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地安抚道:“无碍无碍,放宽心,折腾了这么久,你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养好精蓄好锐,昂。”凤泯低声“哦”了一声之后,大步走了。竹蓉也打了声哈欠,含糊道:“我也去睡会等他醒了叫我。”修来卧在床上睡得安稳,脸上气色缓了很多,望得我也想困觉,挨得难受便唤来青连帮我看着,并将竹蓉的要求交待于她,闪身回殿挑了间偏房歇下了。、出行折腾了这么久,寻找尚昊大仙的事没有丝毫进展,这令睡醒后重拾清明的我再度惆怅,还被竹蓉鄙夷,说我这大仙二字称得如何如何不妥。我自是不觉哪里说错,正想同她论上一论怎么个不妥法,那把睡觉当修炼的修来终于睁眼了。当时竹蓉正面无表情道:“这儿子多半是凡间称那些不入流的江湖术士的,你怎么能”话还没说完,青连就一脸欢喜地跑了来,边跑边喊道: “仙君,仙君,仙君,修来醒了。”我瞧了一下坐在案前的竹蓉和凤泯,这三声仙君叫的很妥帖,也便不追求她的慌张冒失未过礼数之欣喜。与我设想的不大一样的是竹蓉,她在听到修来醒来后并没有捉急慌忙地去瞧他,反倒是像卸了压心石般一脸轻松地长舒一口气,再之后拍拍屁股真的捉急慌忙地走了。对此我有些无法理解,凤泯在一旁悠悠地对我说:“凡事未了,断尘去了。”修来说争气相当争气,说不争气相当不争气。在他醒来又重回樱林集纳灵气的时间里,凤泯与我一同给他推了个卦,学起老君来预占了他的命数。不过可惜的是我与凤泯都不是这方面的能手,所以结果只能做个参照中的参照,并不是完全不可信,多少也有几个字是准的。至于哪也几个字可以信,这就不得而知了。我对推出的修来渡劫飞升的日子唏嘘不已,实打实觉得他是个人才,凤泯却嘴角抽搐地与我保持了距离,边安慰自己边嘀咕道:“算不了数算不了数,这种事我们向来就没对过,信不得信不得。”是不大能信的,因为多久未行推演勘测之术,不仅手法生疏心法也略觉陌生,可就是这样,我与凤泯却偏偏测出同一个结果,此时得到这样的天机启示,非但不能增加结果的可信度,还失去了最后一点信则有的勉励恭维。在连连哀叹的心声中行了宫主之风,装模作样地瞧了一趟修来,还不忘嘱托几句,认真修行早日得道这样的糊弄话。凤泯也少有地对他缓下面色,笑意相迎,亲自授道传教,十分负责任地成了修来修仙路上的重要点播人。以至于三日后,我便耐不住性子来问凤泯:“怎的一心教他修仙了不陪我寻我爹爹了”凤泯揉了揉那双好似已经没以前那样水灵的眸子,抬手抹了打哈欠挤出来的泪水,道:“说什么呢当然要寻了。”我笑道:“只是修来的渡劫的日子近在眼前,你担心他个木头渡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不一定准。”“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我拍了拍凤泯的肩膀,“嗯,这样也好,多做些准备,我爹的那些仙丹灵药你也知道在哪,不用我多说。”我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凤泯在我身后道:“也没个几天,事一过我们就出发。”我扫了一眼凤泯空荡荡的前院,点头,出去。凤泯真的很在乎修来,她信了自己最蹩脚的推演术推出的结果,并为他做着力所能及的准备,试图为他保驾护航。而我却不能在这里空等着,这两日心里总是提着一股气,难受得紧。从凤泯那回来我又去瞧了一遍修来,他正认真的盘腿坐在樱林里练功修行,周身的妖气已经越发淡薄,如此看来,月后飞升也并非绝无可能。我又将玄清宫整个瞧了一遍才同青灵说了要出去走走,让她们不用记挂并好生服侍凤泯。南隅山没有古文记载的那般金灿灿的遍地黄金,富得流油的豪气却是毫不遮掩,从丹穴到南隅这两座尽出金银珠宝的仙山境内就都是凤凰一族的地盘了。凤泯喜敛财也是天性所致,谁让她一见到宝物就有一种亲近感。想到这里,我也无法埋怨凤泯小金库的奇珍异宝之多。心中那抹奇异的感觉继续引领着我朝南而去,越过凤泯的都未回过的故乡,继续驾云飞驰。突然感觉好似有双眼睛在盯着我,心中正毛得慌,一身墨衣的莫旭摇着他那把尽显他潇洒倜傥的折扇出现了,对我露出久别的微笑之后,甩手将折扇丢了出去。一道劲风刮过,身后明显有什么东西中招了,因晓得这位笑面上仙的处事手段,也懒得回头去瞧那倒霉催的。莫旭边伸手招呼折扇收好边道:“凤泯怎么没有同你一起”我默不作声地将他望着。他又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依旧默不作声地将他望着。他眼神一黯,继续道:“怎么几日不见,我的小夜然就变成这样了失声倒有法可医,痴傻了可怎么好”我知晓喝水吃饭能被呛到是正常的,不曾知晓原来咽口唾沫也能被被呛到,又想到凉水都能塞牙时便释然,解释道:“没有失声也没有痴傻。”莫旭突然嘴角上扬,一双似水的眸子瞧着我道:“许久未见,你可想我”我唔了一声,实话实说道:“是有想过的。”心中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得认了,被调戏就被调戏吧,左右少不了一块肉。他好像对我的回答很满意,笑意深了几分,问我:“你先前去了哪怎么那么久不回去,我在玄清宫等了你好久。”不知为何,我并不打算将先前的遭遇告诉他,便主动岔开了话题,问他:“我听青灵说你被紫兰上仙叫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旭听我这么一问,忽然做出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继而得意道:“小夜然原来是吃味了啊,紫兰她啊,我和她没什么的,她倾心于临渊多年,痴情得很,奈何临渊那小子太不解风情,她便寻我牵线搭桥来着。”话毕,他眼眸一闪继续道,“上次你说我同她才是绝配,我回去找紫兰说了,还让她笑了好半天。”我汗颜,心中也是难以置信,心道这天上的神仙还真是怪,没事瞎传什么,莫旭要是说的是真的,这误会也太大了。嘴上依旧道:“那你怎么会来这里”莫旭道:“帮她寻了个同临渊相处的机会,人情就算送完了,无事一身轻就出来走走咯,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我的小夜然。倒是你,怎么自个儿跑这么远,到这里来做什么莫不是与我心有灵犀,知道我想你了,便来寻我”再次汗颜,真是越发觉得莫旭自作多情了,相传严肃圣洁不可侵犯的昆仑上仙,怎么会是同凡世小流氓一样轻浮姿态言语间也看不出一点身为仙人的卓越风范、随行夕阳西落,秋风微凉,心头涌上一股残阳如血落寞黄昏的颓靡感,与莫旭耍嘴皮子实乃功力不够,只能无奈作罢。转而仰头叹哀伤,瞧得头顶随风飘过几朵厚重的白云,灵机一动,随手拽来一片暂做软垫,斜斜地靠在上面,佯装赏景。莫旭负手而立于云头,静了半晌后一声不吭地站到了我身旁,心想是站累了过来讨个懒,便自觉地朝旁边挪了挪,给他空了个位置。谁料,我再朝后靠去竟倚了个空,身子不稳又打了个跌,险些落下云头。我心中非常不悦,正欲索个理来,莫旭一脸紧张地将我护在怀中,温声细雨又倍显关怀道:“无事罢”咳,他做出这番举动来,我再质问倒失了教养,方才除了慌了一瞬确也没什么别的事。碍于各种原因,只得勉强挤笑道:“无碍无碍。”理了理衣袍,将他推开。他侧开身,与我并肩站着,笑道:“你越发害羞了。”我无言。就我与莫旭的交情来看,他对我做出如此暧昧的举动,我要是都没个反应承个理所当然岂不是太挑战女儿薄颜了。更何况他怎的看出我这是害羞而不是避嫌亦或者气闷心中是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脑中过了两遍也没寻到什么好词,干脆微微颔首表个意思。莫旭从怀中又掏出一把折扇来,笑盈盈地递给了我。嚯,上品,绝对的上品。不识珍物的我都瞧出了它的不凡,可见贵得多么实在。扇骨白皙剔透,与上次凡间银两换来的不同,不用较之就晓得非竹木也非牛骨,有些像玉石。白色的扇面在夕阳的一抹余晖下泛出一道流光,扇柄下端的还挂着一块与扇骨材质相似的玉石。我在手里掂了掂,两指一拨“唰”地展开,像模像样地摇了两下,很趁手。奈何本仙一直是个不大善于敛神收色的人,心中欢喜面上也不遮掩,先前的不悦已经烟消云散。莫旭一双眸子温柔地瞧着我,道:“前些日子碰上个应劫往生的玉石精,虽无缘仙道,原形也是稀罕,与其便宜了山精野怪落得旁人之手倒不如纳入自己囊中。回头才看出是块上好的和田羊脂玉,块头还不小,就给你做了把扇子。特意去劳烦了一趟织女给你做了扇面,扇坠是我以前偶然得到的一块神玉。你还喜欢”这时我要说不喜欢不仅不给莫旭上仙的面子,还摆明了告诉他我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忒得不偿失忒不识趣忒不要意思了,于是老实道:“喜欢,喜欢,很喜欢。”他笑眼弯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顶,道:“真是个孩子。”唔,孩子我可是活了好几千岁了,再怎么也算得是个成年人了,“我”刚想反驳两句又想到他的仙龄,讪讪闭上了嘴。黄昏苦短,残阳落得快,光晕一沉夜色就刷了下来。我一心扑在刚到手的宝扇上,也没注意到又降的凉意,莫旭不知从哪摸来一件披风给我系上,沉声问我:“夜然,你此次出来为何不带着凤泯这里应该是凤泯的故乡,带她回来看看不好么”丹穴到南隅都是凤族的地盘,中间的梧桐境听说是族中长老所居,还是天后的娘家。普天之下在外游荡的凤凰都可谓传自于此,以此为故乡,只是凤泯却不这么认为。我还记得,有一回到得青丘以南的一处荒山游玩,我和凤泯偷了那山上一只不知是什么精怪或者土地山神酿制的香露,小饮怡情后提到过要带她回族里瞧瞧的事情。凤泯红着一张脸,不耐道:“莫要再提及这荒唐事,我凤泯生是玄清宫的仙,死是玄清宫的死仙。”我还笑她酒后胡言,引得她冲我大叫道:“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弃我生死,凭什么让我回去”我抬头与莫旭对视一眼,莞尔道:“凤泯是我玄清宫的人,与此处并无瓜葛。”莫旭叹了一声,我见他好似失望的神情以为他要与我说教,不想他竟板着脸问我:“夜然,你接二连三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凤泯”我身子一顿,仔细回想了先前拒绝的原由,嗯,确实是与凤泯有关的,无比诚恳道:“算是吧。”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你莫要告诉我,相比本上仙你更在意凤泯。”噫我与凤泯千年相依为命的姐妹情,这还用问么我不在意她在意谁有人找莫旭寻仇我可能撒丫子就跑,有人找凤泯麻烦我可是玩命都要护的,怎么能一样。反正有勇气找莫旭麻烦的,我都打不过,莫旭也不能让我白白送死噻。他让我莫要告诉他,那我就不能这么说,思量道:“没有的事,相比你们我都是一样在意的。”他点了点头,欲言又止,猛然伸手将我揽到身后。头顶亮光闪过,我不明所以中,一道洪亮地声音锵锵入耳,“莫旭上仙,你可让本尊找得好苦啊”我蹲在莫旭身后歪着脑袋瞧着对面那位自称本尊的人,只见乌黑一大团,一双牛眼透亮,头顶一对犄角很是对称,大鼻子呼呼朝外哼着气。莫旭侧首瞧我脖子伸得老长,笑着反手扣住我的腰,又将我带进怀里。我眯眼瞧他,他也眯眼瞧我,还挤眉对我示意,虽然没有看懂他想表达什么,但还是老实地没有挣扎。莫旭一手搂着我,一手弹了弹额前松垂的遮眼发丝,对着那位“本尊”皮笑肉不笑道:“你还挺执着么,不过你要的东西不在我这里,若真舍不得”他故意拖了拖声音,“你就回去问问你那把兄弟吧。”“挑拨离间”黑团暴涨,朝四周蔓延开来,最嚣张的一团正面冲来。莫旭空手画圈,单掌震出,银白光面挡住黑气,将其逼出数丈开外。面无表情地看了黑团一眼,道:“别自寻死路,本君今日不想杀你,识趣点早些滚。”“贤弟亲眼目睹你拿了我的云珠”那黑牛吼道。我承受不住这粗嚎,不禁透了透耳朵。莫旭瞥了我一眼,道:“黑牛你可想过,你那千年山羊精贤弟有什么本事能从我手下逃脱”那位“尊者”默不作声,没了底气,一双明亮的牛眼显然失了神,我没忍住咳嗽了一声,它才回过神,眨了眨眼,哼出一串白气,拱手道:“多谢上仙提醒和不杀之恩,本尊老牛”“赶紧去吧,再耽搁你那把兄弟再拐了你媳妇,本君可没那多耐心点你第二次。”旭哂笑道。身前的黑团“呼”地就不见了。我看得发昏,实在不懂是个什么情况,莫旭手中力道又紧了几分,低声道:“别动,麻烦来了。”我一本正经地挺直腰杆四处望了望,一手还很不自知地搂住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