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请娘娘为皇上分忧”文锦绣不吃这一套,看着廖氏笑道:“就算方昭仪怀着身孕,不是还有陈昭仪吗除了陈昭仪,不是还有彭嫔吗”皇后笑笑,喝了口茶,积攒了一口气说了一句整话,“你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皇后娘娘是在欺负臣妾不敢拒绝”文锦绣笑道。“不。”“本宫欺负你爱慕皇上。”廖氏笑道,看文锦绣的眼神就像看曾经的自己。用如今的眼光看曾经是什么感受你那时候那样愚蠢,愚蠢到相信情爱;你那时候那样美好,美好到没有明天。文锦绣笑了。“我心甘情愿。”文锦绣招呼青杏,不告而别,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看着廖氏道:“既然皇后娘娘恳求,那臣妾应下了。”“好好保重,皇后娘娘。”“你要补偿我。”文锦绣窝在周承寅怀里,戳着他的胸口道。“你大房欺负我,你要是爱我,就该宠妾灭妻”周承寅只抿嘴,没有笑。文锦绣焉了,抱住他的脖子道:“算了,我开玩笑的。我是谁那都不是事儿”周承寅就是这样的人,他不说话,可他上心了。文锦绣心里抱怨一点玩笑都开不得,却也拿他没办法,只好拉着他做别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周承寅只抱着她,在她耳边小声道。“拿什么补偿”文锦绣戳他的腰,觉得自己暗示够明显了。“肉偿行吗”周承寅自然明白文锦绣的心意,当即笑着调侃。“深得本宫心,赏”文锦绣嬉笑。于是又开始了没羞没臊的生活。第二天文锦绣半睡半醒的听杭嬷嬷禀告宫务,打着哈欠处置了。杭嬷嬷又送上一本册子,板着脸道:“皇后娘娘命奴婢交给文妃娘娘。”文锦绣勉强睁开眼,仔细的看了一眼。是彤史。文锦绣觉得这就是皇后拿来膈应她的。她还是笑着问杭嬷嬷:“嬷嬷可还有事若是无事,烦请您回禀皇后娘娘,这册子,我收下了。”杭嬷嬷说了句“今日事毕”,看着文锦绣端了茶,行礼退下了。小福子禀说:“方昭仪来了”文锦绣奇怪,她和方华柳互看不对眼,方华柳居然来她这儿,可是稀罕事。虽然心中不喜,文锦绣却还是让葛莲把桌上的东西收了,让小福子恭恭敬敬的去请了方昭仪进殿内。方昭仪今天格外的客气,一进来就道:“文妃娘娘今儿气色极好”文锦绣笑着回应:“方昭仪也不差。”“嫔妾哪能与文妃娘娘相比嫔妾已然年老珠黄,文妃娘娘正是青葱的年纪,可真是让嫔妾羡煞”文锦绣默然看着她的肚子,半响憋了句:“那方昭仪可是老蚌怀珠了”方华柳心中憋了一口气来奉承文锦绣,一时被她噎得面色发青。想着自己的目的,费劲咽下胸中的气,呐呐应了声,又和文锦绣周旋起来。二人你来我往的说了老半天不着调的话,文锦绣都要烦了。周承寅来了。文锦绣发现方华柳面上都有了光彩。周承寅看见方昭仪的时候明显很吃惊,文锦绣二人起身给他行了礼,把上座让给了周承寅,自己坐在了方昭仪对面。周承寅皱眉问方华柳:“你怎的来了你怀着身孕,无事不要乱走动”一开头就是训斥的语气。方华柳面上的光彩一下暗淡起来,她低头好似做错了事一般:“嫔妾谢皇上关心只是嫔妾怀相不好,才知这十月怀胎的苦楚,不免辗转难眠,心中思及父母生养之恩”周承寅和文锦绣二人对视一眼,皆哑口无言。方昭仪依旧沉浸在自己的说辞之中,“嫔妾思念父母,却怕违了宫规让皇后娘娘为难。询问过宫中的老姑姑才知,曾有怀孕妃嫔诏母入宫的先例,这才特意去求了皇后娘娘。谁知”她抬头,眼中已噙了泪水。“皇后娘娘说嫔妾身怀龙裔,须问过皇上才是”周承寅冷眼看她:“难道有什么不对”方华柳哑然。她本想给廖氏上眼药,却不想周承寅这样问她。于是她看向文锦绣。这个宫中谁不想取廖氏而代之,帮了她就是帮了文锦绣自己。至少她是这样认为的。“方昭仪看本宫做什么皇后娘娘让你来求了皇上,难道有什么不对你哭什么”文锦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没什么不对是嫔妾太过思念父母这才失了规矩”方昭仪咬牙低头认错。周承寅挥挥手,“这件事听凭皇后处置你回去罢好好养胎”“皇后母仪天下,后宫之事自有皇后做主你若是逾越了规矩,朕绝不轻饶”周承寅好似想到了什么,对着方昭仪强调了一句。方昭仪面色苍白,喏喏应了。、母亲“这是什么”周承寅指着书桌上的一本册子问。“哦,皇后送来的,我还没看。”文锦绣满不在乎道。周承寅看着她自顾自的看自己手上的书,眼神却不停的往这边瞟,心中好笑,拿起了那一本册子翻开来。“咦”周承寅把册子放在文锦绣跟前,指着上头的空白道:“你怎么不写昨天咱们不是”文锦绣微微脸红的瞪了他一眼。周承寅哈哈大笑,葛莲见机上了朱砂和笔。周承寅把她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指着笔道:“皇后把这个交给你了,你就该好好执行才是”“我不会写字”文锦绣推脱。“你是要我教你”周承寅好笑的看着她,自作主张的抓起她的手拿了笔,蘸了朱砂,在纸上写道:十月十五,帝幸文氏女。文锦绣像见鬼一样甩了笔,看着纸上鲜红的字,撇撇嘴道:“连名字都没有文氏女是谁天下姓文的多着呢”周承寅笑道:“要不把今天的也写上顺便也把名字写上”“才不上你的当”文锦绣哼道。方昭仪得了皇帝的话,觉得这下皇后应当不会再找借口。毕竟帝后一体,总要互相维护才是。可她再次求到了廖氏跟前,廖氏却皱眉看着她道:“你这胎如此不稳当,皇上都说了不要轻易挪动,怎的又跑到本宫这儿来出了事谁又能承担”方昭仪心中暗骂,面上却笑着道:“嫔妾近来已经好些了,这才敢往皇后娘娘这儿来。若是有个闪失,自然是嫔妾未曾听取皇后娘娘的话”皇后却笑道:“你近来稳了些,若是过两日又不好怎么办本宫看还是先仔细着,若是真的稳了,再说诏你母亲入宫的事儿。”不等方昭仪反驳,皇后又道:“再说了,本宫也查了你所谓的先例,得宠的有孕妃嫔可以在临产前诏母入宫”皇后淡然的看了方昭仪一眼,皱眉喝了口茶,又拿帕子抚着胸口顺了气,才道:“不过既然皇上都开了口,本宫怎会不开恩典你且等腊月再说罢”方昭仪如今已经六个月的身孕了,所谓先例的临产前也就是七月左右,她不过早了一个月来求,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是皇后捉着她不放,皇帝又全权交于皇后处置,方昭仪可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腊月就腊月吧。方昭仪暗想,也不差这两月,她笑着抬头,皇后却看着她道:“退下吧”把她还未散去的郁气又堵了个纹丝不漏,憋得慌。以前廖氏只是不爱搭理她,不过方氏百般讨好也不曾拒绝,现在却是不加掩饰的嫌恶。心中憋气,方昭仪还是笑着行礼告退。日子恍恍惚惚。杭嬷嬷每日都要到泽秀宫去,难免露出一点风声,说皇后病重,皇上让文妃掌管了六宫大权。不甘的自有不甘,反倒是俆妃时常来泽秀宫,求文锦绣开个不大不小的方便之门。不过是二皇子百日礼没有大办,求皇上一个恩典;又或是二公主将要五岁,生辰想请宫妃一道聚聚。文锦绣看她为孩子操心,也不好拒绝,加上又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便都应下了。冬月已至,文锦绣忙着给各宫分发炭火,虽然不是大事,却琐碎的很。她困得直打哈欠,周承寅心疼,抱着她道:“你睡会儿罢怎么这样困要不请太医来瞧瞧”文锦绣找了个舒服的位子,窝着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我就是要冬眠了”周承寅皱眉轻愁,却不敢说话扰了她。“过会子叫我,今个儿二公主生辰,俆妃请了宫中众人”文锦绣迷糊中还不忘嘱咐周承寅。“要不你别去了好好睡会儿我去看看罢”周承寅和她商量。文锦绣气息悠长,韵律自然,已经睡着了。周承寅无奈,就这样抱着她。待她熟睡了,才小心起身,把她送到了床上,盖上了被子。虽然周承寅未曾叫她,可文锦绣睡了小半个时辰,自己醒了。她睡得太多,浑身酸软,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根本不想起来,于是叫了坐在椅子上看书的周承寅。“怎么了醒了”周承寅放下书,笑着问她。“醒了,不想起。”文锦绣眯着眼睛道。“可是你自己说了今个儿是二公主生辰,要去德云宫。”周承寅走到床边坐下,还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好着呢”文锦绣不满被当做病号对待。“我知道你好着,这不怕你累着了么要不别去了”“要去”文锦绣立刻爬起来,坐起后又焉了,可怜巴巴的看着周承寅,“我好累啊”周承寅好笑,拿了衣裳过来,文锦绣嬉笑着伸出手给周承寅,周承寅帮她套上,无奈道:“你就是想折腾我”结果二人只去德云宫打了个转儿,文锦绣根本没吃几口,送了贺礼,周承寅赏了几样东西,和女儿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冬日天暗的早,酉末已然全黑。德云宫离泽秀宫不远,二人便走了回去。“你背我”文锦绣站在泽秀宫门口,瘪着嘴对周承寅道。“这么远都走过来了,怎么到这就要我背了”周承寅不解。“我累了啊宫门口到寝殿可还有好几百步的脚程呢”周承寅默然,走到她跟前,把背留给文锦绣。文锦绣高兴的踩上门槛,一跳扒在了周承寅背上。周承寅挽着她的双腿,一步一步的往正殿走去。“我重不重”文锦绣抱着周承寅的脖子,笑着在他耳边问。“挺轻的。”周承寅被她的气息弄得心痒,笑着回答。文锦绣显然很满意这个答案,安静的伏在他的背上,再不说话了。到了寝殿,周承寅愕然发现文锦绣已经睡着了。他眉头蹙的更深了,叫了宫女打了水来,亲自帮她擦了脸,又叫青杏给她解了头发。自己梳洗过,上了床拥着文锦绣睡了。转眼到了腊月。方昭仪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多月,连太医都说她胎相安稳,已无大碍。皇后自然诏了她母亲入宫。方夫人很懂礼数,先去了坤宁宫拜见了皇后娘娘,闲话了好一阵子。方昭仪却按捺不住,亲自去了趟坤宁宫。一见方夫人,她的脸色就黑了下来。方夫人是一个人进宫的。方夫人娘家姓廖,正是出自翰林廖家。廖翰林的父亲虽是进士出身,却不是做官的料子,半生在翰林院沉着,就是没有上前一步。不过他儿子女儿出息,长子年纪轻轻就是两榜进士,新帝登基后便去了户部做了个给事中。他女儿便是如今的皇后,因此得了个永熹侯的爵位。方夫人是永熹侯的胞妹,嫁给了方炀。方炀如今已是户部郎中,恰巧是永熹侯长子的上司。不过新帝登基,可没他什么事儿。虽说女儿亦是宫中妃嫔,永熹侯都不敢自称国舅,他哪有那个胆儿。不过一直在户部郎中的位子上不挪窝,他心里不免有些怨怼。于是方夫人便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典范。夫家和娘家,本来不是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只是这方昭仪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就成了两难的问题了。方华柳不用想就知道她这个嫡母的心思。宫妃诏母入宫,大多是有诰命在身的外命妇,哪有小妾入宫的道理。不过这种事向来有空子可钻,便是嫡母带着小妾入宫,当做丫鬟就是了。庶女发达了,恩及娘家,能够受封的也是嫡母,所以大多命妇都会给庶女卖个好。毕竟是入宫做了宫妃,根本没有回娘家一说。但是方夫人自然不一般,她的侄女是当今的皇后。所以她不想忍气吞声。“臣妇听闻昭仪娘娘思念母亲,昭仪娘娘见着臣妇,可有什么话说”方夫人冷眼看着这个庶女。外命妇需给宫妃行礼,但是皇后都敬着这个姑母,方昭仪怎么敢越过皇后去。她当即跪下,拿着帕子哭道:“女儿在宫中日日思念母亲对女儿的教导,亦有长姐对女儿的姐妹之情”这下方夫人乱了手脚,方昭仪怀着身孕,这一跪,万一有个不好,她怎么说得清还是廖氏给玲月使了个眼色,玲月带着逐月架了方昭仪坐在了椅子上。不是自己的生母,又当着皇后的面,方昭仪想说的话全都咽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