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也不至于让哥哥他们无处安置浪费了时间,再沾染上一些不好的毛病了。”孙氏闻言,只觉得洪萱的主意非常不错,因而抚掌笑道:“正是你说的有理,等今儿回去了我就和你父亲商议。我这宅子本就是你外祖父当年春闱科考时候买下来的,如今用来给他们念书进学之用,想来你祖父在天之灵,也会觉得非常安慰。”孙氏与洪萱当得都很好,只是回去跟洪赋商议的时候,洪赋只是莞尔一笑,却并不太赞同。“那宅子原本是你的陪嫁宅子。既是你的私宅,倘或有外头的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恐怕不妥当。”孙氏闻言,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当年父亲对相公寄予厚望,这宅子本就是借我之手想送给相公的。希望相公能蟾宫折桂,一举高中。果然相公并不辜负父亲的期望。如今茅儿也长大了,我也希望茅儿能够在这座宅子里治学念书,将来金榜题名。也算慰藉父亲在天之灵。”洪赋闻言,不免想到当年恩师与自己亲如父子,甚至将最喜欢的女儿嫁给自己,促成一段风流佳话的往事。心下又是唏嘘又是感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怅然笑道:“夫人所言极是。那宅子秉承岳父之志,本就是有灵气的。这些年却被那些奸佞之臣玷污了。如今有幸熏陶些书香之气,想来它也是愿意的。是既如此,夫人便同茅儿说明。至于搜集书本文章请教先生之事,便交给我了。”孙氏笑眯眯的称了是,只觉得自家夫君不论才学还是人品,什么都好。就是有这一点,大概是文人多善感,即便是这么多年了,偶尔也是风花雪月,由物喻人。倒是生下来的茅儿和萱儿,纵然这么多年耳濡目染,还是没有熏陶出这种多愁善感的脾性。、第五十三章腊月二十九这日,朝廷早已封笔。偏承启帝突然下旨叫皇亲国戚朝廷官员在京者,不论官职大小,皆前往乾清宫上朝。众人送走前来传陛下口谕的小太监后,具十分纳罕。洪赋洪贯等人即刻换好朝服进宫,半路上遇见兵部尚书王之易,才知道原来是大同府遭遇流寇滋扰,统兵将领谢师毅率军出击,将之击溃,并一路追击入海,直捣贼窝黄龙,杀死敌寇两千余人,俘虏敌寇首领在内者五十余人并金银三十余万两,粮草军备无数。这在军力积弱,长年累月被外夷花式欺压的朝廷而言,可是不世出的大捷。收兵之后,大同府即刻用八百里加急传来驰报,消息一路从兵部传到内阁,再传到宫中,承启帝大喜。遂诏令满朝文武功勋亲贵入朝庆贺。说不准过完年后,还要祭告太庙,以慰先帝之灵。这里说的先帝,当然是承启帝的父皇仁宗皇帝,而并非继宗。不过得了这样的好消息,纵然是过年之前还要入朝点卯,有幸列班的功勋官宦们仍旧一片喜气洋洋。承启帝在乾清宫大摆筵席,直接庆祝开来。筵晏之上,承启帝意气风发,不但与诸位臣工频频拼酒,甚至在殿上就下旨命大同府统兵将领谢师毅携一干俘虏班师,他要告祭太庙。几位内阁大臣也罕见的没有批判皇帝如此不顾流程的做法,欣然附议。众位臣工在乾清宫中尽兴而散。回至理国公府时,满身酒气的洪赋同孙氏耳语道:“今日陛下高兴得很,连连拼酒几欲把我们这些老臣灌醉。又下旨令谢师毅班师回朝,献俘太庙。陛下的旨意是用八百里加急传下去的,这么算来过了正月大军就能还巢。也不知道霖儿能够跟着大军归来。这孩子,我有日子没见过他了。”孙氏微微颔首,一面帮洪赋宽衣解带,一面说道:“这孩子是个有心的。每逢节日都不忘了咱们,有什么好东西也不忘假借霁儿之名送给萱儿,可见是个守礼守节而且重情重义的。我越看这孩子越是喜欢。”洪赋闻言,沉吟半日,颔首道:“确实,萱儿过了年就十四了。咱们这样人家的孩子,亲事宁早不赶晚,过了年也该张罗起来。我看霖儿也很好。”话说到此处,夫妻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洗漱歇息不提。且说次日便是年三十。府中凡有诰命者皆按品服大妆,摆全副执事入宫朝贺。因洪贵妃早已怀胎八月,身子不爽,所以接见命妇的只有两宫太后及皇后。洪萱留意到这次入宫朝贺时,各家都带了适龄女孩儿入宫,一个个芳龄豆蔻的少女们打扮的花团锦簇的,燕瘦环肥,环佩叮当,看起来着实赏心悦目。至少两宫太后看到这些娇花嫩柳般的女孩儿之后,心里很是开怀。面色和悦的问了这些女孩儿好些问题。被点名问话的女孩儿皆是满面羞色,娇艳欲滴。看着这些对未来充满了憧憬的女孩子,直教人也跟着开怀起来。不过想来皇后和洪贵妃不会这么认为这一点看皇后的脸色就差不多看出来了。纵然敷了厚厚一层米分,也难掩憔悴之色。不过也难怪,纵然心中有数,但亲眼看到自己的丈夫要宠幸别的女子,那女子还如此鲜嫩颜色,只要是个有心肝的,就不会真正开怀。倒是跟在她身旁服侍的大宫女花蕊,皮肤娇嫩,明眸善睐,很是水灵。此时此刻,洪萱分外清醒姐姐洪芫有孕在身可以不必过来,也省的看这堵心的一幕。洪萱在一旁默然端坐冷眼旁观,岂料她不开口,自有旁人把注意打到她的头上。皇后的母亲吴夫人竟笑向理国公府杨老太君问道:“萱儿丫头今年也十四了罢,也是大姑娘了。不知可定了人家没有”此言一出,不独洪萱与理国公府诸位女眷,就连两宫太后,皇后娘娘与殿中一干命妇全都愣住了。吴皇后有些不安的看了自家母亲一眼,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这番举动,吴夫人入宫之前可从未跟她通过气。还是杨老太君率先反应过来,开口笑道:“萱儿还小,又这么听话懂事,我着实舍不得她。”言下之意,便是洪萱还没有议论亲事。孙太后亦开口笑道:“萱儿是哀家的外甥女儿,这孩子心性通透,性子爽利,哀家颇为喜欢。只想叫她在身边多留几年,毕竟她还小呢,婚姻一事且不着急。”与此同时,理国公府诸位女眷亦是心生警惕,不知道吴夫人想要做什么文章。岂料吴夫人只是微微一笑,颔首附议道:“臣妾也觉得萱儿这孩子心性很好,招人喜欢。”、第五十四章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吴家跟洪家为着皇后和洪贵妃的事儿,恨不得打的乌眼鸡似的。这会子吴夫人看似大方的称赞洪萱,总让人心里不得劲儿,就像黄鼠狼来给鸡拜年了似的,膈应的很。不过吴夫人只赞了那么一句话后,便再无下文。仍是笑着同两位太后寒暄说话。杨老太君和孙氏相视一眼,也只得装作无事。至于洪萱,只皱着眉头想了会子,便丢开手不提。此时天色尚早,离除夕赐宴还有些时辰。洪萱眼见各府诰命陪着两位太后说话奉承,各家女孩儿也都姹紫嫣红的十分热闹。想到自家那因为身形笨重,冷冷清清守在宫里的洪贵妃,不觉向周太后与孙太后告罪一声,便到后头看视姐姐洪芫。周太后与孙太后皆知洪贵妃与洪萱姊妹情深,亦不以为意。只笑着嘱咐道:“你姐姐身子笨重,倒不好出来的。她一个人在后宫且闷,你去瞧瞧她也好。陪着她说会子话,等会子你们姊妹两个一处去领宴也还罢了。”吴皇后看着洪萱起身应是,也勾唇笑道:“眼见贵妃妹妹与萱儿姊妹情深,我们瞧着也好生羡慕呢。还好过些日子,宫里大选后人也就越来越多了。到时候也能热闹些,不比如今的冷清。想说话都找不到人。”洪萱听着吴皇后阴阳怪气的话,面上笑意淡了些。吴皇后也不以为意,仍笑着说道:“去罢,也替本宫问声好儿才是。”洪萱闻言,欠身告退。彻身出来,便由孙太后的贴身宫俾陪着送至洪贵妃的永宁宫。洪芫的身孕且有八个多月了,且她这一胎怀的,倒是比寻常孕妇的肚子还要大些。听了太医的话,又不是双胎。再加上洪贵妃早年陪着陛下在顺王府,吃了好些苦头。因此宫中上至两位太后,以及陛下都很着紧。不但早就免了洪贵妃的晨昏定省,过了七月之后,更是不许洪贵妃随意走动。生怕一时不查,出个好歹。就连吴皇后也被两宫太后和陛下明明确确的再三敲打了。要不是后宫大选之事早已定了章程,且朝野上下牵连甚广,恐怕着紧宝贝儿子孙子的两宫太后和陛下早连这次大选都免了。饶是如此,周太后和孙太后也早就命宫中预备好了产房和待产的一应东西,四个产婆也早在偏殿候着。一应吃穿用度皆由两位太后派来的心腹嬷嬷们张罗,这些稳婆的家人儿女也被理国公府皆到了府中照料。如此严防谨守,想必这四个稳婆在给洪贵妃接生时,也必定是尽心尽力的。洪贵妃挺着大肚子歪斜在炕上,瞧见洪萱过来,不觉笑道:“你不陪着两位太后在前头说话,怎么过来了”“宫中那么多诰命夫人陪着两位太后说话,不差我一个。我呆坐着无聊,便同两位太后告罪一声,来瞧瞧姐姐。”洪萱一壁说着说着,一壁走上前坐在洪贵妃身下的一张大红缂丝绣着百子千孙的坐蓐上,伸手摸了摸洪贵妃浑圆凸起的肚子,笑眯眯说道:“我这皇子侄子这两日有没有闹姐姐”闻听妹妹提起自己腹中骨肉,洪贵妃笑的愈发熨帖,一壁抚摸着肚子一壁笑道:“他乖得很。只是耐不住性子了,这两日又踢又踹的,想来也知道快要出世了。”洪萱便笑眯眯说道:“这便是我这侄子的聪明了。你别瞧他此时安然呆在姐姐的肚子里,其实外头什么动静,他都能知道呢”洪贵妃闻言,呆了呆,旋即笑道:“你这话说的,越发玄乎了。哪里就像你说的那样了。”“姐姐不信便算了,这可不是我的杜撰。”否则后世那些胎教什么的,又是怎么来的洪贵妃虽然对洪萱的信口胡诌不以为然。不过听着洪萱称赞他的儿子伶俐乖巧,也甚至喜欢。姊妹两个说说笑笑了一回。一时又有宫俾来通传说快到宫中赐宴的时辰了。洪贵妃便笑道:“既这么着,我们且过去罢。”洪萱含笑应了。扶着洪贵妃小心翼翼地起身穿戴了。因怀有身孕,洪贵妃未施米分黛,只穿着贵妃朝服,就这般素面朝天的去领宴。然其周身气度,仍旧叫人折服。及至到了宴上,未等见礼,早已被两宫太后拦住了,一叠声的吩咐宫俾伺候着将洪贵妃扶好坐下。洪贵妃连两宫太后的安都未请,皇后的安自然也就免了。如此炙手可热之势看在诸位诰命眼中,皆觉着眼热。恨不得自己女儿进宫时,也能有这份荣宠威耀才是。至于筵席上又是如何的言笑晏晏,把盏尽欢,自然不必细说。极致领了宴后,众人各自归府。洪萱只觉满身疲惫想要回房歇息。却被杨老太君叫住了。只见杨老太君神情古怪的打量着洪萱半日,开口说道:“方才萱儿去永宁宫陪娘娘说话,靖国侯府的夫人趁旁人不注意的工夫倒是同我闲话了几句。我听着她那话音儿,只说吴阁老的幼子今年十七岁,生的相貌周整,性情谦和。倒是有意要给萱儿说亲似的。”靖国侯府的夫人姚氏,乃是朝中大儒姚品庵之女,吴阁老夫人之胞妹。她这一番话,必定是听了吴夫人的意思前来试探。也就是说,方才在宫中,吴夫人之所以会称赞洪萱是为了同洪家结亲理国公府上下人等闻听杨老太君的话,皆瞠目结舌。恨不得敲开吴夫人的脑袋瞧一瞧,这人成天都在想些什么两家斗得乌眼鸡似的,不成冤家就是了,难道还要结亲这心也太大了点儿罢再说了,靖国侯的夫人说得好听,这吴阁老家的小公子究竟是个什么秉性,京中世宦之家皆是消息灵通之辈,当谁不知道哇、第五十五章要说吴阁老的这位小公子,姓吴名远字致远,今年才十七岁,端得一副好相貌。今年正在国子监习学,成绩也都还好。何况家教森严,吴阁老生恐他年纪轻轻受了外头蛊惑乃至吃喝嫖赌,所以管教的很是严厉。因而这吴公子虽然出生在膏粱富裕之家,却并没有那些个毛病儿。只是看人不能光看外头的,比如京中住老了的消息灵通之家,皆知道这位吴公子同国子监好几位生员都有些不清不楚的。平日里更是恨不得同来同往,同坐同起,行事言谈十分亲密。用句更明白一点儿的话说只怕这位吴公子有一些断袖、分桃,喜好龙阳的毛病儿。既是这么个人,即便他貌似潘安,才比子建,富比石崇的,但凡心疼自家闺女的人家,总是不会跟这样的人说亲。更何况吴阁老眼界颇高,寻常人家的闺阁女子也是看不上。这么一来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