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苦着脸道。“可说了要处以何种刑罚”来得还真快,看来皇帝是无论如何也容不得自己了,皇后顶着那张脸回宫,皇帝看了不气才怪,老婆孩子算是全都被自己这个小女人给毁了,不杀,何以维护他皇帝的尊严,何以出这口恶气“腰斩。”顾长清颤着声说道。“那我还能活几天”穆清瑶皱了皱眉,还真毒,怎么着自己也是个亲王世子妃,顶多给个白绫三尺,或是毒洒吧,再退一步说,斩个头就是,竟然是腰斩,听说被斩之人,许久都不能死,活活痛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咽气呢,皇帝是有多恨自己呢要对自己处以如此极刑“七天,七天之后,东街菜市口,当众行刑。”顾长清道。“王妃还好吧,她没有怎么样吧。”穆清瑶担忧地问,也不知王妃的毒有没有被清除。“王妃砸了军机处,被太后幽进了慈宁宫,不许出来。”顾长清苦着脸道,府里现在除了世子爷,连个作主的人都没有,世子妃又一心只想治好世子爷的病,把消息全都封死,不让世子爷知晓一点风声,大家伙都只能干着急,什么也做不了。王妃竟然为了自己砸了军机处,是她的作风,看来,王妃的病是好了,只是眼睛一阵酸涩:“长清,东西都带来了没有来,取血。”顾长清摇头:“不,世子妃,您现在身上重伤,奴才不能取血。”穆清瑶眼神一冷道:“你现在不取,等我在东街菜市口被腰斩了,你就一滴也取不到了,你想爷一直受心疾所困吗”“爷能找到更好的方子的,他也正在找,世子妃,您这样做,可想过爷的感受,爷醒来,知道您没了,还活得下去么”顾长清哭道。“我死不了,放心吧,这些我都有计划,只是七天的时间着实不长,就怕来不及”虽然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但有些事情,还是不受自己掌控,一环一环必须扣死,此事才能圆满,可是顾长清眨眉着眼还想说什么,穆清瑶已经划开了自己的手腕:“快拿东西来,否则我的血就白流了,记住,不许让世子爷晓得,是用我的血替他治的病。”穆清瑶道。取完血,穆清瑶虚弱得差点晕过去,顾长清急着给她缚药治鞭伤,穆清瑶苦笑:“你敢掀我的衣服可知世子爷晓得了会将你如何”顾长清手一僵,苦着脸:“主子啊,您这是要如何啊,您这伤不治,就算没有斩刑,也熬不了多久啊,您就不觉得疼么”“疼,当然疼,把药放下,我自个来,你走吧。”穆清瑶是不想治,顶多在重伤口处洒点药粉,这一身的伤受了那么多的痛才得了的,可不能白挨,得发挥它的最大用处才行。顾长清走了,取的血要回去及时配成药,否则就会失去功效,更让世子妃的血白流了。被放了血的穆清瑶越发虚弱,懒懒地躺在还算干净的床上,有史大人在,她的待遇还是比一般的犯人要好上一些。正睡得迷迷糊糊,杀手的天生敏锐让她直起耳朵来,有杀气,而且还是很迫人的杀气,且行且近。她闭着眼睛装睡,全身肌肉都调至战备状态,只得那人一来,就来个突然袭击。来人脚步很轻,轻到若不是她集中注意力,根本就听不到一点声响,这种顶尖的杀手,不知太子和皇后从何找来的,皇帝不是下了腰斩令么他们还是不放心,非杀了自己才肯罢休。那人越来越近,突然寒光一现,电闪一样扑面刺来,穆清瑶敏捷地一翻身,跃向地面,堪堪躲过一击,抬眸看时,只见那人高大威猛,戴着面巾,只留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在外面,看不出真容。穆清瑶心中一咯登,对方只一招,就弄得她狼狈逃窜,周自都被笼在他的气势之下,无需近身,他只需将掌力发个五成,自己不死也是重伤,这就是现代杀手遇到绝顶武功高手时的可悲之处,技法再精妙,在高手面前,也是绣花枕头,你根本无法近对方的身,手技就能施展,但愿能有机会让她拔枪一个身受重伤之人竟然能躲过自己的一击暗杀,来人也怔了怔,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的事实,眼中滑过一丝欣赏之色,随即运起掌势,立掌为刀,向穆清瑶轰来。穆清瑶哪敢正面迎接他的掌力,一个纵身,躲避之时,拔出枪来扣动扳机。那人身形很快,一闪便躲过了这一枪,巨响之后,他愕然地回头,怔怔地看着墙上被击穿的黑洞。穆清瑶盈盈立在横梁上冷笑:“还要来么这一枪只是警告,再来,你的脑袋就会如那面墙一样,开个对穿脑洞。”那人眼里滑过一丝惊异,但随即又浮起一抹冷笑:“你若真能击中,我死了也算值。”说着,身形突然急剧地旋转起来,象一股飓风,只看见一阵黑影,看不见人形,穆清瑶连发两枪,但子弹都被弹在墙面上,根本无法击中,她初制的枪,子弹并不多,而且威力也没达到理想程度,现在弹夹里只有两颗之弹了,再击不中,自己最好一点防备也要浪费,怎么办眼看着那人就要迫近,穆清瑶仗着轻功卓绝,纵身跳跃躲避,但还是被那人的劲风扫到,受伤不轻,实在忍不住大声吼道:“容忌,你再不出来,本世子妃夫了,你毛也得不到。”梁上传来容忌公子一声邪魅的呲笑:“本公子就是想看看,你还能撑多久。”说话间,身随声动,一掌向那黑衣人击去。高手对高手,又是生死相博,简直地动山摇,穆清瑶忙老实地缩到角落里,先吞了一颗治内伤的药,再津津有味的观战。黑衣人与容忌只过了几招,发现此人功夫深不可测,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倒也不恋战,找了个空档,身子一闪,来无影,去也无踪,消失得比来时更快。容忌拍了拍手,脸上还是邪邪地笑着,“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奇怪,换了别人,有本公子这样的守护神在,早用了,哪象你,自讨苦吃,你看你这身伤,啧啧,你还是女人么怎么就知道疼”穆清瑶坐着喘息,笑道:“没办法,自立惯了,不习惯被人保护,容公子,多谢了。”“有什么好谢的,你替本公子担着罪名,本公子护你几天也是应该的,不过,我的时间也不多,再过十天,就必须回北戎,否则父皇发现我来了大锦,定然重罚。”容忌担心道。“十天时间很长的,可以发生很多事,你能守我十天,看来,三七分成还是很合公子之意的。”穆清瑶笑道。容忌对她翻了个白眼:“三七也好,二八也罢,也得你活着这生意才做得下去,你当本公子是傻子,你早就想好了,要拿本公子当伙计使唤,知道本公子为了那三七,怎么也不会置你的生死于不顾,你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狡猾。”穆清瑶哈哈大笑:“被你看出来啦,我当你是在夸我哦。”容忌碧蓝色的眸子里浮起一抹无奈与恼火,皱了皱眉道:“七天之后你便要被腰斩,到时候晋王爷若是不回来救你怎么办”“不是有你了么劫法场啊,容大公子乃北戎第一高手,不会连几个衙役也打不过吧。”穆清瑶慢悠悠地说道。容忌气得蹭地一下站起来:“你让本公子劫大锦的法场,还是你这个皇上钦定的重犯你当本公子是神仙吗就算救得你下,本公子回北戎,那些兄弟们还不拿这当靶子射死我去”“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反正,你说了要护我十日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不然容公子你是个不守信诺之人那我们的合约还怎么能行进得下去”穆清瑶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失血太多,他让顾长清替她准备了些淡盐水,补充补充。容忌气得在牢房里转了一圈,恶狠狠地指着穆清瑶的鼻子,却半晌也说不出话来,良久,他突然邪邪一笑,俊颜灿亮如一朵妖异的曼砣罗花:“也行,劫法场就劫法场,你这么个绝世美人,劫回去也不是一无是处,保不齐,父皇还会嘉奖本公子呢。”穆清瑶翻了个白眼,继续喝盐水:“只要你不怕我家相公的毒药,劫回去就是,我反正是个随遇而安的,到哪都一样混日子。”说到夜笑离的毒功,容忌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之色,却还是冷笑道:“到时候,求人的是他,可不是本公子,本公子有的是价码可谈。”穆清瑶实在累了,喝过盐水后,那种恶心感觉稍减了些,往床上一歪道:“本世子妃要睡了,麻烦容公子继续替本世子妃值守,明儿本妃醒来,自会赏你。”堂堂北戎皇子,竟然被个臭丫头当伙计使唤,她还越使唤越顺手了,容忌气得俊脸发青,却还是无可耐何地跃上横梁,斜躺在上面休息。贺相府里,贺三公子正向贺相禀报:“爹,容忌公子果然守在牢里护着世子妃。”贺相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孩子,真是什么都算计到了,对了,可查到那黑衣人是谁”“是北辽之人,应该是北辽二公主派来的。看身形,该是北辽第一高手,只是不知皇后怎么会和北辽二公主勾结在一起了。”贺三公子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瑶儿那孩子太过优秀了,她只要缓过劲来,肯回北辽替她母亲筹谋一二,北辽二公主还可能保得住现在的地位吗何况,早在十几年前,她就想除去清瑶了,只是被穆夫人护得紧,一直没找到她的人,这才让清瑶躲过了一劫。”贺三公子诧异道:“父亲的意思,当初穆夫人将世子妃嫁入北靖侯府,其实就是为了躲避北辽的杀手”“先前我也误会她太过不拿清瑶当一回事,让她差一点就死在了雪落的手下,如今看来,她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只是,方法太笨了些,若是为父,肯定不会让瑶儿受那么多苦。”贺三眼神闪了闪,鼓起勇气道:“父亲,世子妃是不是我的妹妹,您的亲生女儿”贺相身子一震,眼神犀利地看着贺三:“你为何这么认为”“若非是亲生女儿,您又怎么会如此帮她,又怎么会连雪落妹妹也不顾了”贺相认真地回道。“可她娘不肯承认,为父现在也没法认她,而且,为父这个名声她是晋王世子妃,将来是大贵之人,有我这样的父亲,对她是个污辱”贺相的眼圈就红了起来,幽幽地看向窗外,声音微颤。那是他毕生最爱的女人生下的孩子,当年,他误会殷紫茹,以为她与晋王有染,一气之下做过不少错事,紫茹还是替他生下了女儿,这么多年一个人带着瑶儿他嫁,肯定也受了不少苦,而瑶儿,还几次三番差点被雪落害死,贺相对她的愧意深植入心底,不知该如何补偿她才好,何况,阿瑶比起雪落来,精明能干不说,善良豁达,强了不止百倍,做父母的总是会更偏爱听话和懂事的那个孩子。真的很想认她,想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是,认不得,认不得啊,即便她母亲承认了她的身份,自己也不能认。经历了这么多,夜笑离的野心贺相这个权臣岂有看不出来的,他可以为了清瑶违背与睿贵妃的约定,助清瑶一臂之力,将来,清瑶会是一国之母,国母的父亲怎么能是个佞臣还是臭名昭著的佞臣,别人不会笑话,贺相自己都不能容忍。贺相的话让贺三公子一阵心酸,上前扶住他道:“父亲,您骄傲了一辈子,虽然是有错处,但也算是对得起黎明百姓,这些年,若不是您的强横,皇上多少祸民的政策就施在百姓身上了,凡事不亏于心就好,至于清瑶妹妹,她也不是那眼浅没见识的人,她会看到您的好的。”贺三说着,眼前就浮现出穆清瑶清丽绝美的笑容来,原来他是妹妹么真好,她比起雪落来,可宽仁大量得多,父亲多虑了。或许是情近情怯吧,父亲越是在乎,就越不敢冒人去认。“三儿啊,这几天你辛苦一点,联络为父手下的死士,一进准备法场劫人,那是在万不得已之下的事,二是,要做好准备,既要防着北靖侯,又要助晋王一臂之力,大锦的天,要变了。”贺相吩咐道。贺三向贺相一躬身,应诺。贺相拍拍他的肩:“三儿,你虽不是为父亲生,但养了你这么多年,咱们父子感情不比亲生的差。”贺三眼眶也红红的:“当年若不是父亲,三儿兴许早就病死了,这么多年,父亲疼三儿,疼两位大哥,犹胜亲生,三儿不是不知好歹之人,瑶妹妹的事,三儿就算豁出命去,也要护她周全。”贺相眼圈红红地点头:“三儿,你有这份心就够了,为父不要你豁出命去,希望你在护着瑶儿的同时,也要好好保重自己,记住了吗”贺三听了,眼圈也泛红。晋王府里,夜笑离喝过顾长清的药后,又沉沉睡了一日,总算醒来,感觉内府的疼痛小了很多,皱了皱眉,问似雪:“长清呢把他叫来。”这两日世子妃不在府里,外头又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几天之后就要被施腰斩之刑,似乎就诚惶诚恐着,生怕爷一不小心知道了消息,会冲动。见他一醒来只问长清,反而松了一口气:“奴婢这就去请长清过来。”顾长清听说夜笑离醒了,喜出望外,一进门就拉住夜笑离的手腕探脉,夜笑离也不反对,只是静静地盯着他。爷这眼神不冷不热,不威不淡,在别人看来,没什么异样,顾长清却知,这是爷发火的前兆。顿是跪下,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