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迟迟没有出来。等到第三趟的时候,何大勇拉住了张小虎,皱眉问道:“刀疤呢他死哪儿去了”“正跟着嘉仪娘子说话呢”张小虎喘着气说道。他平时不是不声不响的堪比哑巴么就是骂他几句,也不见回嘴儿的主,怎么跟嘉仪娘子攀谈上了何大勇急忙追问道:“都说啥了他是怎么跟人家搭上的”张小虎也不清楚,他进去的时候,刀疤脸正好背对着堂屋的大门,站在摆好的玉屏风前面,而嘉仪娘子就愣愣的站在长廊上,看着刀疤脸的背影,喊了一个名字。名字叫什么,张小虎没挺清楚,只依稀听到嘉仪娘子惊讶的问道:“你怎么回来了”“嘉仪娘子竟然认识刀疤脸这怎么可能”何大勇明显不相信,他觉得嘉仪娘子跟刀疤两个人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云泥之别,怎么会认识对方“我也觉得不可能,后来刀疤脸回过头来,对嘉仪娘子说了一句话:你认错人了”张小虎说道:“我就只听到这儿,后来嘉仪娘子还跟刀疤脸说了什么,我不敢耽误工夫,也就错过了”“既然是认错了人,那怎么还不出来”何大勇探着脑袋往府内张望。“还有一件玉枕,我送进去,顺便再看看情况”张小虎说道,从板车上将一个黑漆釉面的锦盒抱下来,送了进去。片刻后,张小虎出来了,身后空空如也。“刀疤呢”何大勇问道。“留在这儿了”张小虎一脸的艳羡。“啊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留在这儿了嘉仪娘子留他的”何大勇急急问道。张小虎心里正不爽呢,怎么那丑八怪刀疤脸就入了嘉仪娘子的眼了,要留也是留他啊,虽然他身材没有那刀疤好,可脸蛋比他强啊“自然是嘉仪娘子留的,不然,刀疤能赖着不滚蛋”张小虎恨恨道。“咋就留他了”何大勇咬牙,心里也是妒忌上了,骂咧咧道:“他就不知道拒绝玉器店那边他能不给声交代”张小虎笑了:“哎呀我说勇哥,你可别傻了,只要是嘉仪娘子这边要的人,孙老板敢不放人么”说到这儿,张小虎压低嗓音道:“烂船还有三根钉呢,况且人嘉仪娘子身后站着的,可是贵妃娘娘”何大勇扯了扯嘴角,心里骂道:这刀疤脸真是走了啥狗屎运了,这鬼样子,也亏得那嘉仪娘子看的上眼“咱走吧,回去跟陈掌柜交代一声”张小虎虽然不甘心,可到底自己也得了些好处,他悄悄摸了摸袖带里揣着的几个碎银子,心情倏然好了不少。而此刻后院内堂,嘉仪县主端然跽坐在榻榻米上,一双凤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刀疤脸看,樱唇微启,吐出一个字:“像”刀疤脸一声不吭的任由她看着。嘉仪县主看着坐在那儿岿然不动的。像座山一样的男人,只觉得这人不论是形容还是气质,都跟荆世男十分接近。她起身,迈着碎步走过去,蹲在刀疤脸面前,伸手,用掌心遮住他被毁去的半张脸。只有半张脸的面容就跟她刻在脑中的那半张脸慢慢融合。微扬入鬓的剑眉。深黑如夜的眸子,笔挺如钩的鼻梁,甚至是那微微抿着的薄唇。如出一辙嘉仪县主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这世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人么在将刀疤脸留下的那一刻,嘉仪县主不曾怀疑过这人跟荆世男会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想着他的身形相貌跟荆世男有些相似,或许将来有些用处。可现在遮去他被毁的半张脸,她却发现这人的相貌。竟跟荆世男惊人的相似“娘子刚刚说的,当真”刀疤脸的问话打破了现场的宁静。嘉仪县主将手放下,露出半张布满了刀疤的脸,生生将原本俊美无暇的面容破坏殆尽。“你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嘉仪县主问道。刀疤脸点头。表情木然的说道:“我曾经受过伤,失去了记忆。但我说的是京腔,所以。我想我曾经生活的地方,应该是金陵”“我应承你的会帮你做到。但你半张脸被毁,又失去了记忆,寻找亲人并不容易,这件事要慢慢来。你就先安心在我府上当个护院吧”嘉仪县主说道,转身就要往外走出去。“娘子”刀疤脸唤住她。嘉仪县主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你刚刚看着我说像,像谁”刀疤脸带着几分试探问道。“像我的一个旧识”嘉仪县主淡淡笑道。“旧识那他”不等刀疤脸说完,嘉仪县主就说道:“他还在,还好好的,你不是他”刀疤脸眯了眯眼,一言不发。他心中亦有他的盘算。虽然他记忆尽失,可他有一身超凡的武艺,他有不俗的见解,他还有沉稳的气度,这些都是他所能辨认自己身份的有利佐证,从自己身上所了解到的讯息分析,他一定不是个寻常的武夫。但目前他的容貌被毁,能认出他的人除非是跟他极为相熟的,在玉器行干活,是为了接触到更多的金陵权贵,也是为了讨生活。所以,当嘉仪县主抛出橄榄枝说或许能够帮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这比留在玉器店慢慢打听强多了夜幕降临,回到竹笙院的萧景泰和晨曦,简直让冬阳和同福摔掉了下巴。这还是中午一身清爽干净出门的人儿么简直就像是打了一场战役回来了虽然二人形容有些狼狈,可脸上都挂着笑意,显然这趟郊游,都很尽兴冬阳仔细的瞧过了二人的神色,内心大喜,抬肘捅了捅有些没眼色的同福,嘱咐道:“给郎君准备沐浴更衣的水和衣物,我去大厨房那边传膳。”同福哦哦两声,急忙下去安排。晨曦理了理垂在耳畔的碎发,抬脚就要往自个儿起居的耳房走去。萧景泰拉住了她的手臂,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愿赌服输,你还欠我一个愿望”晨曦扯了扯嘴角,心道萧大侍郎你个大男人跟个小女子这般计较,真的好么“这可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萧景泰似笑非笑的说道。“知道了”晨曦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的说道,“郎君的愿望是啥”萧景泰摸了摸下巴,擦身从晨曦身边走过,丢下一句话:“暂时没有想到,许你欠着”晨曦切了声,自顾回耳房洗漱去了。翌日早朝,沈修和没有如往日那般在衙署点个卯就早早回来,因为镇守南境的镇南王世子和惠安翁主进京了。镇南王在金陵并没有落脚的府邸,而沈修和是鸿胪寺少卿,招待安排贵宾的这些事情,都属于鸿胪寺工作的范畴,所以两日正是他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临近黄昏的时分,沈修和才深一步浅一步的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好些日子没有这般忙碌了,骤然加重了一些工作量,还真是不适应。萧沁让碧柔去打好洗漱的水进来,伺候着夫君擦了一把脸换了身衣裳之后,这才嘱咐弄月传膳。“累坏了吧妾身让大厨房那边炖了你爱吃的冬瓜老鸭汤,这季节喝最是合适不过了,温润滋补”萧沁一面说道,一面接过来弄月递上来的碗盏,亲自舀了一碗汤送到沈修和面前。被自己妻子这样疼着惯着的滋味,简直是太美妙了沈修和嘴角咧着,怎么都闭不上,享受着爱妻的伺候,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心情恣意飞扬起来。“镇南王世子是替他父亲前来觐见陛下顺带叙职的,至于惠安翁主,那可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听说这两年南境的治安,都是她在协助着镇南王在打理,世子去年行了弱冠礼之后,她才渐渐将担子卸了下来。”沈修和喝了一口汤后说道。萧沁自然知道个惠安翁主。她是老镇南王的老来女,现任镇南王的幼妹,当今陛下的最小的堂姑姑。老镇南王对其极其宠爱,惠安翁主是他亲自教养长大的,自小养在军中,不爱红妆爱武装,个性像是男子那般坚毅、爽朗、稳重,在军队里的风评极高。至于长相如何,萧沁没有亲眼见过不好评论,只听说过惠安翁主英姿飒爽,是个极为难得的柔中带刚、聪慧果敢的奇女子。“惠安翁主芳龄二十七了吧”萧沁想了想,停下筷子问道。沈修和点点头,抬起头来看了爱妻一眼,说道:“是听说已经有二十七八岁了,这不,连一直以来护妹心切、由着她惯着她的镇南王也开始着急了。为夫听人说这次惠安翁主跟着镇南王世子进京觐见,有一半原因是镇南王开口跟陛下说金陵若有合适匹配的郎君公子,就给惠安翁主赐婚,也好完成他心中的一直惦记着的大事。”原来竟还有这桩子事儿。“能娶上惠安翁主的郎君,倒是个有福气的”萧沁若有所思的说道。“可不是”沈修和来了兴致,放下碗盏说道:“惠安翁主虽然年纪是大了些,可面像就跟一般十七八岁的小娘子似的,一点儿也不显老,都说南境水土养人,这话当真不假”沈修和说完见妻子半晌不说话,抬眸看她的时候,见人兀自吃着饭,就得一个眼神都不给自己了,不由慌了神,忙喊了声:“沁娘,为夫刚刚有说错什么么”“没有”萧沁面无表情的应道。没有那不应该啊沈修和认真的回味了一下,这下知道了。他说惠安翁主年纪大了些,想当年,他和萧沁成婚的时候,她也是差不多这年纪,二十几岁才成亲的女子,背地里可是被人说是箩底橙、老姑娘的,他刚刚说这话,八成是触动了她的死穴,难怪沁娘一下就不高兴了第二百零四章相陪七月下旬,养正女学馆的所有学生们在进行了一场选拔考核试之后,终于迎来了沐休十天的小长假。离家较近的一些小娘子们都开始收拾起小包袱准备回家,而一些路途遥远的,这十天假期也经不住在路上来回折腾,便留宿在女学馆内。小舍里,沈如晗、张嫣和风毓几个人正在收拾书本,家里并没有事先通知沐休,所以也没有人提前来接,三个人商量着走路下山,到了山下再雇马车回府。各自背着简单易行的包袱就要关门出行时,风毓冷不丁的看到魏红妆站在小舍门口,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们,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风毓抬肘捅了捅身边的沈如晗,沈如晗回头看去,快步上前。“红妆,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收拾东西回家么”沈如晗脱口问道。魏红妆低下了头,嘴角扯了扯,应道:“我不回去,我们家在乡下呢,靠着走路,一来一回就要一个月。”沈如晗倒没有看不起魏红妆是乡下来的,只点点头,笑道:“那倒是,沐休本来就是给休息的,就算是雇马车回去,在路上颠簸几日,也是吃不消。红妆,你就安心留在小舍住吧稻香居的糕点你没吃过吧,可好吃了,等我回来,我给你捎带一些来”魏红妆被沈如晗的话堵住了,她本来过来,就是想着沈如晗平素里与人为善,性格也好,没有弯弯绕绕的小肚鸡肠,只要自己露出一丝想跟她回去小住几日的想法,她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可这下倒好,自己还没有委婉的表达出这个意思,她就把话堵死了。看着魏红妆脸色乍青乍红的,沈如晗忙问道:“红妆,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张嫣闻言也走过来,扫了魏红妆一眼。关心道:“是啊。若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都是同窗。可别担心抹不开面子”魏红妆见此,就越发不好开口了,白着脸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来送送你们”张嫣见魏红妆明显不想再多说。便也没有多问,客气的道了谢。招呼着沈如晗和风毓二人出门。魏红妆一路相随,直至将她们送到养正女学的大门外,隔着一道围起来的木栏杆,四人挥手道别。下山的路比上山好走得多。养正女学前年才修葺过,山道上的石阶也是新铺就的,板正平整。走起来丝毫不费劲儿。三人并排走下山,路上。风毓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魏红妆刚刚的模样,明显是有事。”“毓娘也看出来了”张嫣挑眉看了风毓一眼。风毓柔柔一笑,谲艳的面容在日光下泛着泠泠神采,连同为女子的张嫣都忍不住要在心中夸张赞风毓的美貌。“她看着阿晗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明显,后来不知道是否因为我们二人在场的缘故,她没有把目的说出口”风毓说道。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