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屏幕上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他的名字萧朗。晴天犹豫再三,到底还是接起了电话。没等她开口讲话,萧朗的声音就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沈、晴、天”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她被萧朗突如其来的不善语气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啊”“我问你,你现在人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这两天一直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面对萧朗劈头盖脸的一顿质问,晴天先是一怔,然后莫名有些委屈,再然后,心头竟泛起了丝丝甜蜜。“前两天不是下雪了嘛,所以我就没出门,一直宅在大学的招待所里。”她抿着唇角笑了笑,没有费力气解释太多,转而问他,“对了,你刚才说你打了很多个电话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吗”萧朗沉吟片刻,回答说:“本来没有,但是打你电话一直关机,这就是很要紧的事情了。”“哦。”晴天应着,不知接下来应该说些什么,突然有些冷场。“你是觉得哦一声就行了”萧朗皱着眉,似乎对晴天的反应很不满意。“呃,那不然呢”晴天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萧朗抱着怀疑的态度问她:“你知道什么了”“萧朗,元旦快乐啊新年祝福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给忘了,多亏你提醒我。”彼端,被祝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扶额,一来对她迅速转移话题的本事表示敬佩,二来对她经常抓不住重点的毛病表示担忧。萧朗决定不再和这个没脑子的女人兜圈子:“你别岔开话题,以后不准关机我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知道吗”他严肃起来颇有凌厉的高级总监气势,因此作为下属,晴天终究不敢在萧朗面前太放肆。她低声应着:“哦,知道了。”但很显然,除了高级总监与职场新人的身份以外,他们之间还有另外一层更亲密的关系。所以,晴天忍不住嘟着嘴巴嘀咕了一句:“可是我真心觉得,一个人躲起来安安静静地度假很不错啊”“以后休假的时候,别人的电话你都可以拒接,但是不能让我找不到你。”“”晴天闻言,沉默了半晌,耳畔只余彼此的呼吸声。然后她试探着问他:“为什么”“因为”他迟疑着,终究还是向她坦诚,“我会担心。”萧朗也不知到自己究竟是站在什么立场对她提出这样的要求,可是他忠于自己心里的强烈愿望。他必须要让沈晴天知道如果找不到她,他会很担心。这是萧朗第一次对晴天表露心声,只是晴天依然不确定他的这份在意是不是与爱情有关。但不管怎么说,对她而言,知道他在意她就好。哪怕明知他们之间不存在爱情的可能,哪怕明知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给予一点施舍,她还是觉得欢喜。萧朗的声音又从听筒那端传过来,晴天这才扯回逐渐飘远的思绪,回过神来。“晴天,下午出来一趟吧,我带你去个地方。”“什么地方”“去了就知道了。”萧朗故意卖关子,“你别出门乱跑,收拾好了就乖乖等着,过会儿我开车去接你。”又闲聊了几句,晴天才笑着挂断了电话。只过了不到一个小时,晴天就收到萧朗的短信,说是已经在楼下等她。她从窗口望出去,虽没看到他的身影,却看到了那辆眼熟的车。这男人还真是神速,连化妆的时间都不肯留给她。穿上休闲款的毛呢风衣,再将浅粉色毛绒绒的帽子、围巾、手套一并武装整齐,晴天这才喜滋滋地出了门。萧朗从车里出来,绕到靠近招待所的一侧,倚着车门打量着今天的沈晴天,不知不觉中,眼角眉梢已然尽是笑意。她颇不自在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装束,并不觉得哪里奇怪,因此一头雾水,完全不知他在笑什么。“呃,哪里好笑”被她这么一问,他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在盯着她微笑。自觉尴尬地轻咳一声,萧朗赶忙收起意味不明的笑意,直截了当地说:“不好笑,走吧。”他正准备转身往车的另一边走去,袖口却被晴天紧紧地揪住。萧朗疑惑地回头看她,然而她闷闷地不肯开口,却也不肯松手。“怎么了”“我我有个不情之请。”他笑着与她打趣:“印象中我很少答应不情之请。”“那就换一种说法好了,其实只是一个有点任性的新年愿望。”“跟我有关的新年愿望说来听听。”说这话时,萧朗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无数个念头。他在暗自揣度她的心思,他想知道,这个小女人心里想要的新年礼物是什么。一场动人的电影一顿丰盛的晚餐一件漂亮的首饰一次浪漫的约会他看着她,既好奇,又紧张。萧朗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或许是怕她的愿望令自己失望,又或许,是怕自己无法满足她的愿望。帽子和围巾几乎把晴天的脸蛋全都围住,她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萧朗。被她这样看着,萧朗忍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其实,说“不好笑”是骗她的。他瞧着晴天这幅粉嘟嘟、毛绒绒的模样,打心底里觉得她既可爱又俏皮,顺带着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喜感。柔和的阳光洒落在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上,将他的笑容勾勒成很美好的形状。晴天依然扯着他的袖子,抬头望着他格外俊朗的容颜,一时看得入迷,竟忘了自己方才要说什么。萧朗被她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看了半晌,多少有些不自在。他装模作样地轻咳一声,然后好笑地问道:“你的新年愿望难道就只是看着我发呆”晴天如梦初醒,不好意思地匆匆低头,轻声说道:“不,不是,可是我忘了”“不到一分钟竟然就忘了沈晴天同学,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随你怎么说,反正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你说你到底是记忆力太差,还是对新年许愿这事儿完全没诚意呢”“我诚意可多了,可能还是因为我没脑子吧。”“你这糊涂女人倒是有自知之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打开车门一前一后地钻了进去。然而车刚开出去没多远,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小女人突然叫道:“我记起来了”萧朗没看她,依然专注地盯着路况,看似不经心地应着她:“什么”“新年愿望啊”“我知道,我是问具体内容。”晴天一时激动,也顾不得他是不是在开车,索性伸出两根手指头,扯住萧朗的袖子撒娇似的摇了摇。“你陪我去校园里走走,好不好”她笑眯眯地看着他,微弯的美丽眼眸里写满了期待。萧朗没想到,她的新年愿望竟然这么纯情。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刹车,他暗自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先去市区,搞定那件重要的事情,然后等晚上送她回来时再一起逛逛校园。可是当他转头迎上她清亮亮的目光时,他的双手竟违背了方才的思量,鬼使神差地操控着方向盘,调转了方向。、第十四章 悄然而至的牵绊2刚下过雪的冬天,空气清新而冷冽。校园里为数不多的长凳此时也都蒙了一层厚厚的雪,晴天和萧朗瞧着无处落座,便心照不宣地绕着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起初,他和她都没有开口讲话。萧朗站在晴天的左手边,默默地替她遮挡着从西南方向刮来的瑟瑟寒风。两人肩并着肩,一深一浅地踏在平平整整的雪地上,听着鞋子与积雪摩擦时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微声响,各有所思。操场的东南角种着一棵古老的槐树,即便是冬天,即便是叶子落尽,那参天的枝桠还是从容地往碧色的晴空里蔓延。行至古槐树旁边,晴天没来由地对他笑了笑,停下了脚步。“看着我傻笑什么”“没什么,就是觉得幸福。”幸福萧朗颀长的身形稍稍一顿,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因为真的已经太久没有人和他说起“幸福”这两个字了。晴天微微仰着头,眯起眼睛,笑宴宴地看着他。于她而言,能在这样寂静而空旷的大学校园里与这个男人独自相处,没有多余的人和事来打扰,这就很幸福。可她还想要更多一点的幸福,哪怕,只是一点点。晴天笨笨地摘掉那双印着可爱娃娃头的棉手套,把它们统统塞进毛呢风衣的狭小衣兜里。萧朗站在她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即便是在操场的角落,还是有凛冽的风从脸颊上呼啸着吹过。连他一个男人都觉得有些寒冷,这个鼻尖冻得通红的小女人摘了手套做什么他不明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晴天靠近他,轻轻踮起脚尖,一双温温软软的小手包裹住他的耳朵,传递着星星点点的温暖。她所给予的融融暖意就像她本人一样顽皮,一样不肯安生,这股温暖顺着血液流淌的方向,从耳畔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一直渗透到心的最深处。“你不冷吗”“不冷。”他低垂着眉目,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这只调皮的猫儿碰了又碰,惹起那般抓心挠肝的悸动。胸腔中一点点累积起来的疼惜和爱怜,终究是连理智都无力抵挡的。“傻瓜。”他再也不能抑制心中的柔软,伸出修长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她拥进了怀里。俄而,有风吹过,挂在树枝上的皑皑白雪扑簌簌地落下来,落在他和她的肩头,落在他和她的眉眼之间。这温情如许的岁月,多美好。从这所近郊学校开车到a城的市中心,在不堵车的前提下,大约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雪后的路况有些差强人意,一路上,萧朗专心致志地开车,即便晴天偶尔与他讲话,他也只是含混地随口应着,没有过多的精力与她闲聊。晴天自觉无趣,于是也不再扰他,听着电台里传来的路况转播,无聊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象发呆。干净的玻璃窗倒映出萧朗的身影,一旦发现这个事实,她的视线便再不能被窗外景物吸引。几乎只是一瞬间,她全部的注意力就一股脑地倾注给了萧朗的侧脸。晴天默默地感慨,一个男人怎么可以生得这么英俊,丰神朗目,棱角分明,而且睿智,而且优雅,而且温柔这样细细数来,除了偶尔太过挑剔以外,他应该就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了吧更何况,在晴天的眼里,他的挑剔也不过是因为完美主义作祟,根本怨不得他。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还真是将这句话印证得淋漓尽致。目光依依不舍地从他的脸上移开,晴天立刻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萧朗怎么只用右手操纵方向盘她拧着眉头努力回想着平安夜那天的情形。她陪他去医院包扎左手臂的伤口,当时看起来并没觉得有多严重啊。可是如果确实伤得不重,为什么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他的左臂还是不能自如行动转过身去,晴天有些忧心地看着他,低声问道:“伤口还疼,是吗”“嗯没事。”萧朗说着,自然而然地抬起左手,搭在方向盘上继续开车。其实伤口还是会痛,但他不想再让她担心,甚或内疚。心思细腻如沈晴天,又怎会读不懂他这小动作里的深意。只是,他既然不愿令她担忧,那么她就顺从他的意思。晴天换了一种稍微轻松的语气,开玩笑似的说:“怎么一到了冬天,你的细胞也变得和我一样懒,连伤口都不努力愈合。这样可不行”手机铃声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看一眼来电显示,竟是林琳。接起电话,晴天亲昵地送上祝福:“亲爱的,新年快乐”正在开车的萧朗听到“亲爱的”三个字,莫名地瞥了她一眼,脑海里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场景他第一次给晴天打电话时,这笨女人迷迷糊糊的没有搞清楚状况,就像现在这样对着电话彼端的他说,亲爱的。他神色有些异样,但晴天并没有注意到,她依然自顾自地对着电话与林琳讨论着什么。“去哪里除了咱们两个还有谁一起去好啊不如就这个周末吧”这时,原本沉默的萧朗突然丢了一句命令给她:“这周末不行,你们改期。”“啊”晴天一愣,随即改口对林琳说,“亲爱的,这周末恐怕不行,我约了人。”林琳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隔着电话问她:“男人”晴天闻言,不由得面色一赧,迅速转移话题继续讨论近期出游的事情,约好了时间便匆匆挂掉了电话。“这女生是我大学校友,也在风维工作,她说约了几个人去泡温泉。”她着重强调了“女生”这个词,似是怕他误会那声“亲爱的”。她并没有问萧朗为什么这周末不行,心里琢磨着,既然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