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自己屋里还连句话都不敢说,那日子该有多憋屈”她满不在乎地瞥他一眼,“再说,左右我也是上了天命汗的黑名单了,就算再怎么谨言慎行,他也不会喜欢我,我犯得着为他委屈自己吗”“总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他心头一恸,“要不是我当日操之过急,也不会惹了父汗不痛快,连累你不受他老人家待见”见他又要把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她心里倒是一暖,“你又说这种话,说来说去,谁都不怨,只怨我当日年少无知,自己做下的因,这个果,自然是我自己尝的”她默默低下头,若早知道这个果,自己还会不会那么执着一心想躲避海兰珠的命运,她以为只要不是他,那红颜薄命的凄惨命运就跟自己无关了,却不料,她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尝过了一个又一个苦果。即使一早就知道林丹巴图尔不是她的良人,却还是几番纠缠不清,虽不是她本意,可落在外人眼里,她却实实的跟这草原枭雄不清不楚,里头的恩怨纠葛,又哪里说得清楚她以为恩和会是她一生的归宿,却不料在他的眼里,终是敌不过那权利霸业的吸引,落得个黯然收场。只有他,她的身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不离不弃,无论是敕勒山的悬崖还是察哈尔的荒漠,无论旁人怎么说她,怎么诋毁她,他都在那里。如今,说什么连累不连累,若真要说谁连累了谁,那也是她连累了他才对似是看出了她心底的想法,他握紧了她的手,“别乱想了,今生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至于那大汗之位,若有,是我的命,没有,也是我的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我命中注定要做大汗,那就谁都夺不走,若我没那个命,推到你头上也是枉然”最瞧不起把什么都推到女人身上的小人,是非功过,成也好,败也罢,都是男人的事,跟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功成名就了就是男人天纵英明,失败了就是女人红颜祸水那是懦夫的行径一个男人,连正视自己失败的勇气都没有,也活该失败功名利禄,他早已视若云烟,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于他,不过是锦上的花,若无她,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若不是那个女人太狠辣,他很愿意放下一切恩怨,拥着他心尖儿上的人纵马塞上,什么汗位,什么天下,都与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那个女人做的最失败的事情便是对她下手,好,既然这样,那他们就来斗一场,看到底是谁能笑到最后他心中冷笑,新仇旧恨,就让他们一次了结吧、当家“你只管好好的,别管外面是翻了天还是覆了地,都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只管好好的等着,等着我把那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一切捧到你的面前”今生,他已错过她良多,只求她同他一起坐在那无上的高位上,对他莞尔一笑,他的人生,便也圆满了。“嗯”哈日珠拉带着浓浓的鼻音,轻轻在他怀中颔首,“我不求什么无上的荣光,什么尊贵的地位,我只求你一个一心一意,白头到老”剩下的话被他堵在了口中,化作了一声嘤咛的轻吟,消散在纠缠的唇齿间。他的眼中满是温柔的情意,小心翼翼地搂着怀里的珍宝,她的唇,柔软而微凉,丁香与兰若草的清甜香气令他迷醉,诱惑着他的舌,缓慢却坚定地向里探索,想要品尝更多的美味。他不满足于现在所有的,他想要的更多。哈日珠拉的脑子有些晕沉,在这个吻开始的时候,她还有心思哀悼自己两世的初吻毁于一旦,待得回过神来,却发现他的舌已在她的唇齿间肆虐,他不断地攻城略地,她只能节节败退,在这场攻略与被攻略,肆虐与反肆虐的游戏中一败涂地。无尽的温柔将她淹没,无尽的缠绵令她疯狂,环绕着她纤细腰肢的手臂开始慢慢收紧,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唯一的知觉便是唇间那滚烫肆虐的舌,她如泛滥汪洋中一叶无桨的扁舟,茫然地随波逐流,任那肆虐的潮水将自己冲到不知名的角落。这深沉缠绵的吻令她感到窒息,她在他的怀里轻轻挣扎,紧箍着腰身的手臂倏然一松,随着灼热唇舌的骤然抽离,清新微凉的空气瞬间涌入她的唇,她伏在他的胸膛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剧烈起伏的胸脯一下下蹭着他的胸,砰砰的心跳激荡着他的胸膛,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哈日珠拉,你真是个妖精”他咬牙瞪着怀里俏脸通红,眼中泛着迷蒙雾气,茫然不知所措的哈日珠拉,终是没忍住,又俯下头去,含住了她俏皮的耳垂,不过片刻便红得滴得下血来,映得那米珠盘吉耳坠越发的莹白无暇。“不是给过你一对绞丝东珠龙凤的坠子吗怎么不见你戴”他恋恋不舍地含着她的耳垂,咕哝不清地问。哈日珠拉依偎在他的胸口,听着他胸膛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好半天才想起被她撂在首饰盒子最底层的耳坠子,“太大了,沉甸甸的,坠得耳朵疼。”他忍不住伏在她的耳边低笑,“别人都嫌自个儿的首饰不够大,不够沉,你倒好,竟嫌它坠得耳朵疼”“不过是个装饰,小巧玲珑的多可爱,非要弄个粗笨的坠着,也不怕把耳朵坠断了”她小声抱怨着,没成想他唇边的笑意更浓,竟伏在她的肩上闷声笑了起来。哈日珠拉一头的黑线,微微侧头把他的脑袋推开,粉面含嗔地睨着笑得形象全无的某人。皇太极忍住笑,叹息一声,把那含嗔带恼的俏脸摁进怀里,恨不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知道了,赶明儿就弄些精致小巧的给你,可不能把咱们哈日珠拉格格给压坏了”见她又瞪起了眼,他赶忙施展封唇大法,在她的唇上蜻蜓点水似的轻轻一吻,“眼看着就要到中秋了,今年父汗不在,宫里那些个繁琐的规矩也跟着省下了,倒正好陪你好好过个节,你看看怎么安排,还有秋日的衣裳,也该准备着了,明儿把针线上的人叫进来,该怎么做,你只管吩咐就是。”哈日珠拉瞪大了双眼,抬起的拳头呆呆地僵在半空,竟忘了落下去,什么时候这些琐事也要她操心了心里想着,嘴上也没含糊,直接就问了出来。“四贝勒府里自然是四福晋操心,可咱们自个儿家里自然是你操心了”他理所当然地说,含冤抱屈地看着她,“身为女主人,你总不能把咱们自个儿的贴身衣裳都交给别人去替咱们做主吧,自然要你来啊”她在他的怀里弯起唇角,她喜欢听他说“家”这个字,既然他把她看做这个家的女主人,那她就不跟他客气了,想想马上就要来到的中秋节,她的心一酸,去年的中秋节还是跟寨桑和阿黛夫人,吴克善一起过的,今年她的身边却只有一个他。“皇太极,我想额吉了”她的声音既沉且闷,听得他的心头也涌起一阵酸涩,“等等吧,你再等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情就陪你回去看他们,可好”“嗯”她瓮声瓮气地答应着,想想他现在忙的事情,又赶忙加上一句:“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理我,你的事情要紧,可别为我这不着边际的一句话,误了大事”他脸上的笑意更甚,他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皇太极果然说到做到,翌日清晨,她刚刚用过了早饭,一溜儿的奴才就在院子里排开了,每人手上都拿着些大大小小的物件儿,为首的是他的心腹管家巴彦。“格格瞧瞧,这些缎子都是今年新从南边儿运过来的,可是难得,贝勒爷吩咐都送到格格这儿来,这季儿的新衣该怎么做,还请格格示下。”巴彦的腰弯的极低,身为皇太极的心腹管家,他自是知道眼前这哈日珠拉格格在自家主子心里的地位,就算以前不知道,这会儿也该知道了,乖乖,大金国如今正跟大明交战,这南边儿运来的东西可是难得,四贝勒竟头都不抬,直接就全搬到这儿了,若他再不知道巴结眼前的人,那他这些年也算白混了。哈日珠拉看着眼前呈九十度角杵在门前的巴彦,这人姿态还真是到位,她怀疑在他背上放块板子都能直接当桌子用,“先放着吧,这些都不急,倒是外头是怎么回事咱们针线上也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似乎他说过要针线上的人来听她安排,可瞅瞅这一院子黑压压的人头,她不觉得他们这个小院儿用得着这么多针线上人。巴彦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哈日珠拉格格跟他说“咱们”了,格格没把他当外人,他更得好好表现,赶忙指挥着手上捧着绸缎的人把手上的东西摆到了东厢房,这才点头哈腰,陪着笑脸道:“格格说笑了,那几个捧绸缎的是针线上的,其他这些,有小库房里管库的,有小厨房里管采买的,还有茶上人,灯上人,灶上人,浆洗上人”见哈日珠拉皱起眉头,面露不耐,他赶忙顿了下,“都来给格格请安呢”哈日珠拉瞪着他,眼中满是狐疑,一副你最好给我说清楚的模样。巴彦悄悄吞了口口水,期期艾艾地说:“爷吩咐了,以后咱们院儿里就是格格当家,叫咱们都挺格格安排呢”他故意强调了“咱们”两个字,不动声色地跟哈日珠拉套着近乎,含蓄地向她表着忠心,“还有,这是库房的钥匙,爷吩咐了,也交给格格保管,这是账本,有库房的,也有平日的往来开支,爷说了,以为就是格格当家,叫咱们有什么事都跟格格请示呢”哈日珠拉恨恨地从那一大摞账本里随手抽出一本,这皇太极还真不客气,原本只说是叫她操心秋季的衣裳,再多点,顶天再想想中秋的事,如今倒好,竟整个儿的将这些柴米油盐一股脑儿地推给她了“这小库房跟小厨房是怎么回事”她愤愤地着手中的账本,实则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回格格话,这小库房就是爷的私库,里头的东西,连福晋都不知道到底有什么,至于这小厨房,是单管这小院儿里的饮食,府里其他人都是在大厨房里吃,只有爷跟格格,还有这院儿里服侍的人,是在这小厨房里单做的。”哈日珠拉点头,说白了这小库房就是他皇太极私藏的小金库,至于这小厨房,则是给他自个儿单开的小灶儿,当然,如今她也在蹭他的小灶儿。其他的倒还罢了,这小厨房却是重中之重,半点不能马虎的,毕竟是饮食大事,这上头要是一个疏忽,被人下点药投个毒什么,后悔都来不及。她反复盘问半晌,知道这些人都是他的绝对心腹,这才轻轻点头,又敲打他们一番,每人赏了一锭银锞子,叫他们好生当差。“针线上的人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原样儿当差吧,好好儿当差,我自然都看在眼里,谁要是敢想些旁门左道,胆敢背主忘恩的,哼”她冷哼一声,吓得原本捧着银子傻乐的奴才一个个扑通扑通跪下磕头,口中连称不敢,有几个机灵的甚至在那里赌咒发誓,口口声声绝不敢有二心。哈日珠拉满意一笑,“好了,你们的忠心我都知道了,好好当差,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都起来,好生当差去吧”、情侣装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哈日珠拉看着手里的钥匙诡秘一笑,先把这季的衣裳分派好,等下她倒要瞧瞧,他那小金库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她看着摆了一桌一榻的衣料,“这些都是给哪些人做的每个人做几身你先说给我听听”巴彦赶忙上前一步,“这些是给格格和贝勒爷的,当然,格格要赏身边儿的姐姐们,自然也是随格格的意的”他悄悄抬眼瞥了塞娅跟卓娅一眼,这两个人可不能得罪,以后少不得还要指望她们替自己在格格面前说说好话什么的,这顺水的人情他不做白不做。“哦那其他人呢是在这里做还是从府里的针线上走”虽说是小事,可多少大事都是从小事上来的,不得不当心。“是从府里针线上走的,这边儿针线上的人只管格格跟爷的衣裳物件儿,手艺自然是顶尖儿的,奴才们每季两身粗布衣裳,府里针线上的婆子粗针线的,便不那么精细了。”哈日珠拉点点头,“这季儿给这院儿里的每个奴才加身缎子衣裳,就让他们几个做,不用府里那些粗手笨脚的婆子。”她看了一旁站着的八个针线婆子一眼,“你们几个辛苦辛苦,每人再多赏你们一锭银子,我跟你们爷的衣裳都不急,你们先把这个衣裳做出来,都是自己人穿的,仔细些,做好了,我还有赏的”那八个婆子先是听说让她们给每个奴才都做一身衣裳,心里原有几分不乐意,虽说自个儿也能得身衣裳,可这院儿里几十个奴才,就算她们的衣裳不用绣花,可这裁剪缝纫,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没料到还不等她们推脱,便听说每人又多赏一锭银子,做好了还有赏的话,个个儿的在那里念佛,笑得见牙不见眼,满口里答应着,又念诵着哈日珠拉体恤下人,是她们的福气云云,听得哈日珠拉好笑不已。“好了,你们只管把活儿做好,毕竟都是自己人穿的,可别弄得跟公中的份例似的粗糙,她们穿出去不好看不说,也坠了你们的名声”巴彦赶忙派人去外头库房里领缎子,给奴才们穿得,自然用不着这当季的新缎子,好在外头库房里的虽是往年的旧料子,可也都是南边儿来的货,没看见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