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过的除了母后和我,更伤心的该是你”他希望她再三思量再定夺,他依旧觉得,即便她对元亦有情,但那不过一时温暖,终究抵不过他和她的千年陪伴。并不是要故意提起父王的离开,而让她伤心。“是啊,他当初最疼我,将我宠成那般模样,这天际,有他在的地方我从未对任何神明有过一丝害怕。我怎么也没想过,有一日,语妃要囚禁我,将你我分开之时,他却不在身边消失那700多年,我时常在想,这是多好的一个借口,可是他为什么要离开呢不是出了事,只是消失而已,让我心存希望,却无从找寻。”复央握紧了卿空的手,700多年前她那般无措的看着他,他何尝不是和父王一样残忍,只是父王消失,看不见她那般无所依靠的模样,要是父王知道,以他对卿空的疼爱,该会有多心疼“700多年前,你的生辰,我那日也可以向母后据理力争,就算以我之力完全不能和当初的母后抗衡,但至少可以陪你”“陪我什么四方牢笼囚禁么那往生怎么办父王消失,难道你要看着父王的心血和希望也消失么你一向冷静,知道什么是最好的选择”“最好的选择,却对你未必是最好的你有没有想过,当初我不救你,不是因为我无力搭救,而是我根本就没有伸出手而已”165 序幕拉开卿空转过身去,复央看向她的神色笃定温柔,“我是为了王权,而选择不去救你,母后怕以父王对你的恩宠,这往生王位迟早有一日是你的,而我和她的想法并没什么不同”700多年来,无数个她不在的日夜,他都是这么责怪自己的。无论她是否被囚禁,他都放不过自己,当年,若他拦着母后,无论结果如何,至少他对得起卿空和他的情义。卿空却轻笑道:“我知道。所以700多年里我不是没有恨过你,可终究想念磨灭了恨意。就像你将我嫁给元亦时,我铲平往生的心思都有,可是在边界,和那些将士们在一起的时光,让我如何下手最终我还是能理解你,虽心中郁结,虽充满恨意,可是终究还是放下了。”原来700多年来,他一直放不下的愧疚,她从一开始就明白,她恨过,但最后还是输给了想念,就像他虽对她忌惮,但终究还是不顾一切从四方牢笼将她救出来一样。他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复卿空,既然那么多的仇恨你都能放下,那天际之谴的决定你和我一起忘了忘了元亦,忘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以我现在的王权和往生的实力,我足以保全你,你可以是往生王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永远都不会分开,就像你当初跟父王说的一样”“央我能放下天际之谴你做的决定,能将心结解开,是因为我对元亦有情,哀乐完全不同于往生,我之所以能放下。不过就是因为元亦的感情,我如何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700多年囚禁的时光,即便想念盖过了恨意,可700多年后,他已是往生王者,当初他为了王权眼看着语妃将她囚禁,如今他更是为了王权将她嫁给他人。她能理解他为了王权所做的这些。然而,却不是她复卿空想要的以后。她要的是那个看似从未走进她心里,有些无赖有些不像王者的元亦。宁负王权也不负她的情义,以她对复央的了解,她深知他永远都做不到。烛火熄灭的后殿在老橡树下依旧灰黑沉静,而后殿外。白衣王者独立在角落处,即便他再相信她。可心里依旧凉成一片。他此次来这往生,不为稳固天际平衡,只是来接她回哀乐罢了。他远没有自己跟复央说的那般胸有成竹,往生对卿空的牵绊。又岂是复央和她的过去。复恒当初给的荣宠,在此长大的记忆,怎是他能替代的。此次她若愿意跟他回到哀乐,这往生。复央,跟她便是诀别。“元亦”元亦转身离开后殿之时,卿空的声音却在身后响了起来。他惊喜的回头,“我我”却一时之间忘了言语。“我已经向他辞行,可是”复央自然不会答应卿空离开。“我知道没事,总有一天他会放下的。或者或者你要是没决定好也可以再待上几日,往生如今局面刚刚变好,我也可以理解,不急着回去”她能向复央辞行,便是要跟他回哀乐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大的惊喜,只要她有心,时间又有何妨“时间越久,未必是什么好事,他不愿意就不愿意吧”她跟复央的别离不仅仅是道个再见。“好好好,那那我们明日就走”“嗯。”虽依旧是有些淡漠的神情,可这一句答应让他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在往生和哀乐之间,在复央和他之间,她选择了这天际接下来的一世都是哀乐王后。不同于当初的军礼迎娶,这是她给他的婚嫁之言。而后殿寝室内,玉石床上坐着的浅蓝睡袍的主人一脸的冷漠威严,他虽不答应,但这些时日卿空对元亦的感情他怎会看不出来。她若真的想要离开,谁都拦不了。如今对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只是翩舞殿的那一池仙鲤谁去逗弄再也没有蓝色千颜开到无法荼蘼,再也没有谁向他递来喝到一半的水杯,今后,这绿豆酥,这玉石床,这往生的每一处,都是和700多年里一样的想念疯狂。只是不同于700多年来,他至少知道自己终有一日会接回她的希望。如今,她对元亦有情,是名正言顺的哀乐王后,她再也不会回到往生。这一别,他不留不送,心却疼的难以入眠。第二日早朝后,复央站在翩舞殿门外许久,他知道自己不必推门进去,那没有她的寝殿无论是否和当初一样,如今在他看来也是一片荒芜,可他就是忍不住的站在这里,仿佛和多年前一样,他推开门,她就会冲他笑,“央”,声音好听,袍子好看。“央王”复央听到声音回过头去,冷漠的神情在看到来人时便瞬间化开,叫他的是元亦,而站在元亦身后一脸紧张的则是卿空。“怎么了”复央直接略过元亦问卿空道,什么事让本来打算离开的她又折了回来又是什么事竟让她在他面前这般紧张。卿空却一步上前掀开复央的王袍,那一抹浅蓝让元亦微微愣了一下,“还好还好”卿空一边看着复央的手臂一边道。“到底怎么了”复央追问。“今日我和元亦本打算走的。”她说的声音很小,复央也早就猜到,所以看到复央的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后卿空才继续道:“我去跟老头告别,可是老头老头说本已经痊愈的将士们今日突然出现了无数细小伤口,查不出任何原因,就像从内滋生一般我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好在好在你没事”“从内滋生的细小伤口”复央的神色比元亦和卿空好不到哪里去,“天际之谴”这是天际之谴才会出现的症状,可是这些将士皆是和袭照国交手才受的伤,他们从未受过天雷针,又怎会出现天际之谴的症状呢“症状是和天际之谴无异可是,即便我戴着还愿石竟也耐不住那些伤口,难道天际之谴还有无数种模样,还要一再复发么可是就算当初经历过天际之谴的萧智也说这绝不会莫名其妙的伤及无辜,亿年前之所以死伤那么重,是因为他们替秦天云将军吸附天雷针的缘故眼下,这该如何是好”本以为卿空和还愿石已经能遏制住天际之谴,可是眼下这般伤及无辜的现象没有神明能解释一二,就连当初医治过秦天云将军的萧智也笃定绝不会出现如此症状。眼下,往生刚刚和袭照国恶战,将士们新伤刚好又莫名承受这些痛苦,元亦因为救将士们仙躯又受损,哀乐如今绝不能再对往生出手相救,否则哀乐重臣绝不会轻易妥协。这环环紧扣,竟像是背后有双无名的黑手,直冲往生而来,蓄谋已久,誓要将往生一举歼灭s:新的一卷要开始喽第五卷藏在背后的 才是真正的狠毒166 婆婆往生将士们出现此种状况,卿空回哀乐的决定自然受到影响,元亦虽想守着她,可哀乐前朝怎会妥协,更何况正因为往生面临如此困境,如今哀乐前朝动向则更关乎天际平衡,权衡之下,元亦带着祈公主先回了哀乐,萧智和狄风则留下来助卿空一臂之力。将士们的伤口来得奇怪,就如袭照国针对往生一般,这其中所有的突破口只有一个,便是慕府里故意躲着萧智的婆婆“王后,你与其从别人下手,还不如从自己身上找些踪迹呢”依旧是一副闲适模样,依旧是斜倚在门上的狄风悠悠道。“我”卿空不解。“别听他胡说八道”萧智他们刚刚明明讨论的是如何在慕诀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慕府,对婆婆的底细一探究竟,怎会牵扯到卿空这来。“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天生便能掌控千颜的生死,却非往生血脉,偏偏又能得到复恒那般无理由的偏爱,被四方牢笼囚禁的当夜也正是复恒失踪的时间,700多年来,语妃翻遍天际和六界都不能找到一丝痕迹,这些细细想来不都和你有关”狄风看向卿空,他的这番话的确有些道理。“那可能只是些巧合呢比如复恒无女,卿空这容颜,年幼之时自然长得颇为水灵,再加上如此聪慧,能受复恒宠爱也没什么奇怪再说那些掌千颜生死的本领她生来便有,这有什么好探究的就像你狄风生来就能预知未来,通晓天际植物之言”萧智对狄风的那番话自然不苟同。“巧合这天际神明的确生来就有自己的使命,比如我是绿言王者,比如复央就是往生命定的继承人。可即便是我,要想预知通晓天际奇事,也要借助绿言王国的外力,是预言湖也好,是各种奇异植物也好。再说复央,他即便是往生的第二任王,可是无论习练神术还是对自己感情的苛刻。哪个不需要自己努力克制然而卿空就不需要。她只凭口诀便能参透神术,心结根深蒂固却还是能在天际相安无事,戴着还愿石便能解天际之谴的伤口。这些难道都是巧合既然天际在每个神明出生之际便已注定了他的位置,那卿空的呢是哀乐王后,盘旋殿宫主,又或者我们不知道的身份”狄风的这番话让萧智脖颈一寒。他说的没错,天际命定了每一个神明的职责。而卿空非往生王室血脉,自然非命定的盘旋宫宫主,那哀乐王后呢,又是否是她最终的归宿“你说这么多。是不是预测到了什么”萧智问狄风道,绿言王者能预测天际未来,莫不是他预先知道了什么。故意在这搬弄而已。“没有她从未去过绿言的预言湖,所以我无从预测。再说,预测是要折寿和损耗神术的,不到万不得已,我干嘛要做这样的事”“那你无凭无据说的那么起劲吓死我了”萧智立刻松了口气。“你害怕什么”狄风觉得萧智这担心的实在有些奇怪,卿空的身世和未来又未必是什么坏事,他这紧张的也有些过头了不过萧智向来疼卿空,狄风也没再多想。“行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查一查那婆婆的底细,若还是查不出什么,跟你去一趟绿言也无妨”卿空话音刚落,狄风便得意的看向萧智,萧智则回了他一个不屑的白眼。慕家府邸外,狄风问卿空道:“要利用我的植物之术,青禾在这里再好不过,为何没叫上她”用千颜深入慕府,怎么能没有小花妖呢“自从在盘旋殿前许了她和昔渊的姻缘,这些时日他们都腻在一块,今日她要是来,昔渊肯定也会跟来,到时候,以他们俩的脑子,这肯定是进不去的了”卿空在慕府上方看着布局繁复的院落道。狄风和萧智都没有出声,对卿空此言深有同感狄风默念口诀,透明的植物唯有卿空高强的神术才能看到一二,它们钻入仙土里瞬间消失不见,连攀长的痕迹都没有,顺着植物的轨迹,狄风对院落的布置也渐渐清晰在脑海中。“不好”一直顺利的狄风在刹那间收回了那些植物,所过的仙土竟都无一丝痕迹,这种情况下,究竟是什么让狄风惊呼不好“快走”卿空和萧智还未来得及问出心中疑问,狄风紧跟着这句道。“为何闯我将军府”年长的女声却矍铄有力,以卿空的神术自然不会被这婆婆追上,只是她并不没有想到一个老者的追踪术竟能如此高强,需要自己用上所有神术来一比高下。“终究是我轻敌了”卿空回应婆婆道,却没有道明来意,难道要卿空说他们是来调查她的么不过现在看这位婆婆追踪术如此高强,卿空三人眼下的疑虑则更深了一层。更让他们奇怪的是这个婆婆见到卿空后的表情,明明是他们偷偷闯入将军府在先,这婆婆仿佛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看到卿空后先是一喜,而后又是一惊,再后来便是和看到萧智时的反应一样,竟立刻要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