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送快递啊。”项玉指着散乱一地的包裹,为难的冲着我笑。“快递嘛,就先搁在收发室,我们这儿看门的赵大爷人特别好,保准丢不了,咱们现在也算朋友了,不得培养一下感情啊再说了,还说教你打羽毛球呢,今儿就给你介绍两位打羽毛球的本座级高手。”我这人一向听不来好赖话,别人的拒绝我也一向假装听不懂,这种强迫人的功力是深得艾晶晶女士的真传啊,从这点倒是可以说明我确实是我妈亲生的。哎,我都被我自己感动了,悲催到这个份儿上了还不忘我的小伙伴们的幸福,我果然是个实在的人。项玉还在犹犹豫豫,我一把抓住他的下衣摆,拽着他往前拖了好几步,边拖边威逼利诱,“走了走了,要不然晚上爬你们家窗户。不然这箱辣条也送你好了,不要客气。”项玉这小伙子的劲儿也忒小了,被我一拖就走,要不是看出他一脸的不情愿,还真以为他是在欲擒故纵。我扭头对着收发室的赵大爷大喊一声,“赵大爷,这些包裹就先搁您这儿了,谢谢您嘞,晚上回来请您撸串儿。”赵大爷闻声探出头来跟我挥手,边挥边跟我挤眼睛,还斜着眼睛瞄项玉,发出呵呵呵的笑声,“去吧去吧,好好玩儿哈,包我身上了,晚上多给我来几串烤腰子就行。”得,这摆明是误会我们的关系了。谁是最可爱的人经过我这么些年的观察与临床试验,竟然是沈步申他们家小区的保安和我们家小区收发室的看门大爷。我回家把自己随便捯饬了一下硬拽着项玉先到了欢乐谷的门口,项玉站在我身边也不说话,一身顺丰快递的制服在人群中格外醒目,阳光大男孩儿的样子实在很讨喜。等了有5分钟的时间,隔老远就能听到花朵那个很有建设性的声音,边喊边招手,“毛毛,毛毛,我们在这里”真丢脸太平的穿着还是一贯的干练风,花朵的穿着也是一贯的“花蝴蝶”风。我冲上去捂住她的嘴,一字一句恶狠狠的恐吓,“不,要,叫,我,毛,毛真的很像在召唤狗”沈太平把手里的一本我不怎么认识的英文原装书放进自己的大黑包里,把短发别在耳后,接过话头,“那你觉得思思好在哪里”“”好样儿的你,沈太平,永远是一巴掌就能把我ia飞。我气轰轰,扭过头不看她,就她这种冰河世纪的性格怎么看也和项玉这种暖男搭不起来,还是放弃她好了。我拉过花朵,让她站在项玉面前,“亲,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小哥姓项名玉,麻省理工毕业的高材生,人特别好,今天叫他来大家在一起热闹。”我看了项玉一眼,继续介绍,“这是花朵,以前也是我们学校的校花级人物,品行良好,主要是羽毛球打得特别好,大家都是同龄人,一定要和谐相处啊。”项玉可能没料到我和朋友们的相处模式是这样的,局促的笑了笑,就在这当会儿,我悄悄倾斜身体向花朵附耳道,“喂,你不是最萌这一款了么,好好把握,姐姐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花朵看看我,又看看项玉,嘴巴张得老大,双手一合笑成了一轮早上点钟的太阳。她向我靠了靠,也悄声说,语气里的兴奋我都形容不出来,“姐姐,您的大恩大德我都记着呢,要是能成,到时候我就豁出去了不收你份子钱。”项玉这小孩儿一害羞就容易结巴,他结结巴巴的跟花朵打招呼,“花,花小姐,你好,很,很高兴认识你。”边说着还很有礼貌的跟站在一旁的太平招手示意。花小姐哈哈哈哈哈,我简直笑抽了,这可真不是啥好听的称呼,当下决定再也不反对花朵叫我毛毛,因为我完全可以反击回去了。太平也是嘴角轻挑,在她的脸上看到面瘫以外的表情也是够难得的。花朵没事儿人一样的随大家笑,傻傻的。花朵去肯德基给大家买甜筒,我去排队买票。暑假欢乐谷的人很多,等我买完票穿过人群,找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想从包里拿湿巾降降温,不经意就看见了某人的身影,他侧着脸对跟在他身边的那个衣裙飘飘的女人轻柔的笑,我看不见那个女人的正脸,我却看见了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表情,不是给我的。真是一场超越世俗的悲剧,搞什么鬼啊,昨天还温温柔柔帮我穿鞋的男人今天却在陪伴别的女人,这种打击远大于他对我隐瞒归期。晃过神来想追上去的时候,两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从背影看都觉得他们很般配。他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身边跟着一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不回我短信这个女人是不是就是占据他家一整个衣柜的女人,是龙猫拖鞋的主人一系列的问题向我涌来,我头痛得要炸掉,恨恨地将四张门票揉成了一个团揣进口袋里,不断给自己心里建设我“内外兼修”,我“期待世界和平”,我“不能如此暴躁”,给自己建设了老半天。不行,还是想诅咒那个女人赶紧掉茅坑怎么办。我闷闷不乐的回归队伍,花朵还没有回来,太平和项玉之间的气氛也怪怪的,两个人站得距离还挺远,我狐疑的看看太平的脸面瘫,又看看项玉的脸羞怯。都是他们自身的正常反应,看来是我多虑了。太平vs项玉我摇摇头,沈太平怎么样也不会喜欢这种小鲜肉的,还是花朵跟项玉配。等花朵回来后,我把揉成一团的门票拿出来递给大家。太平皱了皱眉接过,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想尽量做到若无其事,可还是有点儿不争气的红了眼睛,委屈感铺天盖地而来。“公主,我刚看见你哥了,他,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挺难过的,到最后也是有点儿哽咽。太平默默的上前一步拉起我的手。“完蛋了,他要被别人抢走了,我机会更渺茫了,这是逼着我当小三儿么我不想当三儿啊他回国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啊”我一股脑儿说了一大串,毫无半点逻辑。太平就拉着我的手听我发泄而不置一词。、二十二修我回握住太平的手,迷糊着眼睛看她。真是从小的友谊坚不可摧,铁磁就是铁磁,我想。项玉和花朵一人肘着两个甜筒站在一边直接看傻了,估计也是对我这种二百五的表现很是无措。我揉了揉鼻子,用纸巾把呼之欲出的眼泪弄干净,调整好表情对大家说,“走吧,咱去检票。”太平显然不买我的帐,我说完她就松开了我的手,侧着脸问我,“调整好了”声线淡然的跟鱼缸里的水似的。我其实没想哭,也没真哭,眼睛里面直冒的酸气都是在看见沈步申带着一个女人的时候瞬时聚积起来的委屈,想哭哭不出来的感觉。听太平这么问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机械的点点头,拿纸巾又擦了擦鼻子后才说,“嗯,好了。”“你看见没,”她突然走近我,指着远处一个跟妈妈要糖的熊孩子,“那个小男孩儿都比你有出息。”“”世界已经没有信任了谁是最不可爱的人一定是沈太平这个死面瘫无疑。我被她一句话噎的胃疼,瞪大了眼睛不能置信她竟然拿一个毛还没长齐跟妈妈要糖吃的奶娃娃跟我作比较,内心的理智彻底压制不住我的焦躁不安,因沈步申而聚积的全部委屈霎时变成火气通通转移给她,“我就是没出息,我的出息都让狗给吃了啊。你少得意了沈太平,咱走着瞧,我一定在有生之年让你喊我一声嫂子,到时候我就狠狠的虐你一万遍,让你后悔认识我”“反正你现在对我哥这么主动,我作为朋友就在此静候佳音好了。”她眯了眯眼睛,挑起一边的嘴角,“不说我都忘了,你的自尊心不是也和出息一起被狗吃了吗”花朵今早说我是恶毒的女人,她应该好好擦亮一下眼睛,真正恶毒的女人是站在我身边的这位好嘛太平从小说话都是这个调调,恶毒又犀利,泼冷水的功力天下无人能及。她的一字一句像是利剑,直指我心脏最脆弱的地方,让我从沉湎中清醒。这也是她的目的,用恶毒的语言让我认清现实。我红着眼睛冲她吼,“自尊心我也是有的”只不过要看对象。这个世界充满无数意外,我还在我妈肚子里的时候绝不会想到我会和一个只会打击我的女人做朋友,就像我从来没有想过后来我会遇见一个让我为他抛弃自尊心的人,姑且把我这种装逼的行为称之为对感情太认真好了。一般都是太平给我撂脸子,我对她发火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在这屈指可数的次数里,除了有一次是因为我打了她一整天电话她没接之外,剩下的几次关键词都是沈步申,这一次还是因为他。沈步申刚才笑得多温柔啊,我一般只有在仇人掉茅坑的时候脸上才会出现那种笑容,他却对另一个女人不吝施展,那笑容可以融化别人,腐蚀的却是我的心。我和太平之间过于浓重的火药味让花朵有些不知所措,拖着项玉快速走开远离硝烟。花朵对我俩太熟悉,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我和太平对峙的时候往往插话的人死的更惨。“能说点儿好听的么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我紧了紧拳头诘问她。“我知道。”“那你还说”“让你认清事实真相而已。”她缕着头发,说话间一脸的无所谓。我瞪着她,她凉凉的看我。我果然是个没出息的人。就这样过了几秒钟,我没绷住,先笑了起来。太平眯着眼睛看我,微微抿起嘴巴,眼睛里也带上了几丝含有温度的笑意。就说我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固定,妥协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太平面冷心热,我知道,她不看好我和沈步申,却也没有真正的阻止过我。想必也是很为难,一边是朋友,一边是亲哥,要是朋友和亲哥两情相悦还罢了,关键就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如果正面看待这个问题的话,她是为我好,免得我摔得太惨。再想得深入一点儿,我作为朋闺蜜,如果不断在沈步申那里碰壁,太平在她哥那里肯定也不是很有面子。我神游四周,等回神的时候太平已经打着遮阳伞站在一边了。出来玩儿就是为了开心的,想这么多徒增烦恼,至于沈步申身边的女人,我得从长计议。“走吧,陪我去玩儿过山车,我必须要好好放松一下,这两天糟心事儿太多了。”我拉着太平往前走,她闲闲的回我,“自找的。”“嗳我说,你是不是不会好好说话啊,以后再要给我讲道理时候能不能用柔和一点儿的方式,老是这么恶语相向对我的心灵多造成伤害不说吧,这多影响咱们俩之间的友谊。”“你可以选择不听。”“”我知道这个杠再抬下去吃亏的还是我,索性闭嘴。项玉和花朵早就看不见人了,我和太平一路小吵小闹地挪到过山车的进场入口。这个项目比较惊险,排队的人不是很多。太平还是对这种东西不感冒,看样子又要坐到一边去看书,边接过我的包边问我,“你为什么总是喜欢玩儿这个太不安全。”我挑眉一笑,“你今儿跟我一起,我就告诉你原因。”她对我挥挥手,表示自己不感兴趣,顾自坐在一边的长椅上看书。我摊摊手,好吧,那我还是自嗨吧。我坐了五圈下来,所有的郁结与烦闷全随着我的尖叫声跑走了,感觉一身通畅,我都觉得自己实在太容易满足了。惊险与安宁相伴相生,我只能装x的说一句,我在惊险中得到了安宁,也从昨晚的梦境中得到解脱。走到休息区的长椅跟前,太平还在看书,一天到晚都背着厚厚的原装书也不嫌重,我撇撇嘴,跟谁不知道她是学霸似的。我一屁股坐在太平的身边,双手拍了拍膝盖,活动了一下身体,跟她夸口,“太过瘾了,你不喜欢这个真可惜。”“看书也很过瘾,你为什么不喜欢”“”这种吐槽我要是都放在心上,我是活不到现在的。看来打败太平公主,我还得再多练几年。“不算你自己偷偷来的次数,今年你约我和花朵来陪你玩儿这个大概玩儿了47次,比过去的十几年加起来都还要多,你还是不准备说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玩儿这个吗”太平合起书放回自己的大包,问得一本正经,“而且看得出来,你每次来,心情都不算太好。”“你不对劲。”最后用这四个字来做总结。以沈太平的聪明才智与察言观色的能力,能看出我每次来游乐场的时候心情都不算好并不稀奇,她憋着不向我求证也是怪沉得住气的。我哈哈哈的笑,“早就想跟你说了,可说了怕你不信啊。”我把手从我的膝盖上挪向她,拉了拉她的包,“说不定你会认为我是小题大做无病找借口偷溜出来放风。”“信不信我自己会判断。”太平敛起下巴很认真的看着我,于是我也正了脸色。“说说吧。”她说。我握了握双手,低下头,“我确实不对劲。申哥走的这一年里吧,我经常会做梦,梦的内容都很千篇一律。一间简陋的屋子,很像我们还是邻居的时候你们家的那间老房子;一本看着很眼熟却忘记放在哪里的日记本;一张全家福,按道理应该是你们家的,可是上面没有你,以前去你们家的时候也没见过。”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太平,她面无表情目视着前方,眼神不知道聚焦在了哪里,不知道在想些什