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蹊一连串问题问下来,洛新悦懵了。她说的这些他都懂,但是好像又不是很懂。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是皇帝他隐隐猜测过他的父亲可能是皇帝,但是他从没有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那个父亲离他太遥远了,别说他学好了武功,就算学好了武功,又该怎么去质问他“因为我脸上的黑斑,便遗弃我,将我囚禁起来,他对我,竟然没有一丝的爱”“爱自古无情帝王家,你说爱这个字,未免笑掉大牙。”顾成蹊站起身,走到亭子边坐下,理着衣袖,闲淡的道。洛新悦抬头看向她,清澈的眼睛里面,头一次出现警惕,“你到底是谁”顾成蹊颇感意外挑眉,“你不关心你父亲,倒是有兴趣问我是谁好,我便告诉你,我叫顾成蹊,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顾成蹊是谁,再给你透个醒,我现在是你父亲的敌人,他让我不爽,我也不会让他好过。他不是囚禁你吗你娘不是不告诉你真相吗我来告诉你。并且我再告诉你,玉柳山庄再不执行皇帝的命令,你们的去留由我决定。”“你不是庄主,你不能决定我们的去留你把庄主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洛新悦反驳之后,突然意识到是她能够决定他们的去留,咯噔一下,心顿时提起来,扯住她的衣袖,追问。该死,要是她真的对庄主怎么样了。庄主对他有大恩,他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要给庄主报仇“我会把他怎么样他好好的。”“他没事”“没事。”洛新悦松了口气,随即情绪有些低落,“庄主他,把我们交给你了吗”他被关太久,如顾成蹊所说,他的确不知道她是谁。他觉得自己就像井底之蛙,只能看得到井顶的一片天空,根本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知道父亲是谁了又怎么样他还不如不知道。往年以来,他总是会猜测自己的父亲是谁,隐隐觉得自己的父亲就是皇帝,但他不希望是皇帝,因为历史上的皇帝,子女太多,太容易被忽视。他总是心存侥幸,认为自己的父亲不会将他们忘记,总有一天会把娘接回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一点一点希望,到现在几乎完全失望。他想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但是跟认他,却没有关系。他想去问问为什么要抛弃母亲,然而现在被这个叫顾成蹊的说出原因,他心中突然有些恨他。就因为他脸上这块还能有救的斑,就生生地抛弃娘,让她伤心这么多年,这样的爹,他不要也罢。可是庄主不同,他对他有恩。是他,让他们衣食不愁,吃饱喝暖。是他,时不时教他读书认字,待他就像他自己的孩子般。他时常偷偷的把庄主当成是他的父亲,浅尝一点父爱的滋味。让他心中有数不尽的感激,甚至有时候,他觉得,要是庄主是他父亲就好了。可是现在,连他也要抛弃他了吗顾成蹊冷笑道:“我要处置你还需要他交给我”洛新悦闻言,眼睛里重新恢复光芒,看向她道:“这是他的私事儿,你不能越俎代庖,替他处置我,你没有那个权利。”顾成蹊支着下巴,好笑道:“我还就恰好有那个权利。”“我不信,我要去找他”洛新悦转身就跑。“我劝你别去找他,你的亲生父亲可是正在对付他。”顾成蹊悠哉一句话,止住他的步伐,再难往前走一步。“他是他,我是我,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我相信庄主不是那么肤浅的人”“肤浅又如何不肤浅又如何你始终都是皇帝生的。”顾成蹊上下嘴皮子一碰,在一刀戳进洛新悦的心里。洛新悦转过身,红了一双眼睛,哽咽道:“那我能怎么办我今年才十岁,我现在才知道我父亲是谁。我恨我的父亲,但我还是他生的,我不能逃避这个责任。庄主对我有恩,他比我那个良心被狗吃的爹好,这是事实,这么多年来,他悉心教导。我让他为难了,我会用实际行动改变他对我的看法。我还是他的学生远含,不是皇帝的儿子洛新悦。”“我知道我身份又怎么样我不会因此而改变。他做他的皇帝,我做我的平民。他不认我,我也不认他。从今天起,我随我母姓李,我叫李远含”“小子,有魄力。”顾成蹊摸着下巴,笑眯眯看着他转身时,那一身傲骨铮铮。她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魏荀宴想让他进夜阁了。看着他跑路,顾成蹊站起身,道:“出来吧。”柳林里,正准备追上去的魏荀宴,听到她叫自己,只好暂时放弃去追人,转而现身出去。走进凉亭,他俯身行礼,“主子。”“荀宴,按照流程来,不可徇私。”没想到她会同意,魏荀宴刷地抬头看向她,然而只看到她的背影,心中一热,“多谢主子。”“去吧。”“属下告退。”顾成蹊转身,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挑了挑眉。她这也算是给这任劳任怨的手下一点回报吧。顾成蹊继续逗留在行宫中,洛新悦似乎已经劝好了他娘,正式改名李远含。李氏似乎也放开了,眼眶再也没有红红的。那块令牌,顾成蹊转交给魏荀宴,叫他派人先去将货进回来,不必多,暂时够店里的人吃就足够了。皇帝刚刚派人围剿过她,现在风波还没有过去,店里不会有生意。魏荀宴也知道,这样吩咐下去之后,便静待宫中,以及百家商行的动静。顾成蹊话已经放出去了,这些人不得不重视。商人重利不错,但是如果不重信,将很难在商行里面混下去。顾成蹊就是抓住这一点,有那个承诺在,只要她派人去收货,他们有货就不能不给他们。她要是在这点上面做手脚,他们再多本钱也不够亏。所以不出意外,两三天内,他们必定会登门拜访。t17062315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