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有话要说:开始回忆了,之后关于恩恩怨怨的就会陆续讲清楚了,明天开始可能做不到日更了,因为要上课了,时间紧,作品怕错误太多,两天一更应该可以的,人好少,都没留言,有点伤心。过了初伏,转而便到了末伏天,这晨昏便同那没了热气的炭火,开始转凉了,这日早晨,苏木棉早早梳洗了一番,苏妈瞧她气色竟好些了,自做主的同她说起话来,苏木棉略坐了坐,便起身到前庭里走走,树含秋露晓,除了松柏之外,再不见葱郁,苏木棉不爱花儿,总觉得是轻贱的,哪怕春发了些野生骨朵,也得命人锄去。“二夫人,您改日再来吧,夫人她身上总是不好,许久避客了。”苏木棉所住的主苑青照堂门下,守门的丫鬟拦着莫轻鸢道。“好姐姐,你便饶我这一回,让我进去看看夫人,我给夫人带了东西来呢。”莫轻鸢缠着那丫头不松手。那丫头也着实没法子了,只得遣人去说一声,过会子有人来了,便领着莫轻鸢进去了。进了内堂,莫轻鸢见着苏木棉倚着榻上的小几,正看一本青皮的书。见她来了,打发走了下人,便招呼她到榻上坐,莫轻鸢也不拘泥,便本分地坐着。“你可尽会挑好时候来,尝尝我新蒸的木樨清露,这是命人去城郊新摘的木樨,和着露水一块上的锅,又放了些燕窝,枸杞,尝尝罢。”苏木棉递了一盏与她。莫轻鸢拿银匙拌了块冰糖,仔细地吃了小半盏。“苏姐姐手艺可真好,我可以常来吗”苏木棉忍不住打趣她:“头一次见你这样贪食的,待会你走时,我让人取一盅,你带回去罢。”莫轻鸢笑着道谢,忽想起什么似得,忙取了自己带来的食盒,搁在小几上,道:“我把正事都忘了,苏姐姐,今儿个是末伏,俗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三伏烙饼摊鸡蛋,苏姐姐,你尝尝这鸡蛋饼儿。”语罢便取出那一碟鸡蛋饼,还有几丝热气并着香味冒出来。苏木棉怔住了,那煎得金黄的小吃,一下就惹得她回忆上了心头。旧时苏府。末伏天前后,苏木棉方及豆蔻年纪,掬一捧清水就能洗出的白瓷皮肤,身量纤细,着一身旧式料子裁的衣裳,正往大小姐苏木槿的厢房处去,刚到门檐下,一个面相刻薄的老妈子放下手上纳着的鞋底,拦住她,冷笑一声:“呦,这不是咱们家的二小姐么,来找我们大小姐做什么,莫不是又来讨东西的。”“我再如此不堪,到底是府上的主子小姐,也轮不到你做奴才的来指点我。”苏木棉木着一张脸,径直跨过门槛,不与她做纠缠。那妇人在身后,怪声怪气道:“做你的大梦去吧,看你这个主子还能当多久。”苏木棉快了快脚步,不去听她。刚进庭院里,丫鬟们似乎都在内厅里侍候,外头没个人影子。到了门口,才听见些声音,原是苏家大太太在屋里同自己的嫡出女儿说体己话。“娘,你让爹爹回家的时候,给我捎些锦缎,我要裁新衣裳,还有我这腕上的玉镯也不似从前润泽了,若不给女儿添置,我定是不依的。”苏木槿撒娇的声音传出来。那苏夫人笑着道:“都依你便是了,快吃些东西罢,刚刚大夫说无大碍,不过是天热得缘故,末伏天过了,便不热了。”苏木棉心中泛苦,又听闻屋子里有动静,便欺身往暗处去了。过了好一阵子,苏夫人离去了,苏木棉才进了屋,甜腻的脂粉气略微让她有些不适,还是恭敬叫了声阿姐。苏木槿正淡淡地呷一口手中的鹿苑毛尖,一旁的丫鬟正替她锤肩,见她来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缓缓道:“怎么不穿两身好衣裳,若是没有料子,我那里倒是有些旧年积压的货,你拿去做两身新衣服穿好了。”苏木棉藏在衣袖下的手暗自握紧,表面却不着痕迹,回答道:“多谢姐姐了。”说罢便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给她,自然是少年的靳慕先回的。苏木槿也不避讳,拔了捶腿小丫头簪着的钗,挑开了信上的封泥,便读了读。“他夸我的诗作得好呢,你改日替我多作几首备着,这信你拿回去罢,写了回信便替我给他。”苏木槿又吩咐下人拿了些平日里用不上的物什给她。苏木棉取了东西便出了门,一路低着头,一路想着刚刚靳慕先拿信给她时,藏在背后的手拿出用牛皮纸包着的鸡蛋饼,还露些葱花,一股脑塞在她怀里。“末伏天,小孩该吃烙饼摊鸡蛋喽。”靳慕先说罢,便揉了揉她的头发。苏木棉撇着嘴,去打他的手,小声嘀咕:“你的手上有油,污了我的头发。”靳慕先笑着继续打闹她,拿手作势往她小脸上揩去,“小丫头长大了,便开始嫌你靳哥哥,真是个没良心的。”苏木棉的心似乎冻住了,他离她那样近,身上的熏香味道送进她的鼻子,那一刻,她生出了妒忌。、深情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没有小伙伴来,欢迎大家踊跃吐槽“苏姐姐,苏姐姐。”莫轻鸢冲她摆摆手,苏木棉这才从往事里抽身出来,掩饰的笑了笑。“苏姐姐你可是喜欢这鸡蛋饼,你盯着它看了好一会子呢,你快尝尝,凉了就腻了。”莫轻鸢期许地望着她。苏木棉拿了箸,细细地吃了大半个,莫轻鸢也不怯生,一股脑地同她讲话,好像自家姐妹一般亲近,苏木棉暗自想道,她倒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怕她的正室位置。苏木棉屋子里许久没这样有人气了过了,直到她有些乏了,莫轻鸢便说要回去了,刚走了几步,又折回来,神神秘秘地挨近告诉她:“苏姐姐,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实话。”苏木棉轻笑着看着她道:“我知道秘密,这鸡蛋饼,是他让你送过来的吧。”莫轻鸢吃惊地瞧着她,苏木棉不等她开口,接着说:“除了他,再没有旁人有这样的心思待我了。”很多年后,莫轻鸢还记得苏木棉说话时的神色,那是爱一个人才有的温柔,如同春阳里潋滟的水,让人沉沦。日子无波无澜而过,苏木棉自断断续续病了好些日子,便不怎么出门了,对府上的大小事情也不似从前那般苛刻,下人们也暗自松了口气,胆大的便嚼舌头根子说是夫人为人刻薄遭报应,反噬到身上了。诸如此类,苏木棉听了,也不去理,只每日把府上之事略作安排,再不管其他事。等那一塘残荷都化了淤泥,年关将至,靳慕先愈发忙着买卖的事情,府上的采办置年货的大小琐事,便由苏木棉管了起来。又是个雪虐风饕的天气,果儿挑了帘子进屋,搓了搓双手,见苏木棉执笔正写着字。“夫人可歇一歇罢,昨个夜里才写了好几张年货单子,仔细冻伤了手。”果儿把新换的手炉拿到苏木棉跟前。苏木棉接过了手炉,道:“不上些心,账上怕是多纰漏,等过了年,招些新人入府,那些躲懒耍滑的,都一一辞了。”“夫人说的是。”果儿边沏茶答道。“前几日派人去库房清点,亏空极大,问责起来,一个个互相推诿,愈发没个样子了。”苏木棉饮了半盏茶,思忖片刻,拾掇了一番,果儿取了她的大氅来,又替她撑了伞,往靳慕先的书房去。只走了一半,路上竟碰见管家靳伯,靳伯身后跟着个生面孔,提着个药箱,往出府的方向去。靳伯见了她,行了礼道:“夫人,这是新请进府的大夫,正出府去。雪天路滑,夫人仔细脚下。”苏木棉应了,问道:“老爷可是在书房”靳伯迟疑片刻,答道:“老爷他在房里呢,夫人若是有要紧事,我可代为传达,雪下得紧,夫人仔细身子。”“既然如此,我便回房罢,靳伯,送大夫出府此般小事,日后吩咐下头的人做。”苏木棉与他告别两句,见靳伯离得远了,便对果儿吩咐:“去老爷房里。”苏木棉知道他话里有假,便打定主意要去瞧一瞧,和果儿穿过抄手游廊时,瞧见院子里竟栽了几棵红梅,风递幽香出,枝桠上落了雪,颜色映衬着,竟生出了触目惊心的光景。及到了靳慕先住的别苑,守门的仆人见到苏木棉,都吓了一跳,忙行了礼,苏木棉摆了摆手,让果儿一齐守在门外。苏木棉进了屋,堂中无甚动静,便将掌中握着地几支方才新折的梅花,寻了个白釉瓶,养在里面。定定地瞧了瞧堂中陈设,还是那般熟悉,只可惜物是人非。苏木棉叹了叹气,有些怀念地向寝屋里走去,挑开帘子进屋,床前垂了帐,苏木棉拨开了纱帐,在他床沿坐下了,也许是太久没仔细地瞧他了,似乎是清减了些,梦中也皱着眉,苏木棉魔怔似的,拿手抚上他的面孔,轻柔地舒缓他的眉头。、不能忘作者有话要说:竟然多了20的点击量,亲们,感谢,我会勤更。苏木棉怕吵醒他,收回手想替他掖一掖被角,却发现异样之处,她拉下被子,却瞧见他着的左肩头,伤口被包扎着,还隐约可以瞧见渗出的血迹,正错愕间,靳慕先已经醒了过来,四目相抵。苏木棉抑制着心底的异样情绪,问道:“这都是怎么弄的”“几个无耻之徒而已,无碍。”靳慕先避重就轻地说。“别瞒我了,前几日轻鸢那丫头可是跟着你一起出门去的扬州,怕是为了她罢。”苏木棉说罢,起身从木施上取下他悬挂着的衣裳,随即走到他床前:“换上衣服罢,我有些府上的事要与你商量。”靳慕先坐起身,被子滑落下去,显出白玉般的胸膛。苏木棉见他吃力地抬手,也不顾什么呢,就像寻常夫妻那般,她接过衣裳,仔细地替他穿好,靳慕先贪恋地瞧着她,生怕落下任何一眼。苏木棉把府上的事情条条理出来,与他商量了年下的事情,又仔细地讲了来年府上各别苑的月例,冗多的下人也该精简些。靳慕先也写写算算地一件一件敲定下来,这一通下来,已花了半个多时辰。苏木棉替他斟了盏茶,总觉得自己是魔障了,她管不住心,他曾那样狠心过,怎么能原谅呢,想起一桩桩往事,苏木棉只觉心里结痂的伤口,又撕裂地涌出汩汩鲜血,她定了定神,站起身冷漠说道:“你好好养伤罢,我走了。二夫人那儿你也不必防着我什么,你竟娶了她,我好好待她便是。”“棉棉,其实我跟轻鸢她 ”靳慕先叫住她。“别告诉我,你们的事,留着自己白头偕老慢慢说吧。”苏木棉忍下眼底汹涌的泪,狼狈地出了门。这日夜里,苏木棉早早地歇下了,只觉得心口堵着热,身子又冷得利害,辗转反侧地躺着,听见外头积雪压折枝桠的声音,苏木棉想起白天,靳慕先唤她的小名,轻易地就害她陷进回忆里。苏木棉只觉浑身乏力,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一觉惊醒,苏木棉嗅到一股极其熟悉的味道,她睁开眼,似乎天还未亮,屋子里黑黢黢一片,忽发觉自己身旁还有一个人,双臂有力地环抱住她的腰身,她略微挣扎着,靳慕先紧了紧箍在她腰身的双手,含糊不清地道:“别闹,你身子还病着呢。”语罢,又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喃喃道:“总算是不烫了,可还难受。”“我睡了多久。”苏木棉问他。“两日,你总是迷迷糊糊地说些胡话,却不醒过来,我一直守着你,怕你”靳慕先竟哽咽地说不出话来。黑暗里,苏木棉看不见他的脸,也庆幸看不见,片刻之后,苏木棉轻轻靠在他的怀里,隔着薄薄一层寝衣,靳慕先突然感受到一点潮湿,慢慢地冰冷着全身。天色熹微时,靳慕先就醒了过来,他低头看见怀里的人,腮边不正常的酡红也渐渐消散了,他颤抖着吻了吻她的额头,恍惚地想,若是从前那些混账事都是梦一场该多好,若是那样,也许过一会子,她会为自己穿衣,声音清雅地唤他一声夫君,还应该有个孩子,最好是两个,一儿一女,儿子便严厉些对待,女儿溺爱些也无妨,等春天就把她驮在肩头,在院子里放风筝,傍晚时候,一家人便在一起用晚饭,多好。“天亮了么”苏木棉睡眼惺忪地问道,打断了他繁衍的思绪。“还有一会子呢,外面起着雾,再过些时日,便要降霜了,且睡着罢。”靳慕先替她拢了拢被角,“棉棉,给我个被你原谅的机会吧,那些日子我总是害怕见到你,却不知道若我能早些开口忏悔,这一切会不会不同。”苏木棉淌泪沉默听着,半晌才哑着嗓子问他:“靳哥哥,那日我与姐姐一起坠崖后,你伸出的手是想救哪一个”靳慕先拭掉她的泪,缓缓道:“那一刻,我眼里瞧见的是你,得知真相后,那些信里的字句,都与你重合起来,你对我笑,对我发脾气,只是我的心被蒙蔽了,当我揭开时,我知道已经晚了,那个小姑娘原来那么不快乐,可我竟什么也没做。”苏木棉转过身去,决堤的眼泪把她故作的冷漠防备都卸了下来。靳慕先安抚着拍着她的背说:“棉棉,我终究是爱你的,还记得当初你问我,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我都想起了,原来那个飞扬跋扈抢去我手中的铜钱买了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