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女孩认真地翻着一本厚厚的字典,男孩靠坐在她身边,修长白皙的手指细细缠绕她的发丝,细腻而温柔。“白景。”“嗯”女孩瞥了一眼他幼稚的举动,“为什么你的名字这么斯文,性格却这么打破幻想”男孩将发丝放在鼻尖,淡淡的馨香,细滑如黑丝,“我妈姓白,取名叫景,所以叫白景。”“那你为什么叫安初夏”女孩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因为我在初夏出生啊你的理解能力实在差到极点”男孩轻笑,桃花眼里是深深浅浅的戏谑,卧蚕清晰迷人,“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安初夏”女孩轻哧一声,继续翻字典。过了一会。“白景,白景,白日为景,白景为阳。”女孩戳了戳男孩的胳膊:“你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阳质,实在辜负了这么积极向上的名字”男孩低声呢喃:“白景为阳,初夏的太阳。”女孩无端红了红脸。白景,是初夏的太阳。“叔叔叔叔您签好了吗”一个稚嫩的声音把安初夏的思绪唤回来。一个戴着鹿角帽的小男孩站在后面,肉肉的脸上气呼呼的小眼神。“好了。”男人低声回应。安初夏想抬头道歉:“不好”安初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或许是心跳漏了几拍,或许是暂时性失忆,她舍不得眨眼睛,她忘了呼吸。眼前这个人,如此的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灰色的阿曼尼定制西装衬托得他更加挺拔贵气,精致的五官,银色半框镜增添了几分成熟与冷酷,往日那双总是流动着光彩的桃花眼此刻却深不见底,尽管他在看着她,她却看不清他。白景嘴角勾出一抹冷酷的弧度。他极力想掩饰心底那抹令人烦躁的心痛,看到她泪眼朦胧的样子,不是应该开心吗为什么为什么要有心痛的感觉“谢谢。”留下一句淡漠的道谢,白景大步离开。戴鹿角帽的小男孩高高兴兴地上前,“夏姐姐你怎么哭了”安初夏立刻抹掉脸上的冰冷,她克制着想跑出去的冲动,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姐姐眼睛里进沙子了。姐姐要帮你写什么呢”吴艺馨站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她揉了揉眉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签售会结束后,安初夏呆呆地坐在休息室里。白景。他出现了。他应该没事了吧他应该很讨厌自己吧没事就好,只要还在就好,讨厌她也没关系。吴艺馨进来的时候,安初夏根本毫无察觉。吴艺馨叹了口气,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怎么了”安初夏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你不想说就算了。要不要送你回去看你魂不守舍的。”看吴艺馨一脸关切的样子,安初夏婉拒道:“不了,我还得去酒店一下。”吴艺馨皱眉,“去酒店今天又得去相亲”安初夏笑笑,浑不在意,“我妈想折腾就随她吧,她开心就好。”“还说呢你早点交个男朋友就好了非得让你父母着急。”“是呢,要是能交个男朋友就好了。”安初夏垂下眼帘,也许,除却巫山不是云。璟秀天下大酒店一楼是装修雅致的咖啡厅。安初夏提早到了,她点了一杯不加糖的cauo。对这种应付式的约会,她无所谓早到或晚到,但只要对方过了约定时间还没到,她自然不会傻傻地浪费时间。“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安初夏忙回应:“没关系,是我早到了。”对方一件gui的藏蓝色oo衫,下搭白色休闲西裤,身材高大健硕,五官刚毅,特别是一双眼睛犀利如鹰,非常有男人味。对方一坐下就盯着安初夏打量,虽然不是明目张胆很没礼貌的那种打量,但安初夏确实觉得很舒服。被盯得不耐烦了,安初夏打破局面道:“请问我看起来很面熟是吗”刘琨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想以前自己是不是太没有存在感了,还是三年以来自己的改变太大了可是就连名字都不记得,估计是前者了吧“非常面熟。”刘琨抿了一口美式咖啡。安初夏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心想:够老套的啊安初夏微笑,“大概长了一张大众脸吧,您是第五个这么说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相亲次数n多,您该撤退啦刘琨似乎被逗笑了,笑声浑厚。他伸出右手,眼神颇有深意,“你好,我是刘琨。”见刘琨还算蛮有诚意的,安初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果然想太多了,作为一个现代无盐女,还是要有自知之明才好。她淡笑着伸手回握道,“安初夏。”“我的一个大学同学跟你长得一模一样,她的名字也叫安初夏。”“啊”安初夏凌乱了,这个人是她的大学同学她居然相亲相到同学圈来了真是丢脸丢到家了“不好意思啊,你变化太大了,我没认出来。”安初夏努力狡辩着,她不敢说自己只隐约记得有这个人,实际上她只是模糊记得曾经有个班长叫刘琨,其他的完全选择性失忆,三年了,无足轻重的人在记忆里完全是水过无痕。安初夏的尴尬模样似乎取悦了刘琨,他笑道:“确实有些变化,不过,你还是老样子。”他仔仔细细打量了安初夏,小女生的体恤和牛仔吊带裤,稚嫩的容颜毫无岁月的痕迹,乌黑的眼瞳依旧清澈无尘。安初夏微笑,“大概是经常和小朋友打交道吧,都没什么长进。”“很好。”刘琨深深地看着她,鹰眼里有着十足的掠夺意味。虽说是老同学,对安初夏来说仍是陌生人,她也不好说:既然咱们都是老同学,那啥,兔子不吃窝边草,咱今天就散了吧,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呵呵,你这样看起来应该有经常健身吧”其实她的真实想法是:恭喜你终于告别豆芽菜身材健身拯救了你刘琨还是挺自豪的,自己现在也算练出四块腹肌了,“嗯,每天都有去。”“没想到你成了童话作家,很适合你。”“啊”安初夏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说”刘琨盯着她的眼睛,语气真挚:“只有真正单纯有童真的人才能描绘出小孩子的世界。”安初夏有不好意思,干笑道:“呵呵,我也不是很清楚。”刘琨直起身问道:“所以,你现在单身”安初夏认真道:“其实我很享受单身生活。”刘琨眼里闪过一丝兴味,“我想你也不像是会出来相亲的人。”“你呢你是打算找另一半啦”“本来是无所谓的,但现在觉得早点结婚好像也不错,况且,这些年在事业上也站稳脚步了,可以考虑其他事了。”刘琨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不好意思啊,耽误了你的好事。”安初夏猜测,她老妈也许和刘琨的妈妈的朋友或者朋友的朋友或者三姑六婆什么各种,莫名其妙有点联系,然后就误打误撞凑到一起了,毕竟a待久了,人脉网络缩小了地理范围,即使人口是流动的,该认识的还是认识了不少。刘琨略微倾身,“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老同学,既然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试试”安初夏觉得有点压迫感,又有些荒谬,她笑道:“太熟悉了,反而少了那种新鲜感。”刘琨眼里的笑意消失了,他沉声道:“那你和白景呢”安初夏和白景的事情,刘琨一直都知道,因为很在意。更何况,白景作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的事情只要稍稍打听就能知道。当年白景承认和安初夏的恋情,更是造成轰动,后来白景突然辞职休学的事情更是在学校掀起波澜,而安初夏失去白景的保护后,几乎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各种嘲笑和落井下石,他都看在眼里。他想坦白自己的感觉,可是安初夏彻底沉默的表现让他意识到,她需要时间愈合,他根本没有机会。后来毕业了,父母离异加上家境贫穷,他拼命打拼,终于在事业上站稳了脚步,其中也曾交给几个女朋友,但都无疾而终,今天再次遇见安初夏,他那份沉淀的感情又渐渐浮现在心头。安初夏皱了皱眉。“安小姐,你忘了签名。”熟悉的嗓音,滚珠落玉般好听,安初夏猛然抬头。、第 21 章白景站在刘琨身后,笑意冷淡,银色半框镜下,桃花眼幽深似海,似乎翻涌着波涛。安初夏咬了咬唇,脸色略微苍白。刘琨不明所以,转过头去看,似乎顿悟了。他站起来,伸出右手笑道:“白总。”白景瞥了刘琨一眼,桃花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刘琨自然地收回手,似乎一点都不感到尴尬,打破两人的对视,“我在大学的时候就很喜欢小夏了,现在终于有机会追求她了”安初夏勉强扯出一抹笑容,“你说笑呢”“我是认真的。”刘琨看着白景,“我一直都觉得小夏很好,你说呢,白总”。“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走了。”安初夏起身就走。“小夏”刘琨刚想追出去,一只手拽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白景目光冷然:“离她远点。”压制住内心的不快,刘琨依然笑着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夏现在是单身。任何人都有追求她的权利。”薄唇勾唇冷笑的弧度,“你认为你有机会吗”“有没有机会,小夏说了才算。”白景一把甩开刘琨的胳膊,“我劝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看着白景大步离开的背影,刘琨的鹰眼闪了闪,铁拳紧握,手上的青筋暴突。安初夏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一离开酒店就不知道要去哪了,不想回家也不想见到任何认识的人。那个人一出现,就搅乱了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平静。白景。白景为阳。那个人是不是已经成了别人的太阳。走着走着,安初夏走到了一个公交亭。她有些茫然地坐在休闲椅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乱得一塌糊涂。“夏夏姐姐你怎么在这”一个清亮的童声,有些熟悉。安初夏抬头,是上午那个戴着鹿角帽的小男孩,肉肉的脸颊上一双乌黑又亮闪闪的眼睛。安初夏笑了笑,抬手摸摸小男孩的鹿角帽,声音温柔可爱:“姐姐在等公交车啊你也自己来搭公交车吗”小男孩点了点头:“是的。”“真了不起啊”安初夏捏了捏他手感极佳的脸颊,笑道:“姐姐像你这么小的时候胆子可小了,都要妈妈带着才行。”小男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我妈妈说了,我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应该自己搭公交车”安初夏刚想说什么,24路公交车来了,小男孩急忙走过去,还一边回头招手道别:“姐姐,我回家啦再见”“再见。”安初夏也招手,虽然那辆公交车可以直达她居住的小区,可是此刻她根本不想回去。距离公交亭不远的路边,一辆温莎蓝bentey usanne从刚才就停在那边。白景从刚才就一路跟着她过来,看她像丢了魂似的连车子一直跟随在她左右都没发现,他的心里居然还觉得懊恼和生气。可是当她一个人坐在公交亭,茫然的神情却令他心疼。那个戴鹿角帽的小男孩出现的时候,她眼睛里逐渐恢复的光亮和温柔,是那般迷人。他以为他的心已经完全冰冷了,可是一见到她,居然又开始疼痛开始欣喜,他明明是那么恨她,可是他更恨仍然被她牵动的自己。安初夏目光牢牢地钉在地上,因为她不知道要看哪里。“上车。”安初夏猛地抬起头,她似乎听到白景的声音了。白景从车里探出头来,“还杵在那里干嘛”安初夏定睛一看,真的是白景她极力压制内心的欢喜,不疾不徐地走过去。看着白景棱角分明的侧脸,安初夏有些忐忑:“有事吗”“先上来再说。”安初夏愣了一下,“哦。”白景见她上车后就傻傻坐着,皱了皱眉道:“安全带。”“啊”安初夏有些走神,而后才反应过来,自觉地系好安全带。白景开车的时候薄唇微抿,深邃的轮廓显得精致而冷漠。他变了,变得更优秀,变得更难以企及。安初夏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要去哪里”白景的薄唇抿得更紧,桃花眼里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安初夏等了半天,也不见白景开口回复,只好自顾自地玩起手机。不知为何,之前的烦躁一扫而空。也许,因为他在身边。白景一边开车一边竖着耳朵注意安初夏的动态,结果见她居然自顾自玩手机游戏,还玩得那么开心,他心里升腾出一股烦躁,撩得他忍不住露了心意。“为什么去相亲”“啊”安初夏玩得正起劲,没有听清楚。白景却以为她完全不在意,就突然刹车,把车子停在一旁。由于惯性,安初夏狠狠地向前倾去,胸口被安全带勒痛了。“怎么了”她不明所以。白景烦躁地把身上的安全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