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我理解她的突然转变,毕竟随着社会的发展,“干爹”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好词了。“小奕那孩子太客气了,说是已经买好了车票,一大早就走了。以稀啊,到学校以后你要好好和他说说。”老爸哪壶不开提哪壶地絮絮叨叨着,祯祯闻言立即转向我,眼神里丝毫不见适才的郁闷,而是闪动着满满的暧昧。我被她盯得浑身发毛,心下无比明白此时解释只会越抹越黑,于是干脆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对于老爸一向泛滥成灾的乐于助人与又臭又长的喋喋不休,我实在无能为力。假期结束后,我的双耳便再度充斥唐羽那铺天盖地的八卦小道。什么“苏云霄对骆奕的纠缠火速升级,两人频频同进同出啦”、“新一届民间评选活动正式启动,本科生已投票选出本届最帅体育老师啦”等等等等。而随着唐羽掀起的一股强烈八卦风,我们立刻又迎来了一场真实的强台风。总结:台风它老人家果然来上瘾了。对于我们这个多山的南方小城来说,台风并不会造成太多破坏性的影响,但有台风,就必定有降雨。由于后背淋湿就立刻坐进封闭的空调车内,回到学校后,我便有了轻微感冒的症状。偏偏此时,那个不要脸的死混蛋又来招惹我。“吴以稀,我在图书馆,帮我送把伞过来呗。”这一回,骆奕连装可怜都懒得装了,口气中的理所当然程度真是令人发指鉴于我个人认为我们之间已经两清,加之上一次的送伞教训,这一次,我决定有尊严地直接拒绝他。“我没空就算我有空,也没义务帮你送”说完这句话,我忽然发现句末的押韵,然后瞬间觉得自己真有才。“你不送就算了,正好,你之前借给我的那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国近百年政治史我就带在身上,封皮那么硬,肯定不怕湿,有它挡着,回宿舍应该没问题。”他刻意着重强调了“图书馆”三个字,而后便是一阵沉默。我默默捏紧手机壳,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看吧,对于这种已经被我冠以“不要脸的死混蛋”的人,是绝对不能再对其抱有任何“从良”的幻想的汀岚不在宿舍,我只好打着唯一的一把雨伞前往图书馆。才一走出宿舍楼,我就被迎面刮来的台风冻得缩了缩脖子,顺道还轻咳了两声。想到不一会儿又要和那个死混蛋同撑一把伞,我更是顿感通体寒意。“吴以稀,你脚还疼呢”骆奕歪着头盯着我微微一瘸一拐的左脚,一脸探究新事物的表情。废话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家伙有没有点基本常识我懒得理他,把伞举过他的头顶,重新走入雨中。可这一次他却很不听话,一路上东张西望,每次我总是赶不上他脑袋移动的速度。哼既然是天赐良机,那我就只有好好利用了于是,接下来的一段路程里,我趁机用伞骨狠狠报复了他那可恶的大脑袋。“你长得也太矮了点吧。”当我第n次“无意”将伞骨砸向他时,他终于无奈地一把抢过我手中的雨伞,另一只手顺势搭上我的肩,不由分说地把我拉进他的怀里。有句话叫啥来着自作孽不可活,用在此时此刻的我身上,真是再贴切不过了。我算是明白了,只要我不发作,他的剥削就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得寸进尺越来越肆无忌惮越来越丧心病狂。因此,我奋力挣脱出他的咸猪手,双手握住伞柄意图抢回我的雨伞,不料伞柄却被他握得死紧,我拼尽全力也无法将其夺回。看着他那昭显胜利的上扬嘴角,我顿时怒火中烧,索性连伞也不顾,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迈进雨里。“诶吴以稀,下雨呢你没病吧”我听见他小跑着追上来的声音。事实证明,逞英雄也是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比如在已经轻微感冒了的情况下,我强逞英雄的后果就是,被风呛得原地剧烈咳嗽起来。“你感冒了”我无暇回答他的废话,换来的又一自作孽的结果就是,他的手背已未经允许靠上了我的额头。“我到底是欠你钱了还是欠你人情了还是上辈子就欠你啊为什么你总是理所当然地剥削我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在脚没好全还感冒的情况下走这么远的路来给你送伞啊”我再次用力甩下他的咸猪手,噼里啪啦地发泄出满肚子委屈,发泄完毕后才惊讶地发现,咳嗽居然神奇地止住了。面对我的爆发,骆奕彻底愣住了。可他一开口,我就彻底崩溃了。“上辈子的事,谁还记得啊”简直是鸡同鸭讲“简直是鸡同鸭讲”半个小时后,电话那头的雪莹居然一字不差地说出了我此前的心声。“没错”我瞬间有种俞伯牙终于遇上钟子期的感觉。雪莹,你真是我的知音电话那头无声了很久,雪莹的大嗓门突然传来,瞬间就打破我的幻想。“我是说你他的表现和你的反应,y god简直就是鸡同鸭讲”“哈”我的大脑一时没有绕过弯来。“你这个情商弱智,看不出他是想恢复和你的关系吗”我和他有什么关系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我在心里默默地委屈着。“只不过”她突然就奸笑起来,隔着话筒,也足以令我毛骨悚然,“this ti,他想要的不是有名无实,而是,名副其实”雪莹着重强调的四个字,让我的心跟着也猛颤了四颤。我一直怀疑,骆奕最近的举动,是因为脑抽了。可如果他真的喜欢上我,那就更能证明他是真的脑抽了。原来,以稀这个名字是老爸在我生命中埋下的伏笔。这个与化学元素“巧合”同音的名字,绝对是对骆奕产生了某种化学反应。于是,连他这样自幼就生活在花团锦簇中的帅哥,都情不自禁地沦陷了。想到这,我居然很不要脸地暗暗自豪了一下。、酒后无言汀岚回来时,我正捂着鼻子猛咳不止。于是,在一阵关切的嘘寒问暖后,自认为善解人意的她便默默拿起我的手机,故作无意地点啊点。我太清楚她想干什么了,于是,我压低声音好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凶神恶煞:“你要是敢拨出去,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她顿住手里的动作,一脸惊恐地看着我:“你怎么知道我要干什么”哼哼,尽管我承认我是个情商弱智,但论智商,我还是很有自信的“以稀,别逞强了,还是向你家男人求救吧。”汀岚放下手机拍拍我的背,凑近我的耳朵循循善诱道。难道我周围的人都是骆奕的亲友团吗为什么所有人都无视他对我的剥削行径要不是他,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我握紧双拳,气沉丹田,蓄势待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人我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用尽全力完整吼出这句话后,又开始猛咳不止。“诶诶诶,何必这么激动呢,不提就不提呗。”汀岚手掌的力道加重了些。“不过以稀,大学四年没见你正眼瞧过哪个男生,当然,这可以理解,那些男生的质量都太差。可如今有这么一个”汀岚的手离开我的背,激动地原地比划着,那样子活像被电击,“这么一个只能用尤物形容男人摆在眼前,你却”她一脸无法理解加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然后,她终于得出一个再次让我吐血的结论:“你不会是同性恋吧”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摩汀岚的思维,记得大一某节法理课上,很崇拜霍姆斯的法理老师才开了一个头,就被汀岚的一句话瞬间秒杀。“霍姆斯这个人,很有味道知道为什么吗”法理老师眼神期待地盯着坐在第一排的汀岚,于是,她很天真地做出了回答:“因为他没有洗澡”不再理会她那和老姐半斤八两的思维,我把自己关进浴室,痛痛快快地冲了个热水澡,心情也随之舒畅了不少。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震响不停的手机立刻就被递到我跟前。估计被我的眼神吓得不轻,汀岚猛得来回摆手连连解释道:“我绝对没有趁人之危是痰盂哥打来的”我这才放松了面部狰狞的表情,从她微微哆嗦的手中接过手机。“喂,稀稀同学,问你件事呗”电话那头,唐羽一如既往地延续着那副八卦腔,“你是不是有个好朋友叫汪祯祯啊”“是啊,怎么了”唐羽对祯祯的突然关心让我深感好奇。平日祯祯在我口中的提及率可以说是杠杠的,莫非,这小子终于抛弃八卦,情窦初开了“那她现在是不是在f市的火电厂工作啊”唐羽直接无视我的疑问,紧接着抛出第二个问题。“对啊,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我捏着手机干着急。这家伙,到底有没有注意到我话里的重点啊“哈哈没什么,拜”唐羽突然奸笑两声,挂断了电话。其后,无论我怎么夺命连环ca地质问他,他都一副“打死不告诉你”的口吻。真是莫名其妙自从摊上骆奕以后,我的人生就诸事不顺没想到,在我抱怨完之后,顺,很快就来了。在接连倒霉了两天之后,老天总算是看不下去,给我带来了一丝安慰台风一走,天气立马放晴,我那锁在车库里的小破自行车终于得以重见天日,而我也终于不用每天提前20分钟爬出被窝,一路半走半跑地赶往遥远的教室。下课后,我那原本空空如也的车篮里莫名其妙多出了好几样东西:最下层放着我从图书馆借来的中国近百年政治史,书的上方放着一盒感冒药,感冒药上方又附着一张纸条:对不起,昨天害你感冒加重。这药一天分三次,一次两粒,记得按时吃。虽然没有落款,但根据纸条的内容,还是可以轻易推断出匿名者的。这家伙,还算有点良心。我暗暗想着,才拿起那盒药,一只手突然就从身后一把夺走。我下意识地回身去抢,迎面撞上汀岚饶有兴趣的神情。“哟这么紧张啊你家男人给的吧”听到那四个字,我的脸立刻就阴沉下来,用力抢过那盒药后,又奋力扔向她。“你那么喜欢你拿去”我喷着浓重的鼻音,头也不回地跨上自行车。“喂,这药广告上经常放,很贵的啊。你真不要啊以稀你家男人这么上心却只能换来伤心,这也太可怜了吧以稀”虽然我很想赞叹她这句话里巧用的押韵,但我无法停下,因为汀岚的大嗓门已经引得众人频频侧目,我的双颊登时通红,只得奋力踩着脚踏板,逃命似的摆脱身后那招魂一样的声音。那时的我根本不知道,较之台风离开,更大的安慰,此刻正在某个拐角等着我。“吴以稀”我已经说了是某个拐角,所以我这猛一刹车,险些引发身后的自行车连环追尾事件。我定定地看着走到眼前的这个人,好半晌才终于认出来。“郭群超学长”他微微一笑,笑容里尽是成熟男人的沉稳:“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啊。”达尔文进化论,我深深地向您表示歉意。“你怎么会在这里下班后来这里运动”看他一身运动装扮,我简单地作出推论。他再度咧嘴一笑,“我现在是你们学校的体育老师,严格来说,你还得叫我一声老师。”不愧是当年的校篮球队队长啊。郭群超,蛮拗口的一个名字,但因为他曾是老姐最忠实的追求者,所以这个名字我顺利记到了今天。“当年的学习乖宝宝,果然还是走上继续求学的道路了啊。”郭群超一脸赞赏地看着我,“对了”他低下头,神情蓦然有些局促,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开口:“你姐姐她还好吧”果然,从高一起,他就孜孜不倦地追求着老姐。鉴于当时还没有“防火防盗防学长”这一精辟的总结,我对他毫不反感,反倒希望他能成功,毕竟对比起来,他算是老姐的追求军团里最靠谱的一个。可惜当年,老姐一门心思扑在花痴骆奕上,压根儿没有注意身边这个同样一表人才的帅哥。在老姐看来,骆奕属于优等帅哥,可怜的郭群超就只能屈居次等帅哥的行列了。“我姐姐现在依旧单身。”我直截了当地说出他最想听到的信息,他有些讶异地看着我,然后迅速红了脸。一回到宿舍,汀岚就一副审问犯人的标准姿势双手环抱,斜靠在衣柜上,眼神还不时闪出伪装的犀利:“你最近还真是,桃花朵朵开啊,而且,还都是那么优质的桃花。啧啧啧难怪你可以这么有骨气地无视骆奕的存在啊。”刚才的景象,尾随我的她肯定是撞见了,而且,也果不其然地误会了。我眼角扫到桌上那盒感冒药,十分鬼使神差地把它扫进抽屉里,然后甩下书包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抬起大拇指牢牢抵住下巴。这段时间以来,我之所以任由骆奕剥削,完全是顾及老姐。所以,要想彻底摆脱他对我的压榨,首先要让老姐转移注意力。只要他失去成为我未来姐夫的可能性,我就再也用不着继续忍辱负重了。想到这,我不禁觉得郭群超就是上天派下凡拯救我的天使啊突如其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