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能用力去想,头疼”刀疤脸说道。“这才第一次,老先生说了,要连续用针半个月呢,不要心急”嘉仪县主说道。“嗯,我知道了”刀疤脸说道,又低下了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的脸,如果有办法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不等嘉仪县主把话说完,刀疤脸便猛地抬头,定定望着她追问道:“什么办法”“沐风山庄的塑容术。”嘉仪县主也看着刀疤脸,正色说道:“塑容术能让已经毁去的容颜恢复原来的模样,也能将一个人的面貌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刀疤脸的眼睛流露出惊讶难抑的光芒。嘉仪县主笑了笑,说道:“听起来神奇吧只是患者要承受挫骨削皮的痛苦,因伤在脸,过程不能用麻沸散,你能忍受这非人的苦痛么”刀疤脸顿了顿,抬手抚触着自己被刀剑毁去的狰狞而吓人的那半边脸,默了半晌后点了点头。“我能”他说道。“那好,待明日老先生来施针,我会把你的意向告诉他。你暂时不要多想,回去好好歇着吧。”嘉仪县主说道,转身迈步走了出去。回到自己起居的小院,有关宫中庆宴之上发生的事情就传过来了。嘉仪县主如今的身份并不能参加如此盛宴,但皇贵妃娘娘却在此前就将计划派人告诉了嘉仪县主,县主发了话给传信的内监,今日不管结果如何,都要在第一时间转告她。“陛下知道了”嘉仪县主兴奋的问道。“是,高夫人当场揭发了安庆伯老夫人的事情后,宴席上那些人都惊呆了,纷纷质问此事的真伪。娘子您可是知道的,这次应邀入宫参加宴会的权贵夫人里头有好几个是咱们娘娘的人,她们齐齐发难,且又能说出根据来,就是皇后娘娘在场,也拦不住”那内监低声说道。“那安庆伯老夫人可承认了”嘉仪县主急急问道。“哪能啊承认了不就是承认自己当年欺君么”内监低着头说道:“老伯夫人虽然脸都白了,可还直喊冤呢,事关重大,皇后娘娘也敢当成是平常琐事那般处置,当即就让人去通报了陛下”“然后呢”嘉仪县主问道。“陛下也很吃惊,质问过双方之后,又有皇贵妃娘娘在一旁帮腔,自然是一查到底了”内监说道。嘉仪县主露出了笑意,点点头道:“这样,萧景泰查到的那些证据,就能呈上去给陛下看了,等此事有了结论之后,荆世男杀妻案的真相,也该揭开了。”嘉仪县主的心情变得无比畅快,扬起笑脸,给了来报信的内监一些打赏后,便让人回去了。第二百二十八章当年萧沁带着晨曦从宫中出来的时候,精神仍有些恍惚。好好的庆贺宴,怎么就扯出了这码事儿了安庆伯老夫人当年竟是产下了双生子那也就是说荆世男还有一个双胞胎兄弟饶是萧沁再后知后觉,也对那几个逮着机会咬住安庆伯老夫人不放的权贵夫人了产生了一些怀疑。早不揭发晚不揭发,偏选择在皇贵妃娘娘的庆贺宴上,浅了说她们这些个人也太没眼力见儿了,也不怕破坏了宴会的兴致么可深了想,她们胆敢如此做,必是得了首肯的。是皇贵妃娘娘授意的一想到此,萧沁的心忍不住往上提了提。这事儿八成跟那阳澄湖遇刺一案有关皇贵妃一贯护妹情深,以前与那阳澄湖传出丑闻的风大郎和秦主簿,虽然没有受到明面上的处置,可在官场之上,处处受同僚排挤刁难,日子过得可是极其艰难的。皇贵妃强势惯了,她是想让他们知道,得罪了她,是没有好果子吃的上了马车之后,萧沁这才抬头看一直安静不语未置一词的晨曦,问道:“你刚刚可有吓坏”晨曦转头看了萧沁一样,摇摇头笑道:“多谢姑奶奶关心,晨曦很好。”“哎,这好端端的庆贺宴,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安庆伯府今年真真是多事之秋”萧沁感叹道。晨曦抿着嘴没有接话。自作孽不可活若非当年他们为了一己之私种下了那个因,也不会今时今日需要承受的这个果马车抵达萧府二门的时候,长贵迎了上来,帮着挑帘扶萧沁下马车,一面禀报道:“姑奶奶。风夫人和风娘子来了,苏管家将人请去了垂花厅,桂嬷嬷正在那边伺候着”“蓉娘”萧沁有些惊讶。她跟张氏是多年的老姐妹,平素互相上府拜访,那是寻常事,也不是非得事先送帖子。可今日她是进宫参加宴会去了,这是皇后娘娘颁发懿旨传召入宫的。张氏自然也该知道。她这个时候来府上等着自己。肯定是有事情要跟她说的吧萧沁定了定神,点头道了声知道了,转头吩咐弄月:“你先去垂花厅招待风夫人母女。我回揽月阁换身衣裳再过去。”“是”弄月恭敬的道是,便往垂花厅赶去。晨曦现在并非奴婢,自然无需听候任何人的差遣,与长贵寒暄几句后。也回了竹笙院。萧景泰还没有从衙署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同福和樱桃俩人在廊下说着话。同福倚着红漆木柱而站,樱桃坐在回廊的石阶上,一旁放着一个针线筐,膝盖上堆着一件正做了一半的青布坎肩。同福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樱桃停下手中挑线的动作,捂着嘴咯咯笑了起来。“你真逗”樱桃仰头看着同福,嗔了一句。同福傻傻陪着笑。脸庞红扑扑的,有些不自然的抬手挠了挠头皮。抬头的当口,正好看到了月亮门下的晨曦。“晨、晨曦回来了”他喊道。樱桃闻声也望了过去,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有点儿像是做了坏事被撞破了孩子,神色尴尬。“咦,这是给谁做的啊”晨曦笑嘻嘻的迈步走过来问道,手捞起樱桃放在膝盖上的坎肩,皱眉道:“这不是给你自己做的吧分明是个男装啊”樱桃略有些紧张的把衣服拿了回来,脸憋得通红,一副拒不交代的模样。“给郎君做的”晨曦试探着问道,想了想又摇头否定了:“郎君的身形高大,这衣服给他穿,明显小了。”樱桃可不想好朋友误会自己,忙不迭的摆手道:“当然不是给郎君做的,咱们府上有针线房,郎君的衣裳也轮不上我做啊。这个这个是给同福做的。”同福晨曦眼珠子在二人之间转了转,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慧黠的笑意。这目光让二人不约而同又红了脸。晨曦对这种面红耳赤的表情有过亲身的体会,自然是明白的,也不点破,只笑道:“樱桃的针线活可真不错,同福你很有福气”这是变相的支持么一贯反应迟钝的同福在这事儿上却是异常的敏锐,他看着樱桃笑呵呵的说道:“是啊,看我的名字,就知道我是个有福气的”樱桃一头黑线,紧忙转移了话题,问道:“今日进宫,还好吧快给我说说宫里的模样,我长这么大,连宫墙边上都没有去过呢”“宫里啊”晨曦顿了顿,一时间倒不知道该怎么描述了,她觉得自己的词汇量还是相当匮乏的,再者耳闻不如眼见,这描述得再详细,也得通过脑补来形成画面,不若直接画出来来得清楚明了。“得空我画出来给你看吧。”晨曦说道:“皇宫太大了,讲不清楚。”樱桃眼睛一亮,激动道:“那敢情好”晨曦回来,樱桃也不忙着做衣裳了,将针线放回竹筐里,收拾回耳房里,一面对晨曦说起两刻钟前风毓来竹笙院找她的事情。“风毓“晨曦的手指在几案上敲了敲,继而问樱桃:“有所找我什么事情么”“没说,同福那厮嘴碎,将你跟姑奶奶一道进宫参加宴会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当时难掩震惊,眼睛扑闪扑闪的,好一阵愣怔,我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樱桃说道。风毓的震惊在晨曦意料之内,只是让她觉得奇怪的是,她与表娘子的交情那么好,若是先去找了沈如晗。断不会不知道她随姑奶奶一道进宫的消息。“她没去找表娘子”晨曦问道。“表娘子去了景阳长公主府玩,早上你和姑奶奶的马车出去一会儿,表娘子也走了”樱桃说道。晨曦哦了声,心想这些日子表娘子倒是与风毓疏远了些,不过风毓那个穿越女,心思深沉,沈如晗跟着这样的人。容易受影响。倒是那个张嫣,看着是个明白事理端庄大气的小娘子。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沈如晗自觉远离了风毓,这是好事。既然风毓走了。晨曦也不会自找不自在,巴巴去垂花厅寻风毓问她找自己有何贵干。她将身上的衣裳换了下来,懒懒的躺倒在木榻上挺尸,心里乱糟糟的想着安庆伯府的事情。而此刻离竹笙院不远的竹榭院。风毓正含笑坐在萧景泫的对面,眸光淡淡的扫了一眼几案上的画轴。低声说道:“你还是放不下她”萧景泫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望向风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们二人心知肚明。“我刚刚都看到了。”风毓眼睫闪了闪,带着几丝同情说道:“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你,甚至到死的的时候。心里都在恨着你,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你住口”萧景泫忽然暴怒的喝道。这些年他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风毓的话。无疑似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将他编织起来的梦戳破。露出他最不想直面的残酷事实。“是你,若不是你,凌姐姐怎么会恨我又怎么会死”萧景泫一改往日里温润如玉的神态,俊朗的面容因情绪的激动而变得扭曲狰狞,他狠狠瞪着风毓的眼睛充血赤红,仿佛随时都会扑上去,将眼前之人撕个米分碎。“是我”风毓用食指指着自己,呵呵笑了几声,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萧景泫,你少得了便宜又卖乖了,那个时候,没有人逼着你去,是你自己对未来的四嫂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不顾她的挣扎,执意要照顾她的。我当年只是个什么事儿都不懂的小姑娘,你怎能怪到我头上来”风毓面带嘲讽问道。萧景泫被风毓的话堵得顿时无言。他的脸色乍青乍白,放在几案上的手轻轻抖着。“你敢说你当年不是故意的不是你让人通知我的”萧景泫咬牙切齿的问道。“我是让人通知你,那时候姐姐在画舫上喝醉了,她当时的模样你该有记忆吧她就要成亲了啊,那天又是上元节,一高兴,就喝多了几杯。”风毓眨了眨眼,目光空虚的凝着某一处,带着几分对往昔的追忆,喃喃道:“她的脸被酒气熏得红扑扑的,多么的迷人画舫上,她成了众多郎君公子的焦点,我听到了许许多多的议论声,夸赞的,调戏的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你不会不知道吧萧表哥在成亲前都不能见她,我为了保护姐姐,自然只能找你了。再说,这种当护花使者的事情,你不是最乐意做的么”风毓轻哼一声,看着面无血色的萧景泫说道:“我让你将姐姐送进船舱里,顺带替我照顾好姐姐,可没有让你那样照顾啊”萧景泫赤红的眸子里慢慢沁出了雾花。风毓的确能够把所有的责任的撇开,至少她恶毒的心思从来都是深藏心底,不曾从那张嘴里透露出什么。与凌姐姐的死有着直接干系的人,是他他真的很后悔,若是知道凌姐姐宁死也不肯原谅他,他一定不会强行亲吻她,至少能远远的看着,也比永远失去她要幸福。只是他真的没有料到,凌姐姐会因此寻了短见。他就这么脏么凌姐姐竟嫌弃他到这般程度萧景泫低下头,将脸埋进了自己的双膝间,肩膀不停的抖动着。他不敢在追忆当时的情况,这么多年了,他选择性的将当晚所发生的一切遗忘掉了,若不是风毓再提当年之事,他想,这一辈子,他都不想也不愿忆起自己做下的混账事。天知道他有多爱凌姐姐的,就是到了今时今日,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代替她在他心里的位置。这点儿,就是萧景泰也比不上他“好了,当年的事情,我没说,今时今日,就更不会说了。”风毓低头理了理自己肩上垂下的秀发,慢悠悠的说道:“萧表哥对他院里的晨曦很不一般啊,不仅为她消去了她的奴籍,还为她动用关系,将她送进了清正女学。五郎君不知道萧表哥此举何意么”萧景泫依然抵着头,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