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躲闪之余也不得不佩服鸿琰寻凶器之时还有如此玩乐闲心。只是你这样对待无辜的人真的好么我抽搐着眼角凝出一笑:“求求你”鸿琰摇头:“看你笑的似乎勉强,我也素来不喜强人所难。”“不勉强不勉强。”我咧嘴笑得夸张了些,“求求你”鸿琰乘胜追击:“求什么话不说明白我可是不懂。”我我我我攥拳深吸了口气,我要杀了他,我一定要杀了他想归想,我还是乖乖放轻了嗓门:“求求你让他们走,或者把钗子还我也成,小女子为奴为婢报答你。”鸿琰也不再戏弄,收好羽绒钗扬袖踏风向我来,月夜朦胧竟害我心里生了些熟悉的醉意。他明明是魔,可流光皎洁下偏偏比常居仙境的上神还要迷人。不,是带了几分危险的魅人。“你想什么呢”缓过神的时候鸿琰已到了我身前,四下厉鬼逃窜霎时安静了不少。我仰头傻望有几分神游天外,他觉探出冰凉的指尖触上我的颊:“怎么这么红,生病了”我做出反应的第一件事便是嫌弃地打掉他的手:“哪有生病,被那群厉鬼吓得有些心慌罢了。”不过我跃下房檐看着他的白袍:“你还是换回玄色更从本心一些。”鸿琰跟着降下:“是你说白色最简单,不喜欢看不透的人,也不喜欢看不透的衣裳。”这话似曾熟悉。我沉思了几许不免大惊:“那日在锦雀阁外偷听我与澄萸说话的人是你”鸿琰不以为然:“那又如何”我气沉丹田压足了火气:“我们是根正苗红的好孩子,偷听别人讲话是不对的。”“既为魔者,哪里正,哪里红了”鸿琰这话驳地理直气壮,直到我甚至拿不出话来搪塞。“不过”鸿琰抚上下颌若有所思,“方才似乎有人说要为奴为婢报答我”我咽了口唾沫:“谁谁说的,我揪他出来。”我往前走了几步作势要找出那个大放厥词的人,冷不防手腕缚上一层力,重心不稳整个人被鸿琰给拽了回去,硬生生锢在树下动弹不得。鸿琰勾唇一挑:“应琉璃。”“有”我几乎是下意识举手应声,便是从前曲寒查点早课人数也未如此迅速。岂料鸿琰凑近我耳畔顿了顿,继而轻声喃语:“我好像喜欢上你了。”鸿琰低头不由自主拉近了距离,闭上眸子的一瞬却觉得眉心一凉,睁眼看我手背抵住他的额:“魔君大人生病了吧,用这低级的幌子骗我”鸿琰僵住:“什么”“我知道你要做什么,利用我对付仙尊可惜,应琉璃笨一次就够了。”我蹲下身从一侧挪了出来洋洋得意:“当初夺窥心镜的时候是你说的,让我永远都不要信你。”鸿琰半晌无话,而后轻轻笑了笑:“不过短短时日,你倒聪明了。”我趁势上前从他怀里掏出了羽绒钗:“你玩太久了,眼下物归原主无异议吧”鸿琰不答,我将钗子插回了髻上拍拍手心就要走,直到额角吃痛撞上一柱光墙才想起来,鸿琰原是设了结界打算把我关在这来着。、噬心妖魔我呛了几声嗓子回头努嘴:“你把这玩意儿撤了。”“你既拿回了浮光剑,自己想办法吧。”鸿琰也不知哪根筋不对,横眉冷眼看也不看我。我小心触了触这抵光墙,浮光剑顶不顶用摸一下就知道了,这近万年修为幻化而出的结界怎么可能给我打破的机会。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不帮我也行,你进屋子里去不许看我。”我挥手催促着他快点走,这办法要是被他瞧见铁定胎死腹中了。鸿琰看着晃悠悠的草屋满是嫌弃:“你让我进这危房”我看着他同样嫌弃:“这房梁都腐了,堂堂魔君还怕一堆草和烂木头”鸿琰道:“我若不进呢”眼下接近子时,院外的厉鬼更如潮涌。一张张狰狞带血的模样望了望这阴森的小院始终选择绕路走,知道绕路说明了还有些残存的意识,我恨恨掐了自己一把好不容易才抹了几滴眼泪出来。接着,我扯松了衣袖青丝乱裹,对着院外的成簇厉鬼哭哭啼啼:“救命啊,非礼了,堂堂魔君色心骤起欺负良家妇女了”还别说,我这么一喊一时间引来了好多厉鬼的注意,拥在院外堆成了一个圆弧,他们不敢靠近只站在圆弧边上指指点点,做鬼了也挡不住议论的热潮。“这要是传出去了让妾身怎么活才好,原是觉得魔君有天之威仪,却不想是个是个”“是个什么”我继续以泪洗面,鸿琰凤眸微眯往前踏了一步。看他靠近我哭得更是凄惨:“大人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我一定不会让别人知道大人是个伪君子是个恃强凌弱的小人是个欺辱良家民女的恶霸,呜呜呜”“伪君子小人恶霸”鸿琰眼眸一颤扫过四周,聚集的游魂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转头招呼引来更多的鬼。“妾身一定不说出去,一定不会侮了东南山魔君的威严,一定不会”砰鸿琰不能再忍,不听我接着哭诉转身径直往草屋去,顺带重重扣上房门,夜色中一人怒如火石一人笑似疯妇,百千厉鬼连带着那草屋都在颤抖。翌日旭日东升厉鬼渐渐散了去,殇都最先劳作的是下地农民,然后是商人小贩。鸿琰从草屋推门而出走了两步却又停住,揉了揉眼皮望着空无一人的小院难以置信。人没了,结界却还在。“应琉璃,你你好”鸿琰靠前几部不禁攥拳怒道,院前结界下平白生出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大坑,爬一个人过去倒是刚刚好。我大摇大摆走在人群中心情真真儿的好,享受自由的呼吸实在太美妙了。当下得先找到曲寒和雪灵童,雪灵童落在殊彦的手里也不知怎么样了,总归是来找我的,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有事。考虑着现在救他是羊入虎口,我决定先去找曲寒。一路上我尽量擦着边走,无论如何不叫魔殿的人发现才是上策。不知是不是曲寒和流光故意隐了自己的仙气,我几次尝试感知他们的方位均无所获,没了主意只能漫无目的大海捞针。前边儿传来铜锣声,八人大轿从身边儿驶过将路上的行人都拨向了两旁,轿前驾了两匹红马领路,马上高坐佩刀护卫好不威风。什么人这么大阵仗我一头雾水不知何故,身侧百姓却不约而同俯身叩拜,口中皆道的是拜见知府大人。原来这就是殇都知府骑高头马的一个护卫扬手示意队伍停下,轿撵外步行的小厮冲帘内说了什么,里头方才传出了一声威严:“见了本官竟是何人不跪”有人不跪谁如此好血性我东想西想瞅了瞅,那骑马护卫和轿外小厮却齐刷刷向我投目而来,甚至连抬轿的轿夫也忍不住盯着我小声议论,这几个意思小厮终于忍不住指窝:“你,说你呢,知府大人在此为何不跪”“我”我指了指自己,左右望去还真齐刷刷跪了一地,怕是在伏城也未见过如此壮观的景象。“你还装蒜,给我拿下”小厮那声略带娘腔口音作用不小,我还没做反应便被迎面来的卫兵左右架着强行跪于轿撵前。小厮掀开帘帐我却不禁凝眉,有妖气轿中坐着一年近五旬的男人,眼睑下生出浓郁的黑晕叫人看着极不舒服。此人一看便知,他不是妖却因妖魔缠身流失了许多阳气。“前边儿何人挡路”知府神色并无太大的变化,平淡地眸子冷冷道。“回禀大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民女罢了。”小厮点头哈腰向他赔礼,转身到我身前轻咳一声,“还不跪下”跪下我当即心领神会,弯膝向他叩大礼:“民女拜见知府大人。”“拉下去,赏二十板子”知府一声令下我又从路中央被架往了人群一边。知府轿撵越走越远,我没心思陪他们瞎搞,一指定身法搞定喽啰后纵身化作云烟潜往软轿而去。知府在轿中忽而一颤,几许过后便被我施法化身的浅光侵体意识全无。我靠仰着身子瘫在软垫上,都说人间最会享受,这位子如此倚着可真舒服。过了好一阵子轿撵止步,小厮掀开帘帐迎我下去。不,是迎这知府下去。我双手背后趾高气昂,眼前赫然挂着四个大字殇都衙门。“老爷,您可回来了。”迎面来的是一个花枝招展的妙龄女,一身香粉有些呛人,不曾想知府竟喜欢这种货色。“二夫人好,大人累了说要休息,奴才这就伺候大人安寝去。”小厮一句话搪塞拖着我就朝里走,我沿途不经意回头瞥了一眼,这女人对着小厮挤眉弄眼恨不得将他剁巴剁巴大卸八块。奴才的行为多是主子授意,他会如此做想来也是那女人不怎么受宠。“大人请往里面走,美人儿候着呢。”小厮搓揉着手心躬身讨好,莫名让我想起了蹑手蹑脚四个字,总之是极不舒服。“美人儿”我小心问了一句力保自己不露破绽,这小厮也是个傻子,顺手为我指准了房间一个劲儿催促:“大人忘了吗,您那出水芙蓉的三夫人”“哦”我恍然大悟,继而又平缓了神色为自己辩解,“我是怕二夫人没走远过来闹腾,待会儿再进去也不迟。”小厮摇头不以为意:“大人且放心吧,妒乃妇道之大忌,二夫人纵使蛮横也是不敢触犯七出之条的。”我想着也不好再推辞,微点了点头朝他所指的地方推门而入。这房间颇为幽静雅致,屋子不大却不乏墨宝壁画。书房前挂着水晶珠帘,颇带几分书香味。“大人回来了”青葱玉指掀开珠帘朝我一笑,这女人鬓上斜插着一根檀香玉珠钗,青丝盘在脑后绾了一个精致的美人髻。广袖素蓝深衣倦过薄纱点衬像极了春日盛开的鸢尾花。明眸皓齿兼具大家闺秀之德,眉眼如丝充斥着叫人难以抗拒的魅惑。这魅惑美之极致,与方才二夫人那般浓妆艳抹是全然不同的味道。“回回来了。”我尴尬拿起书册翻了几页,早知道刚才就该问清楚这女人的名字和来历,这会儿子什么也不知道只怕多说两句就得惹人猜疑。“大人今儿个是怎么了,都不爱同妾身笑了。”女人倦着纱袖为我端了一碗水,“这是今早派人采来的圣水,依大人的意思不煮不烫,是最纯净的往生河圣水。”“往生河”我一听往生二字便来了劲头,“那真是辛苦美人了,不过今日我想亲自去往生河走走,美人陪我一起可好”女人笑了笑:“大人平日不是总嫌懒得走不愿陪妾身去吗,今日是怎么了”我捏着嗓子轻咳:“为夫今日想多走走,顺道看看产圣水的往生河是个什么模样。”“那好,妾身张罗姜槐为大人备轿。”女人似乎很高兴,不由分说推门唤来那个随轿伺候的小厮,原来他叫姜槐。只见二人只嘀咕了几句,姜槐连连点头转身就传轿撵去了。女人回来搀着我就要走:“大人请吧,妾身特意叫他去备大一些的轿子,妾身可以在撵中伺候大人。”女人说着甚至捂唇偷笑,我一时寒光骤起生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女人看似文静竟然如此大胆,难怪讨这知府的喜欢。我一点也不想体会她口中的“伺候”,一路上缩在轿撵边上昏昏欲睡。这姿态当然是装的,女人撒娇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打理了衣裳坐回一边去了。轿夫走的还挺快,只一小会儿便停在了一处河流边。我掀开床帘却是大惊,这河水看似清澈却透着慎人的妖气,一点儿也不输当日探人心智的窥心镜。“大人,下轿吧。”女人笑意依旧,搀着我就往轿撵外走。我撇开女人径直往前停留于河畔窥了窥,许是青天白日并不见水鬼一类的东西,除了这知府身上的气息也再无涉及妖灵的线索踪迹。“这往生河你们”我想问他们往生河出现多久了,才一回头却见方才抬轿的侍仆横躺在地面如死尸。姜槐趴在尸体旁撕咬着残肢就如饿坏的野兽,女人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冲我勾起一笑:“人心真好吃。”、好久不见我阴沉着脸再也笑不出来:“你们在干什么”“大人难道看不出来吗我们在吃人啊。”女人步姿妖娆往前了几步细打量我,“不对,我叫错了,应该是姑娘。”我解除附身法与知府离体,羽绒钗内飞出浮光剑被我化于掌心直指女人咽喉:“你们是妖”失算,绝对是失算。我太过相信嗅觉带来的线索,这女妖道行不浅分明是隐藏了自己的妖气,我竟然一点防备也没有“现在才知道吗反是从姑娘下轿的那一刻起就被姜槐一眼看穿了。”女人食指别开我的剑锋面无惧色:,“知府大人下轿的习惯是先迈左脚,且身子不好总要人搀扶,你却走得大摇大摆,还不知道隐去自己身上的女儿香。”女人说着凑近我身旁嗅了嗅,我却嫌恶地后退一步:“你这妖孽好大的胆子,殇都沦落至此可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