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勉强扯出了一丝笑容,“不错,我的确是刺史那边的人。”那个梁副将大喜过望,立即追问道:“真的”揽光见他松开了手,也不立即回话,从容淡定的揉了揉自己的肩头。之后再抬起头望着他的时候,灿然笑道:“要不然你以为呢”见他的盯着她,却没有立即反驳,揽光心中微敛了几分,“景拂是什么个打算”可这梁副将狐疑不定,这时候又不肯去轻易相信她的话了。他之前是等得太过于焦心,而这个时候等她真正承认了,又不免去揣度这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有信物”外头的人其实早已经是被他诫令退后,眼下只有他们二人,但他仍然是谨慎的压低声音。见对面地上那人一时不答,他回手按住了配剑。只消不拿个信物出来,他就要杀人灭口来保全自己。揽光脸色一凛。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这么勤奋的日更,快来表扬窝、94斗,匕首,梁副将这人在这个时机竟然现出了杀意。一时,二人相对,气氛间流转着一股难言的凝滞。不过短短的一瞬,就好似过了几年一般。这情状,只要稍有不对之处,恐怕就会有血光闪现。揽光咬碎了的舌尖微微的抵靠着牙齿,一点腥甜滋味更加是让她自己警醒起来。这时候,谁先开口说话,都好像是会失去先机一样。这人分明是有古怪,他隐匿在景拂夫人这处定然是另有目,如今又怎么会容许自己的事迹败露自己若真是交代不出什么信物,恐怕当真只有“死”这一个字罢了。然而揽光目色深敛,整个人也已经如同是一张绷紧了的弓。她能在宁沽南的眼皮子地下活下来,能在权势斗争中活下来,又岂会容自己在这个地方丢去了性命又岂会容许自己被这个人夺去了性命一旦到了生死地步,反倒是容易激发一人心中的斗志。揽光噙着嘴唇笑起,笑声轻轻的细细的,相衬着她这样纤薄落魄的模样,显示不出半点气势来。可这刻仍然能发出这样气定神闲的笑声,却是叫这梁副将心中大吓,脸上更加懊悔连连,懊恼之前是自己没了分寸既然会这样鲁莽试探。等了这片刻,见她装神弄鬼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心中更是肯定了起来,这人大约什么都不知道,之前恐怕是诓骗自己的“哐当”一声,这军装的粗狂汉子猛然抽出了腰间的配剑,剑身银光流转,寒气逼人。他微微一抬手,这剑尖正好落在了揽光的眼前。“你休要骗吾”梁副将气沉丹田,沉声怒道,就要将剑刺过去。而揽光又怎么会没有防备,她如今身上唯一防身的东西是林沉衍之前交给她的那把匕首。眼见银剑出来,破空发出了一声清啸,她原本就坐在地上,此时身子一歪,而一手已经是握着匕首朝着那人的小腿削了过去。她本没有丝毫腿脚功夫防身,如今不过是凭着一股狠劲而已。她情知以自己不可能完全避开那剑,如今所做到有些一亡俱亡的打算。果不其然,但剑贴着她的肩膀擦了过去,万幸只是擦破了些皮肉,大约是这个时候这位梁副将气急攻心才失了准头。然揽光手中的却是一把吹丝即断的精铁匕首,在她一击之下,倒也勉强伤到了那人。若是再有第二次,她未必又这样的运气。揽光心思冷静,却比平日里似乎更多了几分镇定。不是转瞬的功夫,她那持着匕首的手一翻转,将横削亮梁副将小腿的匕首直直向下落去。她虽然感觉手上受阻,但到底是将匕首大力的插了下去。“额啊”当即,头顶上传来了一声难忍而痛苦的闷声。而揽光乘着他分神的功夫,早已经是朝着旁边滚了一滚。仪容什么的也都顾不得了,她这个时候最紧要的也就是保全自己性命。等离开了那人五六步,她再抬头望了一眼那人,只见他面上吃痛,却仍然是掩饰不住震惊,神色几番变化,携怒要再来杀一次。和这样久经沙场早就刀口舔血之人殊死搏斗,揽光实在是占不到半点长处。只是此刻若是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一来他未必再肯信任自己,二来这人未必会将杀意消退。她全神看着他,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这梁副将的脚背被匕首刺穿了,狠狠的定在了地上,丁点不得动。他自然疼得紧,虽然忍着不喊痛,可已经是喘息如牛。瞥了一眼自己的脚,他心中越发恨得牙痒,而这十数日来的殚精竭虑又都一下子涌了上来。他对着眼前的这不明身份的人更加有种恨,恨不得大卸八块。但就在他发狠将要把自己脚上的那匕首拔了下来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三两人结伴而来。梁副将心中一紧,欲要速度了结了此人,以免却自己将来会有后顾之忧。不过他这弯下腰的时候,身子却好像如遭重击一样重重的顿了一顿。他这才刚拔下脚上的匕首,外头几人已经进了来。脚步急促,竟有些像事先就有了准备一样。那三人走了进来,揽光看着他们的侧面,自然是看出了其中两人是之前带着她这军营的那两人。“梁副将如何会在这的”其中那面色较黑之人狐疑着开口,“这里可是关着我和徐冶大哥从城外带回来的人。”其余二人也都是目光中带着审视的看着他,只要他不说出个所以然就要将他押送到景拂夫人面前一样。“你们三个这是什么意思”这梁副将直起了身子,脸上浓黑眉毛拧得几乎连成了一条线。“我在此地审问这人,难道还要征得你们同意”这言语,丝毫不将这几人放在眼中,他虽然是带着伤,却是坡着脚走近了几步。这三人见他身上带着伤,又不由得路出了狐疑的神情来。而梁副将看了,心中透出了几丝庆幸来,若不是这伤,恐怕自己一时真是难以洗清嫌疑了。现在想来,他也算都想得明白了,之前流出城外抓到形迹可疑的人,也不过就是要诓骗自己出来。他们要抓内奸“梁副将审问犯人却将自己审问得受伤了”其中一人抱着臂,视线在面前不远处受伤留血的脚上打量了几眼。“真是不小心。”说着,他还“啧啧”了几声,好像大为可惜可怜的神色。这人说话声音熟稔,揽光记得这人正是之前那个脸上蒙着围布那人。原来,他不动自己分毫而带自己到了这地方是因了这缘故。这样想着,揽光越发觉得此处诡异定要从这个梁副将身上才能探查得明白。只是眼前,这人对自己起了杀心“本将担忧战事,对于奸细一事自然情急。”梁副将眸色坦荡,加之他一张脸被这疼痛而折磨得通红狰狞,这样说出的话宛如又多带了几分铮铮铁骨的模样。“只是你们三人却又为何一同到此”“呵难道只容得梁副将在此盘问奸细”之前说话之人唤作徐冶,他不疾不徐的说着,“我也是怕若真是奸细,只怕我军中会有人按捺不住来和她碰面”梁副将将自己手中提着的尚且沾染着血迹的剑收了起来,重新插入到了剑鞘中,不屑的哼了一声。“你要审,那就接着审好了,恕本将不便再次都逗留了。”说完后,他就走了出去,可到了门口的时候又停下了脚步,侧转着身似乎有话要说。“怎么梁副将还有话要说”梁副将面色愤然,“徐冶,这笔账,我算是记下了”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揽光一眼,好像全然不将她放在心上了。这却是让揽光心中生疑,之前杀意消失殆尽,难道这人就当真不怕自己供出他就是内奸来保全自己“哈哈哈哈”一阵哄笑。“那个匹夫,居然能被人伤成这样你看看他那只脚,只怕今后连上马都难了”这话一说完,三人又不免嗤笑了起来。之前那带着围布那人转头仔细打量了揽光,见她面色恍然,不免好奇为何能杀着那位副将。询问之下,揽光却只是漠然看着他,半个字都懒得吐出来。而他转念想了想,又见她身上衣裳,头发凌乱,有了种猜想,下流的笑了笑,也就做了罢。心中想着这二人杀得这样厉害,理当不是同伙,这也就放下了心来。不顾揽光,三人就都离开了。等这账中只剩下揽光一人,她才稍微舒了一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前头发零散,如今捋到而后才发现顺着鬓角,已经留下了许多冷汗。她肩胛处之前在二月份就有点旧伤,如今肩头又添了新伤,不免牵动,此时沉静下来,才觉查到锥心之痛。但好在,这次只是伤在皮肉,虽然血流得吓人,却无害性命。只是这猩红艳丽的血衬得她的脸色愈发苍白,可偏偏眉眼间带着肃然冷意,犹如寒春里一抹料峭的雪梅。揽光虽然到了景拂夫人营地中,可若一直是困在这一小小营帐中,什么都探查不到,也耽误时日。她心中一盘算,也打破了之前的计划。既然景拂夫人有意做出忠勇的巾帼模样来,自己不同近身查看一番她原本不想亮明身份,可如今,倒不如假托了萧淮的身份去接触此人再做打算。打定了主意,揽光心中才稍稍安稳了些许。外头月光昏暗,她借着光华视线在帐中粗略的扫了一眼匕首呢她不禁拧起了两簇眉,显得有些不快。这匕首想来是被之前的梁副将带走了。可之前他害怕自己泄密,分明又时间杀了自己,却又没有到底是为何揽光细想之下面色当即一沉,那把匕首他看着那匕首时候的神情不对、95见,重遇可如今匕首已经不在她手上,也不能找那梁副将对峙,这事情只能暂且按下再说了。到了后半夜,这营地远处又传来了骚动。不过短短一夜,却接连着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果然是不平静的。眼下,揽光到底是去脱了奸细的嫌疑,至少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是被揭了下来。这几日,她的心弦紧绷,到了这一刻陡然松懈下来,倦累也一起涌了出来,斜斜的倚靠一角睡了过去。梦中的景象也都是光怪陆离,揽光蹙着眉头终究是松不出起来。隐约觉得有人在摇晃着,可实在累得使不出半分劲,她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却无论如何睁不开。“姑娘”“姑娘”的确是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喊着她,这人不是旁人,却是之前起了杀念的梁副将。他手中仍然是握着那一把匕首,刃身短小,却带着冷寒的光芒。见那人睡得有些昏沉,而他心下又发急,也顾不得礼数,伸出宽大的手掌去推了推那人。“姑娘”揽光猛然惊醒,一抬眼眸色骤然发暗,她直直的盯着眼前那人,不动声色。而梁副将也像是受到了一股气势的威吓,愣神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将握在手中的匕首摊于掌心上,搁在揽光面前小心的打量道:“这东西”他本不是口灿如莲的人,说话甚少会迂回,而这匕首着实是特别就直接发问:“姑娘是主上的人可是主上有什么吩咐”揽光垂下目光落在那匕首上,匕首已经被拔了开来,精铁的刃身乍看之下光可鉴人,可如是转动着角度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不然,这上面布满了繁复的花纹。这等制造手法,只怕搜遍大膺也不就再有这么精致的东西了。这东西是林沉衍贴身之物,那这人口中恭称主上岂不就是他思及此处,揽光心中已然起了波澜,将林沉衍三字到心中念叨了几遍,一时又想起他仍然在那古怪村子,心中异常烦躁起,之对着梁副将胡乱的点了头。这梁副将原本还要确定什么,但目光一见这匕首的确是做不了假的,心中也就坦然了几分。“主上可有什么吩咐景拂这婆娘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将这南城也一并送蛮子了”揽光听他这话,心中哐当一响,这番话分明正合了心中猜想。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想了想,又开口道:“这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梁副将来之前特地寻了干净水囊灌了水,此时见她声音沙哑才醒悟过来将东西递了过去。“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揽光迟疑了一瞬,从容不迫的接过水囊抿了几口。这人虽然之前起了杀意,可眼前看来倒像是认定了自己身份一样,颇为恭顺。要杀她,早有机会得手,也不必这么迂回的在水中下毒了。“听说是奉了圣旨前来的萧大人到了。”梁副将愁着脸,又生怕有了这事后会更添变故,他因担心着这边,故而没有到近处去看。揽光忽然开口道:“可能带我去见一见这萧大人”喝了几口水,她的嗓音也更加清丽起来,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凝神听去,却又带着一种动人心神的娇柔。为防他有疑虑,揽光又添了一句道:“放心,景拂那边恐怕还要靠这位萧大人。”并未彻底明言,那梁副将却是点了头。乘着夜色,他果然是利用身份之便将揽光带到了那处营帐,只是里外三层,森严警备着。若是想要靠她一人到此,恐怕有些举步艰难了。几个守卫推说夜深了,并不让外人靠近。揽光心知这一争辩下去,少不得要惹出更多的人来。她立在那,脸上神情镇定,“麻烦这位大人通禀一声,我是与萧大人一道来此处的,只是途中风暴才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