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相留,只道以后有事尽管找驸马解决。揽光站起身,忽然心头一跳,对着林沉衍道:“宁松在潮州,只消有她,卫音荀定然走不远。”林沉衍却是不言语,顿了会才道:“我早已经通知了人去潮州刺史府打探,但并无宁松下落。”“不在”揽光张了张嘴,半晌才幽幽的吐了这两个字。宁松看似简单的一个人,然却牵扯众多,她心中骤生恼恨,不知此次又是被谁占去了先机。、第133章 装有异大膺开汇朝三年,已是夏浓。京都一如往日奢华,前几日皇寺白塔寺的一场大火并未吹皱平静的表象。那些之前蠢蠢欲动得几乎要沸腾的势力,又被另一道巨大的力量也暗中压制了下来。大长公主宫中养病,虽然朝会重启,却只垂帘议政。往日势孤的宁邺候却反倒成了当朝举重若轻的人物,除了大长公主外,也颇得小皇帝的依赖,隐约有种势头,好似朝中大小事务一应都要经过他之手一般。散朝后经由宣德门,便算是出了宫,各府上自备的轿子都在那之外候着。卫海低着头疾行,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近日朝堂上的气氛越发古怪。然而大长公主又如往常一般把持朝政,到底是哪里不对,他却也说不出来。“老爷”卫家的小厮见了他,快步迎了上来,躬身道:“老爷是直接回家,还是”威海正在想这事情,待到那小厮问了第二遍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回家,回家吧。”他摇了摇头,回走了两步钻回自己的轿子中。正当他躬身的那一瞬,他正看见对面停着的是一辆青灰色皮子的马车,那马车并不显眼,在一应官车中极为寻常。只是,那车子的一角挂着的铭牌却是不简单,是宁邺候府的马车。他心头一动,待坐稳了之后才隔着帘子对着身边的小厮道:“你在这看看宁侯爷的车子什么时候走。”想了想,他又嘱咐道:“给我机灵点。”等那小厮应了,他才闭上眼,像是再回想今日早朝的事情。卫海正是卫家这一代中官职最高的宗族正支子弟,祖辈大多年纪大,虽然官位高,却都已经退了下来。而他父辈中有大志的也只有他二伯一个,不过那是庶出,但是再家中已经被打压得不能获得紧要职位。又因些原因,却反倒是他成了这卫氏的翘楚。三十多的年纪成了一族马首是瞻的人物,不知情的人却都要艳羡不已,只是内中如何,只有他一人知晓。等到了卫府,早有殷勤的小厮候了上来,“大爷,书房的茶都备好。”卫海心中烦闷,没理会就径自走了前去,走了几步,他忽然停了下来,“卫庆。”他身后不远处跟着的一个年青人立即上前,“大哥,什么事”卫海转过头来,刚想要开口,又忽然噎住,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到了书房再说。”说完飞快的朝着书房去,只想好像是想到了非常紧要的事情。那个被他唤道卫庆的年青人立即跟了上去,等到了书房,才刚掩上门,就听坐在书桌前的卫海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天宫中送来的东西还在么”卫庆一想,脸色都些微古怪起来,“那我让小厮悄悄送到庄田处置去了。”他不知道为何又提起了这事情,反问道:“怎么了难道被宫里知道了”太常少卿的尸身做的鱼饵,宫中特地送了一份到府中来以儆效尤。这样的做法未免太恶毒了,只是想想,都让卫庆毛骨悚然。他虽然不亲眼见到过大长公主,但平日传闻已不少见,更加之前几日的事情,让他对这位只手遮天的明月公主也不由得胆寒起来。卫海沉思,他捏着拳头,越想越是不对头,嘀咕道:“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大哥,时下夫人不在,我们还是万事小心些好。”卫海摇了摇头,他三十多的年纪,却比同龄的看上去要老气一些。如今皱着眉头,只让人觉得一张脸上横生出了许多褶子。“夫人不在夫人”他无意义的喃着,忽然眼眸一亮,像是想到了破绽一般。“大哥”“我只怕哼”卫海脸色骤变,重重的哼了一声,面色如冷石。那青年不知何故,小心翼翼的在旁边观望。过了片刻,卫海的怒气才消退了些,他端起桌子一角已经毫无热气的茶盏,囫囵饮了一杯,长叹了口气道:“我们都被骗了”“大哥”卫海握着那茶盖,恨不得将那陶瓷的盖子也捏得粉碎。“夫人的消息不应当有错,大长公主确实不在宫中。”青年人愣了一下,“可是那日大长公主是由金吾卫护送乘着辇车回宫的更何况,公主不是还像以前一样议政”卫海摇头,回想今日在朝堂上,白纱后面的大长公主并没有开口说几句话,但那语气分明和之前的公主一模一样。只是旁人或许可以蒙骗在鼔中,可是他们却早该怀疑夫人的密信绝不可能有假当日正是那盘子太常少卿的鱼饵,才让他们打乱了方寸。这事情仔细想来,的确有许多的不合理之处。正如他们所调查的一样,大长公主根本一开始就不在寺庙中,根本不在京都。“夫人还没有消息”卫海斜眼问道,见那青年脸一沉,便知仍没有消息。他声音蓦然又沉重了几分,“你再派些人去勒州,务必找到夫人。”“大哥,你放心。”卫庆应道,他眉毛一皱,将刚才从外面传递来的消息呈了出来,“这是勒州那边的消息。这次收回勒州三城,却是赴驸马林沉衍居功至伟。”卫海将那密信抽出,抖开开来看,“林沉衍”他若记得不错,当日林沉衍出宫只说是静休,却不为何又穿州过省去到了西北边城。“想不到,当日的浪荡子,竟也能收复卡察。”他轻蔑一笑,可见对当日的林沉衍已经是鄙薄至极。“这样倒更是证明了大长公主其实是在勒州。”“那”叫卫庆的年青人紧缩眉头,迟疑的问道:“那朝上的那个大长公主是是有人假扮来稳定人心的”。手机直接下载小说在线阅读7787卫海并未立即回答,他停顿了会,像是再仔仔细细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从头至尾的想了一遍,“恐怕未必。”最终,他只是意味深远的说了这四个字,心中猜想却是半点都不敢在此时言明。怕只怕,有人要乘真公主不在,借由假公主的手来把持朝政。卫海想到这,只觉得郁结的心绪一下子理顺了起来。他将紧绷着脸,再逐一去细想,却又觉得事情大得远远超乎他的想象。而事情所有的源头都有意无意的指向了同一个人那人不可能。卫海心中暗暗否认了自己,若真是宁沽南所为,那萧、闵氏也未必能任由其摆布。不对卫海猛然站了起来,他的手掌的撑在桌面上,将全身的力气都加诸在了上面,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维持自己站着。“你去查查近来萧、闵二氏和宁沽南有什么联系。”若真是应了他的猜想,只怕京都的天早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变了。忽地,卫海感觉周身发寒,他下意识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只见骄阳灼灼,分明热得人透不过气来。大膺明月宫。宫中的宫娥太监都退在外面守着,高大的殿内,白色帘幔层层叠叠,只叫人疑心到了仙境。最里头只有二人,投下的影子拖得长长的交叠在一处。“侯爷。”一个婉转的女声响起,那声音并不尖锐,清越动听得很。宁沽南坐在那,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地上那女子,听她这样唤他,只道:“你起来吧。”那出声之人正是一身宫裙,精美华贵,漆黑的发挽在脑后。她盈盈一起身,发间缀着的金簪也随之晃动。“多谢侯爷。”宁沽南见她虽站起了身,却是低敛着头,顿是眼眸处闪过一丝不悦,低着声道:“你把头抬起。”那人徐徐抬起脸,虽算得上是清丽,却不是顶美的,然而,她那双眼却是奇特的很。宁沽南盯着她瞧,从漆黑眼中透出的冰冷视线从每一寸皮肤上爬过去。“啪”,他忽然站起来,重重的扇了那人一把巴掌。那人被甩在地上,肩头颤动,像是遇见了极为可怕的事情。“侯侯爷,奴婢”宁沽南森然看着她,“不知自己错在哪”他愈加逼近了一步,俯子凑近那人。“裴揽光的眼睛是茶色的”“奴婢奴婢该死侯爷奴婢,奴婢只是怕那药用得太多,奴婢的眼睛会”宁沽南一挥袖,“眼睛”他的声音冷得异常,几能透骨。“你若是学不好,那又要你何用”那人听了这话,浑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是了,学了四年的大长公主,如是学得不像,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条。她蕙生做不得自己,只能学大长公主而为生。这样一想,她戚戚道:“奴婢再不敢了。”宁沽南脸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漠然,他再不看她一眼,径自走了几步,“要怎么对裴衾”“奴婢明白”蕙生点头,“奴婢再不会叫侯爷失望的。”作者有话要说:这两天一直挂水,昨天也没来得及更新上,tut如无意外,一直是日更下去了、第134章 毁小楼暗中监宁沽南眸中微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平淡却又带着几分威胁的说道:“你知道就好。”等出了明月宫,他忽然停下了步子,回头朝着偌大的宫殿看了一眼。之前引路的太监惯于奉承,脸上甚至带着刻意的笑容,“侯爷还有什么要吩咐奴才的”宁沽南倏然将眉目间的神情都敛去,如寂寂无声的湖水,抚了抚衣袖道:“无事。”等出了宫,单单只剩了宁府这一辆车马还在宣德门外候着。那家奴虽然等候的时间长了,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端下踏凳扶着宁沽南上了马车。放下车帘子时候,恭声道:“侯爷,今日下头递上来的公文都搁在里头了。”宁沽南才刚坐定,拾起当中小矮几上的公文随意翻开。车中不昏暗,只因为两面车窗上安着的帘子可以透进光亮来,将这小小一隅照得光亮。忽地,车子稍顿了顿,他才刚抬起头,外头已经传进了一道压低了的声音。“侯爷,有个人鬼祟的跟着。”宁沽南不做声,眉毛一动,却又只问:“什么时候开始的”外头赶着车的自然也是万分谨慎的人,仔细回想了一遍,才万分肯定的回道:“在宣德门外,起初属下并讶异。”“由得他去。”宁沽南轻声道,他捏着那份公文,揉了揉眉心,既然跟踪,自然有人授意,“不必惊动他。”“是。”短促的应了一声,马车又平稳的行驶了起来。然不过两三个借口,后头跟着的那人就不见了踪迹。驾车的人回禀了宁沽南后,就将马车一调转方向驶入了一个窄小巷子中。那巷子清冷,两面高墙隔着一条青石台的小径,石缝间长满了墨绿的苔藓。车马行驶在上头却是颠簸得很,车身微晃了晃,一个身影就从上头跃了下来,立即转入到了一个玄黑小门中。闪身入内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端坐车中的宁邺候宁沽南。这处房舍简单,比起京都比比皆是的大宅子而言这处地方寒酸得许多。只是这地方正是后院,院子中的苗圃中种了许多花草,翠色掩映之下,青灰色的屋舍却也多了几分丹青山水的意境。宁沽南似乎十分熟稔这地方,分花拂柳不出片刻已经绕过了几处小屋,转而到了一处独立的小楼处。那小楼不过两层,但在这院落中却已然十分出挑。他停在那院子前,眉目间神色复杂,只好像有着什么让他踌躇为难的事情,逼着他不能再前进一步。然这小小的庭院中,却是半个人影都看不见。犹疑了会,宁沽南还是推开尘封的门进了去。“吱呀”一声,屋子中静置的尘埃被气流搅动了起来,朝着宁沽南扑面而来。而他平日素洁,到了今时今刻却半分都不在意了。步子快了起来,扶着那栏杆顺着木梯径直上了二楼。这里头不知多少年没有住过人了,一切都蒙了尘。但仍旧能看出,是一座女儿楼。宁沽南立在那,反倒是拘谨得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他环伺左右,深邃的眼眸中翻滚过许多东西。隔了会,他却推开了窗户,微眯着眼看向外头。他这样的神情,好像有许多事情都不如他的意,不顺他的心,让他辗转成愁,郁结不畅。“姝水”最终,所有都化成了这样一句似喃非喃,不经意从宁沽南的口中滑了出来。偏偏这二字,仿佛是他自己都从未料想会从自己的口中说出的。怔愣了下,只好像时光倒转,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他心志何其坚定,不过片刻,便再不见之前茫然的神色,只是勉强苦笑了声。宁沽南平复下来,他转身,将这屋子中的一切都看了一遍,恨不能能将之都刻入骨髓。他虽然脸上看不到半分浓烈的情愫,却叫人其中必然藏着曲折过往。“过了这些年,我第一次来见你。”他兀自说着,一面抬手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