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娘子,心道:都是开绣庄的,又都是虫洞穿越者,怎么人品差距那么大呢“周妈妈且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婢子去去就来”晨曦说完,头也不回的快步往绣庄走去。玉锦绣的门店内熙熙攘攘的,各色彩衣鲜艳的娘子夫人们三两成群,挤在绣架前面挑选着绣品绸缎。掌柜是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子,笑盈盈的拨弄着柜台上的算盘,给一位粉衣娘子结完账之后,抬头望向晨曦,挑眉问道:“姑娘需要点什么”晨曦身上的衣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府邸出来的婢女,因而掌柜的态度不算恭敬讨好。晨曦并不清楚刚刚那名娘子叫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打听,心急之下只能启动意念系统扫描。所幸的是能量系统没有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确认了樱桃所在的位置,脸色微变,抬脚便往内堂走。刚刚感知到的樱桃的情况似乎不大好“诶诶,你这小姑娘要上哪儿去”掌柜忙从柜台后面出来,伸手就要拦住晨曦。晨曦身形灵敏的一闪,脚步快得惊人,八字胡掌柜还没醒过神来,人便不见了。“不是,这,这什么人来着”掌柜的嗨声,眨了眨眼,低声骂了一句娘的,急忙寻了过去。与绣庄相连的是一套三进间的宅院,内里平实宽敞。此刻樱桃躺在院中冰冷的青石板地面上,发髻凌乱松散,青白的脸颊上挂着几道清晰地掌印。“我没有偷,不是我干的”她有些虚弱的低声呢喃道。隔着一道回廊的小花厅里,风毓端然跽坐在矮几后面,神态悠闲地请抿着茶汤。花厅的窗口正对着院子,虽然隔着竹幂帘子,但院中的情形可说是一览无余。院子里手拿着木棍的管事妈妈恶形恶相的对樱桃喝道:“招不招”樱桃使劲儿摇摇头,咬着牙道:“我没偷”“嘴硬的死丫头,看来是想敬酒不喝喝罚酒了”管事妈妈骂完,手上举着的木棍就要往樱桃身上招呼。“住手”一道清亮的带着薄怒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管事妈妈身子一哆嗦,下意识的收住手,愣愣的回头望去,正看到一个身穿湖水蓝比甲的小姑娘如风一般跑来,一眨眼就到了樱桃的身边,墩身下去,搂住樱桃问道:“没事吧她们竟对你动用私刑”“晨曦,你来了”樱桃嘴角往上一勾,眼睛定定望着晨曦,紧接着握紧她的手臂,强调道:“晨曦,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偷窃”“我信你”晨曦扶着樱桃站起来,浓黑如墨的黑瞳凌厉的扫向那管事妈妈,“谁给你的权利对樱桃动手”“她偷窃,不给点儿颜色又怎会说实话”管事妈妈在晨曦的瞪视下有些心虚,却又想着从此女衣着看,不过是不上等的贱婢,又有何惧“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樱桃偷窃”晨曦眸光犀利的看着那心虚的管事妈妈,冷笑问道:“大周朝的那条律例允许你私下对一个尚为定罪的人动刑的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管事妈妈咬着牙恨恨道:“好一个牙尖嘴利的贱婢,真是不识好人心,若是这妮子一早把我家娘子的荷包交出来,我们就放了她给她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就是了,现在看来时非要闹上公堂不可了,也好,落到县大人手里,还有你们好的等着吧”“我等着,等着县大人怎么治你这诽谤他人动用私刑之罪”晨曦挑眉看着她,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嗨”管事妈妈原本想着晨曦一听报官,一定会吓得面如土色,不想竟还表现得如此淡定从容不说,还如此咄咄逼人。而就在此时,风毓撩开竹幂娉婷而出。第三十八章不惧“怎么回事”她柔声细语问道,仿佛才刚刚听到动静,出来一探究竟似的。晨曦和樱桃便双双望向她,风毓拢着雪白色的斗篷站在廊下,妩媚婉约得就像一支亭亭绽放到极致的白荷。“娘子”管事妈妈上前施了礼,还未及开口,便听风毓疾声打断她,问道:“那姑娘是怎么回事”管事妈妈一怔。哪个姑娘偷盗的那个还是刚刚闯进来的那个“娘娘子”管事妈妈指着晨曦道:“这女子说不定还是同伙”“住嘴”风毓喝道。她正眼不看那愕然的管事妈妈,目光落在樱桃和晨曦身上,缓步走下石阶,皱着黛眉问道:“怎么把人弄成这副模样我只不过是让你们好生问问,谁给你们的权利如此糟践人”晨曦看着渐渐走近的风毓只觉得一阵好笑。她见过地球世间百态,也见过形形色色的善恶美丑,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接触到这样虚伪入骨的人“小娘子当真不知情么”晨曦凝着她问道。“我真不知道下人们会如此”风毓眉眼带着惋惜,走至樱桃跟前,低声道:“樱桃姑娘若是有什么苦衷需要用到钱银,倒是可以跟我直说的,只是这行窃之举,终究是”“婢子没有”樱桃拼命摇头。晨曦却是再看不下去了,凭什么她自认为高人一等就能随便给他人安上脏污的帽子“樱桃没有捡到娘子的荷包,刚刚我站在那边一直看着,娘子从车上下来,与樱桃碰撞后一直待在原地,荷包就算丢了,也一定在那方寸之地。”晨曦眼中闪过一道晶莹的波光,有意无意的扫向风毓的心口,笑道:“娘子一看就是书香门第饱读诗书的人,应晓名誉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的重要,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就给樱桃安上了偷窃者的帽子,似乎有些擅断啊”风毓在这样的目光下竟产生一丝没来由的惊慌,将身上罩着的斗篷拢紧,倔强的扬起下巴,稳住心神道:“我从未说过樱桃姑娘是窃贼,只是让春荷和刘妈妈问问她可有拿错罢了,清者自清,又何必惧怕别人质问”好一个清者自清。一个身份低贱的奴隶工作者与一个出身高贵的权贵娘子,谁的话更具有可信性在大周生活了这么些年,晨曦太知道这个朝代的人文律例了。上位者想要玩惨一个奴隶,比捻死一只蝼蚁还要容易。晨曦不清楚这个娘子针对樱桃的出发点是什么,又或者从她对自己散发出来的恶意来看,她似乎更想针对的人是自己晨曦不耐烦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打太极,心思一动,拉长声哦了一声,靠近风毓,低声问道:“那晨曦斗胆质问一下娘子,为何要藏起荷包诬陷樱桃”风毓陡然色变,凤眸圆睁,不可置信的瞪着晨曦,心口突突跳着,仿佛一下被人剥光了所有的遮羞物,里里外外看了个透彻。这样的感觉,风毓多久没有遇到过了“你怎么敢这样说我又是凭什么这么说我不过是个低贱的奴婢”风毓掩不住羞窘,脸色如翻书一般原形毕露,咬牙吐出一句话。“低贱”晨曦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来,看着风毓说道:“人的出身地位没法自己选择高低贵贱,但人格却是可以的。像娘子这般身份高贵之人却行如此低略之事,莫非只是因为一时贪玩拿我们这些身份低贱之人来寻开心消遣么”风毓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直哆嗦。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天气太冷了,银子冻得冰凉,捂着心口不利健康,娘子还是早些取出来较好”晨曦不紧不慢的说完,微一欠身,扶着樱桃利索的转身离开。八字胡掌柜刚好赶到月亮门门口,见状正要喝住二人,却被晨曦一个眼风扫去,哆嗦着伸手指着狼狈不堪的樱桃,又指了指晨曦,你了半天,没说出来话。刘妈妈看着陷入怔忪的娘子,又看了一眼那二人离去的背影,腿肚子不由打了个哆嗦。她刚刚被娘子吓住了,明明是娘子让她这么做的,却又当着他人的面儿如此质问自己,真是太没有半点儿安全感了风毓死死地捏着手中的帕子,她第一次觉得被人打脸打得这么彻底。那个丫头的意思是自己的人格还不及她们高尚么风毓自嘲的笑了笑,在风口站了一会儿,手抚上心口,装着钱银的荷包贴着肌肤,传来一阵微凉。“她怎么知道的”风毓一惊,睁大眼睛低声呢喃道。周妈妈在外头焦急的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晨曦和樱桃从绣庄里出来。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往前走了两步。“没事吧”周妈妈的视线在触及樱桃那高高肿起的脸颊时,本想责骂的话语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她问道。晨曦面无表情的道:“樱桃是冤枉的。”樱桃闻言,感激的看着晨曦,声音哽咽:“谢谢你晨曦,谢谢你信我”“傻瓜”晨曦微笑。“没事就好,咱们这就先回去吧,耽误了这么些时间,魏妈妈一会儿又有微词了”周妈妈说完,伸手拎起地上放着的竹篮子,迈步走在前头。“晨曦,周妈妈,是我连累了你们”樱桃说着,眼泪顺着双颊滑下。“不关你的事”晨曦淡淡笑道。“我以为那个小娘子是好人,哎”樱桃叹了口气,一脸后怕的神情。晨曦没有说话,好人与坏人如何界定呢还真不好说那小娘子若不是心智不成熟起了什么整人的心思,就是个心理变态患者三人很快回到府里,晨曦在车上就先跟周妈妈打了招呼,樱桃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回大厨房免得惹人猜议。周妈妈答应了,她是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樱桃才刚来大厨房做事,少一个她也没人注意。晨曦向周妈妈求了盒消肿的药膏,送樱桃回洞庭轩就赶回来大厨房当值。魏妈妈午睡刚醒,见周妈妈买了大闸蟹和冬橙回来,便开始指挥底下的丫头们忙活起来。第三十九章融融揽月阁的正堂内,气氛其乐融融。萧沁叠坐在罗汉床上,看着底下坐着的一双儿女,眉眼似水温柔。自上次两个孩子去了灵州,她已经有近三个月没见着他们了。灵州是沈家的祖居所在地,沈修和的几个兄长便都住在灵州。虽然沈修和自打与萧沁成婚后,就一直住在萧府,可每年到了父母亲的忌辰,他总会回灵州祭奠,并小住上十天半个月。今年恰逢大兄的儿子娶媳妇,沈修和作为叔父,自然也要回去庆贺。闺女晗姐儿和旭哥儿也缠着他要一道回去看热闹,沈修和想着孩子也渐大了,再说灵州是他们沈家的祖居,可不能忘本,便带着他们回去了。参加完侄儿的婚礼后,沈修和因任着鸿胪寺的职务,不敢耽误,便赶回来了,留下闺女和儿子在兄长家里小住。然沈修和此举可没少让萧沁埋怨,这一双儿女就像是她的眼珠子似的,离得远,也不知道孩子们习不习惯,天冷可有记得添衣保暖沈修和最后被妻子数落得没办法,这才写了信,让孩子们赶紧回来,自己也省得天天被妻子耳提面命的。谁知道闺女儿子在灵州倒是过得逍遥自在,催了两三次之后,这才不情不愿的回来了。萧沁接过弄月递上来的茶杯,轻抿了一口,眯着眼睛打量着俩孩子。晗姐儿正在抽条,身段纤细,看着比起之前离开时又长高了不少。这丫头五官长得像极了她的父亲,自是极好看的,只是性格也像足了他,这点儿让萧沁有些心塞,总担心闺女以后嫁人了在权贵内宅以及人际往来方面要吃亏。瞧沈修和这些年来被自己吃得死死的就知道了旭哥儿养得倒是不错,小脸儿圆白,看着甚是瓷实。儿子年纪虽小,但行事做派比他姐姐还要老成稳重,长得则更像萧沁一些。一家四口一道用了午膳后,姐弟俩精力旺盛,也不似大人那般舟车劳顿需要歇觉,叽叽喳喳的说着在灵州的趣事,一下午就要打发过去了。“娘,四哥什么时候回来,我和旭哥儿都回来半天了还不见四哥影子”沈如晗接过父亲刚刚烤好递过来的栗子,一面吹着气儿,一面问道。沈修和呵呵一笑,看着闺女道:“四郎公务繁忙,衙署大把事情等着他去做,是个劳碌命的人,晚上能回来与咱们一起用膳就不错了,晗姐儿你还想着让他抽空回来看你们,那未免贪心了”“四哥可不像姐姐你不务正业,在朝廷做事,越忙就说明越受重视”旭哥儿挺直着小腰板,一副老生在在的模样道。沈如晗哈哈一笑,伸手拉了拉父亲的袖子道:“爹爹,我怎么觉得旭哥儿是在借着骂我讽刺您呢”沈修和老脸一红,默默咽了口老血。他刚刚自己似乎也对号入座了,只是闺女你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真的好么“没规矩,我才不会对父亲冷嘲热讽。”旭哥儿板着小脸说道。沈如晗朝弟弟吐了吐舌头。对女儿这副傻大姐的模样,萧沁也是深感后天改造无力。她渐渐地也想明白了,以后闺女这样性格的找个殷实之家,能真心疼惜的嫁了就好,高门大户的人家,怕是女儿不能适应是一回事,人家只怕也瞧不上,怕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