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让你这种人得逞吗休想”白姻摇了摇头仰头笑了许久才道:“我真是可怜你,可怜你一个人在这下面还抛不掉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傲你自己来看看,看看你受困时他在做什么”白姻揪着我的发按到了铜镜前施以术法让我看:“这是他重伤后的镜像你睁大眼睛看看,他受伤了守在他身边的人是丁妙余,他使唤了下人来照顾你自己却怀抱着美娇娘应琉璃我真是可怜你”我被她按在铜镜前的桌面上动弹不得,铜镜中是阙宫的锦榻,他受了伤养在榻上,他的胸前伏了一个女人,一个一身绫罗眉眼间楚楚可怜的女人。丁妙余的耳畔贴着他的肩:“夫君妙余知道错了,妙余不该动那锦盒的手脚冤枉姐姐的孩子是野种,求求夫君不要不理妙余了好不好”鸿琰嘴唇泛白似没了力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丁妙余啜泣着在他的颊上留下一吻:“妙余是怕失去你,我已经受到惩罚了,妙余看不到你就害怕。”他探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柔软,他抚上他的鬓浅浅道:“罢了,罢了”镜像到此便结束了,我对着铜镜笑了笑,一边笑一边忍不住淌下一滴滴湿润。他受伤了我害怕,我拖着锁链日日走到石门外去望他在的方向心里想着他好不好,他痛不痛,他却拥着害我孩子的凶手跟她说罢了他有什么资格说罢了、敢与君绝白姻仍不作罢:“怎么样,你还打算待在魔殿吗我现在只是幻影救不了你,可等四十九日期满我就有机会救你了,你还不打算离开他吗”我回头怒目瞪她:“我就是离开他也不会跟你回风华宫的,你不要再做梦了”“是吗那你可以再看看这个。”白姻指尖绕了绕,铜镜中入碧水涟漪又生出了新的镜像,这一次是在佛戾山外。镜像中,鸿琰和曲寒站在云上对立。鸿琰忽而怒目扼住他的喉:“你和阿璃究竟有没有男女之实,告诉我”曲寒红瞳隐去只反问了一声:“你说呢”我在镜前亲眼看他如那日对付流光一般掌心聚出青灵之火,他答应过我会放过风华宫却一掌将曲寒从云上击了下去,连云都击碎了。紫槿歇斯底里地唤他一声,鸿琰动也不动只居高临下神色漠然将往生珠收回了掌中镜像终止,白姻贴在我耳畔笑:“看到了吗,曲寒受重伤了。我实话告诉你,曲寒受了他的重击下落不明说不定现在快要死了”流光曾经的影子在脑中依稀闪现,我想也不敢想推开她的身子止不住哭喊:“不会,仙尊不会死的他不会”白姻再次揪住我的发迫使我仰头不能动:“是,也许他没死,可你指望他现在好过吗鸿琰会放过他吗你还待在这个杀人凶手的身边,你数一数他害死多少人了”“仙尊不会死他不会死的”我被自己的泪水打湿了颊,这时石门外的机关触动,小墨一手拿钥匙一手拿着擦药走近房中愣愣望了一会儿霎时变了神色。他握紧了手里的东西眸光不自觉阴寒:“放开她”白姻未料到他回来的这样快,诧异了一会儿松手将我推向榻边笑了笑:“有人来了,今天就先放过你,改天再见。”白姻走了,我跌坐在床边脑子全空了。“娘娘你没事吧”小墨跑步到我跟前蹲下身不住追问,“她是怎么进来的她对你做了什么”任凭小墨如何问我能回应的便只有哭,他环手将我圈入怀中抚我的头:“娘娘不怕,小墨在这呢,小墨会叫人掘地三尺把她给找出来,她跑不出去的”“小墨”我靠在他怀里喃喃,小墨嗯了一声静静听我的话。我死死攥紧他肩侧的衣裳不肯松:“小墨,我怕一个人,这里好恐怖你不要走好不好”他点头:“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我忍住哭声又道:“不要告诉鸿琰,不要让他知道我哭了。”小墨不懂:“娘娘还不肯见主上吗”我木讷摇头:“我恨死他了,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小墨脸色一僵静了好一会儿才带着沙哑的嗓音喃喃:“那娘娘好好擦药,娘娘擦了药我就什么都不告诉主上。”我答应了,由他搀着坐上床榻又由他褪了我的鞋袜。他的指尖有些凉,触上我的脚踝冰冰的很舒服。药也是凉的,抹在红肿的地方比先前好多了。他用钥匙开锁将那两条铁链丢向了一旁,我实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他脸色沉了沉僵硬地答我:“主上不在,我偷拿的。”我心里寒凉张口便道:“他去哪儿了去玉镂殿了还是去佛戾山了”小墨盖上药瓶瓶塞放回桌上:“小墨不知,主上去哪儿都有可能的。”桌上的铜镜仍静止在那儿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可我却真真切切看到丁妙余伏在他的身上,真真切切看他将曲寒打下了祥云。仇恨弥漫了我心中的所有,一个荒唐的复仇方式忽而在我脑中萌生:“小墨,你过来。”小墨听话走近了几步蹲在我身前:“娘娘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低头去捧他的颊:“小墨,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墨怔住,半晌过后躲避我的神色便要起来,我拽住他的手不许他站:“快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我”小墨对上我的眸认真道:“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莞尔一笑指痕温柔抚上他的颊:“我愿意把自己给你,你敢要吗”小墨下意识推开我后退了一步:“娘娘要背叛主上”我打理了衣袖望他的脸颊冰冷:“是他不信我在先,还因为这个害死了我的孩子,那是我的亲骨肉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白白受了这般冤屈吗我只问你敢不敢要”他眼眶渐渐泛红却道不出一个字,我吃力起身一步步极缓慢地走到他身前褪去了最外面的那层袍:“你若不敢就立刻滚,你要是敢,我现在就是你的人。”他的神色越来越陌生,陌生到与之前的小墨判若两人。小墨双手揽住我的后腰重重压下了他的唇,我环上他的脖颈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觉得我已经疯了,只要能报复他我什么事都能做,我已经彻底疯了小墨咬住我的唇如趾高气扬的霸者般在我唇间攻城略池,他的霸道持续了很久才松开。他眼眸布满血丝最后问了我一句:“你真的要背叛主上”我不犹豫,点头解了自己腹前的衣带。他双手按上我的肩头一把将我推上了小榻,我望着小墨渐渐压下的身子闭眼不敢再看。鸿琰,你既让我心死心痛,我便用你最不耻的方式报复你,这是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今日,誓敢与君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直觉是过了很久。过了很久他才起身穿回了衣裳,我将头埋在被子里已经不敢再看了。我想一个人哭一哭,他却穿好衣裳坐在床前迟迟不走。我懒懒瞟了他一眼:“你出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他破天荒地不答我,也未动。我没了耐烦心又道一句:“我让你出去”“我不过是坐在自己的女人身边,为什么要出去”他这话讲得冰冷,我却不由得一怔,这不是小墨的声音我脚下蹭着被单坐起了些,周身裹住被子不住往床角最里处挪:“你你不是小墨”他回头时我只瞧见了血红色的瞳,鸿琰怎么回是鸿琰我心里有些惊,更有些怕。他静静坐于床头木讷望着我:“我没想到自己会失败到这种地步,今日竟然亲眼看见自己的女人动了背叛自己的心思。看到我你很失望吗应琉璃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你这辈子都休想背叛我”我隐去心里的恐惧冷冷扬唇:“堂堂魔君竟然假扮成一个妖兵骗我,我看你是太闲了。”他忽而怒目跪上床前低头抓住我的手咬了下去,我闷哼一声抿唇忍住这股痛,掌侧很快散出了浓浓的血腥味。鸿琰这一口几乎用尽了全力,半晌后抬头只给我留下了渗出的血渍和一行深深的印迹。“这是我的记号。记住,你是我的。”我抽回了手吃痛抚着渗血的地方:“我看你就是个疯子”鸿琰掐住我的脖子笑得格外陌生:“是啊,我本来就是疯子,我是个疯起来什么都可以做的疯子所以,你别惹我。”我被他掐得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没有小墨,从来都没有什么小墨。我还以为魔殿至少有一个关切我的人,到头来竟连这都是假的。我闭上眸子任他束缚发泄,应琉璃你就是个十足的傻瓜鸿琰掐了一会儿还是松手了,他苦笑着转头离开了这间屋子。我从头至尾只望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在他的心里我已经彻底脏了吧鸿琰踏出密室第一件事便是召人唤来了奉虔,桌上的鱼骨镯已修复得差不多了,只是外观上的裂痕仍旧很明显。奉虔很快到了他身前拜礼:“奉虔拜见主上。”鸿琰低头望着那不复原来模样的鱼骨镯冷冷开口:“听说曲灵已经死了,那人孤不知是谁,她拿着风华和曲灵曾经用过的长箫闯入了魔殿,孤命你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奉虔一阵心慌只敢试探性地问他:“魔殿竖有结界怎么会混入生人,主上可是亲眼所见”鸿琰瞳中的腥红未去,眸子阴沉地瞟了他一眼:“孤亲眼看见她差点儿对阿璃动手给你三日时限必须把人找出来,否则你这将军的位置就别做了”奉虔不敢多言只能点头应承了下来,离开阙宫后不敢耽搁径直往玉镂殿的方向去,沿途不自觉擦擦额角上的汗渍险些连站都站不稳了。奉虔此番施了隐身术进去,进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锢着丁妙余的脖子问她白姻在哪。丁妙余忽然被他如此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白姻从身后执箫而出不禁皱眉:“奉虔你做什么”奉虔松手望着她怒不可遏:“你还敢说,你是怎么被主上瞧见的”“鸿琰”白姻闭眼想了想却无所获,“他何曾瞧见过我”奉虔压低了嗓门给她提示:“主上说你对妖后动手”白姻蹙眉:“难道是那个小妖兵可他又不是鸿琰。一个妖兵说的话你随意找个借口否了不就是了,何故如此慌张”奉虔冷笑:“我倒也想找个计策否过去,可主上说是他亲眼瞧见的”“什么那个妖兵是鸿琰”白姻咬唇暗骂了一声转身欲走,丁妙余上前拽住她的袖不住地求:“你不能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办”“我虽是幻影却也不能有损,若是有损便会伤了本体。眼下该做的我都做了,你接下来只需要安安分分做自己的侧妃就是。若是我冒险留在这儿被鸿琰发现了你也得吃不了兜着走。”白姻嘱咐了几句便立刻正色,“你想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事,但只记住一条,不许趁我不在伤她性命知道吗”丁妙余脸色难看却还是抿唇点了点头,奉虔拦在在她身前直言道:“你走了我拿什么跟主上交差”白姻并不忧虑这一层:“三分真话七分假话将军应该会讲吧你就说打散了我的音律幻影不就成了”奉虔也觉得如此甚妥,渐渐放心舒了口气却仍疑虑:“你确定应琉璃会心甘情愿离开魔殿”白姻笑了笑:“确定,出了阙宫后她一定会动这心思的。”、重回琉宫我以为石门不会再开了,或者打开的时候见到的又会是那个侍女。这一次,我看到的还是小墨。只不过,此小墨再也不会是从前的小墨了。他端了饭菜过来,今天的汤是清炖排骨,如往常一般盛到碗中递向我身前,只是他今日没有说话。我不回头也不想接他的东西:“我说过,你再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鸿琰顶着“小墨”的皮囊端着碗讲话没有一丝温度:“这里没有鸿琰,我是小墨。”我笑了笑:“我没心思陪你玩这样的游戏,出去”他不似往常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了,反是坐上榻边舀了一匙喂向我嘴边:“雪灵童挨了打修养到今日已经好多了,我在考虑是不是再让他挨上一百个板子。”我不想再跟他废话夺过那碗汤全数喝了下去,我想问他曲寒是不是还活着,可是我不敢。我承认我现在正日益加深对他的恐惧,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可能减少和他的对话。至少这样,我会心安一点。他盛了饭菜给我,我都吃光了。从前折腾“小墨”是希望留个人多陪我一会儿,可如今,我巴不得他走的越早越好。又是十几日不曾沐浴,我偷偷挠着自己的身子不叫他察觉。鸿琰收拾了碗筷回头瞄了我一眼便走了,只过了一会儿他却带了一件新衣裳下来,还施法变出了与那夜一模一样的浴桶。他看也不看我伸手试了试水温:“进去。”我靠在床头透出微怒:“你出去”鸿琰忽而笑了笑,我不知他眼中的笑点在哪里,只瞳孔散出的眸光意味深长,不过到底还是出去了。我浸入水中舒服了许多,半个月洗一次澡,这若是换做从前那是说什么也不能忍的。我沉在水雾热气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