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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要改口叫表小姐了,你当心改不过来,平白被老爷夫人教训。”另一个小丫头随即接过话来,“表小姐私生的女儿也可以叫小姐吗”她说着便引了满堂的哄笑。“若不是夫人待见她,我看呀,怕是要和我们一处过活呢。”“待见哪有什么待见,不过是留着她还有用处罢了。”苏久夜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一步一步都像是惯了铅似的。还以为自己是多金贵的大小姐,却原来,不过是个引人发笑的骗局。那之后,她便开始注意起丫鬟小厮们的窃窃私语来。久而久之,终归是明白了一切。这府上的夫人,有个庶出的妹妹,当年与人私奔生下了她,却因难产而亡。那个男人把她送到了府上,立刻随他的爱人去了。留下她孤身一人,被收留在了府上,如亲生女儿般对待。可终归是挡不住悠悠众口。庶出。私生。如此的身世,怕是连一声“表小姐”都当不起。他们说,夫人这么待见她,还有别的用处。她听说了这些前因后果后,便一门心思地想离开家里、离开邺城。哪怕饿死冻死也好,只是不想就这样的成了他们想要的“用处”。好在,机会很快就到了。她被送去了南榆谷,再也不用听到自己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可是面前成堆的书册让苏久夜根本开心不起来,本以为进山的试炼,她输在最后一关,师傅会天天让她砍柴练武,还忧心着如何偷懒呢,墨臻老头却给了她一堆书让她看。这会子再细想想之前听到的言语,恍然便明白了过来。家里不愿和官宦人家扯上关系,可偌大家业,小门小户的女儿家又怕是担不起这个责任。正在为难之时,便来了一个她。他们说,家里把她送到南榆谷,就是为了让她学治家之道和驭人之术。日后挑明了她的身份,好顺理成章地把她嫁给哥哥。如此,便是一个称心如意的当家主母了。倒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苏久夜虽是不开心,却也没多大的怨恨。饶是哥哥亲生,也是从小就在铺子里学着做生意,生在他们那样的家族,一出生就被定了命运,也是无可厚非。不过她愿意在这里看书,不是因为信了命。而是藏书楼的这个角度望出去,刚好能见着师兄练剑。他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却因舞着剑的动作,让他又添了几分凌厉之气。周身一股行云流水之意,绝世出尘的,好似画中的仙人。苏久夜一手托着脑袋,呆呆地看着。那天向野兽洒了把毒粉,带她脱离困境的人,便是师兄。他说那个幻境不过是几块相同的石头摆出的阵法,没什么玄妙。一路扶着苏久夜找到正路,带她上山,在她表现出体力不支后,他竟然背起了她,一直走到山顶。其实除却这些,当他环住她的腰,以轻功略地,带着她连退十步时,苏久夜的眼便已经离不开他了。不过十岁的年纪,什么都不懂,就知道看到他的时候心里就会欢喜,看不到他的时候脑袋便怎么也不安分,到处东张西望。想要依赖这个人,想要一直一直地,跟在他身边。不过苏久夜是当真不愿意学那些运筹帷幄的大道理,分明是个没人要的破小孩,学那些堂而皇之的驭人之术有什么用,又没人给她管。相比之下,她对药物和暗器更有兴趣。墨臻每次拿着书去找她时,都会接到她新研制的奇药。“老头老头,你快尝尝看,这是我新做的”“你给我吃”墨臻“啪”的把书册拍到苏久夜头上。“不是不是,我是让你看看这个毒性怎么样。”苏久夜赶紧赔上十足的笑。“好好的大家之言不看,偏要学这些旁门左道。”“怎么旁门左道了”苏久夜说着往一边烧着的瓦罐里加了一把草药,“你想啊,用你那套剑术打一只野兽要多长的时间,可师兄一把毒粉就解决了。”墨臻听了直摇头:“当时真是不该让他来救你。”“墨臻老头,师兄要是不来救我的话,你是不是就不管我的死活了啊”苏久夜凑了上去。“他肯定会来救你的。”“你怎么知道”墨臻不以为然:“这都不知道,怎么做你们的师傅。”“既然是师傅,你就教我炼药嘛。”她撒起娇来。“不教,看你的书去。”墨臻不教不要紧,反正师兄早就成了苏久夜的半个师傅。他自会带她去深山老林里找些稀奇古怪的草药,仍由她变着法地瞎配,然后在院子各处看到被她不慎毒死的老鼠和鸟雀。久而久之,苏久夜好像成了他的跟班,有师兄的地方五米之内必定会蹦出一只苏久夜。他们还一起抓了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师兄负责喂食,她负责“打骂”,把它养的温顺无比。苏久夜给它取了个名字叫两只,师兄说明明是一只,你真是够胡闹。可她说本来就是一只了,再叫“一只”多寂寞啊。叫“两只”的话,说不定叫着叫着就变成了两只咯。大家都觉得是苏久夜央着师兄上山摘梨子、下水捕鱼,到处麻烦师兄,其实那些梨子她全炖了秋梨汤给师兄喝了,那些鱼也都煮了给师兄吃了。、第三章 闻旧梦4第三章闻旧梦4苏久夜开始学厨艺,就是因为有天晚上和师兄去厨房里偷吃的,他无意间说了句厨娘做的菜真难吃,她便留了心,想着要亲手做一顿好吃的给他。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做菜,炒了碗番茄炒蛋,番茄没熟,鸡蛋焦了,还一块有盐一块没有。刚想扔掉时师兄走了进来,就有人幸灾乐祸地喊他过来尝尝,她想着这次丢脸丢大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一口一口吃掉了。他说师妹第一次做菜,怎么着也得捧场的。那个时候苏久夜就想,一对要好好学做菜,以后天天做最好吃的东西给师兄吃,一辈子都不让他吃的难吃的东西。那时候她就把钻研的时间都放到了钻研厨艺上面,不知被爆起的油锅烫伤了多少次,更不知被抓来的鱼虾咬过多少口手指。直到原本玉葱般的手上斑斑点点的都是伤痕,才勉强做成了可以入口的东西。可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带着这个梦想,回到邺城。把这一时兴起学的厨艺,变成了自己如今赖以生存的技能。那些以为只是锦上添花的附属品,竟也有一日成为了自己的生计。而曾经视为生命般重要的东西,终有一日会成为不重要的、甚至是想要摆脱的存在。时间转眼就过去七年。苏久夜以为日子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在邺城派人来接她时宁死不屈,然后留在南榆谷一辈子,或是跟着师兄下山,浪迹天涯。她唯一忧心地是要怎么面对邺城来的人,要怎么据理力争,却未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得独自离开南榆谷的结局。谷中众人是不与外界接触的,就连传信也不能。只有负责采办的师兄每月可以下山,他离开的日子有长有短,墨臻说他是去各地游历、行医救人,苏久夜可不管他去做什么,只关心他每次回来,带来的小玩意。有时候是苏州的绣品,有时候是金陵的糕点,总归是那个年纪的女孩子最喜欢的东西。苏久夜在山上扳着手指头等了他好些日子,却等来了邺城家中的消息。他们说她的哥哥去世了。哥哥这两个字对她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他是特别特别温和的人,师傅让他们背诗的时候哥哥会在一边偷偷提醒她,她溜出府去玩的时候哥哥会在家里帮她编各种各样的借口,后来,他就开始去铺子里学着生意上的事了,再后来,她就被送来了南榆谷。那些年少时玩闹过的时日,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他们说哥哥只是有些风寒,自己没放在心上,刚是十五那些天,他整天在铺子里忙进忙出,没个安歇。等日子过去,一口气松下来,积压的病气都上来了。虽说是一病如山倒,到底还是觉得他年少无恙,以为好好医治一番就是了。可没想到,这一病竟然就没好起来,没几日的功夫,竟然就这么去了。家仆说的声泪俱下,苏久夜听了也是万分悲戚。到底是一起长大的人,就算模糊了记忆,也记得他那时候对自己的好。她刚抹了一把眼泪,就听见那家仆说,老爷的意思是让大小姐赶紧回去服丧。苏久夜缓缓的转过头去,看看那个满眼通红的家仆。她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就觉得虚伪的很。她连为哥哥哭泣一刻都不曾,他们就要赶过来告诉她,少爷不在了,你要赶紧回去接替他的位置。为所谓的家业前仆后继、死而后已。这就是他们的家族。她不会回去。哪怕没法为哥哥披麻戴孝,哪怕落个不孝的罪名,她都不想回邺城,不想回到那个偌大又空洞的宅院。于是她去求了师傅,让墨臻和他们说她还没有出师,而南榆谷是不会放任仅仅学了半吊子功夫的人下山去的。那些家仆走后,苏久夜愈发地盼望起师兄来。她想跟他说自己对哥哥的悼念,想跟他说自己很可能马上要被父母领回家去,想让他带着自己一起去浪迹天涯,想去见一见这世上更广阔的天地。可这一次,他回来的特别晚。师兄终于进入山门的时候,苏久夜几乎是跑出去迎接他。可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身形高挑,又纤细瘦削,看着弱柳扶风,却有一双勾魂夺魄的眸子,如秋水潋滟,顾盼生姿。她的名字,唤作相思。苏久夜说完,仰头喝下一杯酒。如果回忆能被剔除,她大概会像喝下这杯酒一样干净利落地把它们从脑子里驱赶出去。江临照怔怔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有过去呢在十几岁的年纪遇见,在一生七、八十年的漫长岁月里,总以为已经算早了。可为什么这时候的他们,每个人都已经有了想要埋在心里的隐秘呢。虽然嘴里说着悔恨,可她提起师兄时的模样,着实难掩深情。她那么欢喜过的人,在七、八岁那个迷迷糊糊的年纪就遇上她的人,为什么就不是自己呢孟辰初照例还是低头喝酒。最后,还是封出云先开了口:“所以,你来邺城那么久,都没有回家过”“对啊。”“你恨他们吗”“倒也不是,”苏久夜想了想,“他们确实也给了我很多,我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心情,理解家族的责任。但是,我真的没法接受命运的安排这种东西。想想哥哥,十几年的生命,全部花在所谓的家族和责任上面了,说起来怕真的没有哪怕是一天,是为他自己而活的。我特别提别怕变成那个样子,莫名其妙的,一辈子就过去了。所以啊,能逃就先逃吧。”“嗯。”封出云低下头去,大概是想到了自己。“可是他们如果知道你回了邺城,肯定会找你回去的。”“所以啊”苏久夜本就喝得有些多了,此时也没过脑子,直接就道,“所以我要赶紧趁这些日子先证明给我的父母看啊,而他们又很有钱,他们觉得钱就是一切,觉得有钱很了不起,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可以赚钱的,这没什么了不起。”“所以你其实一早就打定主意要留在听雨楼了吧,还让阿照那么费心思求你。”出云打趣似的说着,掩嘴笑了起来。苏久夜没什么防备,也跟着笑嘻嘻地道:“对啊,现在的邺城,就像阿照说的,最好赚的钱就是达官显贵的钱,他们的钱嘛,都扔在了听雨楼呀。”所以真的是这样。江临照侧着脑袋看她们说话,少女欢欣的面容在灯光下映得格外明媚,可谈笑的内容,却是一桩蓄谋的骗局。她心里有那样子深爱的人,她留在听雨楼,不是他曾经以为的那样,因为在什么地方动了情,而仅仅是为了达成一个愿望。对她而言是愿望,是明证,是生存。可对自己而言,不过是顺手的利用。“邺城的商铺不是南宫家的,就是凌家的,只有我们听雨楼是个例外。”江临照抬起头,盯着苏久夜的脸,缓缓地道,“所以对你来说,证明自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扳倒我听雨楼,接着自立门户,对吗”苏久夜看着江临照的脸,依旧是嬉笑的眉眼,依旧是闪着光亮的眼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只是开了一句玩笑。可她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也是认真的在说。她只是不知道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想不清楚他是什么时候看出了其中的玄机,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对她变了态度,不是咄咄逼人,只是语带嘲讽。可这嘲讽,听起来却比扇了她一耳光还要痛心。“如此一想,如意医馆的那个姑娘还真的不是你,若是你,那时候你就不会救我了,还是一碗药就毒死了我吧。”“我”“那天你说你用暗器是为了自保,是无意识,我还真信了。那么锋利的暗镖,淬了剧毒的东西,你居然不用过过脑子,就直接打了出来吗”江临照盯着她的眼睛,“你那么聪明的人,我不相信你会蠢到做这么没知没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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