向贺相推去,贺相却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将她往怀里一拖,附头就吻了下去。穆夫人大急,正要运功制止,可贺相比她还快,点中她的穴道,她纤细娇柔的身子便软在了贺相的怀里。二十年的相思,二十年的恨都交融在这一吻了,贺相吻得动情,吻得肝肠寸断,似乎要把这二十年的复杂情感都全交还给她。穆夫人先是一阵激荡,到底是曾在深爱过的男人,久违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将她整个包裹,浓浓的情感铺天盖地而来,象要将她淹没,溺毙一样。可她到底还是浸淫权谋多年,理智很快战胜感情,利益得失在脑中激烈转了一圈,两行清泪缓缓流下。贺相吻得动情,吻得誓死如归,但是,当口中传来淡淡的,苦涩的,咸咸的味道时,他微微睁开眼,触到穆夫人眸中那么屈辱,痛苦,还有恨意。心,象是被飞旋的刀片绞碎了一般,贺相猛然推开了穆夫人,痛苦地瞪着她:“殷紫茹,你真的那么恨我真的那么恨吗你明知道,当年,我是为了什么才会才会付那场约,我是为了谁才会受了这几十年的屈辱,我是个正常男人,正常男人啊,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穆夫人被制住了穴,动不得,冷笑浮上唇角:“贺初年,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委屈,我没求你去出卖自己,我早就跟你说过,我情愿被他逼死,也不愿意你受屈辱,是你自己愿意选择他的,因为你爱权势,你需要他的宠信,你需要凭借他来达到你的野心,贺初年,你的野心从来就不比我的小,所以,别在我中前装圣人,你不配。”贺相仰天大笑,身子摇晃着连退好几步,再睁开眼时,眸中的痛苦尽去,只余残戾与冷酷:“殷紫茹,我今天来,只要真相,告诉我真相,否则,我会让你尝尝我初发明的一种刑罚,你不是自负美貌,能颠倒众生,迷到所有男人吗那我就将你这张脸揭下来,看还有几个男人会为你颠倒,倾心。”说罢,他猛然上前一步,捏住穆夫人的下巴。“真相当年的一切就是真相,贺初年,你别妄相了,本宫怎么可能会与你这样的佞臣有后你想让本宫给大辽皇上抹黑吗想让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我殷紫茹的儿女吗好笑”穆夫人的话就象一把尖锐的硬刺,直插贺相的心脏,一口血便没压得住,直奔向穆夫人娇美的脸,一阵头晕目眩,向后连退几步,扶住墙才稳住身形。“殷紫茹,你好恶毒”贺相虚弱地说了一句,然后,突然象疯了一样冲过来,一把掐住穆夫人纤细的脖子,儒润的眸子染上赤红。穆夫人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强挤出一句道:“贺贺初年,你你要杀我”“是,与其被你如此鄙薄,轻贱,不如与你同归于尽,也圆了年少时的那段誓言。”贺相淡淡地说着,双手一紧,力道更加了一分。穆夫人感觉一阵窒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脸也开始胀得通红,明丽的眸子淡淡黯淡下来,只是,她始终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贺相,眼神,也由怨,由恨,渐渐变得温柔,闪出怜惜之色来,两颗晶莹的泪始终噙在眸中,倔犟地不肯坠落。就在她双眼即将闭上的一瞬,贺相双手蓦然松开,转身踉跄走出房门。穆夫人抢得一息,贪婪而痛快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救命空气,颓然顿坐在地上。贺相失魂落魄地回到相府,刚要进门时,太子坐轿从身边经过,似乎很意外地看见了贺相,落轿,太子自轿中下来。贺相没有行礼,冷冷地看着太子。太子不象往常那般倨傲无礼,而是淡淡一笑:“相爷怎么穿这么一身不是说身子不爽利么”“臣愿意。”贺相冷冷地回道。太子嘴角抽了抽,该死的贺初年,从来就没拿他当储君过,向来这般傲慢无礼。可今天不能发火,今天有求于他。“相爷洒脱。”太子微笑着看了一眼相府高大的门楣:“本宫难得来,相爷就不打算请本宫进去喝杯茶么”贺相很烦躁,正满腔的郁愤无处发泄,这当口遇上太子,真让他有种想上前撕了这小子的冲动,偏生平素见了他讨厌还来不及的太子似乎很有兴致,一副想跟他深聊的样子。本想一口回绝,但太子今天太反常了,定是有什么事,贺相脑子转得很快,唇角勾起一抹讥诮,手一伸:“请吧,太子殿下。”太子背后沁出一层毛毛细汗来,真怕贺相一口回绝,让他太过下不来吧,还真不知道怎么把这戏唱下去。贺相要进书房,太子也无所谓,正好瞧见贺夫人,太子心情很好地对贺夫人笑了笑。贺夫人象见鬼一样看着太子,这位殿下可是从不来相府的,见了她,也是一副冷冰冰极其讨厌的样子,今天是刮错了风么“夫人看着精神了许多,府里怕是要有喜事发生了。”太子笑道。贺夫人怔住,这话是讽刺呢还是嘲笑呢反正也是一个意思。贺雪落才被穆清瑶当众羞辱,全天下都知道,贺府教女无方,门风败坏,几个儿子出门,都脸色难看得很,喜从何来她扯了扯唇角,向太子施了一礼,并没有答话。贺相倒没什么,反正这位太子殿下自成年以为,便一直与自己为敌,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又算得了什么早习惯了。书房落坐,下人沏上茶来,小丫环许是头一回见太子,如此英俊伟岸又高贵的人物让她一时错不开眼,差点就把茶给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