嚼便觉得不对。这感觉怪怪的。“你这是什么表情”鸿琰见状不对皱了皱眉,我面目狰狞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不吐是考虑着此处实在没有给我吐的地方,不咽是因为我不想毁了自己健全的嗓音。我合眼强迫自己吞下这一口便再也不肯吃了,为了这碗面,下面人怕是毁了一整个盐罐子。“你不吃了”我转悠着满屋子找水,鸿琰瞧那素面疑惑,“不好吃吗”我好不容易寻到剩下的茶水猛咕噜灌了一口实在抽不出闲余时间回答他的问题,鸿琰小心尝了一口便又皱眉:“他说适量的,怎么会这样”“适量谁说的”我饮尽了茶水好不容易冲淡了那股子咸味,满心好奇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做出这玩意儿来毒害我的。岂料鸿琰看着我表情极不自然:“这其实是我做的,可我不食五谷不知道该如何调味,雪灵童说那罐白白的东西得多放些,放少了会不好吃。”“这是你做的”我静下心来一时没了主意,堂堂东南山魔君竟然在这小民宅里煮素面“可是这味道怪怪的,我怕你”我不等他说完便趁势向他怀里拥了去,鸿琰愣过后不禁埋头一笑,“怎么了”我将头捂在他的玄袍上偷偷咧嘴:“没事,外边儿天冷有些受寒行不行。”鸿琰拉过玄袍裹在我身上:“本想煮碗素面给你暖暖,看来只能添衣裳了。”“鸿琰”“嗯”他的下颌靠在我肩上轻轻答了一声,我捂在他的怀中言语泛着困倦:“殇都外的结界解开后,我想先回佛戾山去。”“为何”鸿琰指尖震了一下,末了后松开我实有不愿,“我怕曲寒不放你走。”“不会的,我现在进不去风华宫,仙尊纵使不放我走又能以什么来囚我呢”我摇头含笑尽可能让他放心,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他给的,委实做不到一走了之。“那我陪你去。”鸿琰闭眼碰上我的额不再反驳,有些话是当说清楚讲明白,而有些话,实非三言两语便能言清的。、子时之行而后,他捧着我的脸颊逐渐低头,双唇靠近的那一刻我却猛地一惊:“等一下”鸿琰似被我吓到不知何故:“怎么了”“你刚刚说雪灵童”我想想不禁深吸了口气,差点把这破孩子给忘了。是他,果然是他,定是我上辈子做尽孽事才会碰到这可恨的小不点儿“他说那玩意儿放的越多越好,所以我全放了。可究竟是哪里的问题,怎么会这个味道”鸿琰眼眸有些失落,而后还是挑起下颌若有所思,看似很认真在思考这个问题,若不是那白花花的玩意儿出错,可究竟是哪里出错我无奈摇了摇头,只想着该怎么与他解释一不得过多放白花花,二不得过多信雪灵童“其实其实这东西是分高矮胖瘦的,矮小的人就得多吃那罐白白的东西。”我打定主意郎朗上口,鸿琰眉目不解似乎没听懂,不过也无大碍,我说吃面条要分高矮胖瘦,那就一定得分高矮胖瘦。“这也有区分吗”鸿琰不信,我端上碗筷让他跟着我走:“是否区分,你看看不就是了。”我径直推门进了雪灵童所在的屋子,这屋子与隔壁的小厨房是相连,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给了他整我的可趁之机。这时我端着热腾腾的素面到他跟前堆满了笑:“小灵童,饿了么饿了就吃面,这面可香了。”雪灵童本在闭目闲适,突兀被我一惊颤抖着身子往后缩:“不,我不饿”我向前逼近:“不,小朋友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能挑食哦。”雪灵童躬着身子从我身旁蹭过:“不,我不吃你这个坏女人欺负我我要告诉雪女”我摇了摇头不以为意:“你说啊,你就是日后说了也无碍,说之前也得将这碗面连汤带汁都给我喝了,哈哈哈哈哈”雪灵童见状不好捂着口鼻上蹿下跳,我捧着一碗素面紧追不放早已视他为笼中鸟。殊彦握着剑柄不理会我们的闹剧,段千绝免受波及索性去房外躲着,鸿琰也在门外懒得进来了。“主上。”鸿琰回头:“看你的神色,有话要说”段千绝点了点头,侧过身示意一旁讲话。鸿琰往屋里望过一眼后遂与他同去了宅院的另一侧。鸿琰瞧了瞧四下无人方才开口:“结界何时消除”段千绝道:“对外宣扬道以三十日期,那结界今日法力已大不如前了,明日便将彻底消除。若是无人去闯,怕他们仍是不知道的。”鸿琰点了点头:“那就今日动手,以免夜长梦多。出了这殇都城,再想动手可就不易了。”段千绝探头往屋里望了望:“她若是阻止该怎么是好”鸿琰眼神黯了黯:“那就瞒着,无论是她或是雪灵童都不许透漏半个字,子时后就动手”我回了房间心情大好,一路上笑到捧腹。“作弄小孩子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怕哪日他真唤来雪女寻你麻烦”鸿琰觉得我过分开心了,我合不拢嘴恨不得立刻将今日的光辉事迹载入人生史册,好叫后人好好瞻仰,凡整我者,必诛之。外头时辰不早,我松散了头发准备吹灯歇息,只是对着铜镜望鸿琰坐于桌前动也未动,我放下木梳有些难为情:“您要不回房歇了”鸿琰依旧正坐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多看看你不行吗”我起身去推他:“有什么可看的,要看明儿再说,我得歇了。”鸿琰环住我的腰身将头埋入了腰腹:“我就在床边守着,等你睡着了就走。”“那说好了,我睡着了你就得走。”我再做确认,直到鸿琰点头方才作罢。他将我拦腰抱着安置于榻上,细心拉过被褥就这样守在床边看我。未免漆黑中瞧着床前人影心慌,我还特意叮嘱他走前不可熄蜡。“鸿琰”我闭上眼后不自觉抓住他的手,“这会儿静的无聊,你看找个故事讲讲如何”他犹豫了会儿:“阿璃想听什么”我睁开眸子想了想:“听听你和那仙子的故事,讲来打发时间呗。”鸿琰脸色颤了颤不禁摇头:“换一个吧,从前的事不想再提了。”仔细想想他与旧情人的事我听多了怕是对心脏不好,故而听话换了一个:“那讲讲你母亲的故事”鸿琰忍不住摇头笑:“你就不能挑个和我无关的故事听听”唔这就让我为难了。我凝眉想了又想,想来想去实在不知该听什么好,忽而脑袋灵光一闪兴致勃勃:“那就讲讲羽绒钗的故事,那钗子是怎么到你手上的,这总行吧”鸿琰眨了眨眼皮哭笑不得:“这不还是与我有关吗”我固执摇头说什么也不再改了:“只是钗子而已,既不干系你母亲又不干系旧爱,没什么大碍吧”鸿琰拿我没辙只能作罢:“你要听,我讲便是。只一条,不许强撑着,困了就早些睡知道吗”我点头保证一定照办,鸿琰这次倚着床头讲着那段我毫无印象的故事。从伏城的蜀宫遇讲到北海雪山求雪珠,葬月娘,并送其爱女上昆仑,这一系而来的事大都无碍的。只从下了昆仑开始他便讲得不如之前那般流畅,时不时打个结犹豫了再讲,或是讲着讲着再推翻并腆着脸硬说自己记错了。总之,是个很不顺畅的故事。至于羽绒钗到他手里的解释则是这般的:“那日是什么天气也记不大清楚了,你拽着羽绒钗上东南山找我,将钗子塞到我手里非讲是信物,还说什么日久生情,东西搁久了总会生情的。那时将奉虔气得够呛,直嚷嚷着竟敢上东南山送定情物,且这定情物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我愣愣看着他半晌没说话:“这是真的”鸿琰郑重其事向我点头,实则却是个七分真三分假的过往。这些谎言的真相也是我多年后才忆起的,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现下的我困倦的不行,除了感叹自己曾经竟会厚颜无耻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外也没有闲心再想其他的。捂唇打了个呵欠架不住眼皮开始打架,握着鸿琰的手渐渐松开来落于身侧,合眼饮了一杯周公酒沉沉入梦。鸿琰替我拉了拉被角后起身灭了烛火带门而去,门外殊彦与段千绝亦恭候多时了。“雪灵童怎么样”“别提了,这小子怎么诓也不肯睡,说是平日在雪山上都是两三天睡一宿的,逼得我没了耐心只能一记手刀将他给打晕了。”段千绝说起雪灵童便由内而外迸发出满满的自卑,他已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出生入死与人刀戈相向,自碰上了偏偏伤不得碰不了的雪灵童后便再也不曾睡过好觉。“她若是醒来怎么办”殊彦隔着一层木门担忧着里面的情况,鸿琰摇头劝他宽心:“方才灭烛火时我施了些手段,散了些迷香足够她好好休息了。”殊彦听后方才安心,与鸿琰段千绝驾云去了往生河畔,监哨的妖兵说曲寒与流光一直在此,白天打斗之后便未离开过。鸿琰闭眼在积云中隐去了一身妖气,云下的往生河畔正燃着篝火,流光一边添柴一边对曲寒说些什么,后者却一直靠在树旁不发一言。“曲寒,纵然琉璃被掳不是好事,可有些话我也得说与你听才行。天尽头可不是说着玩的地方,有些情分当断则断。”流光扔掉手中的枯柴苦口婆心劝慰他,曲寒仍旧无话。“曲寒”流光冲他大喝,“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佛戾山风度卓然的小风华哪儿去了”曲寒怅然失笑:“小风华师父已经不在了,我这小风华又算什么”流光听之甚怒:“就是因为风华上仙不在了,你才要担起佛戾山与风华宫的重任,应琉璃身边的人是谁都可以,但风华宫不能没有曲寒”曲寒反手锢紧他的衣裳面露寒光:“你话说的轻巧,当初为何不顾与云若的婚姻坚持下界与秋翎在一起,你答啊”流光受他质问顿时没了底气,是啊,自己尚且如此,又如何去苛求别人殊彦在云上瞧得畅快:“真是精彩的窝里斗,这样难得的好戏都不忍心去破坏了。”鸿琰不理会他纵身一跃从云上飞到了篝火旁看着他二人争执不下:“给二位问好了。”曲寒过头与他四目相对:“鸿琰,你还敢来”鸿琰凤眸不解:“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敢的,莫不是在下记性不好,烦劳上仙提点”“小璃呢,把她还给我”曲寒泛起红眸便要上前,若非流光拦住怕是这往生河早已不安生了。鸿琰走向他身前停住:“一百年前你带走了孤的婕妤,现在还敢反过来找孤要人”曲寒听他此言一时语塞:“什什么婕妤”“你不记得了”鸿琰一手握拳隐忍着暗怒,“有人见一蓝袍仙人带走了蜀宫婕妤,难道那人不是你”曲寒转身回避他的目光:“是又如何锦鱼撞慰灵碑身死,我不忍她死后亦受困宫城围墙故而带她离开葬在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山丘上,总好过冰冷不见天日的皇陵。”鸿琰先是点头故作诧异,而后却又蹙眉:“说谎也不必背过身去吧,你若是将她给葬了,那阿璃又是谁”、北门闹剧曲寒攥拳不语,顿许久方才转身:“原原来你当小璃便是锦鱼小璃和锦鱼毫无瓜葛,她只是是我带回风华宫的孤女,孤女罢了”“孤女”殊彦留下段千绝乘风而下,“看你眼神扑朔便知这谎言有多低劣,不过眼下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可不是来与你商讨陈年往事的。”流光警惕:“难道是往生珠”岂料,鸿琰未语,过许久后只静静摇头。“既不是往生珠,那是什么”曲寒任凭百般设想也不知他们此次之行究竟是为何而来,往生珠位列四凶器之一,若非往生珠还会是什么四凶器“你们难道”曲寒才做猜想便觉四肢瘫软乏力,回头再看看流光也是如此,“我早该猜到,你们是为了焚心盏”段千绝从云上撒网将流光虏了去,曲寒眯着眸子只一晃神便不见了流光的踪影。那是由数余条捆仙绳编制而成的大网,筹备已久只做今日之用。鸿琰眸色阴寒转身拂袖而去,临行前只冷冷告诫他,以云若手中的焚心盏来换流光之周全,利弊自行权衡。一早醒来我看见了熟悉的模样,澄萸守在床旁备好了洗漱东西看我醒来,桌上还置了许多五彩花糕。“琉璃醒了起来吃早点吧。”澄萸笑着扶我起来,我却以为自己还在梦中:“澄萸你怎么在这”澄萸递了浸了水的面巾给我:“这里是锦雀阁,我不在这里在哪里”“此处不是殇都吗”我说话间四处张望,这里的陈设格局确是锦雀阁没错,可是鸿琰分明答应我先回佛戾山的。“主上从殇都回来便去浮生殿议事了,嘱咐澄萸好生照看着琉璃,还备好了香茶甜点,都是你爱吃的。”澄萸怕我不习惯还特意端了一盘花糕在我面前扬了扬。“你们主上什么时候得空”我思绪混乱只想找到鸿琰好好问一问,说好了要与仙尊讲清楚的,我实不能如此一走了之。澄萸顿了顿美目透着几分为难:“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