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就此流产,真的可惜。请各位领导考虑。”会场安静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风向竟有变了的趋势。樊副市长沉吟不语。之前那名力挺榕悦的官员为了难,说:“可是,榕悦是更有实力的公司,并且如果这块地给了风臣,他们的整体计划就要泡汤”“他们可以跟风臣合作开发嘛。”方澄州含笑打断他,“那就是企业之间的事,不是我们该插手的了。”他抬眸,环顾一周,语气竟变得凝重:“我来霖市的时间不长,但霖市给了我非常深刻的印象,秀美、整洁、市民素质高,建筑更是优美,大中小企业也都很有活力。榕悦是我们的龙头企业,要大力扶持。但是,竞争是不可避免的,也应该是我们欢迎的。适当地引入优秀企业竞争,避免一家独大,避免地方经济对某些方面依赖太大,我认为都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那样,霖市的商业环境才会更加灵活、先进,更加的好。我说完了。”会场一片寂静。片刻后,竟响起掌声。樊副市长也微笑看着方澄州,说:“方副市长说得句句也都是我心里想的。”木寒夏赶到招标酒店时,已经散场了。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工作人员也在收拾现场的一些标牌和桌椅。下午阳光明透,她的心中竟像填满了棉絮,似软而塞,模糊不清。她快步跑到企业代表所在的等候室门口,里面零零散散的,也只有几个人了。榕悦的人马似乎也已撤退了。她一眼就看到林莫臣还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双手搭在前排椅背上,身边没有别人。室内开着空调,他的黑色大衣和围巾搭在边上,只穿着湛黑的西服,那独坐的姿态,依旧是清冷精英模样。可直觉却如同潮水涌上心头。她知道,他在等她。等她来。像是心有灵犀般,林莫臣也缓缓抬起头,看见她,笑了。木寒夏忍不住也展颜笑了。她看到阳光安静落在两人中间。她知道,他拿下那块地了。第39章林莫臣起身,走到木寒夏的面前。她问:“安东尼呢”“我让他先走了。”“哦。拿下了”“嗯,拿下了。”两人都静了一会儿,许是因为心情愉悦,他隐隐含笑的目光,始终停在她脸上。“那我们走呗”她说。林莫臣:“去哪里”木寒夏:“不是回公司吗”话音未落,手腕却被他轻轻握住了。他目光锐亮地望着她:“你忘了说好要陪我去看地的。”木寒夏:“噢。”有些事,是有征兆的。有些事,是有预感的。有些事,是躲不掉的。当木寒夏和林莫臣一起坐在出租车上,看着窗外暮色如同纱帐般降落下来。城市透出一种别样的寂静与安详,某种宿命的茫茫的感觉,就像这暮色一样,浸没她的心头。她知道即将发生什么,知道林莫臣心思深沉而富有侵略性,他会要对她做些什么。可是,她能够不去吗不能。她想要去,可是又在内心深处,害怕着去。她的心,就像漂浮在这暮色中的一片浮舟,尽管沉默,尽管有完好的躯壳也有别人看不到的内伤,但总是要穿破迷雾,驶向它应该去的方向的。林莫臣坐在她的身旁,手肘撑在车门上,也静默不语。她今天格外静默,连双手都严严实实藏在口袋里。让他想握,想一路握着过去,却也握不到。想到这里,他微微笑了。a地块诚然位于市中心,但就像前面所说,附近还有几块未开发地块。所以远远望去,一片绿草,亦有山坡和几幢农舍,倒像是城中绿野似的。因为还未开发,霖市民风又纯朴,所以地块也没有严格地围起来。出租车停在附近,两人就信步走上了这块土地。此时天色将暗未暗,风吹草低,一片苍茫。周围的城市,反而成了寂静背景,环绕在这片即将属于他们的土地上。木寒夏轻轻地踩着草,往前走。林莫臣安静地跟在她身后。她找了个话题:“上次谢林的事,就有人来我们工厂围攻。现在你又撬了榕悦的地,我们是不是得给你请个保镖啊”“我会小心的。”他答,“你也当心。平时不要落单,多在我看得见的地方。嗯”木寒夏不吭声。又走了一段,前方是个小上坡。木寒夏想到今天拿下了地,心情还是挺振奋的,一鼓作气爬上去。可林莫臣的动作居然不比她慢,大长腿一蹬,就来到了她的身边,跟她并肩而立。山坡上的风要大一些,木寒夏拢了拢衣领,看着坡下的草地。林莫臣解开大衣扣子,从背后把她裹进了怀里。木寒夏一怔,只感觉他温暖的怀抱,如同记忆中那些缠绵而晦涩的感觉,再次将她包裹,再次降临。她一动不动。想要挣脱,可是不动。他却沉稳得很,低声在她耳边问:“冷不冷”那唇,就要快擦到她的耳朵上。“不冷。”木寒夏轻声答,心里又甜,又难过。“哦”他轻轻应了声,嗓音里却含着笑意,双臂一收,又将她抱得紧了些,轻声问:“今天我拿下了人生的第一块地,sur不恭喜我吗”木寒夏的全身都像要着火了,脸也被他抱得通红,低声说:“恭喜。”“换一种恭喜方式。”他说,“我现在,少了一个女朋友。”木寒夏的心头,如同烈火灼烧着,烧得她又痒又痛。她转头看着他,在很近很近的距离,在他的臂弯间,看到他含笑的眼睛。她转过头去,从他怀里挣脱,转身就往山坡下走:“jason,我们回去吧。”林莫臣一把就拉住她的手,可是山坡上地势不平,她又倔强地跟他较着劲,两人竟一起跌倒在草地上,木寒夏也重新跌回他怀里。她想爬起来,他却顺势将她扣在胸口,将她抱得更紧。周围的草轻轻划过彼此的皮肤,即将沉没的天空,一晃而过的斜坡。他的脸也是看不分明的,像是要跟夜色溶在一起。就这么抱着她,躺在冰冷的天地之间。不许她逃,不许她不属于他。“这些天,你在躲什么”低而沉的嗓音,迫人。木寒夏突然也受不住了,抬眸逼视着他:“林莫臣,你不是说过,我们不是彼此的良配吗现在又说这些做什么”林莫臣静了一秒钟。“我什么时候说过”木寒夏忍了忍,答:“10月23号。”这一天,林莫臣是有印象的,因为那天是北京第二家服装旗舰店开业的日子。醉酒、ktv、跟她的独处、她事后的反常与若无其事这些瞬间滑过他的脑海,他已明了了。木寒夏见他沉默,心里又恨又气,起身就要挣脱。谁知他眼明手快,又把她抱紧了,答:“那不一样。那时我的确没下定决心。现在怎么能一样我追你多少天了”他不说还好,一说,那带着淡淡倨傲的语气,令木寒夏又气着了,她冷笑道:“好,好,好。林jason,你觉得我们不配的时候,我们就不配。你现在喜欢了,我就得喜欢。他妈的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你都曾经看不上了我,我为什么还要看得上你”她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就往山坡下急匆匆地走。林莫臣一骨碌爬起来,看着她在暮色中削瘦又倔强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爆粗口,他的脸色也是彻底冷了下来。他不怒反笑,声音也放缓下来,字字清晰地在她身后说:“木寒夏,你生气可以,怨我可以。我曾经说错话了,我让你受气了,你冲我发火,也没什么不行。但是木寒夏,sur,你的心,在我这里。你和我呵,都清楚。”木寒夏被他说中心事,说中她欲盖弥彰的秘密,偏偏他还是用这么毫不温柔的冷硬的语气说的,她心里忽然好难过。她想:他怎么总是这样,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让她又爱又受伤。她猛的止步,转头瞪着他。这倒让林莫臣一怔,不动声色地也看着她。一人站在坡上,一人站在坡下。隔着不远的距离,她仰望着他,他低头凝视。“林莫臣,你怎么总是这样。”她缓缓地说,“我以前看过一句话,说男人总是敲门,却始终不推门,要等女人自己心甘情愿把门打开。我还不信,心想哪有的道理,你若喜欢我,我也喜欢你,那么坦坦荡荡的,还有什么阻挡我们在一起。可原来真的是这样。你说曾经的那句话,是还没下定决心。好,我信,人总是分三六九等的,你那时看不上我,是你的选择。可你说你追我这么多天了,这么多天,你总是在敲门,可你什么时候推门进来过你从来不说你爱我,你从来不主动袒露你的心。你招惹我,你让我上钩,让我动心。你就是不开口。你怕陷于被动,你怕在爱情里受制于我。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傻傻地把门打开,自己走出来你为什么就不能走进来,看着我,对我毫无保留的好,就像我对你一样”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她的眼中渗出了泪,但是忍住了。她负气地瞪着他,再多说一句话都是为难。而林莫臣,平生第一次,这样怔忪地望着一个女人。木寒夏说出心中淤积多日的话,只觉得一阵舒畅,再转头,只见昏昼交替间,一片海阔天空。她也不理他了,迈步就走。可越走,心中越寂静。明明是很爽快的事,打了他的脸,可心里竟也隐隐难过。她有些茫然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刚才来的路上。离大马路还有一段距离,可身后,始终没有脚步声。他没有跟上来。木寒夏更觉得难过,暗骂自己不中用。脑海中浮现的,竟都是他刚才站在暮色中的样子。回荡的,是他的话:sur,你的心在我这里。终于,接近马路时,身后有人跟了上来。木寒夏绷着脸,没有回头看他,站在路边打车。路灯映出两个离得极近的影子,他平平静静地说:“刚才还说过,才打败了榕悦,是敏感时期,不能落单。我跟你一起打车回去。”木寒夏不吭声。很快,车来了。她坐进后排,林莫臣拉开另一侧车门,也坐了进来。车行驶在城市的流光中,喧嚣在侧,寂静如梦。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到了酒店楼下时,林莫臣掏出钱包,木寒夏一抬眸,就看到他沾染着碎草的黑色大衣,看到他手中黑色皮革钱包,还有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她转过头去,先下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上楼。这也是他的安排。前些天木寒夏就发现了,这间酒店,只住了他们两个,其他同事都在另一家酒店里。而且,他倆还在同一层。木寒夏微蹙眉头,让自己不要再想了。“叮”电梯门开,木寒夏不看他,直接走向自己的房间。而他也寒着一张脸,进房,关门。第40章饶伟推开门,就见张亦放站在落地窗前,在抽一根细长的雪茄。神色平寂,一如既往。屋里淡淡的,都是烟草味。有种安静的味道。“张总。”饶伟唤道。张亦放转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来,坐。”两人在旁边沙发坐下。饶伟的脸色略有些硬,而张亦放却眼眸噙笑看着他。“怎么把a地块丢了”张亦放问。饶伟:“对不起张总,是我疏忽了。但是你放心,我会再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块地拿回来”张亦放却一抬手,阻止他继续往下说。他拿起桌上的功夫茶具,给彼此都倒了一杯。饶伟赶紧躬身向前,手指轻敲桌面:“谢谢张总。”张亦放跟他一起,清啜一口茶,然后说:“饶伟,你知道你败在哪儿吗”饶伟默了一会儿,让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承认自己的错处,还挺尴尬的。但在张亦放面前,他依旧坦然道:“我错在只顾攻击林莫臣,却中了他的圈套,反而被他抄了底。”顿了顿说:“我是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么狂。”张亦放却轻轻摇头:“不,你错在,没有认清我们榕悦做生意的原则,我的原则。”饶伟一怔。张亦放不疾不徐地说:“阿伟啊,你跟我这么多年了,你觉得我做选择的原则是什么”“是利”张亦放点头:“对。看来你并没有忘记。在土地投标这件事上,你首先应该衡量的,是哪件事对我们榕悦利益最大。毫无疑问是拿下a地块,这牵涉我们几十亿的建筑计划。但是你却本末倒置,只想着去狙击一个还未站稳脚的对手,把打击他们的利益,作为首要目标。你以为你比风臣强大很多,所以只顾着攻,而轻视了守。而林莫臣正是看透了你这个心理,才设下这一出田忌赛马的计策。阿伟,你还是太急了。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