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些什么,阿宝这般聪明,人贩子怎么能抓走她”“咱们在家里头等也不是办法,这样吧,咱们分头去找,天黑之前若是还没有找到人,便马上回来,阿珍和小武带着虎子留在家里头,哪里也不许去”韩阿珍不依,嚷着要出去,可是她若是出去了,家里面的孩子却无人照看了,阿姐已经出事了,若是其他兄弟还有个三长两短,那家人的情绪皆会崩溃掉。韩小山出去之时,被韩小武揪住衣裳“阿哥,去找杨承大哥,他一定能帮得上咱们的忙”汉子低下头看着小弟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轻轻点头,在他脑袋上摸了摸,低声道“等我们回来,哪里也不要去,也不能让谁进来咱们家里头”韩小武懂事的点点头。杨承正好将坟头上的墓碑立好,在坟头上喝了半日的闷酒,他看着墓碑上篆刻,阿爹和阿娘向来情深,两人埋在一个墓穴了,往后不管多久他们两人都不会再分开了。他喝的有点醉,便躺在坟地上望着天,天灰灰色,不一会儿就下了小雨,一丝丝的雨漂浮在脸上,身上,汇成水珠又滴落在地上。他刚喝完酒,体内一腔火热,淋雨他也觉得舒畅,只感觉这天地辽阔又安静,只剩下他一人,阿爹阿娘死了,亲生的弟弟又在何方,他是生是死他想起了从前一家四口在山脚下快乐的日子,月夜里,阿爹会在桃花树下舞剑,桃花在月光底下一片片的洒落下来,阿娘很美,面庞干净温柔如月光,席地而坐,膝上放着七弦琴,那琴音如同流水一般泻出,他趴在窗户底下偷听,五岁的阿荣会从被窝里爬起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揪着他的袖子小声道“阿哥,这么晚了阿爹和阿娘怎么还偷偷跑出去玩啊”他回头低低的告诉阿荣“不是玩,阿爹是在练剑,阿娘是在练琴”阿荣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随后晃着他的袖子说道“阿哥,阿荣肚子饿,想吃烤番薯”最后没有烤番薯,他会溜到厨房里替阿荣煮一碗米糊,摸黑热腾腾的端进来,等不及的阿荣已经躺在被窝里又睡了,他靠着窗子坐下,一边吃米糊一边听着外头的琴音。相比阿荣来说,他要懂事的多,他爹从前是朝廷里一命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因为作战计划被奸人泄露,吃了一场败仗,丢了皇帝老儿的一座城池,皇帝老儿不分青红皂白的剥夺了阿爹手上的兵权,念他立了多年战功,没有要他的脑袋,并将他一家子贬为庶人,阿爹阿娘遣散家奴,一家四口自出京城便被人给追杀,多亏阿爹的亲信掩护,逃亡到流霞村,再这里过了几年安乐日子,本以为这村子里住的皆是无知的庄稼人,就当他们以为可以从此平静之后,便遭人出卖了。躺在地上,他的脑海里闪过许多过往的画面,完全已经忘记了还在坟地上淋着雨,直到听到屋子里焦急不安的呼喊声。他听出来是韩小山的声音。对于这个幼时伴同他长大的好友,在他最无助迷茫之时给予他毫不保留的友善,杨承一直是愿意陪同他一起患难相共的,因此便酒醒了八分,手掌撑在泥土上站起来,几个起跃便从下了小山坡,他从后门进去,正好在正屋里将韩小山给堵住。韩小山瞧着他神智清明,一靠近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此时他也顾不得许多,双手抓着杨承的肩膀晃,神色凝重道“杨承,阿宝不见了,你帮我找找他”此时此刻,杨承的酒意已经彻底的醒了,他神色一怔,随即失声道“你说什么阿宝不见了”韩小山点点头,他放开杨承的胳膊,在他的肩上拍了拍“兄弟,你会功夫,走得快,帮我找找”杨承却反手抓着他的手臂,面色沉沉的,一双深邃的眸子里似有惊涛骇浪在翻滚着“你把事情给我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韩小山被他的神色给震住,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杨承胆子大,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便是夜里去坟上睡一夜也坦然自若,自从他爹娘过世弟弟失踪之后,他离开五年后再次回来,性子便沉默冷静了许多,看着冷酷硬朗不近人情,唯独对自个一家人,他是很放在心上的,愣了愣,随后将韩阿宝今日出去未归,篮子丢在树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杨承刚听完,错开他的身体,一把取下墙壁上挂着的黑鞘长剑,往外头奔出去,韩小山转身追出去,边喊道“杨承,你去哪里”杨承头也不回的在雨中往前跑,不忘了回答好友道“去树林里,咱们去阿宝失踪的地方找线索”两人再次跑入树林里面,韩小山指着一处地方,那里被踩的脚印纷杂,分不清有多少个,但可以判定出人定然不少。天上下着雨,不一会儿便积水成洼,杨承看着这大小不一的脚印,往前又看见两道还没来得及抹掉的车轮痕迹一直朝着一个方向延伸,他立在树林里,目光望着远方,抿着唇一言不发。韩小山却看了半天也不曾看个究竟出来,便问他可有什么收获没,杨承指着泥路上两道蜿蜒的车轮痕迹,便皱着眉头道“阿宝被人给抓走了”韩小山的心便直直的往下跌入谷底,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说阿宝被人抓了”杨承望着那两条车轮碾压出来的痕迹,思索了一会儿,随后偏头对杨承说道“小山,我沿着这条线去找人,你赶紧回家去跟二叔通个气,顺便想一想,最近你们家里头可得罪了什么人,韩柏一家子经常和你们过不去,你们过去打听打听,看这一家子有什么反应”经他一提醒,韩小山才猛然想起些什么,随后心里面便生出一些可怕的想法来,他早就该想到会这样,韩小峰可是恨不得他们家的人全部被大火给烧死,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阿宝失踪和他有关系,他定然会要了他的狗命。韩小山也不耽搁,听他的安排,只说了声“你小心点”杨承点点头“放心”好友便调头往回走,而他则按着那条痕迹一直往前走,若是没记错,车轮去的方向便是丁家村的地界了。租地他的脑海里迅速的联想到一些事情,也不知道准不准,若真是那恶狗下的手,他也不必受到良心谴责了,也休怪他不留情面。稍一沉吟,身子便迅速往前飞奔,他的飞奔可比寻常人的跑要快得多,脚尖似乎没落地,只轻轻一踏,眨眼的功夫便追出一里,他边留意地上的痕迹,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跟到了痕迹的尽头,果然,在丁家村的入口处停下。这丁家村的田地半数是属于丁树皮家的,而这儿的庄稼人也多半是丁树皮家的佃户,种着他们家的地,每年上缴大半的粮食做租子,留下小半在仓库里勉强能撑过到次年的春日,这个时候,便又是青黄不接,因此这村子里的村民脸上皆有菜色,日子过得不好,心里头怨恨可嘴上又不敢说个半句,若是有些怨言被听了去,保不齐连种田的资格也要尽数被剥夺了去。杨承进了村子,倒是没注意多看,丁树皮家连打听都不用,这村子里头十几户人家,屋子最大的就是了,他径直朝那个方向去了。不久前,杜亮和邢二四人扛着一布袋进了丁树皮家里头,丁树皮是地主头儿,家里头请了几个帮工的佣人,此时正好在院子里洒扫,见几人扛着一大麻袋子,想必也没什么好事,不过他们在丁家待了这么多年,早就学会了对任何事情不闻不问,只用眼角瞥着,直到四人完全消失不见,这才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手头的活上。“丁老爷,人给带来了”四人进屋之后,邢二往前一步,躬身说道。丁树皮正好坐在太师椅上喝着茶,杜亮将身上的麻布袋往地上一放,他的目光便落在麻布袋上,他使了个眼色,杜亮蹲下身子利索的将麻布袋上的绳索给解开,麻布袋往下一拉,露出少女纤细的上半身,他将昏迷少女的胳膊一掰,乌压压的发丝往地上一散,露出整张白皙精致的脸来。那少女乌发雪肤,娇嫩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白莲,胸前更是伟岸壮丽,他用手指着地上的人“这这,不是那个臭丫头韩阿宝么”上回被韩阿宝整惨的经历至今在丁树皮心里都还留下阴影,他知道和丫头有些手段,甚至可以说邪乎的很,想起那次兄弟几个的惨状,如今看到韩阿宝尚还心有余悸,一时之见,脸上竟然露出一丝畏惧。下面的四人也同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来,心里暗道一声“遭了”怎么好端端的韩阿珍竟然变成了韩阿宝,想是这杜亮急着在丁树皮面前表现,分不清这姐妹二人,囫囵的把人给用麻布袋套住了,也怪他抓到人的时候没确认一下,邢二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脸色也变了,不过这错可不是他犯的,没道理让他来背这个黑锅,偏着头瞪了杜亮一眼,那意思便是在说,看,你干的好事杜亮一听是韩阿宝,内心咯噔了一下,居然抓的不是老爷要的那个,而是那个母夜叉韩阿宝,这下可就要倒霉了,谁不知道从前老爷在韩阿宝手里头栽过跟头,把这个女人当似的,这下好了,他居然把老爷避如蛇蝎的女人给带回来了,杜亮想着心里一阵胆怯,额头上冷汗涔涔,他腿软的走上去,不等丁树皮开口,主动承认错误“老爷,人是我抓的,我看错了,见这两姐妹穿着同一件衣裳便以为是同一个人,要不我将人给送回去,把韩阿珍再抓回来”丁树皮一张脸黑沉沉的如锅底,指着杜亮的鼻子就骂“蠢货,连抓个人也弄错了,你偷人得时候怎么没将女人给睡错”杜亮是个没骨气的,被丁树皮这么一唬,登时就吓破了胆,直直的往地上一跪,邢二见了他这幅贪生怕死的模样,心里狠狠的鄙夷,他不喜欢这杜亮狂妄自大,因此也不曾开口替他说话,在看另外两个人,也是一副袖手旁观的姿态,谁也不愿意站出来帮忙,只听杜亮哆哆嗦嗦道“老爷,我错了,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吧,让我将功补过”丁树皮肥胖的身子从太师椅上起身,抬起一脚便将杜亮踢出去老远,一双绿豆眼里射出锐利的光,他气急败坏的说道“蠢货,把人给送回去,还不是告诉别人人是被你给抓走的么人家 把你告道县衙里去,你自个蹲大牢不要紧,可别连累了我”杜亮在地上滚了两遭,连疼都忘记叫了,连滚带爬的站起身来,原本就是想要拿这个女人邀功,没想到却挨了一顿批,心里头半分滋味也没有,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人,被丁树皮一吓,顿时就六神无主了,愁眉苦脸道“老爷,若是不将人给送回去,该怎么办”丁树皮懒得理会他,踱步往前走,在韩阿宝跟前蹲下,他伸出手去捏了捏少女粉嫩的桃颊,脸上露出一丝狠戾之色“既然落到了我的手上,我便要从你身上把上次那笔债给讨回来”随后他丢开手,站起身来,对邢二道“老二,将人关入柴房里,不给吃也不给喝的,先饿她一天”邢二稳重的点点头,毕竟跟了丁树皮这么些年,对于丁树皮的性子他还是有几分了解,便低声说道“老爷,这丫头生的不错,不若老爷先将她收入房内受用一番,等腻了再处置不迟,若她是个性子刚烈的,这般羞辱更是让她生不如死,倒是比打她骂她还要狠上几分。”这也正符合他的心意,他看到这张脸,本来就动了些歪脑筋,本想先折磨她,磨了她身上那点子凶悍,等她屈服之后再对她为所欲为,不过想着若是折磨得形销骨立,到处都是伤痕,玩弄起来也没什么滋味了,倒是邢二说的更加有道理,他想了想,便说道“先将她给老爷我绑起来,送入老爷我房里面去”几个人应了声,将麻布袋重新装好,将昏迷的少女给扛到肩上,杜亮灰不溜秋的跟着去了,心里面还觉得挺委屈的,看着前头昂首阔步的邢二,顿时心里就来气,本来人就是他带回来的,老爷恨归恨,不过到底是贪念她这幅好皮囊,他是费力不讨好,反倒让邢二这儿家伙讨了个便宜,心里面十分的不甘。他一路在后面腹诽,眼睛盯着邢二的脊背,恨不得在上头盯出两个洞来。杨承到丁树皮家门口的时候,被看门的老头儿给拦住了“这位兄弟,咱们丁家可不是随便乱进的,你从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杨承看着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瞧着满头银发,伛偻着脊背,他上前做作揖“我是来找你们家丁老爷的”老头儿伸出拐杖在地上点了点,眼皮抬也不抬道“咱们丁老爷不见客,你走吧”杨承见这老人家态度甚是倨傲,原本想着他年纪大了不忍下手,可一想到这老头儿贪慕虚荣,为虎作伥,加上他心里头又焦虑,这边冷下脸来,伸手一抓,提起那干瘦老头儿的衣襟,让他双脚离地,怕他听不清,将脑袋凑到跟前,一字字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不见客,快点进去禀告,否则老人家身子骨可不比年轻人,这摔下去的话,估计得断两根骨头。”那六旬老人的手脚在空中一阵乱动,挣扎着半点效果也没有,只喉咙被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